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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12.擺了一道

眼見著離走村的差事越來越近, 不少人都忍不住動起來, 不是去這個司長家去拜訪,就是跑那個同窗同僚家去轉轉。也有見效果的。遲遇安就得著機會給換了個地方,只等晚稻能收時跟著去南邊幾個鎮上跑一回官田就成了。不說他打算得早, 他還有拿得出手的說法兒,陳月娘有身孕在身, 這裡又沒有個長輩,叫他往遠地方一去七八十來天的, 不合適。

不管旁人如何, 方伯豐是穩若泰山,把已經整理出來的走村的紀要看了幾遍,有存疑的趕緊找人問清楚了, 再記上。又把翠屏鎮的走村圖拿來看, 想著若真的去,大概自己會分在哪一線, 怎麼走合適。

靈素擔心的事兒也挺順當, 那些樹苗沒過幾天就說要運過來,她跑去那邊河盡頭等著了,還裝模作樣挑了副大擔子。等送來的船走遠,神識四下一探,連樹苗帶擔子都收進了靈境裡, 自己裹上斗篷一點靴子,就奔自家山上去了。

花了大半天時候把那些春裡種下沒能活的都給清了,把這新運來的補進去, 這還剩下了一多半,便另外尋合適的地方種了。如今她這挖泥填坑的能耐比春時種樹的時候可又精進了不少。收過一回豆子和菜,鬆土耘田,待太陽西斜了給幾處菜上了糞肥,這才又往縣裡去。

晚上只一鉤新月,靈素想著,雖說到了十五滿月的時候引靈才有用,不過這月亮總是這個月亮,不如現在開始先打起招呼來,免得到了正日子生疏。這麼胡思亂想著,她就散了神識出去欲縈月華,差遠了,根本覺察不出月華所在。她自知道這不是滿月不滿月的事兒,就是自己能耐還不夠。

可如今的她已經不是在上面動輒受挫便一蹶不振的她了,她如今混出二皮臉來了,什麼東西不是從無到有,從生到熟的?想想自己頭一顆繭子怎麼剝的,再看看現在,睡一覺起來,就是成卷的絲線。這能耐都是練出來的,練能耐就不能怕苦怕羞,今兒不行明兒還不行?她這麼給自己打著氣,神識也不撤回,還在那裡跟無賴似的撩那月亮。

這練了大半夜,跟月亮倒沒覺熟悉了多少,反是跟那個不叫自己拿錢花的聚寶盆更親近了似的。從前那點似有似無的聯絡,如今變明晰了許多。她心裡覺著奇怪了,怎麼我撩月亮還能隔山打牛呢?想不明白。

第二天縣裡這回走村的名單就定下來了。方伯豐果然還是去翠屏鎮,且還真沒給他配什麼農務司的人,不過還好,籍戶司這回也要下去走村,正好倆人作伴了。同方伯豐一路的那個是籍戶司的老人了,對那一塊都熟,帶帶方伯豐正好。反正方伯豐做活兒老司長是一點都不擔心,無非是路不熟,沒去過,加上一個人走山路萬一有點什麼沒個照應,這麼著正合適。

靈素聽說他這回有人同行的,心裡嘆一聲白忙活了,看來這回又得躡足潛蹤悄悄跟著去了。不過好在離中秋還遠有些時候,估摸著也不耽誤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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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裡胡亂打算著,那裡有自覺被大大耽誤了的。

各司公佈了名單和差事,叫人各自準備,方伯豐正同老司長說這回他分到的地方那路線怎麼走合適,祁驍遠忽然找來了。先過來問道:“方兄,方伯豐,你這回得去多久啊?怎麼給你分了那麼個地兒呢,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沒準有多少野豬豺狼的,你可去那兒做什麼你一個新來的……”

這在農務司裡頭呢,他這話一出,幾個得了好差事的老人面上都有些掛不住了,方伯豐忙攔了他道:“這樣安排自然有這樣安排的道理,我之前去過一回了你不是知道? u餉醇閉椅依矗?惺裁詞露?俊?br>

祁驍遠嘴裡不饒人:“那上回你就在山腳下轉悠轉悠,這回可是要去山裡的,那能一樣嗎?再說了,山腳下的事兒叫新人去做了,便是沒做好,大不了再去一回也不算費事。你這往深山裡一去,萬一漏了這個錯了那個的,誰能補?再去一回?便是瞎費勁? !?br>

方伯豐是攔不住他了,只好在那裡苦笑,祁驍遠說過癮了,才說來意:“我這不是要成親了嘛!旁人還罷了,咱們又是同一個地方的,又是同一個師門的,你總不能不來吧?結果你說鬧了這一出兒,我來問問你要去多少時候,怕是到時候趕不上了。”

方伯豐便問他:“你正日子哪天?”

