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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24個比利

  他沒有回來。

生活不是童話。真實的生活總是殘酷。陳莫菲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上,直到暗夜裡冰冷的空氣侵襲她的身體,她睜開眼睛,醒來,在黑暗裡似乎看到一團黑影,於是一下子清醒,所以站起來按亮了客廳的燈。

誰?

她大喊。

誰在那裡?

誰?

她彎下腰,聲音從喉嚨裡擠了出來。她艱難的吞嚥下一口唾液,只有寂靜無言跟她答和。沒有人麼?會不會陳喬回來了?他------

他怎麼樣呢?真是發癲。她嫁過了人,九死一生的生了孩子,在婚戀這市場上沒什麼競爭能力了,她陳莫菲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女生,男人的現實和女人的現實早見怪不怪,陳喬能堅持這麼久有一半該是看在流年的面子上。她走進廚房,提起一把刀來,那是一把切水果的刀,棕色木質刀柄,長而尖的刀刃,她舉起那刀,朝兩間臥室走去。

誰?

出來。

她喊,聲音撞到牆壁上,被無聲的吸進粉白的牆壁,聲音沒有反射回來,她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像個神經質的女人,但她還是決定推開第一間臥室的房門,啪一聲把電燈點亮,冷,窗子沒關嚴,開出一條小縫,冷風鼓起窗簾,陳莫菲打了個寒顫,但還是謹慎的先環顧四周,應該沒可疑,應該沒有,噢不,也不能確定,這間臥室床跟窗臺之間還有大約一米的距離,如果那下面藏著一個人也不無可能,她又嚥下一口唾液,小心翼翼接近窗戶。

還好!

床旁邊並沒有人。她長長籲出一口氣來。陳莫菲甚至把衣櫃也開啟了,那裡面放著她的衣服,孩子的衣服,小被子......

她關上櫃門,啪的一聲就關上櫃門,屋子裡很冷,她像逃什麼似的逃開那間屋子。

陳莫菲出去後對另外一間臥室作出了同樣的舉動,那裡還有一張孩子的小床,平時是保姆跟孩子睡在那裡的。她真大意,怎麼沒有跟保姆一起去?她真大意!也許也不是她大意,也許她就是想這樣,她就是想孩子消失,孩子會拖她的後腿,也許在潛意識裡她就是那樣,她打算這個孩子出點兒什麼事兒、出點兒什麼意外,這樣她就解脫了。

刀,掉在地上,金屬硬物跟木質地板親密結合,發出愴然的聲響。陳莫菲跑出去,拿過電話,撥了110。

110嗎?我姓陳,我家住在某大廈某座某室,是的,我報警,我的孩子丟了,是我把他弄丟 的,什麼?是的,是我。是我幹的,是我僱的那個保姆把他帶走的。快來抓我!

她結束通話了電話,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隔沒一會兒她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過來,看出那是附近派出所的電話,前些日子陳喬報警時他們頻繁跟這個號碼透過電話,她有印象。於是她劃了拒接鍵,再過一會兒同一個號碼再一次響起來,她又拒接了,後來她乾脆關了機。

沒過一會兒有人來敲門,物業帶人上來的,陳莫菲開了門,那個警察她認識,她見過,接過警,就是第一天帶她跟陳喬去找孩子的那個男警察。男警察看見她,皺了一下眉,輕微的一下,彷彿是下意識的,然而被陳莫菲敏感的捕捉到了。

“你報的警?”警察問。

陳莫菲點點頭。

男警察長出了一口氣。“孩子還沒找到,我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報假警。”他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感**彩。幹他們這行的習慣了,也不能對案子投入感情,世間有多少人可憎可恨,就有多少人可憐可嘆,都是命,恨不過來,也同情不過來。

有時他覺得人生其實挺無奈的,然而更多的時候他覺得人生沒什麼實在的意義。他有個QQ號,不是工作號,別人不知道的號,個性簽名:做個俗人,貪財好色。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每個人都有兩面。

A面和B面。其至有的人不止兩面。

陳莫菲沉默。男警察身後還跟著兩個輔警,輔警的眼睛無所事事,一個人拿著密錄,一個人拿著個本夾子,另外一支手裡握著一支筆,其中一個在陳莫菲剛把門開啟時還探頭朝裡看了看,確認她是一個人,確認她並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人,那輔警目光變得黯淡。輔警心裡從來沒有認真剖析過自己,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心思,既害怕遇見個窮兇極惡之人,又極度渴望能遇見個極兇極惡之人。

“咳。”男警察輕聲咳嗽一下,這種情況他不是沒處理過,他算是個經驗老到的警察。

“孩子一有訊息,我們會通知你。我們理解你,但你也要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你有家人麼?”

