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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105章 去老四家

趙佶瞅他一眼,心道這人小心思別提。帶著翠兒上來, 不就是想讓老人家看在翠兒的份上, 過去玩玩麼?!

果然,林覓哪能拒絕?早就說好的事,因此便道:“成, 擇日不如撞日, 那便去玩一天。”正好現在這個時候, 過去玩兩天也沒多大事兒。

雍正果然欣喜, 翠兒也高興極了,道:“真的麼?!太好了……走吧,奶,明天這個時候, 送奶回家。趙叔叔,你也一道去。”

趙佶笑著謝了。他不去也不成啊,他的體質是必須要跟著老人家走的。

林覓笑道:“我先下,與家裡人說一聲兒。”

雍正和翠兒忙應了。二人先出了空間,然後慢慢等。

林覓起了來,去找高氏, 高氏與胡氏在廚房裡理菜呢, 勤快的不得了, 林覓道:“我要去老親家走一走, 等回來你們兩個跟老大說一聲兒。”

胡氏與高氏起了身,道:“娘,要不我們陪你去?”

“不了, 不遠,就是一個老親,”林覓道。

“老親?”胡氏與高氏有點不解,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哪個老親,現在與胡家不走動了,還能有什麼老親啊?

“就是老四家,去一天就回來,你們不知道,老大知道,你們與他一說,他就知道了。”林覓道。

二人暈乎乎的應了,心中尋思著也許是不怎麼走動的老親,李延亭是大兒子,也許早些年知道也未必。因此便道:“娘,真的不用陪你去?!”

“不用,不遠,又不是去深山老林的,”林覓道:“照顧好果兒,再盯著點老二媳婦。延壽回來了,跟他說一聲兒就行。叫他不用擔心,也不用找我去,我還能丟了?也就歇一天回來了。”

胡氏哦了一聲,也沒多想。

倒是高氏道:“娘,這個時候,怎麼想著要去找老親?!”

林覓裝模作樣的嘆了一聲,道:“這把年紀了,又是這個世道,萬一哪天不中用了,心裡也多點牽掛,老親雖不常走動了,可是早些年,也是來往的,趁他們還沒不中用,去看一眼,了了心願。”

趙佶在一旁聽了噗哧一笑,道:“老人家真能胡謅,這編故事的能力夠可以啊。”

林覓裝沒聽見他的話。

她這麼一說,高氏與胡氏還能說什麼呀,還敢說什麼呀?!

還能攔著她?

高氏道:“娘硬郎著呢,怎麼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娘必長命百歲的。既惦記著,便去瞅瞅也好。大哥回來,我和嫂子與他說聲便是。大哥既知道,我們也就放心。”

“好,好!”林覓應了,便回屋。高氏以為她真要出門呢,忙道:“娘帶點水和乾糧,路遠不遠?!”

“不遠不遠,帶這個幹啥?不用帶。”林覓道。

高氏道:“那去走親,不要帶點禮?空著手不太好吧。”

這孩子細心,林覓還真沒想到,便道:“看看家裡有啥,帶點兒……”

胡氏也反應過來了,道:“對對對,要不是妹子提醒,我竟也忘了,空手去多失禮。”說罷和高氏一起翻找了找,找了一盒子糕點出來,燻魚一盒,又弄了兩瓶酒,雜七雜八的收拾了一大袋。

這一收拾,不就收拾的多了嘛,因此胡氏道:“要不等老二回來,用牛車送一送吧。這麼多的東西,可不好帶。”

林覓哪能叫老二送,上前一提,輕鬆的不得了,道:“這個容易,我身體還好著呢。你們別送,我自個兒去就成。”說罷腳步如飛,輕鬆的拎回屋去了。

二人乍舌,胡氏呆了一呆,對高氏道:“娘還說什麼怕大限,瞅這硬朗樣,哪會有什麼大限?!這身體,比我們都強嘞。”

高氏也哭笑不得,道:“娘身體好是好事,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她的眼神很柔和,起了身,叫果兒叫進來了,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娘不在,就怕她亂跑呢。雖說果兒懂事了吧,但是現在村裡不太平,就怕不留神會出事。娘不在的時候,她好歹也盯著點兒,才放心。

叫進來了,也不叫她做事,只叫她坐到方桌那邊去唸書。

果兒哪坐得定,道:“大伯娘,姑姑,奶去哪兒啊?!”

