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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第四夜 暗紅的仙杜瑞拉 2

一年前,尹美慧還是H女子高中的一個普通學生。可就在一年前,她被無辜的捲入了一起震驚世人的校園暴力事件。此後,她便不得不一直接受住院治療。

“身體好像沒什麼異常。”一位外國男人說道。

延世醫院的護士長金淑子注視著眼前這個和她據理力爭的外國男子,雖說他是尹美慧的救命恩人,但他對這個女孩的關心程度,似乎已超出了一般熱心人的範圍。

“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了,探視時間已過,患者現在需要休息。如果您再不出去,我們只能報警了!”金淑子強硬地發出了逐客令。

外國男子無奈地把雙手攤開:“真是鬱悶,我不過是出於好心才這樣做。要知道,我,勞爾?吉布森對這個女孩兒很感興趣呢。”

即便聽到這些,護士長依然毫無動搖,換句話說,就算是排名世界前100位的大富豪勞爾?吉布森,也無法改善韓國的醫療服務水平吧。

“如果您希望得到病人家屬的謝禮……那就請留下聯繫方式吧。”

“什麼?”

勞爾頓覺荒謬,正當他啞口無言時,護士長早已不耐煩的轉身離去。

“哎喲,難不成她還是總統的女兒?果真這樣的話,倒可以向富翁主人好好地答謝一番了。”名叫威廉的少年冷嘲熱諷道。勞爾聽聞,不由得聳了聳肩。“我這樣做可不是為了要什麼謝禮。”

“那個黃皮膚女孩兒是死是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您沒有必要這樣上心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很羅曼蒂克嗎?”

威廉默默提起了筆記本包,看了一眼,並沒有回答勞爾的話。

“要是疏忽了工作,還有心情搞羅曼蒂克嗎?如果您真的想追求浪漫,就應該處理完手中的工作,手捧鮮花去迎接浪漫呀。”

“這個想法倒也不錯。”勞爾說著,伸手擦拭了額頭上的冷汗。

威廉吐了吐舌頭,滿臉疑惑道:“還真不知道您喜歡黃皮膚的女孩兒呢,不過,我覺得您還是找一位更高貴、更有品位的女子才是。”

“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嗯?”勞爾佯怒道,坐上了道奇蝰蛇。

身為富翁,勞爾肩負著一項極其重大的社會義務,那就是“假裝忙碌”。這甚至比慈善事業更為重要,無數的人都希望看到富翁們終日忙碌奔波,有複雜不堪的家庭矛盾,並且猜想他們從未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因此,獨佔全人類財產的富翁們有義務順應世人的這個願望。

“我想馬克思泉下有知,定會痛心不已。”勞爾如此下了結論,他伸手拿起了一隻水晶高腳杯,威廉連忙起身為他倒滿了香檳。

最近,勞爾拿出千萬美元用作企業收購,他大量購買國有企業和優良企業的股票,好穩坐大股東的交椅。雖然這屬於惡意收購,但只要資本足夠雄厚,這一切都變得輕而易舉。用大量的真金白銀掠奪企業的股權,這一套金錢遊戲,勞爾不知玩過多少遍,一天之內動用千萬美元,對他來說是彈指間便可搞定的易事。

威廉低聲向主人稟報:“主人,有一段西爾維斯特的錄影,您要看一下嗎?”

“畫面不怎麼清晰吧?反正是監控錄影拍到的。”勞爾?吉布森說著,呷了一口香檳。

威廉手持錄像帶,聳了聳肩。此刻,勞爾躺在樂天酒店的總統套房裡,一邊品嚐甘醇的香檳,一邊悠閒地欣賞著窗外的夜景。

“那您不看這盤錄像帶了?”

