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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陰陽師螢草26

在白晴明的感知中, 這一道在平安京中升騰而起的靈光純粹乾淨、輝煌璀璨,在他的心間映照出一片如泓一般的雪亮劍光, 那麼的典雅奢華、風華清寒, 彷彿新月的光輝灑落人間, 帶來一片令人沉醉的銀白與清冷,又彷彿是一柄百兵之王, 正以自己的鋒銳顯現自己的地位。

雖然這升騰而起的靈光距離晴明的宅邸很有一段距離, 但這道靈光的強大還是讓白晴明將其感知得清清楚楚, 原本到嘴邊要附和林瑩的話也被他忘了,他不由挑了挑眉, 帶著幾分驚訝和好奇的說道:“觀這靈光的鋒銳無匹, 莫非這是寶劍出世?”

林瑩也同樣感知到了這一道強大無匹、美麗皎潔的靈光,事實上,位處於京都附近的修行者和妖怪, 只怕都察覺到了這道靈光的存在, 畢竟這道靈光是那般的巍巍赫赫,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不說,而且還肆意的將那銳利的感覺傳播開來。

“應該是一柄寶劍出世,劍是百兵之首, 出世又造成如此動靜, 也不知道鍛造這柄寶劍的工匠是何人。”林瑩若有所思的說著, 她抬頭看了一眼,目光直接穿透了靜室的穹頂,看到了那一道直衝而起、撕碎了黑暗無星夜幕的銀白劍光。

從京都升騰而起, 幾乎照亮大半個天空的白色靈光徐徐消散了,但那鋒銳無匹的劍氣似乎還於眾人心頭激盪著,讓他們知道那一柄出世的靈劍有多麼強大,強大到只是剛剛被鍛造出來時激發的一縷劍光,就足以讓人在心中銘記。

微垂下眼簾,林瑩面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來,她心中計較一番,不由輕聲自語道:“我看這柄剛剛被人鍛造出爐的寶劍應該相當不凡,剛才那道升騰而起的靈光不僅僅給人無匹的鋒銳感,而起靈性十足,很有可能這是一柄剛出爐便擁有劍靈的寶劍。”

平安京時代的鍛造大師很多,但想要鍛造出一柄天生就擁有劍靈的寶劍卻是難於登天、痴心妄想的事情。不說太遠的例子,就說被譽為源氏重寶的髭切和膝丸,在鬼切將自己的靈魂一分為二、分別當做劍靈投入兩柄劍之前,髭切和膝丸只是兩件死物罷了,根本不算靈刀!

髭切和膝丸能成為具有劍靈的寶劍,本來就是機率很低,完全拼運氣的事情,就連源氏重寶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說其他寶劍是什麼境況了。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有一柄剛出爐就擁有劍靈的強大寶劍被鍛造出來,只怕這柄劍要迎來眾多修行者和妖怪明裡暗裡的爭奪了。

白晴明微闔雙眸細心感應了一下,不由點了點頭確定林瑩感應的不錯,這確實是一柄擁有劍靈的寶劍。不知他想起了什麼,他接著若有所思的說道:“我聽說源氏為了展現家族聲望,將刀匠三條宗近請來京都為他們打造兵刃了,也許這柄靈劍就是三條宗近鍛造的也說不定。”

聽說可能是源氏請回的刀匠鍛造的寶劍,林瑩臉上掠過一抹幸災樂禍,她轉了轉眼珠,臉上笑容變得古怪起來,她嘿了一聲:“是把不錯的好劍,也不知道源氏守不守得住這柄劍,又得花費多少力氣才能守住這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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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源氏,林瑩的觀感是十分不喜的,且不說大江山退治那一晚有多少妖怪死在源氏陰陽師手下,也不說酒吞童子和鬼切遭遇的那些糟心事,單隻說茨木童子曾被源氏陰陽師砍斷右臂這一點,就註定了她沒辦法喜歡源氏,此時聽說他們要倒黴了,她只有幸災樂禍,完全沒有擔憂。

白晴明沒有少年時在源氏與源賴光同窗學藝的記憶,只有後來發現源氏一族八岐大蛇交易、以純潔巫女獻祭致使八岐大蛇降臨陽世的記憶,所以對源氏的觀感也十分不會,只是因源博雅和神樂的存在才沒有對源氏落井下石,聞言也只是一哂,沒對林瑩的幸災樂禍表現出不贊同來。

他以展開的蝙蝠扇掩唇輕輕笑了起來,語氣淡漠而冷淡的說道:“源氏能不能守住這柄劍,那與我們無關了,且看他們怎麼鬧吧。不過想來,京都很快就要熱鬧了起來,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會冒出來。”

