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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篇 玉手拈花折空枝(四)

去建康城五十四裡,三色叢林之間,有白樓巍峨聳立,直入雲霄。樓壁乃白色鵝卵成砌,觸手圓潤,光滑可鑑;樓簷為千年雪巖所覆,層理分明,密不露隙,是所以不透陽光,致樓內終年積寒,陰冷異常。然此樓之高可攀星月,故又名曰摘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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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樓,武林中無不談及色變的神秘白樓,亦是上至達官貴族,下至江湖門派不惜出重金相聘的金牌殺手樓。據說,只要一個人的名字被刻在摘星樓特製的銅片上了,那麼這個人的頭顱頂多還只能在他的脖子上停留半個月,那個人甚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躲,最後只好自己挖好一個墳墓等死。江湖中人寧可得罪“誅其九族”的洛神宮也絕不敢去得罪“半月殺”的摘星樓,因為得罪了前者至少還有逃生的機會,但若是得罪了後者,那麼他的腦袋就只能是寄存在他的脖子上。

此刻,這座白樓的主人,為天下英雄所恫嚇的中年男子——單青榕,正獨自踱步在空曠陰冷的大廳之中。他的腳步很輕,但是在這樣一間孤獨寂靜的大廳裡面聽起來卻顯得十分響亮,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人的耳畔。這座摘星樓裡好像就只住著他一人似的,但是只要他稍微拍兩下手,馬上就會有殺手從不同的角度出現在他眼前聽候他差遣。這個一度沉穩內斂的孤獨男人今天卻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他雖然不肯承認,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只因為派出去了那個人,是那個人在牽動著他的情緒,他本也清楚不該去在乎一個殺人工具,但是他卻也知道他不能再把那個人當成殺人工具,他甚至不想再把殺人的任務交給她,因為他不想她涉險。

焦灼之際,有一個殺手從正門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單青榕看到她,眼中本來的滿是期盼的神色立馬被嫌惡所替代,指著瘸腿的少女殺手冷冷說道:“這麼狼狽的樣子,竟然也敢出現在我面前!”少女殺手並未吭聲,只是低頭默默地看著自己受傷的右腿,她的腿筋上還插著一枝白玉蘭的花莖。

單青榕嫌惡地搖搖頭,只一抬手,就把那根花枝吸在手中,少女殺手痛叫一聲,單膝跪倒。單青榕略有慍色的問道:“是喻洞秋那個小子幹的?”少女殺手微微點頭,單青榕又道:“就知道他不好對付,只是想不到這個小子竟然還有如此了得的手法和內力,看來‘拈花公子’的稱號也絕非浪得虛名。”他神色轉為緊張:“這麼說,你們失敗了,那……倩伶呢?”少女殺手道:“被喻洞秋引走了,暫時沒死!”“被那個花花公子引走了?”單青榕聲音都有些變調,往日的持重幹練也都一掃而光,“我得親自去一趟。”少女殺手吃力地擋在單青榕面前道:“這是倩伶自己的選擇。”單青榕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問道:“什麼叫她自己的選擇?”少女殺手疼得快叫出聲來:“在燕語樓會逢喻洞秋的第一面起,倩伶就變得意亂情迷起來,那個男人在燕語樓長飲半月,她就在珠簾後面看了他半個月……”“你住口!”單青榕加大手中的力度,直捏得少女殺手不能再說下去,而此刻從他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上似乎都能看到條條青色的經絡。

單青榕也覺察到自己的失態,還是鬆開了手,只是背過身去不再看少女殺手的婆娑淚眼。可這個少女殺手卻掙扎著站起身來,醞釀了一些時候終於用從未有過的鎮定堅決的聲音道:“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蘇倩伶任務失敗是情有可原,而我白吟君任務失敗就是未盡全力。”

單青榕突然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看著白吟君:“為什麼?”

“因為……”白吟君停頓一下,終於說出了憋在心中很久不吐不快的話:“因為您根本就是愛著她,是男女之愛。”

單青榕猛地提起白吟君的前襟:“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一掌打死你?”白吟君的嘴角已經咬出了血,道:“我今天說出這番話,本就沒打算活著。其實您心裡明白得很,只是您不肯承認罷了,您每次看倩伶的時候眼神中都會煥發出一種青春的光彩,但彷彿還帶著某種憾嘆和感傷,好像在說——如果我能在年輕一些該多好。”單青榕此刻的神色是捉摸不定的,不知他是喜是怒,是驚是嘆。但是他還是笑了,用一種不會牽動臉上任何肌肉的笑容道:“想不到這偌大一座摘星樓裡面,最瞭解我的竟然是你。”

白吟君也難看地笑道:“所以就算您不惜多年來的栽培之功,也會因為我如此瞭解您的心意而不殺我吧!”

