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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虛偽的人類

  他想要真相,但又似乎怕真相。

流年從來沒覺得自己那樣窩囊過,慫。是什麼就是什麼,怕個什麼。然而他怕,怕自己無法面對父親?還是無法面對母親?亦或,不能面對自己?

事情往深了調查,他會失望。人有時不願意看見那些失望,便決定自己欺騙自己。誰還讓他對人性殘存希冀嗎?他不想看見什麼?不想看見那個薄情寡性、見異思遷的自己?不想看見那樣不堪的康若然?不想看見他曾經那樣尊重的康父變得如今這般陌生?不想看見什麼?還是不想看見真相。

人有時真會自欺欺人。

他從前不覺得,他從前覺得那樣的人是懦夫。如今他幾成一個懦夫,他就是一個懦夫。

他有那麼多的不足為外人道,有那麼多的無法溢於言表,有那麼多的糾結、困惑、迷惘與彷徨。

說起來,“勇敢”就兩個字兒。然而做到這兩個字兒,太難!

最近流年的煙抽得是越來越兇了,幾乎煙不離手,一支接著一支,連陳喬都向他提出抗議。

“你煙抽得太兇了。”陳喬說。

“噢。”

說完,他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來,陳喬看看煙,再看看他,自己出伸手出夾出一支來,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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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毒攻毒。”他說。

陳喬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將自己的人生過成這樣,他不怪陳莫菲,不後悔愛上這個女人,也不後悔自己跟著趟了這淌渾水,這段經歷讓他迅速成長,讓他得以體驗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也讓他更清晰的看清楚自己。

出事兒那幾天他想過很多,甚至得以重新梳理自己的過去和人生,陳喬首次生出浮生若夢之感。

誰也不知道,從小接受西化教育的他還去間道觀去抽了一簽。

是個中籤,籤文他沒記住。不過大概的意思記住了:上面說此時此刻他時運不算是太高,宜低調行事。

翻譯過來,就是需要他夾著尾巴做人。

人沒有尾巴怎麼夾著尾巴做人呢?人就是人。所謂的人類組成社會,這些人類的終極夢想與願望是人人平等。

然而無論誰在高位又都喜歡控制、征服、喜歡別人在自己腳下伏倒,然後山呼萬歲。

虛偽的人類。

什麼叫做夾著尾巴做人呢?

那還是人嗎?

那不就已經不是人了麼?

人沒有尾巴。哪怕進化之前曾經有過,那也是曾經,現在已經沒有了,徹底沒有了。長了尾巴的人類還是人類嗎?

陳喬開始覺得自己像個哲學家一樣開始思考人生了,這是這段挫折給他的最大收穫,同時也好像讓他變得勇敢與充滿智慧。

從前?從前只有吃的、有喝的、有玩兒的、有女人。這些不是全天下男人,甚至是全天下人類追求的東西嗎?

這些於他陳喬來說唾手可得,他過早的登上了人生的巔峰。他曾經以為人生就該是那個樣子,每個人的人生雖有千差萬別,但懸殊不過份。

現在想,呵呵,陳喬低下頭來,眯縫起眼睛來,目光穿過薄薄的煙霧。

那時,他還是太年輕、太幼稚了!

於世界,年輕時,人們總喜歡由一斑而窺全豹。以為自己當時看到的即世界之全部真相,誰知不是。人活一世,誰不曾被當頭棒喝?有人被那意料之外的一棒子打得找不著北,有人突然醒轉,有人至此沉淪。

陳喬這時才算清醒,那時他經歷過的一切,所謂的功成名就,於人生來說,不過是熱身而已,不是正餐。

現在明白還不算晚吧。

陳喬偏過頭來看了看流年,他猜測流年仍舊沒能從自己從前的人設裡走出來。康家跟他已經反目成仇了,是他自己還在那裡自欺欺人。人家姑娘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康父可不是等閒之輩,而且一向緇株必計、睚眥必報,這口氣人家能吞下去,而且人家死了一口子大活人,這梁子已經結下了,你流年要麼遠走高飛,這輩子別讓他碰見,要麼就負了陳莫菲,給人當一輩子牛馬,要麼就跟他幹到底,勝負成敗交給天。

陳喬看著流年試圖在那兒兩全其美,覺得人性真是可憐。沒有人會輕易原諒傷害自己的人,那些輕易就可以原諒的,要麼沒本事報仇只好拿這種說辭安慰自己;要麼口是心非擺擺姿態罷了。

陳喬記得看過一個叫郭德綱和小嶽嶽的報道。有人採訪這兩個相聲界的名人,師徒二人倒異口同聲,說沒有辦法對那些當初曾經自己羞辱的人釋懷,不原諒,無法原諒。

這才是真話。

人非聖賢,聖賢如孔子也不過提倡以直報怨。

只有流年在會在遭遇一切以後還在想著能否跟康家握手言和。

你跟人家姑娘談了那麼多年的男女朋友,人家傾其所有幫助你在仕途發展,你毀婚就是扯下了康家的臉面。中國人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臉面是門面,康家在這城裡有頭有臉,豈能容你隨便撕下人家的臉面然後再唾面自乾?

