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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38.毫無意外

第二天正午剛過,睡醒後的兩位‘哨兵’相視一笑,略帶著慵懶的胡亂洗了把臉,懷抱著將盔剛要走出主帥大帳,便被前來報事的傳令官堵回了營帳:

“啟稟將軍,少帥,咱平北軍的中路大軍已經到了,此時正在營門之外列隊呢,二位將軍哪位有空的話,就跟小的一起去迎迎吧?”

這傳令官本就是馮廉也的心腹人,郭興更是個沒有架子的少帥,也是深受將士們的愛戴。所以這人平日傳起令來也頗為隨意,言語間也不是十分規矩。沒想到如此一來,反倒更合這一老一小兩位將軍的胃口。

“沒想到父帥這麼快就到了,馮將軍您老成持重,就煩勞您去那些空營房之處,以便安排我中路軍入營;而末將實在思父心切,也就自領將命,前去迎接父帥入營了!”

郭興說罷便伸手掀帳簾,一溜煙地跑了個不見人影,只留下了馮廉也苦笑著搖了搖頭,帶著傳令官走向空營方向,提前準備去了。

“小侯爺您少年英雄,初上戰場便橫勇無敵,捷報已經傳到君侯的耳朵裡!老帥為避免您孤軍深入險地,特派末將提領中軍,極速行軍與先鋒營匯合;而他老人家則親自提領後軍,以護我平北大軍糧道之周全。”

郭興剛興沖沖的跑到營門以外,便看見軍需總提樑京迎面而來。他雙手抱拳,正滿面堆歡地朝著自己走來。他口中所說,一字不漏地落在郭興的耳朵裡,也讓他聽明白了個大概。

郭興沒見到自己的父帥雖然有些失望,但仍然還是掛著滿面春風地拉住梁京的手,緊緊地搖晃起來:

“梁總提和中軍的兄弟們都辛苦了!我們先鋒營可是騎著戰馬,而中軍兄弟們卻只靠著一雙腳掌,竟然也有此等行軍速度,看來梁將軍多年以來擔任軍需總提調官一職,確實有些屈才了。待我等眾人功成以後,末將必然懇請父帥親筆寫下一封表彰,上奏天子,為梁將軍請功!到那時節,入閣拜相封妻廕子也俱都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郭興這一番話,算是直接說到了梁京心坎裡,聽的這位總提調官心花怒放,心中只覺得這位少帥簡直太會做人了!他這分明是暗中許給自己一樁大大的功勞,待日後論功行賞之時,借天佑帝封賞的這朵花,來獻自己這尊財神爺呀!

雖然梁京心中早已經樂開了花,但表面上仍然做出一副極力推脫的姿態:

“哎!少帥說的這是哪裡的話?若此役功成,上仰陛下天威隆恩,下仰少帥少年英雄;前仰先鋒營將士浴血拼殺,後仰老帥運籌帷幄,與梁某這個跑腿的小閒官又有何干係呢?不妥不妥,如此一來,梁某豈不成了貪天之功據為己有的小人了嘛?少帥此舉本是出於一片好心,卻會陷梁某於不仁不義之境地啊!”

話說到這裡,郭興湊到梁京近前,壓低了聲音說:

“梁兄切莫推辭,如今這奉京城已如我等掌中之物、盤中

之餐,簡直唾手可得。雖然看似我郭家父子馬上就要摘下這收復幽北失地的勝利果實,可得失之間,卻往往沒有定數。想我父帥如今已是手握重兵的邊疆大吏,又已身居侯爵之位,即便之後再封為公爵,區區晉升一級,也無法消化掉如此巨大的戰功了。這賞無可賞、封無可封的後果,梁總提也是官宦子弟出身,自然比誰都明白。如此看來,這場戰功對我郭家父子而言,只怕是禍非福啊……”

說到這裡,還未等梁京繼續推脫,郭興便退回了身子,當著前中兩軍將士的面,朗聲開口道:

“我等先鋒將士本已呈孤軍之勢,全賴梁總提帶著中軍弟兄們,日夜兼程奔襲而來,才使得我們這支深入敵後的孤軍,變成了懸在敵人胸口之上的一把利劍!因此,我也將親自手書一封上呈天子,求天子犒賞中軍將士與梁總提的勇武與辛勞!”

這話一出口,中軍的將士們頓時陷入了一片歡騰之中,反而前鋒營的將士卻都一臉驚異的看著自家這位少帥,彷彿都在看傻子一般:小侯爺是什麼意思啊?我等前鋒營將士們辛辛苦苦日夜奔襲,浴血拼殺得來的戰功就這麼拱手讓人了?他是平北侯府的少帥自然不在乎,可我們當兵就為了拿餉,他這一句話,竟把這八千先鋒將士的功勞全都舍出去了?