“去走親了,明天就回。果兒晚上和大伯娘睡。”胡氏道。

“哦。”果兒想了一想,也沒多擱心裡,畢竟年紀還小。

胡氏起身去瞅了一眼,哪裡還有胡老太的人影在,早出門去了。

她回頭,擔心的道:“也不知道拎久了累不累,早知道少收拾點兒了。”

高氏也有點擔心。

胡氏想了想,看果兒沒注意這裡,便小聲的道:“妹子,你說,這事有點怪吧,”

“哪裡怪?!”高氏訝異了一下,道。

“娘幾十年沒走動過的老親了,突然走動起來,這不怪嗎?!”胡氏道:“該不會是老相好吧?!”

高氏聽了哭笑不得,道:“嫂子想哪裡去了,娘這個年紀了,這些年也懶得走動,更不怎麼出門,年紀大了,是老人了,但還不許有幾個知交好友的來往了?!”

“妹子說的也是。”胡氏訕訕的。但是這心就止不住的不由人不想歪,主要是娘說了半天,就是不說是誰,是哪個村的。這不就有點疑心上了嗎?!

高氏都詫異她能想到這方面去,道:“年紀大了,便是自個兒身子好,別的老人也有撐不住走了的,娘怕是擔心了吧,與其說擔心自個兒,不如說擔心別人撐不住這年景……”

胡氏聽了傷感了一下,道:“也是,娘原先在村子裡也有些能說話的人,可是一個個都走了,心裡難受也是有的。”便是連老伴都早走了。現在村子裡的老人,多少比胡老太可年輕些的,便是想聊個天,都沒個人說話。

想一想,確實是挺寂寞的。

二人便不多想了,不一會李延壽回來,先進了娘屋,發現人不在,便先回屋看王氏去了,這才到了大房廚房,原以為娘在廚房呢,發現也不在,一時倒愣住了,撓了撓頭,道:“娘呢?!咋不在家裡?!”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娘能去哪。

“去走親了,明天就回。”胡氏道。

“走親?咋不等我送去,”李延壽嘀咕道:“娘還有啥親可走啊?!”

胡氏道:“大夫可找好了?!”

“找好了,說定了,哪天去請,他就跟車來。”李延壽道:“婆娘這肚子太大,我心裡沒點底,便是請了大夫,心裡也不踏實。”

胡氏道:“你讓她補的太過了。”

李延壽內疚起來,眼眶紅了,現在大約也知道事情有點嚴重。

“補的太過,肚子又大,之前又總不動,不是我嫌她嬌氣,要想好生,還是要多動動,這樣子,叫人瞧著心裡也怕。”胡氏道。

李延壽不說話了,悶悶的樣子,站了會,去喂牛了。

高氏道:“二哥本就擔心,嫂子就別說了。二哥這樣怕是要晚上睡不著覺。”

胡氏罵了一聲這兩口子,又嘆氣道:“我這也是為他預防一下,她這肚子,若是有個萬一……”都不敢想,老二會怎麼樣。

高氏聞言也擰了眉,心中憂慮,也怕有不祥。這一胎怕是不好生啊,若是難產,有個閃失的,二哥這樣子,還不得瘋了?!

晚上李延亭回來,胡氏說了娘去走親的事,還嘀咕著都不知道娘有啥老親呢。

李延亭愣了一下,道:“老親?!”

