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的也沉,想必是適應了。”
“那就好。”雍正笑道:“想來每天還是能見到小老太, 心裡踏實吧。”
“以後更熟悉, 只怕都將皇上這當自個的家了,”蘇培盛笑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公主會親近皇上的。”
“是個好孩子, ”雍正笑道:“這老五還算有點用, 中午留他吃飯吧。”
蘇培盛哭笑不得。這叫還有點用?!
這叫不做正經事兒, 衙門裡事一堆, 五爺都不催,自個兒來鬧公主,這可真是……
蘇培盛道:“與始皇的事,真個的不與五爺商議一下?!”
“商議什麼?!”雍正還悠悠的呢, 笑道:“直接扔過去就完事了,叫他晚飯後還要再來。仔細,一個字別漏!不然今天一天,都別想清淨了!”
蘇培盛哭笑不得,無奈加無語的道:“奴才知道了!”
蘇培盛便去說了。
回了話,弘晝還挺高興的。
蘇培盛笑道:“五爺, 衙門裡的事兒, 您都不急嗎?這要是辦不妥當, 到時候萬歲爺可饒不了您?”
弘晝渾身一個激凌, 道:“底下的人,也不是吃幹飯的,爺早吩咐下去了, 不定時查進度就行,還能叫爺親自隨時盯著?!”
“看來五爺心裡是有數了,那奴才可就不多說了,”蘇培盛說罷便要回。
弘晝一把拉住他,道:“蘇培盛,你老實告訴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能出什麼事啊?!”蘇培盛裝傻,道:“皇上叫五爺辦的事,不是在進行中嗎?!”
“真的沒事?!”弘晝道:“江南這邊的案子,至少也要到年尾,最快也要到年尾,你確定真的沒事?!”
“沒事,皇上說了,暫時不繼續往前走,就在蘇州過年,等開了春,再繼續走,如此這般也能賞美景。但在離開之前,江南這邊的案子,以及三個碼頭的前其督造等事宜,要全部做完,五爺身上的擔子也重,依老奴看,還是悠著點兒,省得到時候來不及,又抓瞎,叫外面的人說五爺辦事不力啊……”蘇培盛笑嘻嘻的道。
“也是!爺多盯著便是了,差錯不了,張廷玉和鄂爾泰雖在京中,但也不是吃素的,”弘晝道:“爺不過是打個醬油,掙兩銀子罷了,查案子,抄家,得罪人的事兒,倒叫我幹,我啊,就是來掙個錢的……”
這五爺說話多會拐彎兒?!
這是疑心什麼了?!
疑心辦案子還能坑他不成?!
看來這江南的案子,五爺怕是也疑心裡頭有別的手筆了。他只是不能問,只能旁敲側擊的問,問什麼呢?!問怎麼辦,要不要牽扯到四阿哥爺頭上。
其實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有時候牽扯出來,也不能不管不顧,得有分寸和得時宜。
因此,這弘晝,哪裡是混啊,心裡有數著呢,精的跟猴兒似的。
所以,蘇培盛裝傻,只笑道:“五爺言重了,萬歲爺還是挺看重您的。”
“行了,你去吧。”弘晝開啟摺扇,大冷天的,還裝瀟灑,往臉上扇風呢,也不怕凍死。
蘇培盛一見,忙回來了。
弘晝低沉的哼笑一聲,道:“老狐狸。”在皇阿瑪身邊呆久的人,渾身上下都沒能叫人能著手的地方了,連問話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這件事,還是不能牽扯到四哥身上。這也合他心意。他本來就不願意與四哥翻臉。
弄的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君臣議論紛紛的。
況且皇阿瑪也未必肯牽扯到四哥頭上。
說起來這個事,四哥心裡肯定也是有怨的,還好做的不算過份,算是一個試探的度。但同樣的,也很危險。
“爺就是打個醬油,父子之間的恩怨,還是別插手……”弘晝輕哼一聲,自言自語道:“四哥啊四哥,你何苦,又何必呢,弄的我現在難辦。盡給我出難題……”
