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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38 瀟湘館筷子

“人以皮代皮,情願捨去一切所有的保全性命。”————《約伯記》

目睹了這一切的陳璧山沒有發笑也沒有動怒,他一臉沉靜的看著鄭蒙,良久才撥出一氣。“是禍躲不過啊!”

“你還怕這些?”鄭蒙好奇的問道。

陳璧山沒有答話,反而伸出了手,“把你包裡的東西拿出來吧,從你一進門我就感覺到了。”

鄭蒙聳聳肩,裝作無奈的說道,“哎本想和你好好嘮嘮嗑的,沒想到你早就知道了。”

“你就麻利的吧!”陳璧山笑罵道,“你找我還能有什麼好事?你朋友那個印記我幫上不忙,但你帶來的這東西我興許能為你做點事。”

鄭蒙點點頭,爽快的從揹包裡掏出一個鞋盒子放在桌上。

“挺強的封印。”陳璧山看著那個鞋盒子,沒有伸出手去碰,反而問道,“你試著開過沒有?”

“說了我不會用道法。”鄭蒙矢口否認道,“不管是國外的還是國內的,這些東西都很邪乎,我沒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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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璧山不疑有他,點頭說道,“你沒碰就好,如果不用道法而試圖強行開啟它的話,估計會被咒死。西方的魔法和我們中國的道法不一樣,雖然都是一種改變周圍環境或者自身能力的異能,但兩者有著很大的區別。”

“很大的區別?”鄭蒙不是很明白東西方關於異能的體系差異。

“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西方的魔法。”陳璧山摸了摸鼻子,“我只知道在他們西方,魔法被稱為神術,是神恩賜的用來剷除邪魔,傳播神的道的能力,這些能力統合起來就被稱為神學體系,至於他們是透過什麼方式獲得這些能力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在我們東方,這些道法之類的異能被稱為玄學體系,可以斬妖除魔,真正的目的則是成仙。所以兩者之間由於這些種種的不同,才導致東方與西方兩種修煉差異,有的時候東方的道法對西方的邪魔不一定有用,西方的神術對付不了東方的也是如此。”

“原來是這樣。”鄭蒙想了想說道,“這麼說起來,昨天晚上畫裡的秦瓊顯形趕跑了一群吸血蝙蝠,這不就證明了我們比他們要厲害!”

陳璧山自豪的笑了,“老夫親手畫的東西,又豈是那些邪祟能撞破的?”

“那你把這封印開了吧,我現在特想知道裡面裝的什麼玩意。”鄭蒙兩眼放光,躍躍欲試的樣子好像盒子裡裝的是件奇珍異寶。他這麼獵奇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耳濡目染東方道統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西方神學體系裡的東西,能不興奮麼?至於盒子開啟後有沒有什麼後果,有陳璧山在,應該沒問題。

陳璧山不再多說,從桌子一旁沒吃完的外賣飯盒裡拿出了兩支竹筷。鄭蒙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那兩支竹筷絕對是普通的一雙筷子,因為那筷子的尖端還泛著一點油漬,看樣子是用完了還沒洗過。

鄭蒙略帶嫌棄的看了那雙平凡無奇的筷子,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筷子你確定不去洗一下?”

“這有什麼的,大不了以後不用這雙筷子吃飯就是了。”陳璧山擺擺手,不以為然的說道。

臥槽我的意思是你這麼隨便的拿雙筷子真的好麼?

陳璧山沒有聽到鄭蒙心裡的吐槽,他看了看鄭蒙一臉嫌棄的樣子,也覺得不管怎麼樣好歹也該尊重一下這個封印,於是他拿起一張衛生紙簡單的把筷子擦了擦。待到差不多了,陳璧山輕咳一聲,然後就像鄭蒙今天在房間裡做的那樣,把筷子往鞋盒子上阿迪達斯的銀色標記上猛地一戳。

銀色的火焰再一次燃燒了起來,當這股火焰出現的時候,整個店子內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彷彿店裡的溫暖一時間都被這銀色的火苗吸走了似得。蛇一樣的火苗像開始那樣纏繞在烏黑的筷子上,灼燒出嗤嗤的聲響。跟鄭蒙不同的是,陳璧山此時依然是那副淡然,他似乎毫不擔心這銀白色的火苗會燒到自己手上,趁著火苗開始逐步往上攀爬。陳璧山不緊不慢的向鄭蒙伸出了空著的那隻手。

“幫我拿張空白的宣紙來,就在你後面的貨架上。”

鄭蒙趕緊跑到貨架邊抓了一把宣紙過來,遞到了陳璧山的面前。

此時那束銀色火苗已經燃燒的非常旺盛了,原本細如小指的蛇此時也變得粗壯,吐出的蛇信子幾乎要觸碰到陳璧山的手。陳璧山見狀,嘴裡有些不耐的‘嘖’了一聲,然後無視那條緊緊纏在筷子上的蛇,將兩根筷子分開。就這麼一挑動,不知為什麼火勢居然弱了幾分。趁著這個時候,陳璧山拿著筷子從火苗中毫髮無損的抽了出來,快速的夾住了那條銀色火蛇的七寸!

