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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真是一家人

還有那些零碎的準備,本打算又想辦法出去一趟的。

嘖,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父親,能將功補過嗎?”蘇寒月悠悠的問。

原打算再抿口茶就攆她回房去,也該出門了,還有好多事兒呢。結果被蘇寒月一句話刺激到,茶水沒咽下去反而噴了出來。他邊咳嗽邊問:“……將,……將功補過?你,你打算怎麼將功補過?”

“那不是……四弟以前身子不太好嗎。自從搬來跟我住了,身子可好多了。”蘇寒月猶猶豫豫的說:“……女兒替父親盡了撫養幼子的責任,父親……該不該獎……”

“你幫我撫養他?”蘇興德咳得臉紅脖子粗的,好不容易停下來卻聽到這句,一時臉色有些發冷。

見蘇寒月點了點頭,“他可是你弟弟……”

“是,否則我也不會管他。”言下之意,我可是念在姐弟情分才管他的。這種觀念在蘇寒月看來很正常,但在蘇興德看來卻顯得自私狹隘了。

“照你這麼說,我養你是應該的,你幫我個忙就是看在父女情分上?”蘇興德問得很慢,語氣也變得壓抑。

“你養我是父女情分,我幫你也是父女情分。古語講:父不慈則子不孝。”蘇寒月抬頭,看到他的臉色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回答便謹慎了起來。

蘇興德沒再問,只是沉默的看著她,似乎在思考她這話的意思。

蘇問蕊怕他真的生氣,心裡有些打鼓。

書房裡靜悄悄的,只聽得見爐裡炭火燃燒發出的噼啪聲。蘇興德一徑的沉默給蘇寒月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也許是太餓了,她覺得有些腿軟。

回想剛剛自己說那些,她的後背漸漸浸出了一層冷汗。那些話分明就是違反禮教的,若蘇興德是個讀書人這會兒恐怕已經請家法了吧。家法不容,國法也是不能容的。蘇寒月就是個全面公敵,就是反動派,就是被全社會唾棄,被千夫所指的那一個典型。

裡衣已經溼了,冷汗產於順著額頭滑了下來。蘇寒月的表情變得凝重,腦子裡轉著圈的思考著怎麼把剛才的話給圓回來。

也許是蘇寒月的表情取悅了他,也許是覺得他的威嚴得到了尊重,也許……反正,他決定放過蘇寒月了。

直到蘇興德的目光從蘇寒月的身上移開,她終於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你倒是想得通透。既然將功補過了,那件事就算了吧,但下不違例。”

“那……,為四弟配藥洗澡呢。”這還沒完了是吧!剛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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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麼著?”沒想到蘇寒月這麼難纏,蘇興德深深的嘆了口氣。在所裡跟那些**子在一起,都沒跟她說話累。

“能不能儘快把打磨水晶的匠人請來……”

“還想請工匠?”這倒簡單。

“還有……”

“一次說完,別吞吞吐吐的。”這大喘氣兒,得把人急死。

蘇寒月乖巧的低頭應是,“以後辦事需要出門……”

“你一個小孩子需要辦什麼事?”這就是當孩子的壞處了,隨時都能被人打斷,真欺負人。

“大姐姐不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這種話說半句就行了,後面的自己想,反正不能差別對待。況且她還沒幫忙帶四弟呢,可沒什麼功。

蘇興德定了定,他怕自己真的發火了,被小屁孩噎的。“告訴你二姐一聲就成。至於請工匠……就這兩天吧。”說完朝她揮了揮手,走吧走吧,看著就心煩。

“謝謝父親,女兒告退。”看來是真滿意了,來的時候可沒行禮。還好蘇興德不是那麼計較的人,而且也沒想過可以請人專門教她禮儀,教教她怎麼做個大家閨秀。

蘇寒月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一邊往回走一邊吩咐萍雅去廚房端些熱食回院子。食盒裡的早膳早就涼了,萍雅在外面等半天也聽不到裡面叫進,便猜到這食盒裡的飯菜是沒法吃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蘇寒月還有些不真實感,小心臟“咚咚”直跳。

蘇興德之前的表現是真把她給嚇著了,她想起,就算蘇興德要把她浸豬籠或者送到尼姑庵裡關一輩子,她都只能受著。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到了尼姑庵裡可不就只能自生自滅了嗎。

後來頂著蘇興德的目光提要求,一半是她確實是想提,另一半是她咬牙裝出來的。四歲的小孩是沒這麼深心思的,得裝出無知無畏的樣子來。

所以她在賭,賭蘇興德縱然是個千戶長,縱然在一群**裡混了半輩子,縱橫沙場的,但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始終是心疼的,特別是在孩子的親孃才死沒多久的時候。

