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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四四章

晉.江.獨.發.

四四章

心臟絞痛,“篤”一聲, 陸宴初攥緊的雙拳狠狠錘在桌面, 青筋畢露。

他恨自己, 恨蒼天, 甚至恨趙家那些人,以及他血緣上的生父陸文晟。倘若沒有他們,哪怕他怎麼都找不著她,至少她有勇氣來尋他問個明白, 何至於蹉跎六年, 令他們母子吃盡苦頭, 也讓他渾渾噩噩浪費了如此之多的珍貴日子!

當年她離開故鄉時有多無助, 生福寶時有多驚險,這些年帶著福寶經歷了多少人情世故苦難挫折……

稍微想想,他就痛得連呼吸都困難。

悶響聲傳來,豆苗兒驚了一跳,愣愣看他發顫的背影。

她倚在門上,許是吹了整日冷風, 頭隱隱犯疼, 等他冷靜半晌, 豆苗兒開口道:“陸宴初, 不, 我如今應該改口喚你首輔大人。”輕笑一記,語氣略帶唏噓,“從前我們在泖河村發生的事情, 我……”不敢與他提及道徵大師的那些話,她愧疚地閉目,澀澀道,“真不是你的錯,我從未妄想你對我負責。但懷福寶時,我卻打心底改變了主意,雖然我們感情不夠深厚,但為了孩子,或許我們能過得很好,哪怕我不敢高攀,我也有想過要努力配得上今後的你。奈何命運實在可笑,時至今日,我們都不再是當初的我們,你變了,和我印象中的那個陸家哥哥很不一樣,變得穩重有氣勢,一聲令下,無人不從。而我更不是當初的我,我早被磨去了憧憬與天真,生活一直圍繞著福寶與書院在轉悠。以前的承諾回憶對我來說早已遙不可及,想必對貴為首輔的你來說,更加不值一提。所以,首輔大人,看在我們誰都沒有對不起誰的份兒上,看在我養了福寶五年的份兒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首輔大人”這四個字戳得心窩一陣陣地疼,陸宴初抬手隨意抹了下臉,紅著眼眶狼狽轉身,專注地攫住她瘦削的面龐,他嗓音乾啞:“你說。”

燈暈下他眼睛佈滿血絲,不忍注目,豆苗兒埋頭:“大人公務繁忙,福寶尚且年幼,能不能求你允福寶白日呆在我身邊,等到你回府,我就將孩子送過來。但凡你休沐之日,福寶就待在你身邊。我求求你,福寶現在肯定不習慣離開我,我……”

“趙寄書。”抬手阻止她繼續往下說,陸宴初輕笑著扶額,整個人崩潰得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溢滿苦澀,他定定望著她,“你就想對我說這個?”

他渾身都散發出陰鬱氣息,豆苗兒忍著不適,咬唇點頭。關於福寶,她真的不能退讓。

“我明白孩子養在你膝下一定比我好,但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是不是?福寶還小,日後你若娶妻成家,我可以慢慢……”喉嚨灼疼,語帶哽咽,她忍住心痛,“只要你們對他好,我可以慢慢退出他視線,再不打擾。”

“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步履不太穩的徐徐朝她逼近,陸宴初俯首盯著她,苦笑著閉眸道,“我倒忘了,你們這次上京是來過年,將軍府過年?你自己就罷了,你帶著我的孩子住在將軍府合適嗎?”

“對不起,我已經搬出去,以後我會在京城買個小宅院,離首輔府邸近些,你覺得怎麼樣?”豆苗兒殷切心急地望著他,希望他能同意。

“我覺得?”睜開深邃的眸,陸宴初拂袖冷聲道,“我覺得不怎麼樣。”明明滿腔愧疚心疼,卻被她這番話惹出一身燥怒,陸宴初控制不住的抬高音量,“你想陪福寶不是不可以,但休想離開府邸半步,我陸宴初的兒子,被你整日帶進帶出成何體統?你……”

“哇”一聲,他們的談話陡然被門外突如其來的震天哭喊打斷。

豆苗兒猛地一怔,慌忙推開朝她俯壓下來的陸宴初,拆栓從內開啟書房大門。

福寶一身單薄地站在門口,淚珠大顆大顆下墜,他單手抹著眼角,雙肩抖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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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遠處李大嬸兒順著長廊飛快奔來,蹲著摟住孩子,恐懼仰頭道,“首輔恕罪,是這孩子故意騙老奴說餓了,老奴去廚房拿吃的,誰知道他……”

豆苗兒搶過孩子抱在懷裡,匆匆去拿放在書房矮榻上的毛毯裹住他。

“走。”滿臉怒意,陸宴初儘量壓制憤懣,厲目盯著跪在地上的婦人,“還不快走?”

“是。”李大嬸兒全身發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七魂去了六魂地起身急急退下。

“娘。”在她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福寶緊緊摟住她脖頸,雙手雙腳都纏在她身上,“您和、和爹是不是在、在吵架?”

