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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對坑?順應?

  而後便陷入巨大的黑暗,黑暗兜頭籠罩下來,把她拉進一個無邊無際的幽長而狹窄的夢境,四周都是牆壁,觸手可及的冰冷,空氣隨之而稀薄,於是她感到窒息,沒什麼拼了命的扼住她的喉嚨,然而她就是感覺呼吸不暢,那些空氣似乎變得比她曾經經歷過的所有空氣都要粗壯,它們像一根藤,像樹的根鬚狠狠的扎進土地,它們無法穿過她的鼻孔,她喪失掉了自由呼吸的能力。

然而她必須要適應,在這個社會上。她仍舊想活,生的慾望支配著她,她從來沒像如今這樣如此渴望慾望光臨她的身體,她盼望那叫慾望的東西也能像樹的根鬚一樣狠狠扎進好的心裡,在裡面生出期待在長的渴望來,不遠處似乎有亮光,陳莫菲調整自己的呼吸,朝那光亮走過去,然而走到一半,她便一腳踩空,陳莫菲再一次陷入巨大而磅礴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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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幾時才能醒來。

天空一點一點暗下來,城市的夜空沒有星星,風撕扯樹梢,人們卻只能關注到閃爍的霓虹,無論夜有多深,仍舊有充滿焦慮的人無法入睡,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在耽心第二天自己無法醒來,還是根本沒過夠眼下這一天。

最糟糕的是他們根本不想知道答案。他們被失眠困擾,爾後又向失眠妥協,只有醒著,手裡拿著手機,自己正在看著什麼,彷彿才能提示他們自己仍舊存在-----不但肉體,還有靈魂。

他們與生俱來擁有這兩樣東西,但太多人時常感覺到他們在出生伊始就把些什麼留在了母體,所以你看母親們有靈魂有信仰有追求對他們的孩子也有要求,但是他們自己卻沒有這些。

他們無意識的時代的慣性裹挾,不知自己要去哪裡,更不懂得怎樣才能到達目的地。

上生物課時老師講過動物與植物的區別。動物跟植物的區別在於有無意識,在於動物可以由意志支配自己自由的行走。植物沒有意識,植物的意識是毫無價值的。一個植物意識到別人要來踐踏它來了也沒有意義,因為它無法逃走。

在漫長的生物進化中植物終於想清楚了這一點,於是它不再思考,對命運逆來順受。而動物則不同,動物的身上總是帶著叛逆的影子,它們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背叛,總之必須得背叛點什麼,不然似乎無法證明他們真正的存在過。動物不相信命運,他們總試圖改造自己的命運。可糟糕的情況是,他們甚至不明白命運到底是什麼。當你無法瞭解命運,也就無法控制命運。

但是動物們不管,他們就是要控制,彷彿他們生下來就是為了控制的。

控制讓動物們有安全感,他們喜歡掌控的感覺。

然而動物們無法意識到,其實他們從來沒有掌控過任何東西,包括關係、權利、金錢,一切。相反,越是瘋狂想掌控的人才是傀儡,他們被控制給控制住了。

誰是誰的主人?

有時這是個羅生門。

第三天陳莫菲才完全清醒,那時月嫂已經就位,流年跟陳喬可以幫月嫂做許多事,手法嫻熟,幾可獨擋一面。月嫂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身上最重要的優秀品質就是愛乾淨,而且話不多,不怎麼會看臉色,帶孩子的手法固化又僵硬,但是流年對她相當滿意,流年不喜歡太過聒噪的人,尤其是女人。

月嫂跟其他的月嫂不同,除了做好她自己的份內事,她還會參與照顧陳莫菲,在她暈迷不醒的那幾天裡,她幾乎每天都會幫她抹身,每天都會幫她翻好幾次身,然而安靜的站在床頭看著自己那一直昏睡不醒的女主人,間或搖搖頭,或者若有所思的嘆口氣。

孩子不太鬧人,對於流年來說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他總是吃了就睡,睡醒了吃,有時也玩兒,但就那樣安靜的,他不太找人,月嫂也好,陳喬也好,他自己的父親也好,他總是極其安靜的眼睛盯住自己力所能及盯住的一切,手腳並用的踢蹬,直到精疲力盡,這時,他要麼喝點兒奶,要麼就睡一會兒。他能把自己的生活安頓得很好。

陳莫菲醒,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是月嫂最先發現的,不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她不是先動動小手指,然後有人發現了驚叫,找來醫生,醫生宣告患者已經醒來,而且再不會毫無意識與節制的睡過去。

月嫂幫她擦身,擦完了她跟她安靜的道謝。

“謝謝。”陳莫菲說。

月嫂答:“不用謝。”

然後抬起眼皮來看她一眼。“醒了?”她問。

陳莫菲朝她虛弱的笑笑。

然後女人扔掉抹布,跑了出去,流年跟陳喬在走廓盡頭的吸菸室裡抽菸,她跑出去又跑回來,回來確認一下陳莫菲真的醒過來了。

她喘著氣,對她說。“我去喊你老公,你能照顧孩子嗎?”

