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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亂了流年

  那時她還年輕,那時她也喜歡白衫白裙,喜歡直長髮,她第一次碰見流年,剛剛開學。她上樓,他下樓。他跑得像流水一樣飛快,撞到了她。陳莫菲一回頭,他也回頭著急說對不起。然後時間和空間像被瞬間凝住,流年覺得再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得過跟眼前這女同學認識來得重要。

“嗨!同學。”流年的聲音有多麼好聽,時間可以作證。

“咳,”陳喬出聲提醒,陳莫菲恍然大悟。

她尷尬得不知所以,“不知今天怎麼了。”她說,“也許這兩天太累了。”

流年看著她,他知道,她應該不是太累。她更像是.......像什麼呢?流年垂下頭-----離群索居的雁。

孤雁。

方草的葬禮上人並不多,但也不少。流年不停的在人群裡搜尋陳莫菲,到最終卻發現事實讓自己失了望。他開啟車載音樂,放了一首毛不易的《像我這樣的人》,車載音響裡飄出毛不易低沉而抒緩的聲音:像我這樣優秀的人,本該燦爛過一生,怎麼二十多年到頭來,還在人海里浮沉......

他喜歡這首歌,於是將頭枕在車座椅上,香菸在指點盤旋,音樂在車廂裡流淌。他閉上眼晴,不想回家,不想開啟車窗看外面的世界,不想回單位。

憂鬱漲滿胸腔,他有多久不曾這樣深沉的嘆息過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待人群散盡。流年也起身想要往回走。他轟動引掣,順帶瞄了一眼車窗外,方草墓地的方向已經沒有人在,空曠而寂寞的墓園上方掠過飛鳥,翅膀像雲一樣滑翔,但很快又沒入藍天,消失不見。

風吹過樹梢,發出低聲而哀怨的嗚咽。這是一個充滿悲傷和寂寞的地方,人們將故去的親人葬在裡面,定期前來憑弔,他們看似還在人間,可,他們分明已經永遠的離去。而眼前這花紅柳綠的世界則跟所有埋藏在這裡的人都再沒半點關係。

流年嘆息一聲,突然間覺得發明墓地的人是一定是個長情而執著的人。據說古時有親人去世下葬後,他的至親會在墳墓旁邊搭個棚子守孝。那才是真的懷念吧,我陪著你,而不是等我有時間了再來看你一眼。

車子無聲的熄了火,他不知為什麼自己的車在這時候跟他犯起了彆扭,他低下頭,試圖再一次啟動它,然而當流年再一次抬起頭來,卻看見了陳莫菲。

他停下手裡一切動作,靜靜的看著陳莫菲一步一步走上來,她什麼也沒有拿,一束花一把紙錢都沒有,她兩手空空。

車廂裡音樂在無限迴圈,還是毛不易的聲音:像我這樣迷茫的人,像我這樣的孤單的人,像我這樣傻的人,像我這樣不甘平凡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

她走過去,站在方草面前。

車裡的流年則坐直身體,風掀起陳莫菲的黑色風衣,她的亂髮在風裡糾結、飛揚、舞蹈,她伸出手來捂住自己的臉。

她好像瘦了,流年想。在這樣一個空曠而冷寂的地方,她薄得像一片紙,彷彿風再大一丁點兒就可以隨時直接把她掀到天上去。

流年的心緊了緊,他把手放在車門的扶手上。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出去。

陳莫菲捂著臉,一點一點矮下身子。不是什麼春秋二祭,整個墓園幾乎沒有什麼人,她可以放聲大哭。

流年懂了,懂得了她為什麼會沒跟那些大隊人馬一起出現。

像她那樣的女人,哭都會為自己選好時間、地點。

毛不易的聲音聽得他心碎,歌詞也讓他心碎,歌詞據說也他寫的,讀起來就彷彿能讓人肝腸寸斷,更何況還要配上低沉的旋律。

陳莫菲單薄的肩膀在風裡像葉子一樣顫抖,流年皺起眉來,他握緊拳,把手復又放在把手上,哭得如此悲傷的一個女人,她本應該在這種時候擁有一個懷抱。可是他能給她這個懷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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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他知道。

不!

她也知道。

他腮骨狠狠突了起來,然後轟動引掣、一踩油門。

那天過後,流年又特意去找過幾次陳莫菲。當然,他給自己的籍口是反正也沒事兒,隨便溜達溜達罷了。但他溜達溜達不知怎樣,到最後就總會溜達到陳莫菲的樓下,或者到了她寫字間的樓下。

他為此而特意跟單位一個同事換了車開,那同事的車沒他的貴,一度懷疑他居心叵測。他說想給自己女朋友買一部,想試試手感對方這才同意,連帶著流年還口頭搭進了一頓飯。

流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他知道自己其實什麼也不能做,尤其是對陳莫菲。他在她那,早就已經是“心裡有座墳,住著未亡人”了。他是她已經被埋藏的未亡人。

更何況如今再想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他就要結婚了,過兩天兩家父母見面,就要吃訂親飯了。

流年甩甩頭,卻還是把車開到了她公司樓下。流年遠遠將車停在路邊,遠遠的看著她,看著她在風裡裹緊大衣,短頭髮隨風四處張揚,看著她在公司大門口跟人大聲而響亮的打著招呼,大聲說話大聲笑,然後再看著她像隱士一樣遁進自己的車裡、啟動。

流年看著陳莫菲在紅燈時把自己和車長久的停留在馬路中央,直到後面的車按響刺耳的喇叭,有一次,甚至是後車的人下去上前來敲她的車窗她才有所知覺。

當天流年就在她旁邊的那個車道,陳莫菲後車的司機是個粗壯的男人,橫眉立目,開始看起來像是想把陳莫菲拖出來揍一頓了事。但是陳莫菲按下車窗,露出一雙淚眼,那男人火氣便消了一半。

陳莫菲低聲跟對方道歉,跟剛才出公司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流年心亂如麻,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那般紛紛擾擾,自從再一次見到陳莫菲,他覺得自己也是越來越亂了。

不能這樣!他警告自己。

然而陳莫菲呢?她像不能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樣子,總這樣她遲早會出事。流年十分放心不下。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會這樣想純粹就是一種贖罪心理,畢竟當年是他對不起她在先。

流年現在不小了,他懂得十幾歲愛上一個人時那種欲罷不能或者不能釋懷。

他懂。

然而,懂得又似乎太晚。

他的身後也開始有人按喇叭提醒,流年這才回過神來。

亂了,他的世界都徹底的被那個女人攪亂了。

流年低低嘆了一口氣,但那長長的嘆息又很快被這喧囂的城市淹沒。

情緒於這世界來說,又何嘗不是奢侈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