叫我把案子查清楚,還要把你全部摘出來,這是考驗我的能力了。
一想到這坑的兩面不是人的局面,一時心頭便是一悶。
便來尋翠兒玩了,翠兒卻在低頭練字。
“妹妹,要出去玩嗎?!我帶你去遊蘇州啊……”弘晝伏案過來,沒個正形的癱在那道。
翠兒是頭都不抬,只是笑著繼續寫字,道:“出去怕是不容易吧?!況且,現在也得慎重,萬一出什麼事,倒連累爹爹。”
“也是!萬一有刺客啥的,也是我擔事,哎,來了蘇州也不自由啊,連出行,還得提前安排,不能隨意,真是半點都不自由……”弘晝道。
“這宅院就挺別緻的,五哥哥若是得空再帶我逛吧,我看看亭臺樓閣,打算畫描下來,練練手……”翠兒道。
“行。”弘晝看她寫字,道:“要更凝神方好,你的字,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翠兒當然知道,當日獻醜,大爹爹誇讚,無非是因為愛屋及烏。
她全知道,更是自省,難得。
來了這裡,除了想家以外,對玩,也有一點好奇,然而更全面的是知道,她不能浪費光陰,她必須得更用心的學習,才能學到精髓,才不負離家一場。
因此能不打擾大爹爹便不打擾大爹爹。
自己能學的就自己學了。
翠兒其實描摹字是真的很像,但是練的再像,再厲害出色,也終究難以有自己的風骨。
也就是有形無神。
也是,她是半路出家的人,到底在寫字一面上,還未到達真正的入心入神的級別。
“五哥哥看,這字,要練多久才會有心得呢?!”翠兒道。
“沒有三五年的怕是難,”弘晝道,“慢慢來唄,一口又吃不了大胖子。三年五載的,翠兒也長大了。”
翠兒聽了,便點頭道:“以後要更刻苦了。”
現在的條件,是極難得的,因此,她不會因此迷了眼,倒誤了真正的事。
“妹妹可真認真,”弘晝一嘆,見她寫字,也挺無聊,就想與她說話,便道:“妹妹的畫呢,我看看……”
“昨日看了這裡的亭子,晚上無事便臨時畫了幾筆,五哥哥幫我看看……”翠兒將昨日的紙抽了出來與他。
弘晝道:“線條很有風骨,已有其形。妹妹在畫上,怕是比寫字更有天賦。”
翠兒一怔,原來世上真的有人一見畫就懂人。
無論是畫還是字,都是內心的對映吧。因為她的確對畫很有興趣的。只是,也從未系統的學習過,因此也只是會畫些線條,草草勾勒。
字,在家時尚且有三嬸指點入門,又有各名字和爹爹的字帖臨摹,這才有了個形似的程度。
可是沒想到,天賦,不是刻苦能彌補的溝塹,所以說,真是毫無道理。
“妹妹喜畫,”弘晝笑道:“我尋些好畫來給妹妹觀摩,以後自有心得。天賦這個東西,不是老師能教出來的,也不是別人指點出來的。這個東西,真的就是上天給的,妹妹當好好鑽研,以後必有成就。”
“嗯。”翠兒應了,眼中微有嚮往。
“對了,妹妹,你想一直久居宮闈過日子嗎?!不想出門玩嗎?!”弘晝道。
這是想問她想過什麼樣的日子吧?!
翠兒的臉帶了點嚮往,眼珠如翠,堅定的眸色,給她的神色添上少有的幾份英氣,道:“我本是根系勁草,哪有置於溫室中生存的道理?!我不是這種命格。”
弘晝聽了一怔,聽了以為她是自卑,或是自怨自艾,正想勸幾句,卻聽翠兒繼續道:“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學得一身本事,才能有自保的根本,人活著,自當要上進……”
上進嗎?!
人是很難脫離自身的境遇的,如弘晝若要上進,便要爭。這是他極力避免的。
而翠兒要是上進,便要高攀嫁人。
這是他的理解。
然而翠兒卻繼續道:“我要學會騎馬,學會射箭,學會用劍,還有一切,去看世界,去瞭解世界。別人怎麼定義我,我不管,我雖是勁草,別人可以踩踏鄙視,可我,知道我要往前走,不僅要有自保之力,還要保護自己的家人。縱然他們說我只是一介女子,一輩子早被限定只能嫁人生子,可我不服!憑什麼,我要聽從別人給我的定義?!”