白晴明對這柄甫一出世就鬧出大動靜、明顯不凡的寶劍的態度就是沒有態度,簡直可以稱做視若無物。不管這柄寶劍如何厲害,他、林瑩和麻倉葉王都用不上,既然如此,他們也犯不著去搶這柄剛出爐的刀劍,捲進麻煩事例。

這場風波想來也不至於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有時間去關注這柄刀劍,白晴明覺得不如繼續與黑晴明商量轉世重生的事情呢。唔……說起來,這場因寶劍而捲起的麻煩倒確實有一件事情可能會波及到他們。

源博雅為了尋找自己的親妹妹選擇了踏上修煉之途,早年幾乎與源氏族老們翻臉,就算如今事過境遷,他依舊與源氏族人關係不睦,他又以弓箭為武器,對刀劍並沒有渴求,在源氏因為這柄寶劍鬧起來時,他說不得耐不住源氏族內的麻煩搬過來借住了。

這種事情源博雅以前可不是沒幹過!白晴明倒不是不歡迎源博雅,只是那個傢伙在結界之術上造詣很深,只怕十分輕易的就能發現黑晴明佈置的結界在宅邸裡找到他,要是源博雅和黑晴明撞在了一起,白晴明真擔心他們一言不合直接開打。

“希望這事不會影響到我們,我現在可沒那個時間摻和到這樣的麻煩事中。”抬手按了按額心,白晴明略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這柄寶劍鬧出來的動靜太大了,注意到這個動靜的傢伙就不會錯過,可以預見的是一場風波即將掀起,白晴明不怕事,可他怕麻煩啊!

林瑩唔了一聲,歪頭略覺不解的反問道:“這件事情應該牽扯不到我們身上,只要你最近不要接源氏釋出的任務就是了。嗯,說到任務,葉王不適合出門與人接觸太多,那也沒辦法在陰陽寮接取任務歷練自身了,他這樣……該怎麼辦?”

陰陽術並不是一門靠死記硬背就能完全掌握的術法,每一個陰陽師在陰陽術入門後,都必須透過大量的實踐和歷練才能讓自身所學的理論知識轉化為自己能熟練應用的能力,光說不練只是假把式,只掌握理論而不實踐,真到了危急關頭,那很可能一點用場也派不上。

話題終於又重新回到了麻倉葉王身上,而林瑩的問題讓白晴明一時也有些坐蠟,麻倉葉王在六門陰陽術都入門了,可入門只是說明他能成功施展那六門陰陽術,卻不代表他能在戰鬥和實際中活學活用的使用那些陰陽術,並且做到了融會貫通的掌握。

想要將知識化為自身的力量,必須得透過實踐才能一點點徹底掌握,這是光靠學習理論知識所無法代替的。可麻倉葉王又不能與太多人接觸,這讓他怎麼歷練?總不能讓他拿宅邸裡的精怪和式神當歷練物件吧?這多不合適。

林瑩和白晴明面面相覷著對視了一會兒,都想不到有什麼解決的辦法,靜室內不由陷入到一片沉寂的安靜中去,過了許久後,方才由麻倉葉王主動打破了寂靜,他抬頭看了白晴明和林瑩一眼,很認真的說道:“在靈視封印之前,我就暫且先熟悉六門陰陽術好了。”

在白晴明蹙眉想要打斷和否定之前,他抿唇笑了一下,露出尖尖的犬牙來,眉宇間有幾分靦腆和害羞,但卻非常堅定,他說道:“我想距離封印靈視的那一日不會太遠。”他朝林瑩露出一個真切清楚的微笑來,飽含親近和信任,“我相信我能做到完全信任你。”

“不會太遠。”最後一句話,麻倉葉王說得那樣篤定,那樣認真,好像他在說的不是一句期盼、一句安慰自己的口號,而是一個註定會實現的真實未來,這句話裡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去相信。

林瑩與白晴明對視一眼,默契的閉上了嘴不再談論這件事情,他們暫時確實沒有什麼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也只能照麻倉葉王所言那樣等待下去了。只能寄希望於他說的那句話真多能成真吧,不然帶著不知是詛咒還是祝福的靈視,麻倉葉王的人生並不會過得很快樂。

之後,正如白晴明所言,那柄甫一出世就鬧出整出巨大動靜的寶劍確實給平安京帶來了一場不小的風波,許多對那柄威力強大的寶劍抱有渴求的修行者和妖怪都紛紛朝京都湧來,試圖奪得那柄難得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