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外處置室，兩個人相對而坐，桌子上的彎盤裡放了鑷子和酒精紗，還有一些消腫的藥
“我給你擦擦，你別動。”楊淼溫和的笑容綿綿的語調纏繞在空氣裡，楊淼開啟藥的包裝，用酒精紗沾了了一些，用鑷子夾著在安璃臉上輕輕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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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璃抬了眼睛與眼前的人對視，他是她的丈夫，也是她在臨床上的依靠，可自己該怎麼面對他呢，一個從未真正住進心裡的男人，愧疚？虧欠？那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藉口。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安璃開口了，這是在道歉嗎？安璃心裡不知怎麼的，刺痛了一下。
“沒關係，你下次注意些，要是以後沒有我替你擋。不能還手也要保護好自己。”
她心裡的人，是她學醫的起始，她從初中，再到當年執意為了那個人要考醫學院。這數十年如一日她學會了榮辱不驚，早就習慣了白牆白瓦里一個人的摸索，可對這個一直陪著她大學畢業，並且結婚生子的男人。她永遠都和他有一定距離。那是表面上看著佳偶天成的一對璧人。實際上只有自己心裡才清楚，那是怎樣一種滋味。
安璃瞳孔裡湧了淚，手指顫縮著，撫摸眼前人的臉，對不起……。
“你怎麼了？哭什麼啊”楊淼伸手幫他擦去眼淚。
她將他抱住，泣不成聲。
楊淼拍了拍她的背，同樣抱緊她。兩抹白色相纏片刻……。
“你想吃什麼啊，想出去吃還是去食堂啊？這都到飯點兒了。”
安璃收了情緒，才知道處置室門口的牆上有個表，已經五點四十了。
“今天又不是輪休。還是去食堂吃吧。”安璃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不肯讓他離開。
“起來了。吃飯了，你抱著我沒飯吃，”
“你還知道食堂怎麼走嗎？美國呆了幾年肯定傻了。”
二人去食堂的路上碰到顧南歌從辦公室出來抱著一個夾子，像是病歷夾。從辦公室出來。
“南歌，你也要去食堂嗎？”
“師父。安老師，你們也去吃飯啊，我剛把今天腸梗阻的手術記錄抄了一遍，也準備去吃飯。”
“你們普外，手術記錄寫的很快，莫九清管理有方啊。我今天沒有手術安排，但是我們手術記錄都是術後二十四小時以內補上就可以。”
“莫九清是我大師兄。我這個師妹，二十四小時以內補上就可以，再說。他都寫了讓你徒弟抄，這是讓她學習。”
“你都是給趙老師慣的，莫九清是孝敬師父。你以為他不敢收拾你啊？”
“人家跟你一樣，都是博士學歷。我這個研究生學歷的不想跟你們扯。南歌你吃什麼，讓他刷卡。”
“你們……我都沒有飯卡好吧。”
“沒有，那就微信紅包咯，南歌你說呢。”安璃挽著顧南歌的手走在前面。把楊淼丟在後面一臉茫然。
今夜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這也是安璃進入普外科以來，最清淨的一個夜晚，只有有兩臺手術，難度也不高，但是她永遠也忘不了處置室裡自己發自內心的自責和無奈，因為沒有治好心病的藥，就算是時間，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