我要活的像奶一樣堅韌。而不是以為找到了庇護,一輩子只是讓奶,讓大爹爹,再讓五哥哥去庇護。
她要將命運拿在自己的手裡,有一天可以去保護奶!
規定是規定,規定了女子只能嫁人生子,但她可以打破規定。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不要活的像三嬸一樣,到最終陷到那種境遇裡,慢慢被吞沒,更不要活的像娘一樣,無知愚蠢,也不要像胡氏一樣,一輩子將心身全放在男人身上……
這不是她要的,她怕了這個!
弘晝倒是愣住了,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倒是有點複雜。
原以為這個妹妹雖膽怯,看著出身卑小,所以皇阿瑪多了憐愛,而他也是如此,想多疼愛幾分的。
原來竟是看走了眼!
弘晝突然笑了,道:“妹妹果真有志向。”
翠兒朝他一笑,也不多說,繼續練字了。
弘晝看著她,心裡有點悶悶的,雖然看她練字刻苦,打擾她有點不仁道,可是,就是想說話啊,便道:“妹妹,要不,我帶你去騎馬吧……”
“……”翠兒捏著筆,有點哭笑不得。
這位五哥哥,真的沒有安靜的時候啊。
她本還糾結怎麼與他說大爹爹要將他丟走的事呢,現在看他這一刻不得閒的性子,真是都說不出口了。
“好無聊啊,連妹妹也不陪我玩,妹妹也這麼上進,難道要我去衙門辦差?!”弘晝往後一癱,悠長的嘆了一口氣。
“朕看你就是閒的!”雍正走進來,沒好氣的道。
弘晝便忙起了身,坐直了身體,又忙請安。
雍正擺手免了,翠兒也起了身,雍正笑道:“不講那些虛禮,又沒外人在!”
雍正將她寫的字給拿了看,指點了幾句,道:“慢慢來,不必心急。”
急這個字,說到翠兒心裡去了。翠兒心裡是急的,她急於想學成一切,回家去。
“老五,你少擾你妹妹練字讀書,”雍正罵道:“你不教她便算了,還要擾她,拉著她陪你玩鬧,你閒,你妹妹可不閒!”
說的他像個閒人似的,弘晝道:“皇阿瑪可真冤枉兒子了,我這不是怕妹妹心裡悶嗎?!天天寫字看書,多無聊,妹妹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天天悶著,多無聊啊。皇阿瑪也不說帶妹妹出去逛逛,天天悶這別院有什麼好玩的?!”
“要帶也不帶你去,”雍正哼笑一聲道。
弘晝道:“皇阿瑪要帶誰去?!”
扶蘇還差不多。
翠兒道:“五哥哥指點了我很多,我很喜歡五哥哥,對我很用心。”
父子之間的事,她當然不會指手劃腳,本來她聽著雍正對五哥哥的罵,也不是真的斥罵,而是另一種親近。所以她只是輕鬆的說了這麼一句。
這樣的關係裡,根本都用不著忐忑和勸解的。父子親著呢。
“還是妹妹慧眼識人,”弘晝笑道。
“你是想說朕不識好歹?”雍正氣道:“翠兒初來別院,動靜需有時,練字的時候,你少擾。”
“知道了……”弘晝道。
“歇歇吧,”雍正對翠兒笑道:“帶你去逛逛這別院,等安排好了,再帶你出門去看看山水。”
翠兒應了。
弘晝忙跟上,道:“也帶著我,我也去。”
雍正在前悠悠的,翠兒在身後,弘晝一個勁的搞笑,弄的想好好說說話都不行,雍正額上的青筋就一直在跳。
不過也算是樂見其成的。
別院處有一處荷花塘,弘晝帶著翠兒到亭廊上去看錦鯉了。
雍正站在亭子裡看,對蘇培盛道:“雖是農家女,身上卻有一股堅韌的氣質。看著年幼,也脆弱,可心裡卻極有數,而且這樣堅定的眼神,並不迷茫的神色,很難得了。只能說,小老太真的會帶孩子。”
