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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旁若無人

春光明媚,水暖花開,山上多了些生氣。

也多了許多人。

躲在山裡的人。

“聽說劉釖的刀很快?”

“聽說她的刀比子彈還要快。”

“你親眼見過?”

“沒有,可是拿槍的人,都怕她。”

“現在這裡的人都拿槍。”

“可害怕的事實並不會因此改變。”

“但它確實改變了。”

“因為她已沒有刀。”

他們都會心地笑起來。

旭日長天,路窄風寒,山上總是比山下要冷。

她的表情卻更冷。

冰冷的笑,豈非是為了掩飾火熱的心?

她知道自己不該來,可她不得不來。

她若不來,便會有很多人死。

已不止一次,有人幫她屠城。

因為她是修仙者,她可以屠城。

所以她便屠了城,她便也是劉釖。

山上的風,有些潮溼,她出了些汗。

她平日裡不出汗。

哪怕殺得天昏地暗,她也不會出汗。

可她現在卻覺得有些累了。

她擦擦汗,示意隊伍停下。

他們便停下,望著首領。

她兀自走上前去,轉過身來,雙手不知該往何處安放。

“我們都是被這個無能的國家趕離了家的喪家犬。”

此言一出,他們果然有些喪氣。

她從不會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和他們。

她今日有些不同。

“我們無家可歸,同病相憐。”

她平淡開口,他們表情果然悽苦了些。

“但人與人的悲歡離合,並不相通,我們無法感同身受。”

她眼神有些飄忽,看不見眼前人。

他們果然又有些陰抑,只可惜他們沒法讓天光色變。

只有她可以,她的笑就是晴天,她的愁就是雨天。

“你們中的有些人,想要我的腦袋。”

她冷漠地環視自己的部下。

“陳郴,你父母被官差活活打死,是我救了你,給你口飯吃。”

“張塗,你四個親兄弟被抓去修城牆,卻被活活打死,將血築進了城牆中,是我將你拉扯大。”

“李開,你山頭上十六個弟兄被官兵割了腦袋,自己身中七刀,是我救了你,讓你有機會報仇。”

還有很多人,她曾救了他們,有大恩。

“可你們都要殺我,都想要我的腦袋。”

冰冷的視線,就像融化的冰,流淌而過,不著痕跡,只留下冷。

“因為我的腦袋很值錢。”

“也許我不該用錢來衡量它。”

“但你們喜歡這種衡量方式。”

她的話就像一把刀,將彼此的一切都斬斷。

“現在,想殺我的人,上前一步。”

她渾身是汗,就連鬢髮都粘在臉上、頸上,眼神卻冷得像冰。

沒有人敢上前。

“我身中十七種劇毒,又有西方狗給你們的抑制劑,怎麼不敢上前?”

她知道有毒,可她還是來了。

“我的刀被你們用西方狗給的離散劑腐化,一碰就碎,你們為何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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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自己的刀,看著它。

它是一把很舊的刀,還有好幾個缺口,可她一直很喜歡。

“這把刀,是我一位朋友送給我的,她也是我師傅。”

她顫抖著手,用盡全力,將刀捏碎。

它太脆了,就像碎裂的冰一樣。

“不敢動手就滾。”

她艱難地坐在地上,口鼻溢血,洗得發白的衣衫被染成嫣紅。

他們終於上前,自然不止一步。

他們圍著她,一層又一層,擠破了腦袋,甚至動手殺人。

更多的人開始殺人。

卻無人去殺她。

她的腦袋必須當著西方人的面割下來,才是她的腦袋。

終於,這裡只剩下兩個人。

“我們都身受重傷,再拼死相鬥,怕是要被這娘們反手殺死。”

她已滿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兄所言甚是,不如先砍斷她手腳,我們再五五分賬。”

“張兄說笑了,我受傷比較輕,我要九成。”

“姓陳的,你不要白日做夢,我武功比你高,若拼死一斗,必是我贏,我要九成。”

“八二。”

“我武功高。”

“七三。”

“我武功高。”

“六四。”

“我武功高。”

“五五。”

“我武功高。”

他再不肯讓步,他仍自認武功高。

“那你就去死吧。”

“該死的是你。”

他們終於還是拼死一斗。

“這不可能,你的武功……”

“沒錯,我的武功比你高,你卻從來不知道。”

“我們打了十七次,都是我贏。”

“我只要這最後一次。”

“你詐我。”

“是你蠢。”

他笑得很開心,胸有成竹。

他終於明白過來。

“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

“沒錯,從一開始,你們就已是死人。”

“你出賣我們。”

“我們都出賣了我們。”

“是你給那些狗東西通風報信。”

“他們可是我的再生父母,在世兄弟。”

“是你出的屠城的主意。”

“自然是我。”

“是你找的西方狗。”

“不然他們怎麼會找你們。”

“我們究竟為何而死!”

血淚齊流,長恨指天而望,他看見了什麼。

是否有曾經的好酒好言,是否有曾經遙望她的背影,暗自神傷。

一切都終於看不到了。

“人都是為自己而亡的。”

他贏了,卻用了十七刀才將最後一個對手的腦袋剁下。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首領。”

他笑了,像個太監。

但他的步伐不夠穩健。

他傷都太重,但他已沒有敵人。

“你錯了。”

他也沒有朋友。

“是誰!”

他瘋狂地大喊大叫,左搖右晃,用力去看,用力去聽。

“殺你的人。”

那人仍未出現,他卻突然摔在地上,手腳齊刨。

“再動,你的腸子就要流出來了,很臭的。”

那人還是不出現。

“還有你的耳朵,再動就要掉下來了,它可不能下酒。”

那人就是不出現。

終於,他死了。

手舞足蹈而死,臉上帶著笑,就像三歲那年那般天真。

“不是每一個人都只為自己而死的。”

“而且,你也不是人。”

此地,確實還有兩個人。

她終於又見到了她。

“你還好嗎?”

“我很好,從未覺得這麼好過。”

“你快死了。”

“你就要永遠記得我了。”

“你太壞了。”

“壞才能讓你永遠記得我。”

“我會忘了你。”

“那我也忘了你。”

“我不信你。”

“我也不信你。”

“我要你活著。”

“我要你活著。”

“我不走。”

“你要走。”

“我第一次來這裡。”

“你以後不要來。”

“有機會再說。”

“你走了才有機會。”

“我不走。”

她用唇堵住她的嘴。

她終於不再嘴硬。

她們旁若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