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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死纏

南宮流煙走後,江又夢一人痴站在樹下發怔。

沈星沉青衣款擺,拂開樹枝,走到江又夢身邊,凝眸打量著江又夢蒼白的臉頰上,猶自還慘帶依稀淚痕的悽然模樣,黛眉輕皺。

:“你,可是跟流煙提了唯一解救的方法?”

江又夢聞聲,只是默默無言地擺首。“我沒有說,說了又如何?”她偏頭輕問一句,“流煙既然當初救下牧千羽,就當是料到往後的種種惡果,她本來就是自願的。既當日沒有猶豫,那麼今日,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這脫困之法,必跟牧千羽脫不了干係?”

說著,江又夢垂眸看著腳下,被自己身影遮蓋的一片陰影,悽悽淡然一笑,“那麼,她怎麼可能會聽會依?”

:“我們就呆在山下吧,如何?”

沈星沉聞言,半響才回過神來。她看著江又夢清麗傲然猶如臘梅般的身影,黯然道:“隨你吧!”

隨後,江又夢掠過沈星沉,走到樹影外,看著南宮流煙漸行漸遠的身影,漸漸就模糊了清明無波的眼眸。

流煙啊流煙,我們分明是一直並肩而行,可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錯過哪一個點,就錯過了一生。

是牧千羽出現之時罷?

或許,跟牧千羽並無關係。她只是一個契機,讓我明白自己與你,從未並肩過,只不過是兩條平行而走的線,只是平行,並無交集。

牧千羽只是更加讓我明白,我與你,不管怎麼貌合,都不過是虛表,都是神離...

沈星沉無言地注視著江又夢的背影,心內雖有千波萬緒奔湧,卻終是壓制下去,不言不語,靜站在江又夢身後。

世間是否總有些人喜歡這樣折磨自己?

她們把一腔柔情付與流水,為之無悔付出,卻不料那段情在流水眼裡,不過是輾轉飄零的落花。

好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這短短數字,一語成緘,不知其中藏了多少痴男怨女的神情和傷心!這說的是又夢,而何嘗不是自己...

想著,沈星沉抬眸看著江又夢,心下悲哀。原來,自己今生註定,只能永遠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蒼白的臉,卻無法觸及。看著她為別人傷心落淚,卻無法言語任何,看著她付出痴心婉轉,卻無法為她憤憤不平。

誰叫這世間,最不能勉強的,除了生命,就是感情!

她今天,是終於明白,終於看透...

◆◆◆◆◆◆

南宮流煙一路走走停停,心下有一把悲哀的鬱結在燃燒,怎麼也擺脫不了。她踟躕著,一直不敢走回屋去,不敢讓牧千羽發現她臉上的悲傷神色。

走到半山腰,就看見遠處清泉邊蹲著身子,挨在泉邊的牧千羽。

只見她正笨拙的清洗著手中的一塊抹布,有烏黑的髮絲滑落臉側,她也顧不得髒,直接用手背抹開,繼續著手裡的工作。那嬌憨認真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愛動人。

南宮流煙慢慢地走近,卻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牧千羽立即回過頭來看她。瞧見是她,牧千羽立即丟下手裡的抹布,歡歡喜喜地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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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煙!”嬌吟一聲,隨後牧千羽就跑到南宮流煙身邊,仰起頭問:“可跟又夢見面了?”

見南宮流煙點頭,牧千羽瞧了瞧南宮流煙身後,沒有見到江又夢等人的身影,隨後又好奇地問:“那又夢她們呢?”

:“大概,在山下。”南宮流煙思索半秒,答道。

:“這樣啊!”牧千羽難免有些遺憾地回了一句。隨後,她精神一振,彷彿想起什麼一般地拉起南宮流煙,道:“流煙,你來,我給你瞧些東西!”

說著,不由分說地就拉著南宮流煙,帶著她來到木屋前。邀功一般的將門大推開,此時,屋內的灰塵消失殆盡,如煥然一新般精神地呈現在了南宮流煙的眼前。

南宮流煙偏頭看了看牧千羽緊張忐忑地表情,彷彿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怕南宮流煙生氣一般。她笑了笑,率先走進去,在桌子前,床帳前,窗臺前,都伸指探了探,觸及之處,都是還帶著擦拭過後微溼的痕跡,乾淨的傢俱。

卻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南宮流煙只是垂頭靜靜地打量著眼下的木桌。沒有說話,沒有動彈。

心裡那把絕望悲傷的火焰,一直洶湧地燃燒著,不肯停,也終將要在她的餘生裡,越燒越旺,不得消停。

手指摩挲著潮溼地木桌,南宮流煙緊緊抿著嘴唇,眼角發澀,卻已然絕望到沒有眼淚要流出來。眼角乾澀,一切能夠發洩悲傷的感官都已經麻木,再多的眼淚,又哪裡能發洩心內的悲傷和絕望一絲一毫?

:“怎麼樣?我哪裡做的不好麼?”

見南宮流煙只是低頭打量傢俱而沒有回話,牧千羽緊張地走到南宮流煙身前,也彎腰去抹了抹身邊的傢俱,生怕自己做的不好。

話一落,卻突然感覺身後一雙修長的手臂將自己狠狠地環進了懷裡,緊緊地,那麼緊,那麼用力,似乎想要將自己與她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永遠,永遠都不要分開...

