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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第十二夜 傳奇之槍 7

託西爾維斯特的福,世乾白得了不少吸血鬼血,回到家中,他往血液裡新增穩定劑逐個放進冰箱裡。這些血液足夠跟肯尼斯。楊要求更好的住所了,折算成錢都有幾億韓元,居然將一大筆鉅款保管在冰箱裡,世乾自己都難以置信。

“該怎麼解釋呢?”

賺更多的錢買更多的武器,再用那些武器賺更多錢,可以說這是在遵循不停在惡迴圈的資本主義弊病吧?一想到此,世乾嘆了聲氣。放在桌子上的全家福裝在舊的玻璃相框裡,其鞭策力量已經退色不少。經歷了血的洗禮,記憶也變得逐漸模糊,最終,內心最深處的心結也消失了。

“……”

世乾無意識的擺弄著全家福,都說人一旦開始回憶過去,就意味著開始變老了,世乾無法反駁這一點。當全家被殺害的那一天,世乾就完成了作為獵人的覺悟,這也是鐵一般的事實。倘若世乾承認吸血鬼獵人是非正義的,那麼他的墮落,只能看作是透過家人的死來逃避。因此,世乾要時刻牢記著自己是吸血鬼獵人這一事實,並且將其跟家人之死分得清清楚楚。

“果真如此嗎……”

突然間世乾很想出去吹吹風,本來他打算告訴西爾維斯特關於真魔靜夜的事,但因為他受傷,忘記了這茬。

“啊……”

世乾放眼望去,這空蕩蕩的房間裡沒有一絲人氣,這是肯尼斯。楊給他準備的秘密住所,跟以前的住所沒什麼兩樣。大冬天也沒有開過暖氣的房間裡,充滿了陰沉沉的寒氣。而冰箱裡放著一大筆鉅款,他開始後悔之前跟靜夜作戰的時候,只把她當作是搖錢樹。其實錢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幹嗎執著於此呢?

“該死。”他懊惱地撞上了大門。

高村組是掌握了現今日本演藝圈的產業化黑社會社團。而韓國的黑社會一般透過KTV和夜總會獲取利潤,這是因為韓國夜場透過高收費獲取暴利,而且生意還依然火爆的緣故。

當然了,日本也不是沒有那樣的地方,高階會所、餐廳就是那樣。但那裡收取的費用雖然高,會再次投入,因此黑社會組織在背後勒索餐飲業的事情很稀少。韓國暴力組織運營的行業主要是高利貸和賣淫,但日本有龐大的援助交際少女,高利貸又太傳統,沒辦法玩出新花樣。

所以他們輾轉演藝界,拍攝成人電影自不必說,還介入了電視廣播媒體,成立了藝人經紀公司也不是很稀奇的事。

“是這裡嗎?”

幽靈把車停在巨大的韓式住宅前面。普通住宅要是佔地太大,肯定會視為違章,但韓式住宅卻不同。因此,不少想住大宅的人會選擇住在韓式住宅。

“噢,是傳統住宅啊。”

幽靈走出道奇蝰蛇環顧四周。這裡的主人果真是心中有鬼的傢伙,到處都佈滿了保鏢。

只見入口處停著好幾輛車,應該是有別的客人到來,還都是喜歡林肯加長房車的客人。

“等一下,誰讓你在這裡亂停車的?”

一身黑西裝的傢伙走過來喊話,面對外國人也說出韓語,看來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他大概以為對方即使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也能透過語氣瞭解是什麼意思,這應該需要一些自信才行。事先肯定受到命令,無論是誰,只要膽敢接近這裡,就馬上趕走,而且每個人都配備了一把電擊槍。

“啊,我跟這家主人認識。”

“什麼?認識?”

“……”

在韓國座駕說明一切,即使對車是門外漢,也知道幽靈開著的道奇蝰蛇不是一般車輛。警衛員打量起幽靈來,用稍微溫和的語氣再次問道。

“有預約嗎?”