“說是老四家,”胡氏道:“我都不知道是哪個老四家呢。”

李延亭愣了一下,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吃完了飯,回到娘的屋裡,發了一會兒呆。屋裡黑漆漆的。平常這裡都是亮著燈,無論他回來多晚,娘都在等自己。如今連那個透明人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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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娘,就沒有他的新生,他李延亭不過是個腿殘廢的廢人。

然而他卻很清楚的知道,娘與那個透明人,那些人,才是一路人,總有一天,娘會離開的……

而他還沒有機會報答娘,回報娘,孝敬娘,陪伴娘。

娘一直在付出,而兒子孫子的,都沒有真正的好好孝敬過她。

儘管知道娘不是個普通的人,可是李延亭卻還是心裡愧疚。娘這把年紀了,還要為他,為大狗子,為家裡所有人操心。

娘啊……李延亭起了身,回屋睡了。

家裡是沒對娘怎麼好,至少,不能絆住娘的腳,不能以家為名,不叫她去走走親吧?只要知道娘開心就成了。去看看老四那邊也好,去看看翠兒也好。

不捆綁,不綁架親情,這就算是他最大的孝順了。

只是想是一回事,晚上李延亭還是有點輾轉反側。娘七十一了。還有多少年,怕是得走了呢。一想,又有點傷感。母子連心,總歸是永遠的牽掛。

而林覓拎了一大袋東西進空間,倒把蘇培盛給驚的呆了,忙過來道:“老人家咋拎這麼重的東西?我來,我來……萬一閃了腰,可咋整?!”

林覓聽了便笑道:“我閃腰,我這硬朗的身子骨,你還未必比得上我呢,你可別閃了腰。”

蘇培盛都樂了,笑著拎過來道:“我這身子骨,的確是不成了,也老了呢。”

林覓將東西從貨架遞給他後,也過來了,翠兒忙來拉住她的手,扶穩了,看表情有點激動,一個勁的傻笑。

雍正明眼可見著那趙佶也跟過來了,這透明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吶。

雍正笑著過來扶了林覓,林覓擺擺手道:“不用扶,不用扶,真弄的我跟老太后似的,我還不習慣呢,我自個兒走,我老雖老,可沒那麼弱。”

說的眾人都笑了。

林覓果然踱起步來,道:“這就是老四你住的屋?”

“是啊,”雍正笑道:“在南邊沒輔張,所以略簡陋了些,不及宮裡的。”

“乖乖,這還叫簡陋,”林覓笑道:“我進這兒,就如那草窩裡的雞,進了金屋似的。”

雍正和翠兒哭笑不得,這形容的。

其實二人都瞭解林覓,林覓雖然經常說些自謙的話,但她內心坦蕩,語氣裡既無卑怯也無諂媚。換句話說,她雖是玩笑,卻不是個自慚形穢的人,她心裡不自卑。從不因外物而影響自己。

這一點也深深影響到翠兒。所以翠兒來這世界以後,從未被這些所捆綁住。她也很淡然。

趙佶也瞅了瞅這屋子,的確簡陋了些。不過他可不想評價這裡如何,惹雍正不高興兒,他且緊緊跟著小老太,當他的透明人呢。

蘇培盛將袋子裡東西拿出來看了看,道:“萬歲爺,這些好,奴才叫人收拾了,整點菜來,喝這個酒。”

雍正過來看了看,笑道:“成。這燻魚不錯。一會兒燴上。”

蘇培盛笑眯眯的應了,先拿著東西出去尋宮人做了。

雍正道:“老人家,我和翠兒陪你去逛逛這園子。”

“好,好,好。”林覓笑著應了,道:“揚州是好地方啊。”

翠兒一改矜持,反而變成了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嘰嘰喳喳的少女,扶著林覓就出屋了,道:“奶,你看,那是壁畫。”

正屋是不能直接對門的,所以古制是制一面壁,建廊,然後,上面有壁畫。

江南這邊的壁畫,與敦煌之類的還不太一樣。江南的更柔美,如水一樣的溫柔。而北方的壁畫,更添一層輝煌和大氣莊嚴。各有特色的美。

林覓欣賞了欣賞,道:“線條極好,這雕塑師傅必是好的。”

“這原是揚州的一處園子,因我來,才徵用了,來揚州這個把月裡,就一直住這呢,”雍正笑道:“園子裡有百花齊放,老人家跟我去看看。”