:“流煙?”

牧千羽疑惑地直起身子,感覺到南宮流煙環住自己的手臂還在不覺地加緊,她疑惑地扭動了下身子,想要轉過身去看看身後的人。

:“不要動!”

南宮流煙卻只是又收緊了一些手臂,將牧千羽更是緊貼地環住,兩人之間此時緊密得沒有任何的空隙和分隔。她將頭埋在牧千羽的肩頸內,狠狠地嗅著牧千羽身上特有的幽香氣息,一絲一毫都不願放過。

:“不要動!”

南宮流煙又重複了一遍,出口的話是那麼輕那麼輕,似乎是一陣虛無縹緲的輕煙,一出口便會隨著微風消散。可是這樣的一句話,卻如寒冬冰雪,立即讓牧千羽心下一涼,瞬間呆呆地站著,忘記了所有的動作,任身後的南宮流煙緊緊環抱住。

南宮流煙感受著自牧千羽身上傳來的溫度,一下一下,打擊拍打著自己的心臟,終於是,感覺到了一陣實在的暖意。她那麼不捨地抱著她,彷彿是將死之人抓著唯一救命的繩索,越抓越緊,絲毫不肯放鬆。

丫頭,你是這般的美好,這般的單純,叫我怎麼捨得,怎麼捨得與你分離,與你傷別?

我,甚至不敢去想象將來的一切。我是那麼那麼的害怕,可笑啊!我居然,也會有這樣害怕的一天。

是的,我害怕,害怕今後你得知真相內疚傷痛的表情;害怕你將要獨自生活孤單不知所措的無助;害怕我走得太早,害怕你會怪我怨我;丫頭,我甚至還害怕,你連燒水煮飯都做不好,怎麼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你那麼瘦弱纖細的肩膀,哪裡能承受得起這樣沉重的未來?你那麼單純晶瑩的心思,哪裡能抵抗得了這個世界黑暗的腐蝕?

可是,可是丫頭啊,我就要離開了啊!我就要,離開你了啊...

南宮流煙將臉緊緊地埋進牧千羽的肩膀裡,喉頭如魚刺梗在喉嚨,酸痛不已。心裡生出的絕望和疼痛,瘋狂地叫囂著,早已勝過劇毒發作時帶來的疼痛。此時胸腔之內,除了絕望無聲地瘋長,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她緊緊地抱著牧千羽,千辛萬苦隱忍至今的悲傷,終於形成了不可逆轉的洪流,帶著千軍萬馬之勢,狠狠地將她擊潰。日日夜夜折磨著她的絕望悲傷,終於是再也受不住只躲藏在胸腔之內,狂勇地叫囂而出,將她壓倒。

那樣無助的絕望,那樣悲傷的擔憂,她終於是,再也隱忍不住...

:“流煙...”

感覺到南宮流煙的異樣,牧千羽顫聲呼喚了一聲。她顫顫地伸出手,握住南宮流煙交握在她懷前的手。指尖一觸,險些沒心疼地叫出聲來。

南宮流煙的手,那麼冰涼,那麼蒼白。似乎是隱忍了太多太多的悲傷,似乎是被傷心摧殘了意識,擊潰了所有的理智和堅強。

牧千羽心疼地將南宮流煙的手覆在掌心下,希望能藉此讓她溫暖起來,卻只是徒勞。南宮流煙的手,還是那麼冰,那麼涼。就彷彿是她心裡擊了太多的傷,這一輩子,都無法再消融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牧千羽似乎以為南宮流煙只是她的幻覺,只是春天的一陣風,吹過就會消散不見。她害怕只成為南宮流煙的一個過客,一個匆匆逗留便離開的過客!

想著,牧千羽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她不顧一切地推開南宮流煙緊緊箍住她的雙手,隨後她迅速地轉過身,環上南宮流煙的頸項。一瞬間,南宮流煙眼裡還未來得及收起的悲傷與絕望,全部顯現在了牧千羽的眼裡。

:“丫頭...”

南宮流煙輕喚一聲,隨後的話卻被牧千羽突然吻上來的唇封住。牧千羽狠狠地吻住南宮流煙的唇,狠狠地,帶著吮咬一般的力量,廝磨著,糾纏著,狠狠地,緊緊地,不肯離開,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

流煙,流煙...

你眼裡的悲傷我不要看,你話裡的隱忍我不要聽,你心裡的絕望我不要管,我只要,只要你在我身邊,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其餘的,我們可不可以都不要管?

我知你心裡有秘密,我知!即使我不知你的秘密為何,即使我知你永不會告與我知,讓我擔心,與你並肩分擔。所以,我不問,我不看,我不管!

我可不可以自私地,只求你永遠在我身旁,不分不離?我可不可以,只像上天祈求這一件事情?

我,可不可以?

想著,牧千羽緊緊地貼著南宮流煙,抵死地纏綿。雙唇不停地纏綿相貼,每一下吮吻,都彷彿是慾望升騰點起的火把。兩人的唇黏著著,彷彿沾粘上一般,不停地遊走嬉戲追趕,怎麼也停不下來。

南宮流煙伸手抱住牧千羽的肩,一步步欺向她,一步步將她逼向床沿邊。兩人深深陷倒在床榻之內,床帳落下,波動漸快,如圈圈漣漪漾開!

若老天真的還有一絲眷顧憐惜,能不能讓我們,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