幽靈重新戴了墨鏡,怎麼可能有預約,但他拿出手機打了電話。

“這是?”

“您等一下,我馬上預約。”

幽靈說著等待訊號發出,電話裡立時傳來紫忍的聲音。

“誰?”

“我。”一直對警衛員客客氣氣的他突然變了語氣。

“咦?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的?”

“在你家門口,讓我進去。”

“什麼?啊,是嗎?怎麼找到這兒來了?”紫忍聽到幽靈突然造訪,有些錯愕但還是馬上吩咐手下放他進來。

滴!

古松大門隨著短促的電子蜂鳴聲忽然敞開了,幽靈看到這一情景,不禁嘖嘖咋舌,這種新古典設計未免也太怪異了吧,但這也說明紫忍對韓國傳統文化漠不關心。

“來,請進。”

“好。”幽靈徑直往裡走進去,入口處有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女子手拿著金屬探測器。

“請先做一下安檢。”

“這……”

幽靈皺起了眉頭,即使不帶傢伙進去,一旦打起來絕不會輕易收場,紫忍明知這些,沒必要多此一舉,這只不過是保鏢的慣性而已。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身帶武器的人肯定對這種做法不爽的。

滴滴滴……

金屬探測器開始發出噪音,幽靈只得拔出VEAST

Double手槍,看到沉重的定製左輪手槍,放在大門旁的桌子上,一群保鏢頓時緊張起來。

“這是什麼?”

“哇……該不是玩具槍吧?”

但那分明是發出錚錚金屬聲的真槍。此時,進行安檢的女子阻止了保鏢。

“安靜點兒!這不是對客人失禮嗎?”

“但是……”

“客人,帶著這種東西進來可就為難我們了。”

“是嗎?那麼就放在這兒吧。”

幽靈把槍交給那女子,大步往裡面進去。雖然都是‘四面’埃裡什派系的吸血鬼,但紫忍對幽靈有成見是由來已久,這一點幽靈比誰都清楚,他也不得不堤防這一點。

“我來給您帶路吧。”

“謝謝,不用了。”

幽靈避開聚在院子裡迎接他的人,繼續往裡走去。這些人毫不掩飾不滿之情,但他好歹跟主人是老交情了,只好隨幽靈了。幽靈一路小跑,直接跳上廳堂的木地板,嘩啦開啟了裡面的門。

裡面果真有客人載,一身黑色西服的紫忍面前端坐著二十出頭的日本男子。此人留長了頭髮全部往後梳,他就是在比賽中不剪頭髮,堅持風格的格鬥選手加藤晴彥。傳統的空手道選手時常評價他傲慢無禮,但此刻端坐的加藤晴彥看起來無比恭順。即使幽靈從身後無禮地推開拉門走進來,他也沒有回頭瞧一眼。

“你來了?”

紫忍微皺了眉頭,也沒說什麼。一幫手下在場,幽靈竟然招呼都不打就進來,這要換做別人他早翻臉了,但畢竟對方的來頭不小,只好不動聲色。

“這是誰啊?”

多年不見,紫忍成了十足的暴力社團頭目,他面前擺了長長的矮桌,坐著各個社團的頭目。一干人等對這個不速之客表示疑問,幽靈二話不說站到紫忍旁邊。

“真是無禮!”

“算啦,既然來了把酒言歡如何呀?”

“我來有話要說。”

“什麼?”

紫忍故作好奇,幽靈則拿起了桌上的酒瓶,酒居然是跟這間傳統韓屋格格不入的白蘭地。他豎起手掌輕輕敲斷瓶口,將酒倒進空杯子裡自斟自飲。看到此,加藤晴彥眼裡閃過一絲不快,但沒有作過多反應,而其他人早就跳起來了。

“好!既然喝了一杯該說了吧?”

“好,該從哪兒說起呢?首先,關於找人的事……聽說你妨礙了我的追查?”

“你,你這傢伙!?”

