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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139.種瓜得豆

‘死而復生’的顏重武,看著平北侯爺與自家將士的‘同甘共苦’之後,沒過一會便覺得有些厭煩了。他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正興致盎然的沈歸,頗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又給一個南康密諜造了這麼久的聲勢,歸根結底不也就是為了調虎離山嗎?如今東海關城防已經空虛,咱們不趁機奪關也就罷了,怎麼還有閒工夫呆在這裡,看那些民夫推糧車呢?”

沈歸一指鬚髮皆是淤泥的平北侯,不屑地對顏重武說:

“你與這個老頭兒彼此之間,也是很多年的老對手了,可曾見過他親率大軍,進入我幽北境內半步?若沒有我等之前一番造勢,他又怎麼會做出這等孤注一擲的決定?”

顏重武略微回想了一番,發現也確如沈歸所說。郭孝平素用兵一向求穩,多年以來都未曾邁出過東海關以北半步;就算是派出小股部隊佯攻滋擾打探虛實,也一貫都會派遣其他年輕將領,每每所率之軍,也定然不會超過一千之數。

而今日平北軍已是傾巢而出,為了加快行軍速度竟還甩下了糧草輜重,致使三軍自行解體,首尾不得相顧;最難得的是,平北侯郭孝竟然還率領親衛軍墊後,親自肅清糧道,這可是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天賜良機。如此看來,沈歸之前的那一番佈置,還真不是毫無用處的。

“本想的只是截糧,沒成想卻有一尾大魚撞入網中。哎,這算來算去,最難算的終究還是人心吶……”

沈歸看著郭孝的背影,喃喃地感慨了一句。

“你還嘮叨個什麼勁啊?如今這滿地全都是爛泥,他們想逃都沒地方逃,咱們直接衝下去砍個痛快,再把物資洗劫焚燬一空,順勢直接調頭迴轉東海關,趁虛而入奪關在手,如此一來,就算是把平北大軍這十五萬條人命,徹底留在奉京城下了。”

“別的還不說,單單這近十萬之數的後勤部隊,僅靠咱們這些人能殺的了幾個?你別瞧這些民夫輔兵放在戰場之上,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懦弱無能,但此時面對兩方人數差距如此巨大的局面之下,他們還是能在郭孝的率領下,橫生出些膽氣來的。真到了那時節,誰成了獵物而誰又是獵人,可就在還兩說之間了。更何況,即使我們現在就把這十萬人的隊伍,再加上老兒郭孝一起抹殺乾淨,奪下東海關也還為時尚早。”

顏重武使勁地嘬了嘬牙,緊皺著眉頭說:

“那依你的意思,就這樣放他們過去?”

沈歸聞言,看著官道上‘扶老攜幼’的場景,陰笑了一聲:

“呵,他們這些人死是死定了,留下的只是死於何時何地,殉葬人數幾何的問題而已。”

其實沈歸所慮者,除開兩方人數上的差距之外,也同樣是這片爛泥地。此時對方的車馬士卒無法行動自如,己方的士兵也同樣好過不到哪去。而且一旦雙方軍士裹纏在一起廝殺,己方將士心中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對方士卒卻再也沒有任何退路可想了。而這困獸之鬥,往往最為兇險,自己若是能多等上一

等,應該可以避免不少無意義的傷亡。

沈歸幾個起落之間,便在林間穿梭了一個來回。等他再次回到顏重武身邊之後,便朝他抬了抬下巴: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不遠處有一座小山崗,地勢頗高。依我看他們八成會在那裡歇腳過夜。咱們先去那邊以逸待勞,這裡呢,就交給我的兄弟們好了。”

說完,沈歸便帶頭朝著東北方向飛身而去。顏重武見狀也不多問,把手中草鞋系在腰間,猶如一頭黑熊般跳下了樹,追著沈歸的背影而去了。

待沈歸和顏重武身影消失之後,十四便身形一縱,直接躥到了沈歸方才所立的樹梢之上。身形穩住之後,便從腰後摸出了一柄黑漆漆的紅綢飛刀來……

“嗖……”

十四出手的這支頭鏢,末端帶著一道鮮紅的綢子,猶如一道天火相仿,瞬間扎入了正在指揮民夫的平北侯護衛營長,那幾不可見的護頸縫隙之處!這道紅綢鏢,真可謂是石破天驚的一鏢!此時雙方隔著近乎百步的距離,十四一發之下便直接命中目標,其手腕功夫的力道與精準,在這一鏢之下展現的真是淋漓盡致!