而聞訊趕來的馮廉也,此時眼中也帶上些許的憤懣與不解之色。但他畢竟是員有勇有謀的老將,也不好當面發作,只是一言不發地把中軍安排在空營之中後,這才找了個空子,偷偷把郭興拽到了一個角落裡:

“少帥,他梁京雖然行軍速度不慢,但也絕對快不到那裡去!大不了您在戰報裡稍微提上一筆,那也是個天大的人情了;如今卻為何在將士們面前,提出要把主要功勞都歸於那個庸才?如此作法,豈能不讓我等世代追隨你們郭家父子的將士們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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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興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拉著馮廉也的一隻手,垂低了腦袋低聲說道:

“這平北大軍上上下下,除了他梁京之外,可都是平北侯府的親信人;若是等日後一戰功成,收復幽北全境之後,我平北大軍又當如何?陛下還能容我等無用之人擁兵自重嗎?依侄兒看,我們平北大軍最後的下場,八成也是被打散之後編入各個軍鎮之中,再經過幾年的消化之後,北燕王朝可就再沒有平北軍這面大旗了……”

馮廉也聽了他這一襲話,驟然心生敬佩之情:他萬沒想到這個平時看著懶懶散散的少帥,竟然會有這麼深遠的眼光。此事經他一說,彷彿其中還另有深意一般。

郭興看著馮廉也仍舊帶著探尋的目光,便仔仔細細地說:

“這梁京是左丞相王放之婿,本就是打算來我平北大軍撈些軍功,成為日後回撥京城的進身之階。如今我把這天大的功勞讓出了一多半給他,乘人之美自不用提,左丞相那邊也自然會掛念著我們平北軍的一個好來。”

馮廉也一聽這些朝堂之事,本來還算機靈

的腦袋頓時脹痛無比:

“我平北大軍又何懼老兒王放?憑什麼要給他獻媚?我說少帥,這可是咱們提著腦袋才拼下來戰功,怎能因為這個就拱手讓人!”

“叔父您還是想簡單了,這份功勞我們平北軍負擔不起,他王放也一樣負擔不起;您仔細想想,這王放一向是朝廷中的主戰派的中堅力量,那麼主戰派中又為誰馬首是瞻呢?而能往鐵桶相仿的平北大軍中順利的摻入他這麼一粒沙子,又必須得到誰的首肯呢?所以依侄兒我看,這梁京不單單只是王左丞的人……而這份天大的功勞,整個北燕王朝也只有那個人才當得起呀!”

馮廉也不是蠢人,在郭興這近乎於說破的解釋下,心中已經徹底的明白過來。除了恍然大悟以外,對於自己眼前站著的這位少主,更有了徹頭徹尾的改觀。還沒等馮廉也那些溢美之詞出口,郭興又神色擔憂的說到:

“不過,這次進軍實在是太過順利了,順利的侄兒倒現在也無法相信。我們面對的還是傳說中那般凶神惡煞的幽北蠻軍麼?他們可連北燕的民兵鄉勇都不如啊……梁京的這份大功勞,得起來只怕也不會這麼容易吧……”

為將者未謀勝而先謀敗,面對如此大勝之勢仍然能保持不驕不躁的一顆心來,這更讓馮廉也心生安慰之感。他默默的望著西南方向的天空,心中喃喃地說:“老帥,您後繼有人了!”

與此同時,平北侯郭孝親自提領五百近衛軍,護衛著押運糧草輜重的民夫車隊,自錦城至奉京城的官道上,朝著飛虎軍大營的方向緩慢的前進著。此時已經進入夏季,本就雨水充足,恰逢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雨,此時就連原本平整的官道上,都已經變得泥濘不堪。戰馬的蹄子一直都深陷在爛泥裡,每次抬起都會擠壓出‘啪嗒啪嗒’的響聲;而民夫手中的木質推車,更是要比平時費上幾倍的力量,才能堪堪驅使的動。

幽北三路不同於南康那般溼潤,但比起燕京城來,卻要溼潤不少。面對此等不便於行軍的爛泥地,按照兵法常理來說,怎麼也該休整兩天,待地面重新乾燥以後,才好再次行軍。不過,一輩子用兵最為謹慎的平北侯郭孝,此時卻意外地沒有傳下這樣的將令。他親自脫下了戰靴,赤著雙腳踩在爛泥地中,幫民夫一起推著手推車前進;而這些輔兵民夫,見自家老帥都如此賣力,更是沒有一個好意思叫苦叫累,全都咬著牙拼著命,想以最快的速度與前中兩路大軍匯合一處。

與此同時,就在官道兩側的樹林裡,沈歸正叼著一節草棍坐在樹岔之上,雙腳不停地互相搓著淤泥;而另外一顆樹上,好容易才爬上樹的顏重武,也朝著平北侯的方向看去。

正所謂計毒莫如絕糧,如郭孝所憂,如郭興所慮,假死脫身的顏重武,與‘平頭百姓’沈歸,這個有些奇怪的組合,果然還是衝著平北大軍的糧道來了。

時至今日,沈歸精心策劃的一場大戰,才算是徹底敲響了開門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