一旁的手下不可思議地看著幽靈,紫忍不得不揮手阻止他們。萬一這幫傢伙為了以示忠誠跟幽靈得瑟,少不得要辦喪事。實際上,除了韓國的黑社會,紫忍親自率領的高村組中有很多吸血鬼。即使如此,憑幽靈的本事,這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

‘靠,這傢伙是故意的’

紫忍氣不打一處來,但臉上始終掛著微笑。明明兩個人說英語就可以,卻刻意說韓語,目的是想讓手下聽懂他們說什麼。

“不知道你指什麼,我什麼時候妨礙你了?”

“你心裡清楚?赤手派你不是很熟悉嗎?”

這下所有人的視線一下集中到一個人身上,赤手派號稱是赤手空拳打出來的地盤,所以叫這個名。自從第一代頭目楊基哲被叛終身監禁,權力傳到了下一任崔景植手裡。他們之所以無法成為韓國最大暴力組織的原因是因為,為了躲避法律制裁刻意進行分散管理,變成擁有八個分部的中間級組織。赤手派第二代頭目崔景植,突然從外國人嘴裡聽到自己社團的名字,頓時嚇了一大跳。

“哦?赤手派怎麼了?”

“搞砸了我委託的事情啊,還是故意的。”

說完幽靈大刺刺地坐在紫忍旁邊,紫忍笑嘻嘻的反問。

“這不是無端揣測嗎?運營社團總會有各種是非。”

“好,既然不是故意的。那麼,以後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吧?”

“……”

霎那間,紫忍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對了,還有一件事。特意在電視臺上大肆宣傳似乎不是‘四面’埃裡什想要的結果吧?”

“那個我自有分寸,這是我跟‘四面’埃裡什之間的事吧?你管的未免太寬了。”

紫忍毫不讓步,哪有比電視臺更好的宣傳媒體呢?怎能放棄堪比公開通緝的絕佳機會?過了這週三,將會全國性的播放尋訪李靜雅的節目。

“那好吧,那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儘快了結此事吧。”

“你真是大發慈悲啊。”紫忍挖苦道。幽靈則從席上站起來。

“那麼,希望以後不再需要碰面,告辭。”

“不送。”

紫忍不再多說,目送了幽靈。在場的人驚愕地望著紫忍,以他殘酷的性情怎麼可能放過如此無禮的傢伙?紫忍臉色雖然很難看,但預設了幽靈的所作所為。

“那,那個傢伙到底是誰啊?”

“是勞爾?吉布森。”

“什麼?”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位,擅長惡意收購、天使投資、企業重組、低價購入資源開採權等各種手段,俗稱斂財奇才,佔據世界富豪排行榜中一百名以內排名的勞爾?吉布森。但這些手下,一副懵懂的樣子,表現出一貫的無知。

“沒什麼。”紫忍沒閒工夫向傻瓜一一說明這些,只是嘆了口氣。

韓世乾將收來的一部分血賣給比爾。莫雷,坐在那兒等待鑑定結果。

“嘿,世其恩。”

“噢,世乾。”

“世乾,這個是八千萬韓幣左右,是筆大錢啊。”

“是嗎?我覺得還好。”

世乾看著液晶屏上顯示出頗高的VT值感到心滿意足。比爾。莫雷問道:“有件事,能不能請你幫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是買兇殺人嗎?不好意思,我不感興趣。”

“噢,你這個無情的人,這種心態是無法得到真正的治癒。”

“……”

世乾很想對他說,治癒你妹啊,但忍住沒說出口。畢竟比爾。莫雷是不錯的交易商。別看比爾在這破舊的建築裡辦公,但他的財富多到難以衡量其數額。

“最近死了不少獵人,一時找不到人可以幫忙。治癒非常非常困難,但是身為獵人一定要做。”

“你在說什麼呀?”

