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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240.雙面間諜

冬藏廂房中那殺氣凜然的琴音,隨著黃靖跪在地上發出的脆響,也立刻戛然而止了;一陣輕微腳步聲過後,緊閉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了一個小縫,一位模樣普通、但皮膚十分白皙、眼中閃爍著靈光的小廝探出頭來,謹慎的左右張望了幾次,這才低聲對黃靖說了一句:

“進來吧。”

冬藏的包廂之中,一應器具擺設的造型與風格,比起方才眾人飲宴的夏長包廂,少了幾分沉穩端莊、多添了幾分溫柔秀麗;然而這些充滿了江南旖旎風光的陳設,卻沒能使黃靖放鬆半分;他根本無法抑制住心中不停糾纏變幻的恐懼與喜悅,額頭的汗水也彷彿斷了線的珠簾一般,一顆顆的砸在地上,就連跪在地板上的雙腿,都開始壓制不住地劇烈抖動起來……

當那位小廝關好房門之後,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回來,順手拿起了黃靖高高舉過頭頂的沈歸手書,轉手便遞給了此時正坐在窗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一柄超長寶劍的妙齡女子……

這位女子的年紀不算太大,但由於臉上畫著厚厚的妝容,只能看出大約是二三十歲左右的模樣;她周身上下穿著一襲緊稱利落的黑色勁裝,透過布料隆起的輪廓來看,遠比尋常女兒家的身型健碩結實;她皮膚的顏色很淺,幾乎是病態一般的白皙,在眉心與左邊下巴的位置,還分別落著兩顆小巧的美人痣,被膚色映襯的極為醒目;一雙柳葉細眼睫毛密實纖長,眼角略微有些下垂,天生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哀怨惆悵,令所有男子都不禁望而生憐……

這女子轉頭輕輕掃過小廝捧來的字條一眼之後,便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右臂一晃收劍還鞘,之後又手腳並用的躥上了細細窄窄的窗沿;下一個瞬間,她手腳同時發力,化身為一隻靈巧的玄貓、躥出了仙客居的視窗,連半分聲音都沒有發出,便徹底沉入了窗外的夜幕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片刻過後,那位小廝也卸下了自己手上的玳瑁甲片,扔下了一句“照著辦吧“,也抱起了她那張價值連城的古琴、離開了仙客居……

什麼畫舫花船的頭牌清倌人?什麼弄弦伴宴的樂姬琴師?這一主一僕二位女子,分明都是身懷武藝的江湖人,而且還很有可能就是諦聽的人!

這個胖老頭黃靖,的確沒有他自己所講的那麼乾淨、那麼義無反顧;但也沒有沈歸私下揣測的那麼下作。他黃家與諦聽之間的商業紛爭,的確是千真萬確的事;可如果說他憑著生意人的身份,就敢和諦聽正面相抗,還妄圖攥取到殊死一搏的機會,就未免有些不切實際了!

正如糧商世家出身的大小姐李樂安、之後對沈歸所說的那般,無論商人的生意做得多麼大,如果背後沒有與財富相應的實力來保駕護航,那就不亞於一個三歲的頑童,抱著一大塊金磚橫穿土匪窩一般兇險!且不說他黃家如何,即便對於今日的沈歸來說,連她們東幽李家的最後一道撒手鐧,都未曾真正見識過,更何況人家《藥材黃》呢?

而這場酒宴的疑點,正是出在了樹大根深、底蘊豐厚的黃家身上。諦聽如今雖然以商團為名,但從根上算起,仍然還是一個專幹黑活髒活的江湖組織。對這樣的一批人來說,無論黃家有多少隱藏在暗處的力量,都絕對不可能防住諦聽的千般手段!

換句話說,如果諦聽真的把他們黃家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的話,只需要丟出一筆銀子,派出大批死士襲殺,豈不是一個低成本、高回報的做法嗎?至於說那些以公正嚴明著稱的南康例律,充其量不過就是諦聽的掌中玩物罷了。

關於這一點,沈歸也是才剛剛親身體會過的。

所以,依李樂安和顏書卿的看法來說,這黃家人的產業受諦聽所擠是真,殊死一搏也是真;但對於諦聽來說,卻不可能會把一個小小的藥材世家,當做正經八百的對手一般看待。

畢竟那販運藥材的利潤就算再豐厚,還能豐厚的過人家諦聽的阿芙蓉膏嗎?

所以黃靖今日有此舉動,應該就是受到了諦聽方面的脅迫;而且,站在黃賢背後之人,與關北斗以及那位漁夫之間,彼此應該還不太對盤!