“成,成。”林覓笑呵呵的,一徑的穿過遊廊往後園去了。

侍珠和王嬤嬤等一眾人,都跟在身後,心裡卻是砰砰跳的震驚極了。

翠兒一改常態,見到花好看,就問林覓好不好看,見到鳥叫,就說好看,那個樣子,彷彿世間所有美的事情都想讓奶看一眼,讓奶知道,與奶分享的快樂。

雍正看她如此開心,倒是極為難得,笑道:“可惜弘晝和扶蘇不在,這兩個,去沿海喝風了,怕是吃苦。那邊風還大著呢,也就江南這邊春景極好,他們倒是錯過了……”

“你這還算有老來福,”林覓說話也很家常和熟稔,說話也不算避諱,身後跟的宮人都略有些驚愕。暗暗忖著這個老人家的來歷。卻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的。

林覓穿著極普通,便是街邊的老嫗,也不過是此裝扮了,放在人堆裡,也瞅不見那種,可是看神態和語氣,又十分不尋常。

雍正和翠兒都沒叫老人家換衣服,二人覺得這才是老人家,她自個兒願意,穿什麼都好。而不是來了這。像打扮童子或娃娃一樣的任人去打扮,像個闖入者,不自在。

雍正心裡敬胡老太,而不是敬她穿的像什麼,所以也只是平常的模樣,完全不在乎旁人怎麼想。

“是有老來福,以前哪有心思看這些花兒朵兒,蝶兒鳥兒的?!”雍正笑道:“便是有心思,也是心裡墜著事兒,與現在,完全不同。”

現在的他,是完全放鬆的。

林覓看了看翠兒,去撲蝶了,活潑的少女。

“你將翠兒養的很好,從骨子裡的自信,不自卑,”林覓笑著摘了朵兒,嗅了嗅,道:“我就怕她這相貌,呆在農家,反倒添了自卑,不敢出門了。倒是現在極好。”

“她自信,也是因為是老人家的孫女,不是因為我。”雍正笑道:“我只是提供一個穩定的環境,哪裡敢居功的。”

“你啊你……”林覓笑道:“說話就是這麼妥貼。”

“老人家,我幫你別頭髮上,”雍正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便主動接過了花,笑道。

“成,我也體會體會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七老八十了,也體會一把戴花的感覺。”林覓笑呵呵的。

“老人家可不是劉姥姥,我呢,也不是胡亂插花的,我的審美可好看著呢,”雍正笑道。

那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打扮的跟猴兒似的,插花塗胭脂,也是丫頭們根本不尊重她。

雍正能一樣嗎?!他要是存了作踐的心思,就不是人了。

因此,將花兒別在林覓的髮髻上,笑道:“好看,白髮一朵芍藥,倒是點綴。”

林覓還真到湖邊照了照水,笑道:“芍藥不大不小,戴著正好,牡丹倒是大了些,都能蓋住我的頭了。老四啊,你這審美,是絕的很。”

“那是!”雍正得意的道:“要是始皇在這,也未必能比得過我。他那人就粗糙多了。”

這人,誇自己,還要損一把不在這的人,都不在,沒人反駁了就高興了!?

趙佶也呵呵笑,笑的有點意味深長。

雍正冷不丁的道:“趙兄,笑什麼?!這不符合你宋人的審美?!”

趙佶道:“倒不是這麼說,只是張揚了點。”

“對宋來說是張揚,也是,宋人喜梅花嘛,”雍正道:“宋人喜矯煣造作之美,是有點差異。”

這悠悠的說的,倒把趙佶噎死。趙佶不理他,走近林覓身邊道:“這人,不嗆人會死。”

林覓哭笑不得,不過也知道這兩個吵也吵不起來。也就罷了。

為啥吵不起來呢,一是因為趙佶一般都讓著,避著,二呢,雍正對他也不像對始皇,這對手不對,吵贏了也勝之不武,自然沒勁。

但是,冷不丁掐一把,是要的。而趙佶,冷不丁告一狀,也是要的。

林覓繼續往前走,看著翠兒撲了蝶,放進網兜子裡跑過來了,興奮的跟個孩子似的,一點老成的樣都沒了,道:“奶,你看,你看,彩色的蝴蝶……”

“真美,”林覓細細看了看。

翠兒笑道:“我看看它,再把它給放了。”