世乾聽著比爾。莫雷語無倫次、怪腔怪調的一番話感到費解。比爾。莫雷好不容易逮住機會,開始說起原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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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教會,復興會發生了治療傷者的奇蹟。這不是觸控、催眠那種程度,說是治療了外傷,但無法想象。除非是吸血鬼血液,是無法做到的。”

“所以呢?就算不是比爾賣的,說不定是從別的賣家手裡買的呢?你有必要管這閒事嗎?”

“不,我想調查它,但是人們看到我會覺得怪怪的,我是外國人會受關注的。”比爾正色道。

這倒也是,不過比起這個,眼下尋找真魔靜夜更重要,論錢那個更有賺頭。

‘對了,那小子怎樣了呢?’

世乾忽然想起跆拳道選手出身的蒼鉉嘖嘖咋舌,估計現在已變成吸血鬼了吧?其實,世乾對他也沒什麼惡意,應該說曾經懷有好意。反正都已經錯過了,只希望他不要殺人,然而卻看不到任何動靜。難道在太陽底下燒死了嗎?該不會讓那個女人把他也變成真魔了吧,或者此刻正以堅強的意志力克服吸血的慾望?反正逃不出這三種結果。

“好吧。那我調查一下,但不要期待太多。”

“好啊,要那樣的話,下次開始給你提升交易級別。”

“嗯?當真?”

“就算是事成之後的謝禮?怎麼樣呀?”比爾。莫雷笑呵呵的遞過來D教會的資料。

楊平度假區某一旅館因發生大型爆炸事故死了兩位數的普通人,但更多的獵人的死亡卻被徹底掩蓋。他們既沒有身份,而且全副武裝,公開這些只能引起社會騷亂。‘四面’埃裡什幹淨利落的處理了此次事件,這對吸血鬼抑或是獵人都該感謝他的莫大影響力。

“果然如此。”

史赫放下了風水盤。他手裡的風水盤能探測出就算是具有魔法力量的真魔,任何吸血鬼在其面前都無所遁形。雖是風水盤,但跟風水沒太大關係,而是應用周易的易理的一項秘術。這是曾經作為道士的史赫所剩無幾的法寶。缺陷是對吸血鬼都有反應,卻分不清是否為真魔。

“老大,怎麼辦呢?”

他的手下坐在車裡惡狠狠的瞪著混跡在人群中的吸血鬼,僅僅是出於是吸血鬼的理由,他們就這樣仇視對手,充滿了極強的敵意,見到如此單純的敵意,史赫不禁覺得這幫傢伙還蠻可愛的。

“好,抓住他!”

史赫對新加入的吸血鬼獵人下命令。楊平那一戰有很多吸血鬼獵人被阿格尼殺死,鬧得獵人們都人性惶惶的。雖然危險始終存在,而如今真魔大舉進入韓國,意味著多數平庸之輩將遭受屠殺。所以,不少獵人投靠了很早就推進吸血鬼獵人企業化的史赫。當然,史赫可不能對他們洩漏,在楊平引起吸血鬼和獵人廝殺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他只能徹底隱瞞這些。

“哈,真可笑。”史赫靜觀事態的發展,隨手叼了根煙兒,坐在旁邊的心腹給他點火。

“您在指誰?”

“那些人。”

“什麼?”

心腹費解的反問了一句,不耐煩的史赫當即給了一拳,史赫對著滿臉都是血的手下,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在好奇,這群人裡有多少人是為了錢成為獵人的呢?”

“誰知道呢。”

“不知不覺間,目的和手段早已倒過來,誰叫我是企業型吸血鬼獵人呢。”

你愛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滿臉是血的心腹心裡嘀咕道,但敢怒不敢言。他也是唆使那幫人墮落的當事人之一,到如今若突然發出慨嘆他人命運的屁話,豈不是當了那什麼還立那什麼嗎?史赫就是這樣,擁有絕對控制欲的暴君。此時,無線對講機再次響起。

“已經結束了。”

“是嗎?那去找下一個獵物吧。”

史赫再次拿起風水盤。照這個辦法,今晚能逮到很多吸血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