所以這個黃靖不過就只是一個炮灰罷了,他既談不到是諦聽的走狗眼線,也不是什麼乾坤獨斷、斷臂求生的治家梟雄,不過就是一個身處夾縫之中求生的可憐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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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無論身處哪個國度,經商販貨如果沒有硬扎的實力自保,那麼就算賺到手的銀子再多,也終究只是位過路財神罷了。

沈歸一行五人,一路上全都低頭不語,快步地向秦淮河以北走去。直到眾人走入了藥師塔附近的一片密林之後,沈歸這才站住了腳步。他揮手止住了眾人,四下打量了一眼之後,又捏出圈指放在舌下,吹出了一聲響亮的唿哨……

這道聲音並不是普通的口哨,而是草原男子用來召喚獵鷹的鷹哨之聲……

“也不知道大薩滿的祈靈式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你這小子簡直就是個災星轉世,怎麼走到哪、哪裡就會亂成一團呢?今天我可跟你把醜話說在前面,你日後要是敢踏入申城半步,我立刻就叫人把你剁碎了扔海里餵魚!哈哈哈哈……”

來者共有兩人,一位是眼角沾染了細紋、滿頭青絲也見了白髮的齊靈煙;而另外一位,正是那位幫黃靖指點迷津的海鯊商號東家——齊格奇。

諦聽的人,唆使黃靖向沈歸透露鎮龍釘下落的真正意圖究竟是什麼,眾人暫時還無從揣摩;但齊格奇慫恿黃靖來找沈歸為他破局,背後的意義卻是明擺著的事。至於說沈歸為什麼會知道相見的地點,就在秦淮河以北的藥師塔呢?

皆因為齊格奇曾經向黃靖透露,說自己的身體裡流淌著漠北草原的血脈。這件事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多餘之舉。

既然多餘的話意指漠北,那麼眾人會面的地點,自然是向北而去了!

沈歸朝著齊雁一努下頜,後者立刻躥上了一顆大樹的樹冠之上,警惕地觀察起四周的情況。而他則朝著二人慢慢走去,嘴裡還不住的發著牢騷:

“這件事讓我自己也很難受啊!你當是我自己想捲入這些是非當中的嗎?煩都要被煩死了……”

沈歸苦笑著走到了齊格奇與齊靈煙夫婦二人面前,雖然此時此地光照不足,但藉著些許暗淡的月光也不難看出,華延商幫大管事——齊靈

煙此時的心理狀態,恐怕不是很樂觀……

仔細打量了沈歸等人一番之後,齊格奇才重重的拍了沈歸肩頭一掌,略帶調笑意味的對他說道:

“想討個清閒日子還不容易嘛?你和李小姐最近抓緊時間完婚,咱們幽北這位小公主嘛,也順便給娶回去算了,所有的花銷全都算在姐夫身上!至於二老太太的事你就別費心了,好好成你的親!我手下的兄弟已經打聽到了,出手擒下二老太太的人…”

“又是我三叔?”

沈歸的這次搶白,使得雙眼紅腫的背後金主齊靈煙,也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剛才我還想著該怎麼和你說……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呀?不過能把事情說開了也好,畢竟一邊是你們沈家的親人,一邊是兩位薩滿的恩情,對於你這個孩子來說,手心手背也都是肉……哎,我們今天來是想親口問問你,願不願意看在兩位薩滿大人養育之恩的份上,對於此事置身事外……”

所有人聽了齊靈煙的這個要求之後,都面帶訝異之色;尤其是當事人沈歸,更是感到十分摸不著頭腦:

“置身事外?我為什麼要置身事外?再者說來,就算我可以把二老太太的事交給你們處理,那我師孃的血仇,也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如今這兩件事合成了一件事,正好還省得我多費一番功夫……”

齊靈煙聽到沈歸這個回答之後,眼中只是閃過了短暫的欣喜,但立刻又變得無影無蹤:

“可姑蘇沈家,畢竟是你的血脈至親。你雖然長在幽北,但也是沈家的嫡系子弟,又怎能向自家人……”

“血親?自家人?除了那個有王爺不當、偏要當海盜的老頭子之外,我又還哪有什麼血親呢?至於所謂的三叔嘛……待我親手宰了那個血親之後,再買上一頭燒豬祭拜也就是了,無非就是多燒兩刀黃紙的事……”

齊格奇聽著這番輕描淡寫的表白、立刻伸出胳膊摟住了沈歸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頭,語氣輕鬆的說道:

“你沒必要搞這種骨肉相殘的爛俗戲碼!只要你心中沒有芥蒂,一切就交給我們兩個來辦。況且關於此事,我們也已經早有準備。想他沈遊不過是一個驕奢淫逸的世家子弟,即便練過幾招花拳繡腿,又怎會是我們這些人的對手呢?放心吧,我早已經讓那四個老兄弟,帶著那十二個小兔崽子,提前隱藏在姑蘇城裡了;只等明日入夜,他沈遊的人頭,就會高懸於姑蘇城的北城門上……

沈歸聽完這話之後臉色瞬間慘白,他急忙開口打斷了齊格奇的話:

“你是說……你麾下的四位薩滿衛前輩,與烈炎他們十二人,此時都已經潛入姑蘇城了?”

“是啊,有何不妥之處?”

“來不及了,路上說!咱們立刻啟程趕去姑蘇!”

“不用,那沈遊的人頭……”

“別做夢了!我敢跟你保證!如果我們去晚了一步,明天早上懸掛在姑蘇城北門之上的頭顱,一定不會是他沈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