“不……肯定要看,拿過來吧。”勞爾像一個調皮的頑童回答道。

少年將錄像帶交到勞爾手中,勞爾順勢將其直接投進了錄放機。推進的動作幹淨利落、力道迅猛,真讓人擔心機器有沒有因此受到損壞。不一會兒,臥室的壁掛式等離子彩電開始顯示西爾維斯特的錄影畫面。

吱……。

原來是無聲的監控錄影,錄像帶的噪音替代了音效。畫面深處,一位身穿黑衣的神父正向倉庫走去。勞爾?吉布森從沙發上直起身來,小聲吟誦著安魂曲:“塵歸塵,土歸土……”

在他吟誦的同時,錄影中的黑衣神父慢慢舉起了愛爾蘭斬劍,面前的吸血鬼已被斬斷雙臂,喪失了絕大部分的戰鬥力,剩下的便是決絕的屠殺,這位銀髮飄飄的魔人展開了一場絕無僅有的暴力美學。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世間萬物瞬息萬變,若說唯一不變的,恐怕便要數這個場面了。把這場景當作情景劇,顯然有些單調,但它卻處處顯示出了一種悲壯的美感。

“你這是在祈求活命嗎?掠取他人的血液來填滿血管的傢伙,居然敢宣稱是生命?”

勞爾彷彿成了專業的聲優,大聲喊出本應是畫面中神父說的話,雖然勞爾的目光根本不在畫面上,畫面上也並未顯示神父的正面。如果說將這間臥室染成了一片湛藍的錄影畫面是一部無聲電影,那麼勞爾就是最佳解說員兼聲優。

“那你哭出來吧,讓眼淚證明你們的純粹!”勞爾又說。

吸血鬼當然不會哭泣,不知是由於淚腺退化還是喪失了欲哭的情感,總之吸血鬼都無法流眼淚。

這與古代故事中出現的,女人的鬍鬚有幾分相似。傳說為了防止惡狼芬里爾襲擊,矮人族製造出一根剪不斷的長繩——克雷普尼爾(Gleipnir)。它由貓的腳步聲、女人的鬍鬚、山巒之根、熊的筋、魚的嘆息以及鳥的唾液組成。

很顯然,古人之所以要選擇這六種材料,是因為它們同為世間極難尋的東西,神話無論傳到哪裡都只是神話,而吸血鬼的眼淚也是一種近乎於神話的不祥之物。

“這就是你們吸血鬼的極限!你這骯髒的東西!”

畫面裡一陣瘋狂地亂砍,也許是由於監控錄影的畫質太差,西爾維斯特面前形成的血海,像極了老電影中粗劣的特技效果。那閃閃的刀光和精湛的刀法構成的場面,好似一部二戰時期的紀錄片。

浸染畫面的鮮血就是他的宿命,這是西爾維斯特神父的宿命,也是勞爾的宿命。

身為二十四真魔之一的勞爾?吉布森,久久凝視著因攝像頭毀壞而終止的畫面,默默端起了酒杯。西爾維斯特的“沙漠之鷹A。E。”如同狙擊槍般精準無誤地射穿了攝像頭。

“你還是一如既往啊,西爾維斯特,總反覆這些陳詞濫調,作為詩人也太不稱職了。”勞爾?吉布森低聲自言自語道。

威廉像影子一樣,跟隨在勞爾身邊,適時為他斟滿香檳。隔音效果極佳的套房裡只有斟酒的嘩嘩聲響。

“呃……”

世乾睜開了眼睛,閃爍的光亮刺痛了他的雙眼。天花板上吊著一盞如今很少見得到的老式熒光燈,長長的鏈條連線著燈罩和天花板。世乾避開了熒光燈,環顧了四周,大概是太過飢餓,而且又失了血,才一度喪失了知覺。如果是那樣,自己現在理應被關押在警察局的拘留所才對,又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呢?

“嗯?”

