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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216.江月年年只相似

對於一個盤踞在建康城膏腴之地的幫派來說,若是沒點看家的本事的話,多年來早已被各路人馬把南虎堂的堂口,挑成一張破漁網了。

隨著沈歸與齊雁起身一腳踹翻了凳子,由打那架餓虎出山的屏風背後,也同時魚貫湧出了二十多個棒小夥子。這種刀斧手埋伏在側的手段,也算不得什麼新鮮事,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架著一把精工短弩,還有兩個看似是頭目的漢子,懷中還抱著兩柄墨雷火器!而且他們這兩柄墨雷,竟然與之前見識到的那種大抬杆的鳥銃截然不同!這玩意兒只有掃把長短,剛好可以被這兩位領頭的混混夾在腋下平端;而那三個黑漆漆的炮筒,呈品字形排列、此時已經分別對準了沈歸與齊雁的胸膛……

“既然你能過得了蒼鷹那一關,必然就是個身手高明的練家子了。我承認,你們這種人的武藝的確非同凡響,但身手再快,還快的過我那天工弩,快的過這二郎神火銃嗎?哦我忘了,你們都是外地來的北侉子,哪會識得我們南康天工坊的新型機巧啊……”

得意洋洋的說完了一番話之後,幫主虎頭郎把手中的茶杯隨手一摔,便與那位帶著眼鏡的賬房先生一起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了待客廳;臨走之前,他還朝著身後的十幾個混混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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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這二位喜歡打抱不平的義士上路吧……”

隨著幫主虎頭郎號令一出,弩弦的顫抖、與火器的咆哮同時在正廳之中迴響起來;那六聲連珠炮一般的悶響,同時也驚到了半路途中的李樂安三人。

這三個人自從逃到了建康城北郊以後,兩位姑娘家就不便在外拋頭露面了。首先來說,兩位姑娘都是自幼生長於大富大貴之家,一位是滿腹經綸的幽北公主殿下,一位是聖手回春的親傳弟子,岐黃一道的絕頂天才,與那些目不識丁的尋常女子,僅從外表上就可以看出巨大的差異。再加上二人的姿色更是遠非常人可比,瞞住那些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山野鄉民或許沒什麼問題;但想要瞞住這些見多識廣的南康人,卻根本沒有半點可能性。

他們三人是透過南北雙方正式的外交途徑而來,憑的也是幽北三路的使節關防才獲准登岸,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了南康境內。當然,南康方面也照常派出了一個接待外使的儀仗隊沿途護送;但卻在半路途中,被李樂安使出的一手金蟬脫殼,徹底甩了個無影無蹤。

對於他們三人來說,周長安不可信、諦聽不可信、南康朝廷也同樣的不可信。雖然己方有著幽北三路這棵大樹做靠山,絕對不會有人趕在半路向南康對儀仗隊出手;但憑著諦聽的手眼通天,只要一路追著敲鑼打鼓、鼓樂齊鳴的儀仗隊,就能徹底掌握他們三人的行蹤。

一個郡主一個公主,再加上一個隨從,自然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可如果換成一位滿臉油滑,衣飾華貴的大胖子,帶著兩個風塵女子打扮的女子,下榻在了建康城外的一座廟宇之中,別人又會怎麼想呢?

不過就是一個有錢的大財主,帶著他的夫人與小妾來廟裡焚香求子罷了,這有什麼可新鮮的?雖然這個小花招也許無法瞞住諦聽的耳目,但有著沈歸與齊雁這一對明燈吸引目光,他們

這三個沒什麼自保能力的人,人身安全也會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保障。

但今天他們搞出來的這個小節目,場面是不是有些太大了?這可是產出了華禹大陸至少六成財富的南康王朝啊!而且還是南康王朝的首府,這樣當街殺人,血流成河的情況,可謂是建康立城以來都從未有過的血腥暴力案件!所以,這不能怪長樂街的地保和捕快麻痺大意,就連祖祖輩輩的老建康,都從未想過金粉胭脂順水流的秦淮河邊,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南康首府建康城,雖然窮人也同樣佔據了多數比例,但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卻足以冠絕華禹大陸。當全家溫飽已經不成問題之後,就會生出更高階的需求。沒有鞋子的想穿草鞋、有了草鞋就想換布鞋,有了布鞋還想換棉靴,有了棉靴又想加一層緞面。所以即便生活條件已經非常富足,但多出了更高的追求之後,南康人也未必能感受到比別人更多的輕鬆與快樂。

每個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眼界開闊,也會帶來更多的物質追求,那麼滿足物慾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賺取更多的銀子、去結結實實的把它握在手心裡。而百姓們都一門心思地奔著銀子使勁兒,也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流血紛爭。

大家都忙著工作賺銀子,忙都忙不過來,誰還有閒心為了一句半句的閒話,當街打出一個頭破血流呢?所以對於南康、尤其是長樂街附近的百姓來說,今日見到的這一場當街殺人案,至少足夠他們熱議個三年五載的了!