“估計心裡也是沒有安全感的吧,想要多學點本事,早點回家,護一護家裡人,”蘇培盛道:“如今尚且年幼,待長成了,也不知是怎樣一種風骨呢。難得的是,乍然從農門到天家,見識富貴,可是卻未動心動性,這般的品質,未來可期。”
“你也別小看她,這孩子跟著小老太見識過那樣的仙境之域,這裡的富貴,於她來說,不過是俗世紅塵。”雍正笑道。
“這倒是。翠兒姑娘眼雖好奇,看向這裡的未見過的東西,透著好奇,但卻不自卑,寵辱不驚的。”蘇培盛道:“那仙境之中的一切,連奴才都心嚮往之。翠兒既知,也不貪戀。可見,本性極好,小老太教的也好。”
“小老太的兒孫當中,除了老三有點無心以外,其它的,我瞧著都不錯。”雍正道:“她家老大李延亭,如今在外謀事,一旦有機緣,會上去的。”
蘇培盛點頭認可。
“找個騎射師傅,騎射武藝,也叫翠兒學上,這孩子的心性不是一般人!”雍正道:“初學就能將字寫到形似,這樣的韌勁,一般人能有嗎?!看著柔弱,其實內心有著最火熱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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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農家出身,不敢浪費一點時間。
因為,那些貴族的悠然閒適,她從不曾有,自小未養成,現在了,也更不會再養成。
只會目標更明確,更韌性,別有氣質。
“依奴才看,倒不必找,哪還有比五爺和扶蘇公子更好的師父?!”蘇培盛笑道:“公子若來,必也要學很多後世之學的,公主聰慧,稍指點一二,她便肯下苦功夫去學。必有所成,怕也一般的師傅比不上。”
雍正笑道:“老五玩心太大,他可不及扶蘇心性堅韌。”
至於才學,老五當然不可能差的,皇家子弟,怎麼可能會不學無術?!
“依奴才看,倒是相稱,一個穩重自持,能相互督促學習,一個雖看著頑劣,但實則心中有數,因玩鬧,倒也能叫公主有輕鬆和活潑的時候。”蘇培盛道。
“你這奴才通透,看的比朕還通透,”雍正道。
“奴才出身微賤,自能看的更明白些,”蘇培盛道:“公主心裡憋著一股勁呢。”
雍正聽了一嘆,心中對翠兒更喜歡了。
一個戀家,不忘家的孩子,是好孩子!
雍正看了他們給魚喂了食,就叫他們回去吃午飯了。
吃了午飯,就將弘晝給踢走了。
弘晝還說呢,道:“反正晚飯後還是要來的,不如來皇阿瑪這再噌頓晚飯,如何?!”
雍正惱了,道:“蹬鼻子上臉的皮小子!”
弘晝也不惱,飛一般的跑了,還與翠兒告別呢,只道:“晚飯後再來陪妹妹玩,妹妹別總是學習,也要玩一玩才好呢,不然性子悶了。”
翠兒哭笑不得。
雍正道:“午後睡會午覺,再起來。在大爹爹這,像自家一樣,我不必總是緊繃著。”
翠兒道:“只是不捨浪費光陰,這裡的一切,我都很珍惜。”
雍正道:“翠兒將來要做什麼?!”
翠兒低了頭,半晌鼓起勇氣道:“不願嫁人生子,只願掌握自己的命運。做什麼都好。”
才九歲多的孩子,對未來,雖是模糊的,可是卻已明確的表達了絕不願的意思。
雍正道:“別有執念,”
翠兒咬了咬唇,道:“是不是我足夠優秀,足夠有實力,足夠有能力擔當一面的時候,才不會被要求一定要做什麼?!”