“放了?!”雍正道:“翠兒心善。”

林覓心軟,雍正更是學佛,因此都很高興兒。孩子有這種意識,就很好。

翠兒看了看蝴蝶,又將它給放飛了。

“奶,我要畫一幅蝶戀花,送給奶。”翠兒笑道。

林覓笑眯眯的,道:“好,好,好……我的翠兒畫什麼都是好的。”

翠兒摟住她的手臂,道:“我可想奶了。也想果兒。”

林覓道:“奶也想你,果兒更想你,想的都哭了。”

翠兒一聽,果然心疼的不行了。

林覓道:“好好呆在你四叔這兒,等以後你大伯搬到城裡去,咱也一起去,你就可以回家了,像閨秀一樣養起來才好呢。”

翠兒道:“我不要當什麼閨秀,一點也不好。”

林覓聽出她嘀咕,轉首看向她,難道這孩子還有女狀元之志不成?!一時樂了,道:“好好好,不當閨秀也成。”

蘇培盛已經興沖沖的帶著人過來了,身後宮人手上端著的是糕點,茶水,還有果子之類的東西呢,上前笑道:“老人家賞臉吃兩口,也嚐嚐可有區別,萬歲爺的供品可美味。嚐嚐兒……”

林覓笑道:“走路正渴了,你來的太巧。我嚐嚐。”

蘇培盛笑眯眯的道:“這揚州這個時節,時興的果兒也多呢,快嚐嚐味兒如何。”

春天的果子無非也就是櫻桃,枇杷這些,南邊兒,熟的早,因此底下人早挑了好的供應上了,林覓嘗了幾口,道:“新鮮是新鮮,就是酸些兒……”

雍正笑道:“你這奴才,拿這些俗物來現眼,再好能好得過老人家的東西?!”

身後的宮人都有點訝異,一個個聽了十分不解,這世上還能有比皇上身邊的東西更好的?!這話他們不信。但是要皇上這樣供著,可見這老人家是個人物。遠遠的瞧著,笑眯眯的像菩薩似的,沒脾氣的很,看著慈眉善目,的確不凡。在皇上面前,也不露怯兒。

蘇培盛笑道:“很是,只是老人家來,奴才心裡高興兒,一時倒顯得張狂了,就尋思著讓老人家嚐嚐鮮味兒。奴才已經吩咐人去弄江魚去了,一會兒蒸了呈上來,才鮮嫩呢。老人家都嚐嚐。”

“好好好,多謝你用心了。”林覓笑道。

蘇培盛奉上茶水,道:“老人家喝口兒。”

林覓忙笑著謝過了,接了飲。

雍正笑道:“老人家一來,這蘇培盛就圍著老人家轉了,都不知道給我奉上一杯茶。”

蘇培盛哈哈大笑,道:“今日奴才也偷懶一回,只奉茶給老仙人呢。”

雍正又好氣又好笑,頓時笑個不停了。翠兒奉了茶,道:“大爹爹吃茶,有我在呢,還能渴著爹爹?!”

蘇培盛笑道:“有公主在呢,奴才今日也就偷個懶了。”

“理直氣壯的把活丟給翠兒了,”雍正笑道:“瞧瞧這德性,老人家你瞅瞅,我這身邊,盡是活寶。”

林覓哈哈大笑,忍俊不禁的,一時到了一處亭子裡歇腳,亭子建在高處,在裡面可以看到湖景,看到小鴛鴦在湖裡嬉戲,看到金色魚來回轉悠尋食,春花迎著風揚著,真真是人間富貴極致之處。

“這裡好,”林覓笑道:“此時陽光正盛。這裡極好。”

雍正笑道:“聽見沒,午飯擺到這裡來。”

“唉,奴才聽著呢,”蘇培盛笑著應了。

雍正把百福造化給弄來了,笑道:“這是你們奶。”

林覓看它們挺乖,也不認生,早識得彼此了,便伸手擼了一把,笑道:“乖乖,油光水亮的,日子好過吧?!這衣裳好看。”