單青榕放開白吟君,踱步良久,突然轉過身道:“我們不妨等等看,今晚的結果如何?”

白吟君道:“倩伶的武功不在喻洞秋之下,但我敢打賭她就算有機會也絕不會殺了他。”

單青榕又準備發作了,但是這次他卻強忍下來,只是把拳頭攥得緊緊的,努力著讓自己平靜,等待他期待的結果。

小河嶺的綠坡之上,兩條人影正氣喘吁吁地對立著,正是喻洞秋和蘇倩伶兩人。從到小河嶺立住腳開始,這二人就已過了整整七百三十一招,但是仍未分出勝負,現在兩人均累得站立不穩,只能相對僵持,暫作休息,但仍不忘打口舌之戰。

喻洞秋道:“我喻某人縱橫江湖這五年來,還是第一次碰到體力像你這麼好的女人。若不是你天生麗質,我還真會懷疑你是個男的。”

蘇倩伶冷笑道:“看來你的體力已經透支了,這次是我要得手了,我現在就來殺了你這個沒用的男人。”她說著就準備再次舉劍,但是手臂已經顫抖不止,她明明說要再殺人的,但她的明眸之中分明又隱藏著無限深情——其實他二人若真是想置對方於死地,又何必相鬥這數時,不知有多少得手的機會都在他們故意換招的時候錯過了。

喻洞秋乏力地笑道:“你也不必逞強,看你連走路都不穩了,還想殺人嗎?”

蘇倩伶道:“看我能殺不能殺。”提劍便朝喻洞秋邁出兩步,軟軟地向他刺出一劍,而喻洞秋也只是伸臂把劍夾在腋下,再後退一小步,就把蘇倩伶的劍帶了下來。蘇倩伶又出掌去打喻洞秋的小腹,掌力綿軟無力,喻洞秋出雙手抓牢蘇倩伶的掌,只稍微用力,就把蘇倩伶拉入懷中,蘇倩伶大怒,伸腿去絆喻洞秋,而這喻洞秋卻死不放手,即使自己絆倒了,也還是要把對方一起拉倒。

這樣兩人同時摔倒在地上,而喻洞秋一個不穩,差點滾下山坡去,蘇倩伶忙伸手拽他,這才把他拉回來,同時也看到喻洞秋一張“卑鄙”的笑臉:“看來你還是不希望我死的對不對?”蘇倩伶秀眉一蹙道:“你敢騙我。”騰起身來就像喻洞秋的胸口按下一記狠肘,喻洞秋痛得差點嘔出一口血來。“對不起,對不起,還請蘇倩伶姑娘饒命!”喻洞秋連連求饒,蘇倩伶方罷手,又厲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喻洞秋無辜地說:“你前面惡狠狠地要殺我的時候,不是說‘我蘇倩伶手下不知死了多少名門高手,還會怕你一個只會竊玉偷香的小賊’嗎?”蘇倩伶聽後竟然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喻洞秋湊近她:“你這樣笑起來不是更美了嗎?幹嘛老是板著臉呢?”蘇倩伶的神色一下變得很凝重,喻洞秋更加不知死活地問道:“你是不是有童年陰影啊?”蘇倩伶神色徹底暗沉下來,又準備再用同樣的方法向喻洞秋頂出一肘的時候,喻洞秋卻突然抬頭看著天上,又恢復他一貫慵懶的神情:“難怪你跟我的眼神那麼像,原來我們都很寂寞啊!”蘇倩伶自然沒有再出手,只是平攤身子,和喻洞秋並肩觀賞天上皎潔的明月,那月亮大得好像就近在眼前,觸手可及,他們甚至已經可以感覺到那清冷的光輝正在慢慢籠罩他們的全身,讓身心和這大地一起在寂靜的沉默中恢復曾經的明澈。

蘇倩伶的思緒也在這時飄走了很遠……

蘇倩伶原本不叫蘇倩伶,但是她原來叫什麼,她早已經忘記了。

十二年前,她還只是個平凡的農家女孩,那麼其生活也不過是深養家中,習得些針織女紅,日後再嫁得一個憨厚樸實的鄉野村夫,就此平凡安寧地終老。

本來她可以就這樣做個普通人的,因為家裡雖然清平,但她畢竟是家中唯一的孩子,父母勤勞忠厚,日子也還過得幸福和睦。但是直到第二年,這個家便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本來妹妹的降生應該是這個家裡最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緊接著連續兩年的乾旱使得整個村莊顆粒無收,而依傍土地而生的農戶自然家家難安,不僅自己衣食無保,而且還得向沒心沒肺的地主上繳沉重的地租,生活苦不堪言。而在這個時候,倩伶的眼睛突然失明無疑又是讓這個農民家庭雪上加霜,善良勤勞的父母在勉強維持妹妹的生命之餘,實在是無力支援昂貴的藥費。這樣,蘇倩伶,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盲了,成了別人小孩口中的小瞎子,但是她不哭也不鬧,七歲的時候她似乎已經很懂事。