“沒呢!”豆苗兒笑著拍他脊背,“我們只是在探討事情,意見沒有得到統一。”

“可、可福寶聽到……”

“真的沒有吵架。”

陸宴初懊惱地走到他們身邊,看她抱著孩子來來回回地走來來回回地哄,他也感到歇斯底里的鬱悶,為什麼平日一向沉穩的情緒撞見她就全盤崩塌?為什麼她就那麼能招惹他生氣?

試著走近,陸宴初心疼地望著福寶,暗暗下定決心地道歉:“對不起,是爹不對,爹天生嗓門大,不小心嚇到你,以後絕對不再這樣。”

“嚇、嚇到的是、是娘!”在豆苗兒耐心哄勸下,福寶慢慢止了眼淚,可身子仍然在打顫,他小嘴癟著,看向他的目光浸著指責和怨氣。

陸宴初“嗯”了聲,難為情地輕咳一聲:“那我對你娘表示道歉,希望她能原諒我,保證下不為例。”

“娘,爹、爹道歉,您原諒他、他嗎?”化身傳話筒,福寶認真盯著豆苗兒,緊張的小神情出賣了他想法,他是希望她原諒的。

豆苗兒扯唇:“原諒。”

破涕為笑,福寶立即高興地從她肩膀探出腦袋,雙眸眯起,連抽泣都好了許多:“爹,娘原諒您了,以、以後您要說話算話,騙人的是小狗哦!”

“好!”看了眼孃兒兩,陸宴初頷首。

父子重修於好,豆苗兒抱著滿意的福寶去寢房歇息。

關於陸宴初那些保證,騙騙福寶就夠了,他天生嗓門大?從前可真沒這毛病!

今夜的福寶格外敏感,不敢再離開他一步,豆苗兒脫下外衣,抱著他躺在床榻,屋裡暖爐燻著,不覺寒冷。輕輕拍打著胳膊哄福寶入睡,豆苗兒痴痴望著他稚嫩的臉,怎麼都看不夠……

涼月漸漸沉落,陸宴初站在簾外,直至內室再無動靜,他又守了半個時辰,旋身離去。

回到書房,他僵坐在書桌前,眼也不眨地盯著那個竹雕筆筒。

往事一幕幕重演,泖河河畔,他們臨別前,他望著她轉身沒入蔥綠時從未想過,這一轉身就是六年之久!

早知道,她這人沒心沒肺,對誰都一樣,他並不算特殊。往常一聲聲陸家哥哥叫得比誰都甜,可她心底,卻並沒把他那麼當做一回事,她縱有千千萬萬種理由,歸咎起原因,是不夠愛他,從而不夠信任他。

能怨她麼?不,只怪他自己聽不得甜言蜜語,口口聲聲拒絕,卻把持不住,那麼快就淪陷在她看似熱情的笑靨裡。

福寶……

默唸著這兩個字,陸宴初望向黑漆漆的窗外,苦笑,幸好在對兒子這方面,她沒像對他這般。

眼眶紅腫的呆坐到寅時,陸宴初喚護衛叫來管家李韜。

等李韜行禮後站在一側,陸宴初冷著臉讓他對今日候在尚書府外的車伕護衛等處以懲戒,處罰不必太過,但必須讓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平日這些人做事手腳利落心思縝密,終歸到底,還是壓根沒把福寶放在眼底。

陸宴初摁了摁太陽穴,自責道:“這事也怪我沒提前講明。”神情倏地嚴肅,他斜眼看向規規矩矩立著的李韜,深有感觸的厲色道,“既然這樣,我此時便跟你一字一句說清楚,如今整個首輔府邸,福寶最重要,比我重要百倍,而那個女人……”陸宴初頓了頓,薄唇抿成一條線,再度斜眼看去,“和福寶一樣重要,懂我意思了?”

“是,小人明白。”縱然內心驚濤駭浪,李韜明面上仍尚算風平浪靜,福寶若真是首輔膝下頭一個親生兒子,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不過倒是小瞧了那女人。慶幸不已的在心內松了口氣,李韜想起白日,特別慶幸自己沒出言得罪她,這對母子,看來的確不簡單。

“還有,翰承院死板狹小了些,明日他們醒了,你帶他們去挑個喜歡的院子,他們想怎麼佈置就怎麼佈置,懂了?”

“懂懂懂。”

“最後。”陸宴初蹙眉,面色沉了沉,盯著李韜叮囑,“我早朝未歸前,他們要是想離府,你知道怎麼做?”

“知道,當然知道!”李韜連忙拍著胸脯點頭。

一時想不到更多,陸宴初思索了會:“暫時就這些,你下去吧!”

“是。”拱手告退,管家李韜沒走出幾步,猶豫地轉身,難以啟齒道,“大人,您看要不要讓廚房現在多煮幾個帶殼雞蛋?”

挑眉愣了一下,陸宴初斟酌著回:“嗯,改成蜂蜜糖水雞蛋,他們都太瘦弱,需要補補身子。”

“不是……”目光膽戰心驚地落在他帶有巴掌印的臉頰,以及通紅眼眶,李韜尷尬地壓低嗓音,“蜂蜜糖水雞蛋廚房稍後可以準備,小人是想說,您看您不久就要上朝,這臉和這眼睛走出去是不是有點兒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