“當然可以,任何人都可以。這世間的所有規則,對足夠有實力的人而言,都是例外的。”雍正道,“你這孩子,與小老太還真像。”
“如果你心裡有所堅持,去實現它,去做。”雍正道,“只要你足夠有勇氣,你說的別人未必聽,你做的,別人擋不住你,自會為你讓開道,沒人可阻攔。”
翠兒鄭重的點了點頭。
翠兒回側院去了。
雍正有點沉默,良久嘆道:“這孩子是個悲觀主義者。”
“但也不太一樣吧,不是自怨自艾的悲觀,而是有積極的一面,在她心裡,是小老太給了她一個救贖,只怕對小老太的感情非同一般。不止是對親人的愛。”蘇培盛道。
雍正道:“你又知道?!”
他似乎有點哭笑不得。
“皇上對奴才也是一樣的,”蘇培盛真心實意的道。
雍正笑道:“終究還小,只要有希望,以後更更活潑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翠兒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沒有任性的資本。所以,她午睡了一小會,便起來練字了,練了會字,看了會書,又將後院的荷花池和魚都畫了一幅圖,倒也活靈活現,雖然還不能完全入境。題上字:莫愁前路無知己,不忘歸途。
侍珠進來了,手上拿了一把琴,“公主,這是琴和琴譜,內務府緊急送來的。”
“我又不會彈,”翠兒道。
“不會可以學啊……”侍珠道。
翠兒卻搖了搖頭,道:“沒有心境,便是學再久,再刻苦也是沒用的,我沒有高山流水的心境,只有務實的心思,學而無用,一生也不可能精進,不如不學。”
“那公主要學什麼?!”侍珠道。
“槍棍刀法,諸子百家,兵法佈陣。”翠兒道。
侍珠呆住了。她似乎想問什麼,終究是沒敢。一時琴拿走也不是,不拿走也不是。
“放著吧,擺設也好。”翠兒道:“琴譜收起來。”
“是。”侍珠應了,出來便告知了王嬤嬤。
王嬤嬤道:“只恐是無有後院之志了……”
這位公主只怕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太清醒,太清楚自己的斤兩。琴這個東西,若是自小有家族的薰陶,學起來自不同。若是半路出家,有天賦,也許也能成一大家。
而她知道既無先天,又無天賦,更沒心境,勉強學成了,也不過是附庸風雅,有朝一日,還要以此去討好男子,只怕她根本就沒有此志。
只是學兵法,這……
清這邊,對女子的約束,其實已經有一個框子和固定思維了,也不怪她們會覺得奇怪。
然而大秦卻並非如此。
翠兒只知道按照心意和目標去學便是了,至於別人怎麼想,她管不著。
晚上弘晝來用了晚飯,便被打發去陪翠兒散步消食。
自己先偷摸著上了線。
蘇培盛偷笑,皇上這是不想讓五爺先知道,到時候直接扔過去呢。
果然,那邊始皇和扶蘇一上線,便問了,道:“四叔,不知妹妹何在?!”
“在外面消食,一會就和我家老五過來。”雍正悠悠的,看著始皇道:“扶蘇,你可準備好了?!”
始皇直視著雍正,這老四啥意思?
雍正可樂,就不信始皇還能反悔?呵,哪怕他一臉便秘的表情不樂意,也反悔不了了。
其實始皇從答應的那一刻開始,就後悔了,可是能怎麼辦?!除了憋著,也就只能憋著了。
如今看扶蘇一臉期待,心裡更是堵的慌。
扶蘇道:“早已準備好了。”
雍正笑道:“先過來住兩日熟悉一下,以後定時來回,也便利你在兩邊的事情,不會耽誤政事。”
扶蘇忙點頭道:“是。”
“那你先過來……”雍正眯著眼睛看著始皇。
扶蘇看著始皇,道:“父親,兒子過兩日就回來。”
林覓看看這,又看看那個,只覺得這老四的心眼子,咋就這麼多呢?!始皇不答應,他也不敢伸手啊。
始皇又是一哽,道:“你家老五呢?!”
“扶蘇來了,再叫老五來,倒不是不信任你,只怕他來了鬧騰著不肯去,”雍正樂呵呵的道。
他眯著眼睛,笑道:“不會是不放心吧?!”
始皇當然不放心,更心塞。
可是,看扶蘇這表情,他還能拒絕嗎?!