世乾一轉身,一卷衛生紙啪地從他的後背掉下來。似乎是誰為了止住刀口湧出的鮮血,才把一卷衛生紙粘在傷口處。幸虧刀尖只傷及皮膚,倘若再深一些刺入腎臟,他恐怕要上西天了。

世乾揉揉眼睛,再次打量起周圍的環境。牆壁上,不知從哪兒裁剪下來的藝人寫真帖的眼花繚亂,連運動專刊上的照片也貼得到處都是,密密麻麻排列的藝人照片形成了一坐巨大的偶像萬神殿。世乾頓覺自己是雙腳沾滿泥土的野蠻十字軍,闖入了美麗的清真寺,著實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文化衝擊。

而這“寺院”的住戶是一群女孩,她們用被單蒙蓋著身體纏在了一起,被單看起來像是從未洗過,這些女孩兒像是離家出走的不良少女。要不是世乾剛才把那幫男孩統統修理了一番,這裡應該是男女混居在一起。不過現在他們恐怕都被帶到警察局或醫院了,房間裡只剩下這幫女孩兒。

“我靠,這兒簡直就是個豬窩!”世乾的話毫不誇張,房間裡果真像豬窩一樣髒亂不堪。角落裡排列整齊的丁烷瓦斯桶是屋內唯一整齊擺放的東西,周圍到處躺滿了各種空瓶,堆積成一座小山,真怕不知哪天房子都會跟著這些瓦斯桶一起衝上雲霄。

“嗯……您醒了呀?”

大概是聽到世乾發出的動靜,身旁的一個女孩兒睜開了眼睛。她看著世乾,捋了捋蓬亂的髮梢,然後肆無忌憚地擦起眼屎來。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世乾說著,坐起身來。可能是由於太餓,他剛要站起來,隨即又感到一陣眩暈。女孩兒連忙抓住了世乾的手,關切地問道:“你被匕首刺傷了。現在走的話……沒關係嗎?”

“……”

雖然女孩兒的前後語氣變化有些不太妥當,世乾卻只好抓住她的手,重新坐到了塵土飛揚的地毯上。女孩兒突然像白痴一樣傻傻地笑了起來,她走到世乾身邊:“那個……我們一起睡吧?”

“呃?”

世乾被女孩兒直率的言語驚得目瞪口呆,那女孩兒仍不以為然地向他靠近,世乾看著女孩兒痴呆的表情,贈給她過去警察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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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稀釋劑了?”

不管怎樣,要是突然在這種地方聽到要求發生關係,誰都會驚慌失措的。他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怎會接受呢?世乾一把推開了女孩兒,向門口走去,女孩兒慌張地注視著世乾。

“怎麼了?”

“我已經餓得快站不起來了。”

世乾說著,頭不住地左右搖晃。對這些離家出走、混居如同家常便飯的青年男女來說,很多人都體會過飢餓的痛苦。

想到這些,簡直快笑死了,世乾卻難以理解自己剛才的行為,只不過因為幾個陌生人的挑釁,自己竟殘忍地毆打了他們。

“我是不是瘋了?”世乾心中開始隱隱產生了對自我的懷疑,也許他的瘋狂是再正常不過了,他經歷了家人在面前慘死,還射死了一個分不清是否有罪的人,不瘋才怪。他搞不清這個腦殘女孩兒為什麼向自己獻殷勤,萬一她向警察透露了自己的行蹤,或者是那幫被毆打的傢伙心懷忌恨前來報復,就太麻煩了,想到此,他便急著離開。

“嗯。看樣子我得出去吃點東西。還有,把你們的男朋友打成那樣,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什麼男朋友……”

女孩兒說著,也一併站起來。對她來說,只有眼前的青年才是她苦苦尋找的柯特?科本。在弄清他的姓名和電話之前,她不想和這個青年分開。

“我們一起走吧。”

“這得由我說了算。”

“什麼?”