她略微停頓,然後追加了一句。

“也不用怎麼照看,你就看著,別有外人進來就行。”

陳莫菲嘴唇乾燥極了,她張開乾涸的唇瓣,告訴女人,說“去吧。”

她就去了,像一陣風一樣的去了。等那陣風旋回來時帶回來兩個男人,巨大的喘氣聲由遠及近,陳莫菲睜著眼睛,像從來沒有睡去過。她看看流年,然後決定不將目光從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移開去。

流年跪在床邊,握起她的手。

這些天以來困擾他的命題全部關於得到和失去。

得到應該關於喜悅,然而他沒有。而失去應該關於悲傷,他有。悲傷像海,而他是個不會游泳的旅人。悲傷從心裡滋生出來,悲傷有據可循,然而他仍舊拿那些悲傷束手無策。

“你醒了。”他問。

然後不等她答,他再問。

“你醒了?”

“醒了。”

陳莫菲點點頭,陳喬轉身出了病房,出去尋大夫。大夫出了門診,不在,只有值班大夫在,值班大夫態度相對冷漠,問了幾句她的情況,說挺好的,淡淡的,淡得像什麼也沒加的溫吞吞的白開水,然後大夫出去了。

走到門口,大夫說她可以進食了,但仍舊以流食為主。

月嫂便忙起來,月嫂做這一切不像是在工作,像早已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做再正常不過的尋常家務事,這狀態讓大家都滿意。

陳莫菲進了食,臉上開始有點血色,生命怎麼走的,現在又一點一點重新回到她的身體。她必須積蓄力量,以對抗-----對抗什麼呢?她實際上有些茫然。

為什麼一定要是對抗?應該順應。順應可以讓她和大家的日子都變得好過一點。然而人類太過倔強,學不會順應,她一直奇怪為什以會這樣,直到後來她意識到有人固執的根由,就是自我,或者叫自私,再坦白一點說,陳莫菲認為那叫控制。

人人都想控制,有能力的人掌控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次一點的掌探一個他企業一個集團一個部門,再次一點的掌控自己的愛人、親人或者朋友,當然還有孩子,再次一點的,世間沒一樣東西可以完全落入他的掌控,那麼他就會養寵物或者植物,或者擺弄一些細小的物件,培養一樣興趣。

只有掌控才能讓人有存在感,才能讓人覺得自己仍舊活著。

這是個相當相悖的悖論,陳莫菲沒想明白為什麼人只有在掌控著的時候才會讓人類生出所謂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在《太古與其他時間裡》這本書中,有一段是如是描述的,世間每一天都在變化,然而人類總試圖過一成不變的生活。人類由此慾望的不被滿足而生出許多的煩惱來。

陳莫菲將目光調向窗外,現在是上午11:30分,太陽正濃,陽光從窗戶裡鋪進來,孩子的小床卻籠罩在陰影裡,她想動,於是招呼月嫂扶她一把。

她成功的坐了起來,然後感覺腹部橫切的刀口憤怒的撕扯了她的皮肉。陳莫菲一皺眉,喘著,額頭上汗就下來了。

“不然躺下吧。”月嫂建議。

陳莫菲沒有接受月嫂的建議。

她堅持坐起來,綁在腹部的繃帶幫了她一個大忙,她探頭朝小床張望,看見一團粉白的臉龐,他睡著時極期安靜,只眉毛輕輕皺起,像是在思考什麼重大的命題。

月嫂將床搖起來,以後她坐著時後面有東西可靠。她覺得渾身的肉僵極了,像許久沒用過似的。

流年挨過來,坐在床邊。在她昏迷的間隙他回去過一次,看見自己的母親,她坐在輪椅裡,目光渾濁。流年還是跟她報了喜,說媽您當奶奶了,莫菲生了,兒子。

但老太太面部沒有表情,目光仍舊渾濁,像有什麼攪渾了她的目光似的,她好像再看不真切這個世界,或者,她是開始對這個世界不屑一顧了。

她什麼也不想看。

什麼也不想聽。

無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流年看了看她,取了東西,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