而那位親衛營長也受十四的恩惠不小,並沒受什麼罪,只是喉頭徒勞地聳動了幾下,便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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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在這道紅綢鏢突然出現的一瞬間,有幾個反應快的平北侯親衛,便已經敲響了手中的示警銅鑼。平北侯郭孝真不愧是一員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先是根據親衛營長的死狀,瞬間辨出了敵人埋伏的方位;而後便一個矮身便躲到了糧車背面,同時扯著沙啞蒼老的聲音高聲指揮起來:

“所有人都不要亂!不要亂!全都躲在糧車西南側……娘的,左手邊左手邊!親衛營能動彈的自行成隊,摸到西北方向的樹林外圍搜尋賊人蹤跡,切記不可進入林中深出,以免中伏。掌刑軍正官!傳某帥令,凡有臨陣脫逃、高聲呼喊亂我軍信者,爾盡可斬於陣前,不必事先報予某知!”

從幾句話便能看出,平北侯郭孝無愧‘當世名將’的頭銜。儘管他一生從不行險,但對於軍伍中事,真可謂是無一不知,無一不精。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無奇勝、無智名、無勇功’,如此看來,把郭孝排入當世名將之人,果然也有幾分見識。

畢竟,郭孝時至今日,也並沒有什麼為人津津樂道的顯赫戰績流傳於世!

如今,他只憑著幾句話的功夫,便讓在場將士與民夫們,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加之他平日裡便軍紀嚴明,所以除了最開始場面上有些慌亂之外,在他高聲指揮以後,大家便也能稍稍定下心來,各行其事而去了。

而冬至的十幾個小夥子,在對方慌亂的瞬間,每人最多也只來得及扔出三鏢而已。除了十四出手的三支鏢,全部命中敵人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射偏了一兩刀。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的鏢法不濟,皆因為他們選擇的目標,都是身披盔甲的平北大帥親衛軍,再加之雙方距

離過遠,哪怕出現一丁點的偏差,都難免會扎在厚厚的盔甲之上。

因此,這一輪預謀已久的伏擊,只來得及結果不到二十名敵人的性命,便被各自成軍的其餘親衛摸到了樹林邊上。

此時十四也不戀戰,抬起右手一揮,十幾道黑漆漆的人影便飛身退入叢林深處。與此同時,還朝著花木晃動之處‘抽獎’似得地隨意飛出了幾鏢。

就這樣,前來搜林的親衛們,在又丟下幾具同袍屍體之後,再次灰頭土臉地退回了官道之上。

“稟君侯,方才我等奉命入林搜查,但因對方抽身極快,我等奉帥命也不敢深追,因此未能……”

平北侯郭孝此時正在詳細查驗著那枚要了親衛營長性命的紅綢鏢,聽到回報之後一抬右手,把飛鏢舉到對方眼前,平淡地說了句:

“看這飛鏢的樣式,襲擊我等之人應該只是些幽北三路的江湖草莽,倒也是不足為慮的。本帥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次先鋒營出擊實在太過順利,本帥心裡一直還有些擔心,是不是咱們中了人家的全套呢?因此,這才會臨陣命令梁京代為提領中軍,而本帥則親自領兵墊後,以防幽北三路會繞背襲擾我軍糧道輜重。可沒想到此時等來的,卻是這些只知藏頭露尾暗中埋伏的江湖人……莫非,他幽北三路此時真的是無將可遣、無兵可差了?”

這位回報的親衛神色尷尬的站在原地,接話又沒什麼想法,不接話又顯得自己無能,只好隨意的拍了一個馬屁:

“少帥年少英勇,馮將軍用兵如神,只一把大火便燒殺了三萬敵軍,順便還把張黃羚那小兒的苦膽也給嚇破了,愣是一箭未發便逃回了奉京,如今仍然龜縮在城中,不敢出門半步。今日雖然有些江湖草莽來襲擾我軍糧道,但根據林間的留下的腳印與樹木留下痕跡看來,來者頂多不過二十之數。莫非,我們這近十萬大軍,還會被這麼幾隻貓狗一網成擒不成?哈哈哈哈……”

郭孝聽完親衛的話,自己也捋著沾滿淤泥的鬍鬚點了點頭。是啊,凡欲以弱勝強者,定然要避免與對方正面相對,傻乎乎地打起消耗戰來。而如今幽北三路居於弱勢,想要反敗為勝,便只有斷自家糧道一途可行。可此時幽北的士卒一個未見,反而只來了幾個江湖人,看來自己還真是有些謹慎過頭了。

“好了好了,既然對方退了,咱們也趕緊上路吧。根據斥候探子所繪製的幽北地圖來看,再往前三十裡路,就有一處小山崗。那裡地勢頗高,吩咐眾將士,今夜我們就在那裡先行歇腳。待明日天亮之後,這官道也該好走了許多吧……”

這親衛點了點頭,傳下了帥令後,大家又咬了咬牙,緩慢耳邊艱難地繼續趕起路來。

在路過親衛營長的屍體旁邊之時,老帥郭孝抽出自己的佩劍,親自蹲下身來,割下了親衛營長的髮髻收入懷中,轉身又對剛才那位親衛說:

“把你們營長的屍首埋在樹林邊上,以佩劍做碑、以頭盔為貢。待我等收復幽北失地之後,老朽再親自為他舉行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