祁驍遠道:“八月初十。”

方伯豐道:“那還真有點懸,這會兒我也說不好。你也說了我沒去過的,只能到時候再看。”

祁驍遠嘆口氣:“得了,我知道了。這也是咱們倆沒有緣分,說來你成親那會兒也沒叫我呢……”

方伯豐不欲說自己成親和後山峪的事兒,便往外讓他:“走著說吧,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倆人往外頭走了一段,都沒法子,只好說要不到時候讓靈素過去看看。可祁驍遠雖在縣裡買了房子,娶親卻是在馬塘鎮辦的,靈素哪裡尋得著地方兒?

最後祁驍遠道:“反正你要能趕回來可千萬要來,要實在幹不上嘛,咱們到時候另外再補一頓也成。要是旁人也罷了,你還是我這兒大半個媒人呢,不吃這一頓可不成。”

方伯豐只好答應他,他才放心了,又去尋另外幾個還在縣學裡的師兄弟去了。

方伯豐回到家裡把這事兒告訴了靈素,靈素道:“嗯,之前我還挺想看看正經成親是什麼樣兒的呢。不過現在嘛,我也無所謂了。趕不上就不去了,到時候咱們準備份禮另送給他們好了。”

方伯豐點點頭:“這個主意好。”他倒想問問靈素為什麼這會兒不惦記著看人成親了,不過他怕靈素到時候說一段成全不成全的話,自己又應付不了,還是算了吧。

靈素為什麼不惦記看人家拜堂成親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生娃的事兒,那什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熱鬧就算了吧,這會子這些在她眼裡都是虛熱鬧,最要緊是神識能引靈!

衙門縣學給了眾人一天時間做準備,第二天一早各自約著結了伴就各奔東西了。

跟方伯豐一路的這個籍戶司的老哥姓菅,在籍戶司裡管著一攤子事兒,為人喜歡打官腔,方伯豐便管他叫菅主事。兩人成行前當著老司長的面合過一回路線,只在山下的時候他那裡多兩個村子,往山裡頭去都是一樣的。因方伯豐上回去的就是翠屏鎮東那一片,這回便也分的那裡。

方伯豐細查了之後還挺高興。因他發現那裡頭的村子裡就有一處是靈素曾經在上林埭聽人提起過的“無蚊村”,正好自己去勘察勘察。不過說起來靈素問這些本來也是為他,這麼一想又忍不住心底一笑。

等到兩人在城門口碰面,方伯豐發覺自己帶的行李要比那位菅主事多了許多。那位就尋常一個藤篋,方伯豐還帶了一個鋪蓋卷。再看另外幾組,裡頭同他這樣的不在少數。因這回早出發的都是去山裡的,之前老司長反覆叮囑了要帶哪些東西,其中厚衣裳和鋪蓋都得帶上,還有斗笠蓑衣和一些散寒的藥劑。

菅主事看他這一揹簍的東西,笑道:“你這是打算搬去山裡住了?”

方伯豐道:“之前沒去過,聽前輩們說需要多預備些便都預備了。您這……沒事吧?”

菅主事笑道:“我們一把老骨頭了,沒你們金貴,淋點雨就淋點雨,真要在外頭對付一宿,點上堆火也罷了,誰耐煩背這許多東西。”

方伯豐聽他這麼說了也只好笑笑。

兩人出發,還是先從水路到了翠屏鎮,再另外僱了小船往裡走。這時候翠屏鎮水路不通的壞處就顯出來了,沒奈何,雖背的東西多,沒河可行了也只能下來走路。

兩人出來都有各自司裡領的路食費,要下船時菅主事一動不動,方伯豐便給了船錢。到了路上走著,菅主事道:“這回你給,回去我給,省得每一回還得兩人分,麻煩。”

方伯豐點點頭,兩人便說些閒話往村裡去。

因路線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也不需再多說,從燈下村往東去,再從最東頭的連障底村往山裡去,先把淺山處的兩個村的事務辦完,再往深山裡走。