她有家人麼?

陳莫菲點點頭。

“你的家人呢?”男警察問。

“走了。”

“走了?”

“是啊。被保姆帶走了。”

她說。

男警察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他又輕輕皺一下眉。

“你再這樣是在擾亂我們辦公,我有權把你帶到派出所。”

陳莫菲回過身來,找了件大衣穿上,朝外走。男警察橫在她面前:你要幹什麼?

“我跟你去派出所。我自首。”陳莫菲平靜的,“我把我兒子給賣了,後來我後悔了,所以報了警,因為我找不回來了。”

案情重大,男警察覷起眼睛來看面前的女人,他不敢相信她,也不敢不相信她,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他不是沒見過面似忠厚實則陰險的人,也不是沒見過面相兇險實際上卻沒什麼殺傷力的人,他一時猶豫,竟然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面前這女人才好。

對了,她有朋友。

男警察突然間想到那到跟女人一起報案的男人,那男人自稱是她的家人,說是她的哥哥。當時他還留了他的電話,男警察把電話調了出來,然後當著陳莫菲的面打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請您核對後再撥。

空號?

怎麼會?

他重新再把號碼調出來,並且把早前的通話記錄也調了出來,是的,他們還透過一次話,通話時長不長,但真的透過一次。記錄忠實的記錄下來他們那次短暫通話的時長。

然而再打,對面仍舊是電話公司機械而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請您核對後再撥。

怎麼回事兒呢?

他很詫異,也不知是出於不甘心還是不願意相信。再打,仍舊是空號。

“你哥......”

“我沒有哥哥。”

“那那天?”

“哪天?”

男警察告訴自己要鎮定,兩個輔警站在他身後,他覺得自己有點兒熱,後背好像出了點兒汗,好像還沒少出汗,他摘下帽子,額前一綹頭髮垂了下來,於是他把頭髮往後抹了一下,仍舊把帽子戴好。

“咳。”他再一次輕咳出聲,他感覺嗓子有些發緊,但仍舊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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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親人?父母?老公?公公婆婆?兄弟姐妹,朋友?什麼都行。”

陳莫菲平靜的看著男警察。然後重複了他的問句。

“親人?”

男警察用力的點點頭。

“父母?”

男警察用力的點點頭。

陳莫菲笑了,“我有。”

她說,我有個好朋友,她叫方草,有點兒胖,你說胖是罪嗎?

胖?

胖根本不是罪。男警察覺得從未有過的煩躁,他不知道該怎樣處置面前這個女人,他只知道這次出警讓他有點兒丟臉,後面有兩個輔警呢,他要把這事兒處理得漂亮才好,至少,不能讓面前這個女人牽著自己的鼻子走。

於是他粗暴的打斷她,音調略微提高,“到底有沒有?你打電話給他們。”

陳莫菲低下頭,眼睛看著自己的鞋尖,“不能打了,方草死了。”

“死了?”男警察覺得自己就在崩潰的邊緣。

“是啊,死了。一屍兩命。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一個男人經的手,騙她的,根本不愛她,是騙她的,後來半夜從我這裡離開,然後遇見個拾荒者,把她給強姦了,之後還把她給殺了,我去看她的屍體時,她身上全都是血。那個男人來都沒來。有煙嗎?”

她抬起眼睛來看男警察。

男警察不知道該怎樣往下接了,身後的兩個輔警發出躁動不安的喘息聲,他能感覺得到。

“別扯沒用的。”他拿出公事公辦的面孔來,“你剛才報警說的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陳莫菲瞅他笑了笑,點點頭,是的,我知道。我會負法律責任的。

“你堅持?”

“堅持什麼?”

“堅持孩子是你自己給賣了?”

陳莫菲就又笑了,她開始懷疑自己真的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給賣掉了,也許是出於對他父親的失望或者潛意識裡的憎恨,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在有不同的人格。24個比利,也許她的身體裡住著不止於24個不同的陳莫菲也說不一定。

“是的。”陳莫菲說,“是我,真的是我。我把兒子賣了,為了報復。”

“報復誰?”

是啊,報復誰?然而,報復誰重要嗎?

“報復這個荒唐的世界。”陳莫菲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