簡直玩笑!

流年老爺子出的這個意外,陳喬一點兒也不認為是意外。會那麼巧?兩家交惡沒多久陳莫菲出事兒,現在老爺子丟了性命?

還有那家匆忙搬走的人家,難道不同樣可疑?有多少錢啊?家裡有礦啊!更何況那男的就是個渣渣,沒錢不說,還欠下一屁股的債。

他不懂流年還在猶豫什麼,也不懂他究竟在糾結什麼。事情都已經這麼明顯了。就拿他流年來說,在這城裡也算是根深蒂固了吧,饒是如此,他想攜家帶口的離開尚且要細思量一番,對頭是這樣的人家,居然想都不想,啥都沒要就遠走高飛?

流年扔掉最後一顆煙,再捏那煙盒,發現煙盒已經空了,今天一天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究竟抽了多少支菸。

“還有煙嗎?”流年問陳喬。

陳喬沒理他,低頭開了車門下車。

下車後他繞過車頭,經過流年,停下,此時天色已暗,陳莫菲孃兒倆不知吃了沒?流年滿腦門子都是官司。

他也不容易。

陳喬幾乎瞬間心軟。

“怎麼樣?”他拄在車窗上,“回哪裡?”

是啊!

回哪裡?

或者,先回哪裡?

陳喬看見流年茫然的回過頭來看他。陳喬心裡一驚,一個念頭十分突兀就湧了上來:這人完了嗎?這輩子都這樣了嗎?生活把他徹底打趴下了嗎?

他心一陣疼,半為憐半為惜。

流年低下頭,陳喬想遞給他一根煙,不過後來他自己阻止了自己這個念頭。

他需要的不是煙,是力量,支援 ?

他有點兒拿捏不準。唯一確定他一定需要些什麼,至於是什麼,他不知道,叫不準。真的叫不準。

“回家。莫菲那兒......”

“你放心。”陳喬不待他說完,流年收拾心情,然後發動汽車。陳喬向後退了兩步。

“流年。”他大聲喊。“沒他麼什麼了不起的,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汽車靈巧的轉了個身,然後駛出那老舊的小區,陳喬不知道流年有沒有聽見自己那句話。

他也轉身上了車,給陳莫菲打了電話。陳莫菲接起來。

“我剛跟流年分開,他得回去處理老爺子的身後事。我現在往回趕,你想吃什麼?”

想吃什麼?

莫菲餓,卻什麼也吃不下。她覺得此際的自己於流年來說更像一個局外人。她知道他發生的一切事,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陪在他身邊都不行。

陳莫菲於愛情產生深切的疑惑。究竟什麼才是愛?愛到底是什麼?男人和女人相愛的目地是什麼?

得到?

佔有彼此?

結婚?

生兒育女?

不不不。

這不應該是婚姻之意義之全部。

然而,那應該是什麼?

陳莫菲呆坐在沙發上,這個問題困擾她有一陣子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曾想把這個問題暫時放下,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再去想,據說時間會幫助人們解開所有謎題。

然而,陳莫菲不安。她隱約覺得自己可能是錯了,可她一直找不到自己究竟哪裡錯了。

一定有些地方不對,然而她想不到哪裡不對。愛一個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執著沒有錯,她等了他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來,陳莫菲心裡從來沒有住進去過其他的男人。她深以此為然,這樣的女子如今是少了,她在感情裡獨釣寒江雪,有著世風日下大多數女人沒有的感情潔癖,她忠於自己的心,忠於自己的過往,同時忠於了自己的感情。而她,最終跟自己所愛的男人修成了正果。

這應該是個普大喜奔、普天同慶的大團圓結局,她的幸福衝撞了命運,於是命運給她跟流年設定了重重的障礙,那是需要用命去闖的一關又一關。

而陳莫菲在這些關卡面前確實是露了怯。

陳莫菲放下電話,剛剛的電話是陳喬打過來的,自從她懷孕,其實一直是陳喬在照顧她,她曉得流年有各種各樣的苦衷,然而所有的苦衷全部加在一起事出有因。如果他當初可以堅決一點、再堅決一點,他不想兩全其美的話,他能真正做到不顧世俗眼光跟她完全的在一起,事情是否會多少有些不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