“我親自做的。”雍正笑道。

沒想到你這還挺潮,給狗子弄cosplay。林覓心中暗樂。

狗子早認識她與趙佶,所以也懶懶的,不叫,趴了一會,便撲下去逮蝴蝶玩了。幾個宮人跟著它們,生恐它們有個閃失,掉水裡了或是怎麼了。

講真,皇上這兩隻狗子是心愛的,若是有事兒,他們要完。

雍正笑道:“吃過飯,帶老人家上船去遊湖。”

“要出門嗎?!太折騰了些,又轉轎子,又坐船的,我怕暈。”林覓對這個沒什麼興趣,況且今天時間也不充裕,便笑道:“下次再玩吧,只來一天,倒像趕場子似的,太累了。我能與你們在一處說說話,就行了。”況且出門了,也難免叫人猜測。林覓不願意多事。

“也好,”雍正哪猜不到,便笑道:“下次來多住些日子,咱們慢慢的看,慢慢的玩。”

“成。到時我也看看大清的風土人情。”林覓笑道:“春光好啊,曬曬太陽,人心裡舒坦。”

“這麼悠閒的時候,是少有,”雍正笑道:“老人家這一輩子,也沒有幾刻真正悠閒的時候吧?!”

“都是一樣的,”林覓笑了笑,道:“年輕的時候,四十年的亂啊,三十年裡,兒子長大,成親,生子,又是操心個沒完。用沒完沒了來形容人生最合適不過了,只要沒閉上眼睛,就是沒完沒了的不斷的有新的事兒要操心。也許這才是活著的意義吧,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是亂字了得。”雍正一生都不必說,他太知道這心酸。林覓更知道。

帝王有帝王的沒完沒了,普通老百姓也有普通老百姓的沒完沒了。便是帝王與小老百姓,這一刻,也是有共鳴的。

雍正知道她懂自己,有些話不必說,她都是知道的。

雍正的心是暖的,他的心十分感恩。

相處久了,也難免有默契,比之親人,更有信任。親人,血緣,其實當然是有牽絆和深愛著的。但未必值得信任。

可是林覓不一樣,試探過,基於人品建立的信任與默契,真的不是一般的情份,更像是知己般的情誼,實在難得。

這一刻,難免也生出不少依戀之心來。

“老人家……”雍正看著蘇培盛去與翠兒找畫板畫架來了,在弄架子,想要畫景呢,趙佶顯然也十分有興趣,大約是技佯,所以也湊過去,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入迷的很,不禁一笑。

“將來,我仙去,想跟著老人家去看看各方世界。”雍正道:“可以嗎?!”

林覓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你不嫌棄。只是你能忍受像趙佶那樣,一直沒有實體?!”

“沒有也無妨。”雍正心中很喜悅,道:“最重要的是,對弈有知己,吵架互掐有敵手,人生沒了無趣,變得有趣,就無妨。”

林覓笑道:“自然可以。我活的歲數夠大了,頂多呆個二十來年,也就得離開了,不然會惹人疑心。那個時候,孫輩們也成親生子了,我就不管嘍……”

不然哪操心得完,人嘛,本來就是子子孫孫無窮盡也,要是樣樣跟進,豈不累死?!

雍正笑道:“我將這天下交付出去,就放心了。”

林覓哈哈大笑,道:“真的決定了?!”

“嗯。”雍正道:“若是大差不離,就是老五了。在秦,已能獨擋一面。況且,在那樣的環境下,他都沒有動搖,沒有貪心。這很好。有時候,比的未必是有多大的能耐,而是託底的底限。弘晝沒有讓我失望。他能不貪心,我很高興,他不動搖,更堅定,我也很高興。剩下的事,哪怕辦的不盡如人意,只要他自己心志堅定,自然能聚集人心去幫他,若不然要臣工們做什麼呢?!”

“你家老五的確算是難得的人了,”林覓道:“能抵住誘惑,又不懼挑戰。”

在秦沒有借力生事,時機精準,適可而止,做事穩中帶著章程。

而這這兒,也不懼怕海務之事,反而決定了就積極的去辦。

這樣的,的確已具備了最精貴的品質。

“他便是事情做的不那麼好,也沒關係,只要他本人知道調整方向,便有試點小錯的機會,不會犯大錯,這就成了。”雍正道:“我心裡還是有信心的。”

也是,有扶蘇和李斯調教著他呢,幫著他呢,久而久之的,近朱者赤,會越來越沉穩的。

其實說這二人來學習,雍正又何嘗不是讓弘晝與他們學習處事的手腕?