而且蘇寒月覺得蘇興德畢竟讀書不多,對文人的那套酸腐,作為武將的他向來是嗤之以鼻的。相對文人來說,他的思想更開闊,更能接受一些世俗不容的東西。

蘇寒月賭對了,蘇興德沒有用那種犀利的對待外人的眼光來挑剔她,父女親情還是佔了上峰。

蘇寒月所不知道的是,自從蘇興德覺得這個女兒在性格上跟自己更像以後更對她多了幾分包容,這份包容甚至超過蘇天荷。蘇天荷雖然脾氣比蘇寒月直接且火爆,但蘇天荷的像只是表面的。骨子裡蘇天荷沒有蘇興德那些彎彎腸子,做事不過腦子。蘇問蕊的性格就是融合了他跟廖氏,行事爽利又懂得想問題,但骨子裡卻有廖氏對世俗規矩的畏懼。

蘇寒月又不一樣了,她的外在表現跟廖氏很像,柔柔弱弱的。也許更收斂,更不動聲色一些。但骨子裡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肚子裡的彎彎繞繞也多,算計人的時候腦子轉得溜滑,老奸巨猾說的就是這種人。雖然不是什麼好詞兒,但一般人可當不得。若是個男孩,又有他在,以後別說做千戶,就是做個指揮使或者更高都不成問題。

他要是能多讀點書,這都指揮使的位置早就拿下了,也不必來來回回的折騰得這麼辛苦。這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令蘇興德對蘇寒月抱有很大的期望,連帶著那些脫離世俗的言論也不算什麼了。

用過早膳,安撫了叫囂的五臟廟,蘇寒月一攤,倒在床上。

驚心動魄了一早上,加上昨天晚上又冷著了,她覺得有些累。裡衣還有些溼,得換下來,不然就真要病了。她讓萍雅給她找了裡出來,用熱水重新擦了遍身子才換上。然後又鑽進被窩裡睡覺去了,她是小孩,得多休息。蘇寒月理所當然的想。她還有個不省心的爹呢,得防著哪天他想起來又讓她陪他玩。那可真消耗精力,腦細胞都得死一半。

她得養養。

睡了接近兩個時辰蘇問蕊來了,見蘇寒月還在睡便逗著蘇光啟玩兒。

蘇興德訓完蘇寒月就又出府了,蘇問蕊把府裡的事安排好都快午時了。她打算跟蘇寒月一起用午膳,順便問問今天在父親書房裡發生的事。

“大姐姐這事是誰告訴父親的?”蘇寒月嚥下口粥問。

“我已經查過了,父親叫大姐姐院裡的丫頭去問過,又去過大姐姐院兒裡。可能都說了吧。”蘇問蕊給她夾了個水晶素餃。

蘇寒月卻放下碗說:“二姐姐,妹妹真吃不下了。”

“粥都沒喝完,這怎麼行。”蘇問蕊放下自己筷子,接過蘇寒月的碗喂她。

“妹妹從父親那裡回來才用早膳,吃得有點多,肚子本就不餓,真吃不下了。”蘇寒月一邊退一邊解釋。

“真的嗎?”蘇問蕊扭頭問春梅。

“春梅姐姐怕我生病,昨天守了我一夜,我讓她休息了。今天是讓萍雅跟著的。”難怪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沒見著春梅。

不等蘇問蕊吩咐春梅便叫了萍雅進來,確定蘇寒月沒有撒謊才放過了她。

怎麼這父女兩都愛在人身邊放眼線,真不愧是一家人。蘇寒月暗暗決定,以後有機會一定也要在別人身邊放眼線。不怪她這麼想,都怪資訊太不發達。

下午晌,蘇寒月一邊看著蘇問蕊做針線,一邊給她簡略講了講書房裡的事,蘇問蕊有些吃驚蘇興德居然答應她可以出府。遂又點頭道:“出府倒是可以,胸口縫塊白布別人也就知道在守制了,忌諱些的人家也不會邀請咱們。”不吉利。

看到針線,蘇寒月想到做實驗需要的防護工具還沒有,便纏著蘇問蕊教她。小東西她可以自己做,大東西就得想辦法讓人幫忙做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寒月看著那個縫得歪歪扭扭的口罩心裡無比悲憤。就為這麼個小東西,她手指被扎不下十次,連帶被人嘲笑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小姐,這肚兜太小了,就是四少爺都用不了的。”蘇寒月很想告訴她這不是肚兜是口罩,但對於口罩是什麼她卻懶得解釋。肚兜就肚兜吧,反正也不是給他們用的。

清晨,蘇寒月眨開眼,看到床頂的承塵思考著今天要做的事兒,她得計劃一下。打磨的工匠這兩到就會來府裡,她便打算暫時不出門了。乾脆先試試把濃硫酸給搗騰出來,不然以後指不定得抓瞎。當然,還得先到前院庫房裡要點生石灰,取硝石的時候忘了要。但最最主要的是身邊的丫頭。春梅是二姐姐派過來的,雖然來伺候她了,但心可還在二姐姐那裡。要怎麼樣震懾住她,讓她聽命於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