接著,在一個躁動不安的夜,蘇倩伶輾轉反側地睡不著覺。隔壁傳來父母低沉的交談聲,她冥冥之中感到談話的內容肯定與自己有關,於是悄悄地把耳朵貼到牆上去。

“怎麼辦?連地窖裡凍爛的白菜都快吃完了,而官糧到現在都還沒有派發下來,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呀?”牆那邊傳來母親低低的抽泣聲。

“我前兒聽村頭阿明說再過一個月官糧就會派發到咱們村來,只需再熬過這個月就行了。”這是父親的聲音。

“我還可以到姐姐家裡去借幾斤紅薯來,應該還能撐一些日子,只是……”

“唉——,她現在又這個樣子,為了全家人,看來只有……”

母親哭得更厲害了,而同時小倩伶也呆呆地愣住,她似乎已經用她敏感的神經猜到父母沒有說出的話。不知怎的,這一夜她到睡得十分安實了。

第二天,母親早早叫起她,說是帶她去趕集市,還特意找出一件半新的棉襖給她穿上。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只能聽到破舊的板車車輪碾在冰面上的聲音和母親默默的抽泣聲,還有父親帶著痰意的咳嗽聲。到了集市,母親把她領到陽光稍微充足一點的市角,告訴她父母將要去辦年貨,讓她耐心等待,不要亂跑。她乖乖地點頭,其實她已經知道他們這麼一走是再也不會回來接她來了,她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罷了,她甚至可以用她的心眼看到母親一步一回頭的不捨表情和父親佝僂襤褸的頹廢身影。

晚上,氣溫似乎又下降了很多,倩伶身上那件拆出將近一半棉花的夾襖已經不能起到任何禦寒的作用,她只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逐漸冰冷、凝固。漫天飛雪之中,一個僅穿著單鞋的瘦弱盲女在市集一角蜷縮成一團,任他天下之大,唯此女煢身孤獨,無所依靠,可憐之甚以。

就在倩伶已經徘徊在死亡的邊界線上的時候,一件柔軟的狐裘大衣披在了她身上,來人用冷冰冰的卻很有磁性的聲音對她說道:“我可以給你活命的機會,但是你得向我奉獻你所有的能力。”一陣清冷的寒風帶過,她知道來人已經向她伸出了手,她也知道當自己牽住這只手的時候可能自己的一生將就此改變,但她也幾乎毫不猶豫地牽住了那只冰涼的卻很乾燥而且很能給人安定的手,於是她被他帶進另一個世界,一個靈魂永遠都不能得到救贖的世界。

而後,這個冷酷陰鷙的男人把她帶回了人人為之恫嚇的摘星樓,不但治好她的雙眼,還教給她足以謀生的殺人伎倆,於是她就徹底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當她想要回頭的時候,竟然發現她已完全忘記了來時路,雙手可以洗乾淨,但那上面沾染的血腥味是怎樣都無法去除的。當她下定決心離開摘星樓的時候,這個面色蒼白的男人竟然面帶殘酷笑容地牽著另一個少女的手來到她面前,他要留下她,僅憑他牽著的這個少女就以足夠,因為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蘇倩伶的親生妹妹,他即將再讓這個少女走上殺手之路,倩伶卻依然不知她到底該去恨誰,是該恨單青榕,還是該恨命運。白吟君也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必須守護她,她必須留下……

此刻卻有另一種強大的力量在慫恿倩伶的私心,這種吸引力的源頭自然來自喻洞秋。蘇倩伶的視線移到喻洞秋的臉上時,發現他竟然也在凝視她,眼中溫柔繾綣之意甚濃,眼波流轉之間還蘊含著深深的憐惜之意。他的手竟然已經撫在她的臉頰上,觸及格外柔軟溫暖,足以融化她臉上堆積多年的寒霜,蘇倩伶突然間感到內心那道用於隔離一切人和一切傷害的並不小心把她自己也束縛住的高牆正在慢慢瓦解,她甚至都忍不住伸出手來去撫摸喻洞秋僅在咫尺的臉頰。“我彷彿能感受到你內心的那種孤獨和悲哀,因為那種感覺我本比誰都清楚。”喻洞秋深情地看著蘇倩伶柔聲說道。

