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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217.原來如此

經過萬長寧的一番溝通解釋,沈歸終於對太子的心路歷程有了一個極為清晰的認識。而他與南康諦聽之間的‘勾結’,還要從郭霜身死之時開始說起。

宣德帝顏狩即位不久之後,便在時任四品內廷總管陸向寅的進言之下,著手組建起了御馬監的雛形。皆因為顏家的兩代帝王,一直都受到郭、李兩位異性王的鉗制。當然,這也是自幽北三路建國之初,便深深埋下的‘歷史遺留問題’;三家彼此之間互相制約,誰都無法大權獨攬,誰也不能隻手遮天。

而深知其害的顏狩,其實也根本就沒妄想用御馬監這個‘新生事物’來扳倒郭、李兩家。根據陸向寅對他所說,成立御馬監這個組織的目的,本就是為了他這個沒有實權的皇帝,多增加一道屬於自己的防衛力量而已;平時最多幫陛下收一些風聲回來,偶爾還能做一些無法擺上檯面的髒活;而一旦情況有變,顏狩也能把御馬監當做手中的最後一張底牌打出。

畢竟這百餘年間,都是郭家的私軍太白衛,來負責護衛皇宮內外的安全;而當時的太白衛統領,便正是沈歸的親孃舅——郭霜。

正巧在沈歸進奉京的前幾日,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某日太子顏晝出宮飲宴,錯過了皇宮關閉城門的時間。這事兒其實也並不算大,根本無需上報顏狩。按照皇宮內的規矩來說,只需當時的內廷總管的李清出面,即可圓滿解決;可就是這樣一樁小事,竟然徹底斷送了郭霜的一條性命,連帶著也斷送了中山郭家的百年祖業。

當夜李清正在冬暖閣中伺候顏狩,等到城門衛報來之時,他也並未聲張,只是向宣德帝顏狩告了個假,便打算前去宮門迎太子入宮;可宣德帝顏狩今日剛剛在朝會之上,提出想要從戶部支一筆銀子來修花園,便被當時的戶部主事官萬長寧駁了一個狗血淋頭;如今一聽李登所言,知道顏晝飲酒晚歸,此時正被關在了皇宮東門之外,鬱結了一整天的怒火立刻被再次鉤動起來。

他在朝會上剛剛被萬長寧‘魔音洗腦’,如今一聽到有關規矩、禮法、制度這些詞彙,自然而然地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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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在冬暖閣中跳著腳地罵了一通‘小畜生’,而後又吩咐李清前去傳旨,讓太子顏晝跪在東門之外自省其過,直至明日辰時方準其入宮請罪。

這等‘小事化大’的結果,其實也怪不著當時的值夜軍官郭興。他畢竟是太白衛的統領,若是連他本人都無視朝廷法度、為身份尊貴的太子顏晝網開一面的話,那麼自己手底下的那些軍卒們也自然會有樣學樣,為他們心中認為的‘身份高貴之人’,大開方便之門。長此以往,這皇宮大內的禁制,豈不就形同虛設了嗎?

不過當時正處在酒醉之中的顏晝,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今日也不是他第一次出宮晚歸,往日只要不是郭興當值,守門的軍校一見太子回宮遲晚,肯定都

是立刻搬開門障,遠接高迎地把他這位太子殿下讓入宮門;可如今這位郭霜,自恃其父中山王身份尊貴、軍權在握,便不把我這個太子放在眼裡!不讓我進門也就罷了,大不了我找家客棧睡一晚;可這個賊子如今竟然對父皇打起了‘小報告!你爹管著我們顏家祖孫三輩,如今我這個第四代君王還未上任,你這個太白衛統領,竟然就已經把本太子也提前劃入了你的管轄範圍之內嗎?

皇宮門外跪了一整夜的太子,本來就已經滿懷恨意;而在他罰跪之時,看著城樓之上舉著火把值夜的郭興,心中更是越想越氣。而且在辰時之前,皇宮東門自然來了許多等待入宮朝會的文武大臣,更是把太子這副‘跪宮悔過’的模樣看在了眼裡。如此一來,他不光被父皇訓斥了一番、連身為太子的顏面,都一起丟了個一乾二淨。如此一來,若干年後即便顏晝登基坐殿,又有何面臉面,來面對看到滿朝文武大臣呢?

說到揣摩人心,宮中這些伺候人的太監們,可個頂個都是指著這個能耐吃飯的行家;而這些行家之中的‘絕頂高手’,也自然就是御馬監的監事陸向寅!