“啊,沒,沒什麼。”

世乾伸手開啟了房門。清新的空氣迎面吹來。剛才一直待在像化工倉庫一樣充滿各種有毒氣體的房間,還沒意識到室內空氣又多糟糕,可突然走到門外,頓覺清醒了許多。

“咳……”

女孩兒的氣管好像受到了嚴重的侵害,一出門便咳嗽個不停。世乾看了看女孩兒,緩緩抬起頭來。東方已微微現出魚肚白,首爾的天空,被高高的教堂塔尖與電線杆分割成無數個區域,顯得如巴掌般狹小。

“太陽快升起來了。”

“哎,那個……”

“為什麼要跟著我?多睡一會兒不更好?”世乾聳了聳肩,定睛細細觀察,面前的女孩兒正是在車站聲稱自己與科特?柯本相似的少女,這個女孩兒似乎毫不掩飾對世乾的好感。

“沒什麼,就是怕你迷路。”

“不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世乾沒好氣的反駁她。

不過世乾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對自己毫無惡意,她跟那些瘋狂崇拜明星的追星族沒什麼兩樣吧?

世乾與柔美一起來到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兩人各自衝了碗盒裝泡麵,撕開了三明治的包裝紙,凝視著窗外來來往往、忙著上學或上班的各色行人。他們就這樣坐在餐桌前,呆呆地看著這些擁有明確的人生目標,每天至少過著充實生活的人們,而世乾和柔美則活在另一個世界裡。

從這一點來看,兩人倒十分相像。大概是由於這個原因,就算默默地坐在一起,內心卻感受到了些許的寧靜,沒有安慰的話語,僅僅出於這種奇妙的同感。也許人類就是這樣一種懦弱的存在,只要見到有人與自己同病相連,便會倍感安心,倘若周圍沒有同類,便會感到無比孤獨、無助,因此,世乾決定與女孩兒說會兒話。

“本來想找份工作,結果卻浪費了整整一天。”

世乾獨自嘟囔著,劈開了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柔美想起昨天世乾翻找生活資訊報的情景,表示理解。

“傷口還疼嗎?”

“不過是在皮膚上劃了個1釐米的小口子而已,要是能縫上幾針固然最好,不過現在條件不允許,只能是靜等自愈了。比起這個,我倒是更擔心我的外套,這可是我唯一的一件秋季外套了。”

世乾一邊說,一邊狼吞虎嚥地吃光了手中的三明治。吃過了早餐,他立刻恢復了原有的活力。

突然,他開始對之前的悲傷和抑鬱感到可笑至極。所謂感情,一旦被激發,彷彿全世界只剩下激情,但激流過後卻只剩下不堪的泥點,哪怕再崇高的感情,也註定淪落至此,更不用說是世乾了。

“我叫……陳柔美。”

“我沒問你。”世乾板著臉說道。

這一天,金聖熙一如既往的在“阿朱那”看店。她正用幹抹布輕輕擦拭著櫃檯櫥窗,她拿出商品,拂去上面的灰塵,然後把它們重新陳列。過了一會兒,她伸手拭去了額頭上的涔涔汗水,目光向窗外移去。

“要不要找一名臨時工?”

事實上,店面的情況若允許招聘陌生人,早該僱一個幫手了。可她的經營範圍介於合法與非法之間,所以僱傭人員也不可馬虎大意,現在還沒找到值得信任的人選。

秋日早晨的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色彩紛呈。金聖熙乾脆暫且停下手中的工作,專心看著窗外。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噗……

一輛黑色的克爾維特穿過了衚衕,飛快駛到小店門口。克爾維特並非單純的汽車,而是急速賽車。但這輛車對金聖熙來說,還有著更加特殊的含義。在韓國,擁有這種車型的人屈指可數。而其中一位在金聖熙的心中佔據著至關重要的位置。

“西比?”

吱!

克爾維特在阿朱那門口急剎車。車門開啟,從車上走下一位身穿黑色風衣的銀髮神父。他的體型如模特般修長,纖細的五官無處不透著一種中性美。但是,那裡面潛藏的精神卻殘忍得近乎黑洞,彷彿陷入無底深淵般看不到光亮。這就是“真魔獵人”西爾維斯特神父。

他再一次回到了韓國。

“啊……”

金聖熙雙手掩面,似乎要哭出來,門外秋風陣陣,落葉徐徐飄落,宛若飛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