沒過多久,齊返這位攜美出遊的富家翁,便從不同人的口中,打聽到了今日發生的流血事件。這種毫無顧忌的行為方式,江湖味道極重,根本就不可能是本地人做下的案子;那麼對於三人來說,兇手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看來,杏花樓的這一頓重逢酒宴,他們還要再拖上一陣了……

打聽到了南虎幫駐地的方向後,三人便朝著青雲巷走去;可行至半路,他們突然聽到了一陣巨大而密集的聲響、就彷彿是除夕夜放爆竹一般,震的人心裡發慌……

三人腦中想到了熟悉的火器墨雷,臉色同時一變,急忙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其實他們的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無論是天工坊的短弩、還是那二郎神火銃,即便威力再大、殺傷力再強,最終也還是需要人來操控的。瞄準的是人,擊發的是人、填裝的也一樣是人;一位合格的弩手與火銃手,根本就不是短時間就能訓練出來的!如果再說到反應速度與動態視力、對距離的估算與操控、甚至火力覆蓋的節奏間隔與相互配合等等,根本就不是這些南虎幫眾能夠染指的技巧。

他們這些人如果不是好吃懶做、不學無術的話,還何至於成為地痞流氓呢?

當然,看似正廳這個狹窄閉塞的戰鬥環境,即便是無需瞄準胡亂進攻,沈歸與齊雁也是避無可避的;但沈歸和齊雁也同樣是人,並不是那些不會移動的草靶土牆可比;又怎麼可能會站在原地,任這些廢物慢慢碰運氣呢?

自打弩機的聲音一起、沈歸與齊雁便分別縱身躍出了宅院的正

廳之中;而那兩柄二郎神火銃炮管發出的煙霧,也把整個廳堂全部籠罩,誰也看不清目標情況。

沈歸和齊雁繞出正廳之後,彷彿探籠捉雞一般、很輕鬆地把庭院之中的虎頭郎與賬房先生擒在手裡;而正廳之中的火銃手,此時才剛剛填裝好了第二輪彈藥,零零散散的繼續發射起來……

“我說虎頭郎啊,你們南虎幫的武器的確不錯,就是人蠢了點……”

“你……你……你不能殺我……你不敢殺我!”

這虎頭郎被沈歸死死地捏住了頸椎,徒勞的掙扎了幾次未果之後,竟開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沈歸二指微微一錯勁兒,發出了咔嚓一聲脆響、這位虎頭郎的老虎腦袋便瞬間一僵,脖子扭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瞬間栽倒在地……

“到你了喂,這位眼鏡先生!嘖嘖嘖,不得不說,您老人家這副眼鏡啊,還真是好東西啊……”

“且慢動手!不知有關於諦聽的秘密,少俠可有興趣知曉一二?”

“什麼是諦聽,我們沒聽過,也沒興趣……”

“那沈爺和齊爺對於江州城的那一番招待,可還覺得滿意啊?謝川這孩子才剛出徒不久,恐怕……“

沈歸聽到這裡,也清楚了這個賬房先生絕非是誤打誤撞的小角色,立刻上前捏開了他的嘴巴,雲淡風輕地對他說道:

“沒想到這南康與北燕才隔了一條華江,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可你們這些雜碎,卻仍然原來的那個諦聽啊!放心,沈爺這輩子最敬重讀書人了,只要你肚子裡有真料,要不要殺你嘛,我們哥倆也並不在意……”

正如沈歸所說,他目前見過的諦聽最高層——麒麟君,與這個眼鏡先生之間的地位差距,已經大到無法用言語衡量了。

而事實也正如沈歸所想的一樣,所謂的南虎幫,與諦聽之間並沒有很大的關係。就連這位帶著眼鏡的賬房先生,都只是一位諦聽的離休人員而已……

“哥,先等會再問吧,前廳那邊沒聲了……”

“煙散的差不多了?”

“還沒,但廳中全須全尾的人,就只剩下三個弩手了……”

“那麼窄的地方,那麼多的人……大雁,你小子現在可以了呀!”

“這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啊!是他們那種三個筒子的炮仗炸了,把屋裡的人全都炸死了。而剩下這三個弩手,還是因為射空了弩匣,跑到沒有煙霧遮擋的中庭院落補箭,這才逃過一劫的!”

沈歸聽完之後,仔細回憶起了導致炸膛的常見因素,結果他發現每一個錯誤,都有可能會出現在這些個廢物身上,索性也就不再廢那個腦筋了。他回頭看著那位神色尷尬的眼鏡先生,身手取下對方的眼鏡架在自己的鼻樑上,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看來你們那天工坊的手藝,也不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