半晌便道:“你去吧,別耽誤這邊的事便可。”
“是,這邊尚有子嬰在,兒子已經將事務安排給他了,”扶蘇迫不及待的道:“老人家,還請勞煩。”
林覓看始皇臉色面無表情,但沒拒絕,便伸了手,笑道:“扶蘇啊,到了那邊,可要好好學習鑽研。”
“是。”扶蘇忙應了。
雍正心裡也有點小激動。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林覓已是伸了手,將扶蘇吸進空間了,然後一推往老四那推過去了。
那邊蘇培盛老激動了,忙接著,都語無倫次了,道:“長,長公子,您可千萬別摔著碰著。”
“無事的,多謝蘇公公。”扶蘇笑道:“我帶了些東西來,勞煩蘇公公幫我安頓。”
“是,早安頓好了,萬歲爺給公子準備了住處,這些,自有奴才拿下來,放過去。”蘇培盛道。
東西倒不多,但是蠻重了,拿了下來以後,蘇培盛道:“先放著,一會兒叫人抬過去,公子且隨我來,先去見見公主……”
這是要趕緊支走了唄。
扶蘇高興極了,道:“好。”
回首道:“老人家,我一定好好照顧妹妹。”說罷便被蘇培盛一哄就走了。
老四看著扶蘇長身玉立的模樣,高興的樣子,心中十分高興,當下是來不及說話的,只是笑著看著始皇憋著怒火。
“你家老五呢?!”始皇冷笑道。
“馬上就來……”雍正道:“先安排好扶蘇再說。”
“……”始皇想發怒,拳頭都攥起來了。要不是看在扶蘇要去學習的份上,他都想捏死這個人。
林覓看這二人互瞪眼,一時也有點無語,總感覺連她也被老四給坑了呢。
這是啥意思?!
老五來了丟給她就完了?!
解釋的事,這老四是半點不沾手。
這老五,真是老四的兒子嗎?!林覓真是一臉問號和驚嘆號。
真的不是撿來的嗎?!
蘇培盛安排著扶蘇到了側院,便道:“公子且在此等公主,公主回,必經此處。兄妹相見,必然欣喜,可久坐,萬歲爺一會便來。”
“多勞蘇公公。”扶蘇道。
蘇培盛點點頭,來不及細看如玉般的扶蘇,只是匆匆的去找弘晝了。
不管咋樣,先把事給辦妥啊,不然始皇要炸了!
萬一還沒把五爺送去,倒先在這裡撞上了,還了得?!
不得打起來!
先生米煮成熟飯,叫五爺認命再說。
匆匆的到了後院,見弘晝突發奇想的在釣魚呢,一時無語,忙道:“五爺,萬歲爺找你有急事呢,快去吧。”
翠兒心知肚明,為他默哀了一把。
弘晝正想邀她同去,卻見蘇培盛道:“公主,且先回側院。”
翠兒應了。
弘晝這才罷了,道:“妹妹,明日我再找你玩。”
說罷便匆匆的去了。
翠兒往回走,不過是幾步路的,突然見廊下有一人,正是扶蘇,翠兒頓時愣住了,急跑過去,道:“扶蘇……哥哥?!”
“是我。”扶蘇上下打量著她,眉目如畫的笑了,道:“果真是妹妹!”
“是我。”翠兒有點哽咽,她見扶蘇比見弘晝早的,因此,有點感慨,再加上光屏上的人,突然出現在了眼前,這種感覺,特別的奇幻。
“莫哭。”扶蘇忙道。
翠兒拉著他道:“隨我來!”
扶蘇便跟著她跑回側院了。
侍珠和王嬤嬤看見一個男人,吃了一驚,再加上裝扮十分不同,一時大駭。
“你們先退下!”翠兒道。
二人跪了下來,忐忑而驚懼的退下去了。
秦之裝束是黑紅色,扶蘇雖刻意未曾穿的太過奢華,然而,風度在此,出身在那,便是稍微簡樸些,也不可能簡樸到哪裡去的。再加上一身貴氣氣度,當真是氣質過人。
不止是貴氣,還有一股溫潤的氣質,如玉一般,溫暖的,讓人一見就整個的放鬆下來。
“哥哥來了真好。”翠兒低聲道:“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學習,可好?!”