方伯豐本來的打算是想像上回跟著老司長去雙羊鎮一樣,先一口氣走到最裡頭,再往外來。一者山間天氣冷,一不小心還在八月裡就下雪了,早點比晚去強。二來趁著最開始人不累,也好走山路,之後越走越往外,心氣也舒坦。

菅主事卻道他這都想錯了,這剛進山的時候什麼也不知道,——今年山裡究竟如何都不清楚,別哪裡塌了路了墜了石了,倆人什麼也不掃聽,兩眼一抹黑去了,到時候遇上了就得傻眼。這山裡的事情山裡人清楚,是以該先去淺山,把那裡的事務先完結了,順便問問今年山裡頭的情形,這淺山同深山裡人家多有結親的,自然知道得清楚。這就一作兩便的事兒,各人心裡有底了,再說之後怎麼走。

方伯豐聽這話也有理,便依著他的主意定了路線。

頭一天倆人按計劃把山下的幾個村都走了一遍,這比勘察水路那時候容易,要問什麼東西都是有規定的,這裡的里長們也都做熟了,人一到都知道要說些什麼。記下來核對一遍,沒差錯就能去下一地兒了。功夫主要都耽誤在路上。

之後又在淺山上逗留了快兩天,趕著天黑前又往深裡走了走,總算趕到了中村。這村名兒也奇卻也挺對,就是在山裡不深不淺的地方,便叫做中村。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也做不了什麼活兒了,便先在村裡找人家借宿了一夜。第二天起來才開始找里長問事情。

這中村往東北邊山裡去,還有一個簷溝村,等從那裡出來,又是下午時候了。走到方才從中村過來的那條山路的路口,方伯豐拿出地圖看了道:“咱們接下來是往北邊去,走快些應該能在太陽下山前趕到八風口……”

哪想到菅主事卻忽然擺擺手道:“嗯,你自己走吧,我就不去了。”

方伯豐一愣,問道:“您不去了?”

菅主事點點頭道:“裡頭的情形我問過中村的里長大概都知道了,他同裡面八風口和松崗子的里長都是親戚,那邊的事兒他都知道。我這裡要問的事兒都已經問齊全了,我就不往裡頭去了。”

方伯豐道:“可這八風口和松崗子裡頭還好幾個村呢,最裡頭還有平湖崖……”

菅主事忍不住皺眉頭道:“我做的我們籍戶司的事兒,怎麼著是夠了怎麼著是好了,我自心裡有數。你們農務司要怎麼做那是你們的事兒,你又跟我這兒比劃個什麼?!”

說完冷哼一聲,也不管方伯豐了,顧自己往下山的路走去。看看天時,估摸著天黑時候能走到山腳了,隨便找個地方住一宿,明兒就能回去了。

方伯豐在那裡呆立了一小會兒,看看日頭,又看看手裡的紙,沿著山路繼續往深山裡去。

這片雖是熟山,沒什麼猛獸,草堆樹叢裡悉悉索索的聲音總是不少的。且山高林密,一個人在裡頭走著,又剛被同伴擺了一道,這滋味可真不好受。

腳下不停,實在累了找塊石頭或者樹根樹墩子坐下喝口水,略歇一歇。等緩過來了便接著走。走得煩了,索性小聲背起書來。自從靈素教了他什麼用“心裡想著高興的事兒”那樣的感覺讀書,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心自疑,好似真的更能記住似的。他知道自己這會兒在連障山裡呢,連障山連著群仙嶺,便背起群仙嶺的物產來。

這麼山間小道上踽踽獨行,眼看著夕陽西沉,前面還看不見村莊人跡,心裡嘆了一聲,摸一摸腰間的火摺子,或者晚上要走一段夜路了。他從小到大,遇到的匪夷所思到叫人生氣又無可奈何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這會兒也並不如何憤怒欲仇,反倒想起來:“若那籍戶司的錄數都是這麼來的,事兒可就大了……”

又走幾步,忽然聽得另一邊有什麼聲響,心裡一緊,趕緊立住了往那邊看,只待看清了是人是獸再做打算。

山間天黑得早,夕陽餘暉從樹枝間散落下來,照出中間一個小小身影,不對,是一個大大的影子,再細看,卻是一個人揹著個極大的一個簍子。方伯豐見是人,心裡一鬆,正待出聲招呼,就見那人眨眼間就朝自己這邊來了。哪有人能在山上走這樣快的?方伯豐心裡又是一驚,正不知該如何打算時,那人已經到他跟前了,小臉一揚,笑眼彎彎:“相公,這麼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