就在這兩人快要執手的那一剎那,一道紅光正射在兩人之間,他二人忙各自向外翻滾,站起身來,發現那紅色類似鐵鐧狀的事物已經深深地植入地面,並且腐蝕掉周圍的一片草地。兩人心下同念不好,這時雲已閉月,黑暗之中又顯現出幾個黑衣蒙面人來,各自拿著紅色鐵鐧朝蘇倩伶狠戳過來,蘇倩伶抬起手臂,袖中放出數十枚袖箭,那幾個黑衣人玎玲哐當地擋掉大部分,但聞兩聲慘叫,兩個黑衣人從半空中落下,其餘的黑衣人就此又隱入黑暗之中。喻洞秋上前問道:“這幫人怎麼這麼詭異,什麼來頭?”蘇倩伶看都不看喻洞秋,冷冷地說道:“這是我結下的樑子,不關你的事,你且去吧!”喻洞秋有些生氣:“就憑你打我那一巴掌,我也不會丟下你不管。”蘇倩伶的聲音這才緩和下來:“他們是暗羅堂的人,武功都很稀鬆平常,但他們最擅長用黑暗隱藏自己。上個月我殺了他們二當家,只怕一直尋思著要報仇雪恨,此番與你之戰,只怕他們早就在旁觀望多時了,若是你不能幫他們殺了我,也可等我力竭之時,來一招‘漁人得利’。”說話間,就感覺有兩道凌厲的勁風朝他二人直戳過來,等眼睛適應過來的時候,紅光已經迫到肩頭,兩人只來得及稍微側開身,大臂上已經被劃下三道參差不齊的血痕。兩人同時向對方發出一掌,但卻又落空,黑衣人再次隱入黑暗之中,尋思下一次的進攻角度。蘇倩伶依然對喻洞秋冷笑道:“這就是你逞強的下場,我是個殺手自然受慣了傷,你這個貴公子只怕要疼死了吧!”喻洞秋卻也不惱,只是陡然轉身,長展白袖從坡頂躍下,身形極像一隻白色的巨翅蝴蝶,一會兒他的人已經站在山坡下面的湖泊邊上,蘇倩伶鄙視地笑笑:“終究還是個貪生怕死之徒。”於是扭轉薄劍,準備孤軍奮戰,誰知這時喻洞秋又回到山坡上,並且一把將蘇倩伶扯入懷中,把整個背後讓給敵人,蘇倩伶眼見著七八道紅光都朝他的背部穿射過來,平生第一次竟然有了害怕和擔心的感覺,正準備把喻洞秋扳過來跟他換個位置,誰知喻洞秋卻狡黠地對她報以一笑,轉過身狠擺衣袖,就見兩道水柱朝那幾道勁風噴射而去,原來他衝到湖泊中去只是為了用衣袖聚斂真氣,在把兩汪水充斥在這股真氣之中,這樣,就算這些黑衣人在怎樣會利用黑夜隱藏自己,身上的水珠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蘇倩伶心頭一喜,同時又對喻洞秋產生了由衷的佩服。

如此,二人都不再受視力的限制,自然傾力協作,不多時就將一群黑衣人紛紛殺死,蘇倩伶和喻洞秋依然背靠而立,似乎還不捨得離開對方給自己的這點令人心安神定的體溫,它可以讓對方都感覺到自己從此不再孤獨。

“是真正該離開了,既然自己殺不了他,那麼就只有回去領罪,可為什麼心中亦有這麼多不舍呢?既然不捨?為何一定要離開呢?”蘇倩伶低下頭去默默地走開,喻洞秋聽得她的腳步聲漸遠,也低下頭默默地向前走,眼中充斥的悲哀與痛苦似乎讓天地都忍不住哭泣。

“你前面說,就憑我打你那一巴掌,你也不會丟下我不管。那是什麼意思?”蘇倩伶停下腳步,突然問道。

喻洞秋黯淡的眼神中恢復了神彩:“因為你是第一個因為愛我而打我的人。”

蘇倩伶的兩頰緋紅,但依然神情冷漠:“愛你?我看是你自以為是了吧?”

喻洞秋道:“這半個月來姑娘不是一直躲在珠簾後面觀望著我嗎?看到我跟那些妓女調笑,你心裡很不舒服,所以忍不住想要打我吧?”

蘇倩伶急道:“怎麼可能?”但卻忍不住去想:“難道我真的已經愛上了他,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已經對他動了情,看著他跟別人調情的時候,我心裡的確很不舒服,似乎還很痛很不甘心,這難道就是愛嗎?”

月光遍撒的湖泊之中,兩人的身影相隔越來越近,他們都在向一個未知的卻能帶給他們傳說中的幸福的人靠近,微風輕起,湖波盪漾,兩個人的身影就這樣重疊在一起,彷彿是兩個前世就已山盟海誓的戀人因為命運的捉弄而不得不在宿世輪迴中尋覓千年,而後生命又終於開始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