“好。”扶蘇道:“我給你帶了禮物,等收拾好了再給你。”
翠兒高興的應了。
“翠兒與我初見時,感覺不太一樣。”扶蘇是見過她原來的樣子的,如今卻完全脫胎換骨,便道:“長成,必是風華絕代的美人。”
翠兒卻垂了眼眸。
扶蘇一驚,道:“妹妹不高興嗎?!女兒家變好看,不是好事嗎?!”
“於我來說,卻是負擔,”翠兒道。
負擔?!扶蘇愕然。
“我不知洗髓丹會有這功效,若不然,不會吃,”翠兒道:“我為此與奶奶,妹妹分離,來到這裡。”
頓了頓,又道:“見到扶蘇哥哥,與五哥哥,還有大爹爹,我當然高興,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屬於哪裡的,我總得回去,可是這樣的相貌,現在是回不去的。”
她突然激動的道:“扶蘇哥哥,可不可以教我劍法?我想學,我想變得強大,變得堅韌,無人敢欺,可以保護這相貌,不連累家人,能保護家人!”
扶蘇心裡都震憾了,道:“你確定?!”
“我確定!”翠兒的眼神無比堅定,道:“我不想做菟絲草,我要做霸王花。不止是劍法,射騎馬術,兵法佈陣,刑律衙司等,我都要學,我要用自己的能力為家裡人撐起一片天。這才是我想成為的人,我想做的事。我不想因為這臉,就一輩子躲在別人身後!”
“你早就想好了?!”扶蘇道。
“來的第一天晚上就想好了,就堅定了。”翠兒看著他真誠的道:“人得未雨綢繆,三叔的事,我的事,就突然發生了,而家裡以後必定還有更多的事,除了強大,隨時應對以外,還能逃避嗎?!我不想再束手無策了……”
“好!”扶蘇道:“妹妹既想學,我教你便是,只是可能吃得了苦?!”
“有什麼吃不了苦的?!”翠兒伸出雙手,才短短兩天,手上已有紅,還有繭意。脫胎換骨後,原先的手已滑如葇荑,然而,不過兩天,寫了多少字,才會將手練成這樣?!
扶蘇握住她的手,看她不過到自己肋下,這麼矮小的孩子,卻有如此堅韌的意志。
出身微草,脫胎換骨後,也不忘自己原來紮根於地系的品格。
這種沉穩而不虛浮的心態,倒叫扶蘇讚歎一聲,道:“好,我教你!”
翠兒笑了,眼中含了些淚。
她太清楚,如果這一輩子只是一個躲人身後,受了恩蔭的人,她就永遠不會成為她自己,就只能是小老太的孫女,是玉慧公主。
可是,她只是翠兒!
難道一輩子只當討人好處,而不回報的人麼?!
翠兒不是這樣心安理得的人,從來不是!
翠兒拿了書過來,道:“扶蘇哥哥,要想瞭解後世,還需要重新認識這裡的文字。”
扶蘇與她湊到燈旁,開始疏理文字。
而弘晝呢,進了屋後,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他看到光屏,然後訝然的瞪大了眼睛,跟見了鬼似的。
雍正悠悠的過了來,眼疾手快的拎著他,毫不客氣的往光屏裡一扔,道:“老人家,我家老五交給你了……”
這手腳利落的!
“……”林覓無語至極,果然。但她還是下意識的伸了手,將弘晝給接了進來。
弘晝是完全沒有防備下被扔進來的,一時被小老太拎在手上的時候,還有點驚悚和呆滯。
往上看,光屏中正是雍正悠悠的臉呢,道:“老五,別給朕丟人。”
“皇阿瑪!”弘晝嗷的一聲叫了出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狼狽撲了過去,身上一堆土一堆草,道:“皇阿瑪,這,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裡?你,你不要兒子了嗎?!”
嘖,丟人!
雍正眼疾手快的將光屏給切斷了!
光屏消失了。
弘晝急的呀,額上一腦子的汗,抬頭就與一臉嫌棄的始皇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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