“嘶!”

銀蛇被夾住要害,身形暴漲,不住的扭動著。幾乎所有的火焰都撲到了那雙筷子上,一時間火光大盛,店裡的溫度急劇下降。陳璧山好像有些吃不住了,對鄭蒙喝道,“把宣紙展開,快!”

鄭蒙兩手往旁邊一展,開啟了一張泛黃的宣紙。

陳璧山毫不猶豫的將夾著火蛇的筷子往宣紙上一戳,就像是清風拂垂柳,垂柳拂靜水,宣紙上頓時泛起了層層漣漪,在火苗與宣紙接觸的一瞬間,平滑的宣紙上陡然綻放了一道耀眼的亮光,這亮光轉瞬即逝,將那條火蛇吸了進去。

銀色火焰消失後,店裡這才恢復了正常,溫暖的氣息又充斥了整個屋子,剛才那股森冷的感覺被驅散得無影無蹤。陳璧山呼了口氣,將筷子擱到一邊,伸手從鄭蒙手中拿過了哪張宣紙,看也不看,就將其折了起來。

“到底是陳二爺!寶刀未老!”鄭蒙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他偷偷瞥了一眼那雙烏黑的筷子,心想這筷子比自己的那根紅筷子耐用多了,說不準是件了不得的法器。他正估摸著一會怎麼開口找陳璧山索要時,眼睛好像從筷子上看到了什麼字樣,急忙將筷子拿起來一眼,沒想到這一看到傻眼了。

筷子並不是完全沒有收到損傷,只是由於本身顏色的緣故這才導致難以發覺。只見筷子上呈螺旋形,盤繞著一條一條的灼燒過的痕跡,細聞之下還能嗅到一絲焦味。但這並不是吸引鄭蒙注意的一點,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則是筷子粗的一頭上鐫刻的一行字。

美味珍饈,盡在瀟湘。

這一行字對於鄭蒙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要知道在他打工期間,他一天就得搓洗幾百雙刻有這幾個字的筷子,想不熟悉都難。可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就這麼一雙平凡無奇的筷子,居然能搞定那個讓他費了好大力氣的封印。鄭蒙有些不服氣的嚷嚷道,“這居然是瀟湘菜館的筷子!”

“是啊,瀟湘菜館的湘菜挺好吃的,又離我店子近,所以有的時候就給他們打電話送外賣來。”陳璧山一頭霧水,心說一雙筷子而已你個刷了半年多盤子的還見少了?大驚小怪。

“好吧。”鄭蒙終於確定這筷子上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心甘情願的拜服道,“二爺道行高深,晚輩歎服。”

一雙筷子就讓鄭蒙服氣了?確實,鄭蒙在開始還以為陳璧山能破除那道封印不僅僅靠的自身修為,還有著筷子的功勞,可如今當他得知這筷子只不過是菜館裡隨處可見的普通筷子而已時,鄭蒙心裡對陳璧山的評判不由得高了幾分。因為在以往的時候,鄭蒙雖然知道陳璧山道行高於自己,但是高出多少鄭蒙還沒有過明確的判斷,由於鄭蒙自小在內心養成的傲氣,讓他覺得陳璧山這個遠離中國那麼久的親戚身上沒有太深的道行。

陳璧山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以前在鄭蒙眼裡就是個道行比他高不了多少,然後還倚老賣老的親戚。更沒想到的是經過這麼一出讓鄭蒙對他的印象改觀,在以後對陳璧山態度有了些許變化。

鄭蒙隨手扔掉那雙筷子,開始把眼光放在那個鞋盒子上,原本印在鞋盒上的阿迪達斯標記早已被清除乾淨,只留下一個光滑的平面。鄭蒙想起自己在試圖開啟盒子的時候不僅有銀色的火焰冒出,更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盒子裡面四處撞擊。可陳璧山剛才在破除封印的時候只有那銀色的火焰,而盒子本身並沒有什麼動靜。

“這盒子的封印,你確定已經弄掉了?”鄭蒙猶疑的問道,“待會兒我開啟的時候可別有什麼東西跳出來啊!”

“你還不信我?這盒子上的封印我剛才已經轉到哪張宣紙上去了,這盒子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封印。”陳璧山說,“至於有沒有什麼東西從裡面跳出來,那可就不關我的事了,我只答應幫你解除外面的封印,而裡面的我就管不到了。”

“就不能有點售後服務嗎?”鄭蒙有點無語對方的不負責任。

“跟你學的啊。”陳璧山大大咧咧的說道,“反正封印我已經聽你的開啟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鄭蒙不說話了,他臉色有些沉默的盯著那個盒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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