林覓道:“那你家老四呢?!”

“出海去了,”雍正沉默了一下,道:“這樣也好,他若是在海外有一片天地,也好。他心高氣傲,怕是不肯屈居弘晝之下。避開,也許對他對弘晝都好。老人家啊,做父母的想要孩子和平相處,難吶。尤其是有脾氣又有氣性,又有本事的孩子,未必肯相互服。”

林覓聽著點點頭,她家老三也未必肯服老大。心高氣傲的人,到底有點自視甚高。

“所以,我勉強老四低頭,也覺得不好,也罷了,只要他不危及大清的社稷,我就睜只眼閉只眼了,”雍正道:“要他低頭,太殘忍。也辜負了早些年的看中。”

“那你信你家老四嗎?!”林覓道。

“信。”雍正道:“他雖然傲慢,自負。然而他一向熱愛著大清,只是理想理念不同,實在是沒有辦法。我信他,不至於顛覆大清。這一點,還是有信心的。”

“知子莫若父。我也信你家老四不是那種人,”林覓笑道:“給他時間,他會想通的。況且老五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他也未必只是讓你家老四低頭臣服,他心裡在乎兄弟情。”

“希望有那麼一天,”雍正道:“對他,朕有點虧欠感的,畢竟以前那麼看中他,卻為一點,而不得不舍。朕,心裡對他是有兒子的愛的。”

“他現在也必有怨的吧,”雍正笑了一下,道:“人真是難吶。”秘密沒有告訴他,心裡也是不忍心的。

老四跑的這樣快,怕是已經猜到了吧,這個老四啊,其實是很聰明的人。他很敏銳,嗅覺讓人吃驚的。

“你家老四,到底與我家老三,有區別的。弘曆,是個有底線的人,他雖然自負,自大,有很多缺點,然而,最基本的底線,他有。”林覓嘆了一口氣,道:“我那邊,老三怕是要攪風攪雨個不停了,就怕本事不夠,到最後重重摔下來。”

“別太憂心,會找到的,也會解決的。”雍正道:“李延治有幾個小聰明,脫身的本事定有。幾年的功夫,也足夠老大成事了。”

“嗯。”林覓道:“已經在想辦法約束流民了,如你所言,弄個傀儡,確實挺好。一則可以讓流民約束不傷這裡百姓,二則可以讓流民少死些人,不至爭搶打死餓死。只是攻佔城池的話……”

林覓見翠兒跑過來,便忙止了口。

“奶,大爹爹給我找了洋人畫師教我油畫,奶想見見他嗎?!”翠兒道。

雍正這才笑道:“對,不說都忘了,來人,傳衛斯裡大人來。”

林覓樂道:“翠兒還學會洋文了?!”

“正在學呢,”翠兒笑道:“聽說扶蘇哥哥和五哥哥也在學,應該學的也不慢。至於李斯,估計他學的更快,我可不想落後了。”

“不錯不錯,”林覓笑道:“多學點本事,挺好。”

皇上傳喚,洋畫師哪能不來?!一來就請安,道:“參見皇上。”

卷卷的金髮,戴著大清的頂戴花翎,穿著官服,高高的鼻樑和皮膚,白白的膚色,藍色的眼珠子,卻恭敬的很,用的中文和蟞腳,但也不至於讓人聽不明白。

林覓樂的不行,洋大人中文學的挺不錯。至少能說話了,雖然他們舌頭大,中文並不好聽。

這個時候的大清,洋人是不會橫著走的,很是聽話服從,也識禮,也是,能在這老四的手下當好洋大人,想必也是識趣的,若不然這老四的性子哪能容?!這小心眼子,雖然好奇海外的事,但跟捧著洋人可不是一回事兒。真得罪了他,他暗恨在心,怎麼著也得除了眼裡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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