在陸監事的‘勸說’之下,太子顏晝陰鬱多日的心情終於有所緩解。當然,後來他知道了御馬監竟然真的炮製出了‘郭霜暴死’的這個天大喜訊之後,更是心花怒放,滿心歡喜。

他萬沒想到,這御馬監看上去雖然破破爛爛,可這一出手,竟然直接斬斷了他中山路郭家的根基!如此一來,便為自己繼位的道路上,掃清了最大的一塊絆腳石。

親身經歷了御馬監厲害的顏晝,便徹底迷上了這種行走在黑暗之中的‘諜報組織’;當然他也十分明白,之所以這陸向寅會幫助自己,應該只是想在自己登基之前結下一個善緣。歸根結底,他御馬監仍然只向父皇一人效忠而已;而且即便陸向寅真的率御馬監向自己暗中投誠,等自己登基之後,也不可能把這些六根不全之人繼續留用。原因也很簡單,沒了郭、李兩家,御馬監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不過,為了防止父皇猜忌自己與陸向寅之間的關係,此時此刻,就只能自己暗中豢養一批死士了。可他現在雖然是幽北三路的太子,但手中卻並沒有什麼實權;而向他效忠之人,也都是些順風飄擺的牆頭草,根本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最終,不知在誰的引薦之下,太子終於認識了一位南康來的女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位自稱‘黃鸝’的南康女人,便送給顏晝一間賭坊作為見面禮,也正是那間化為一片廢墟的‘雙天賭坊’。

自從搭上了‘諦聽’這條線之後,太子顏晝真覺得有如神助一般。無論自己提出怎樣的要求,只需要付出一筆數目不菲、又物超所值的銀兩,便可以在諦聽的協助下‘夢想成真’。

以太子看來,自己的父皇與陸向寅,二人費盡多年心力,搭上

了無數的銀子,最終才創造出的這個御馬監,比起南康人的諦聽來說,簡直如同過家家一般幼稚無能;而這些南康人,不僅做起事來手腳幹淨利落,不給‘客戶’留下任何後患的同時,又沒有各種繁雜的規矩約束。只要自己說得出口、又掏得出來銀子,一切都必然如同自己所願。

這種公平合理、童叟無欺的等價交易,他簡直再喜歡不過了。既然有了這個極為專業的‘外包合作方’,自己又何必還要捨近求遠、再建立另外一個屬於自己的‘御馬監’呢?

當然,從那一天開始,太子顏晝便如同長江流水一般,向‘諦聽’這條大河中一筐一筐地倒著白花花的銀兩。當然,這些銀子的來路,也確實都不太見得光。剛開始的幾年間,他還能從母后李憐與舅父李登那弄來些‘零花錢’;可隨著他‘消費量’的日益增加,他便只能給自己添上一個‘嗜賭如命’的惡習。

不過,自沈歸這個郭家外戚出現、因緣際會又與自己交惡之後,顏晝的日子便越來越不好過了。皆因為他委託諦聽撒出去的明樁暗哨,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僱傭他們的價格自然不菲;可沈歸身邊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牛鬼蛇神,卻也都是身懷絕技的江湖高手。

以諦聽的規矩來說,那些殺手行動失敗導致的身亡,是不需要僱主賠償的;但若是暗樁探子在行動過程中失手身死,那僱主就要按照其人的身價,賠上一筆數目不菲的安家費。皆因為那些探子,都是按照目標人物身邊的防衛力量‘計費’的。

而郭雲松倒臺、又遠遁南康之後,攥緊了幽北三路錢袋子的李家,自然就成了太子的心頭巨患。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僱傭的所有諦聽探子,跟梢的‘工作重點’便只有兩個:一個是府上住著劉半仙的沈歸;一個是府門坐著李福和單清泉的李登。

幾次行動的結果,讓太子顏晝十分失望的同時,又第一次對諦聽的‘工作能力’產生了懷疑。如今,對他有用的訊息是一條都沒打聽出來;可那些安家費的賬單卻如雪花一般飛入顏晝的懷中之中;而且,另外還有一張鉅額‘罰單’,‘訃告’之上的死者,還是‘黃鸝’這個相熟的合作伙伴。

而這張訃告,還是諦聽新派來的一位接頭人,親自送去雙天賭坊的。

一見之下,此人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勢,撲面而來地拍在了顏狩的臉上。顏晝自己雖然不是什麼武道高手,但他也能感覺得出、這位諦聽派來的新任幽北管事,是個一等一的危險人物;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甚至比起御馬監那個老祖宗陸向寅,也是不遑多讓的。

儘管此人的身材與長相都極為普通,但是在他的臉上,卻有著一道巨大的貫穿刀傷,再配上那標誌性的面無表情的‘石頭臉’,一眼望在自己身上,讓顏晝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