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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入住

湘雲在賈家小住了兩天也就回去了,十二日是黛玉生日,姑娘們都去,她也不能跟著,在賈家也有點悶。再者二十二就是要正式搬入大觀園,她想著那天一定要過來,然後也好好在大觀園裡住兩天,然後走的時候還特意給賈母說,搬進去那天一定要去接她。賈母也笑著應著。

等再來到賈府,不止是湘雲,寶玉,連三春也是各種興奮。倒不是說以前住的地方不好了,而是搬到大觀園住之後,空間也就更大了。尤其是三春,一直住在王夫人後面的抱廈裡,空間是有點小了,現在每人一處院落,然後李紈雖然不往進去,但仍然兼管照看。

到了二十二日,眾人姑娘連上寶玉,以及丫頭婆子跟著這算是正式入住了。前半天各自收拾料理,其中就屬湘雲的最容易打理,她是客居,平常過來也就拿了日常用品和衣服過來,還有一些被褥之類的大件東西其實是用賈府的。

小丫頭和婆子三兩下收拾好,湘雲正想著屋子要如何擺設,只見鴛鴦帶著兩個婆子過來,手裡卻是各種陣設玩具。

鴛鴦笑著道:“這是老太太讓我給姑娘帶來的,姑娘的東西不能帶來,屋子也不好太空了,老太太特意把自己的幾件梯己給姑娘。”

湘雲聽了連忙道謝,鴛鴦又問要放哪裡,湘雲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只說先放在桌子上。鴛鴦連忙令婆子們放好。湘雲連忙給鴛鴦讓坐,又讓丫頭們倒茶。

鴛鴦笑著道:“老太太那邊事情還有事情呢,改日再來跟姑娘說話。”

湘雲親自把鴛鴦送到門口。

轉身回去之後也去看賈母送來的幾件玩器,其實賈母的審美情趣是很高的,王夫人完全沒法跟她比。只是偶爾過來小住而己,賈母也不想屋裡陣設簡單了,至少一個千金小姐該有的氣派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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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掛好,瓶子也擺好,想想自己一個只是來小住的,賈母就特意送了東西。怪不得書裡還寫,後來賈母去看了寶釵雪洞樣的屋子後,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了。

自己屋裡收拾的差不多,湘雲讓翠縷和晴雯兩個繼續整理,自己卻先去了,兩處離的近。院門是開著的,只見婆子們還在抬東西,襲人和麝月支使著丫頭婆子們如何擺放,至於寶玉,則是院子四處看著。

看到湘雲過來了,連忙上前道:“雲妹妹,你那裡可是收拾好了?”

湘雲笑著點點頭,又看看寶玉這屋裡東西的數量,估計有得折騰了。

寶玉想到湘雲本來就是客中,根本不可能把家裡的東西帶過來,東西少自然好收拾。便笑著道:“妹妹只是偶爾客居,屋裡東西肯定不齊全,你來我屋裡看看,喜歡什麼只管拿去。”

湘雲笑了起來,道:“謝二哥哥了,老太太剛才送了東西過去,不缺什麼的。”

寶玉聽說賈母送了東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笑著道:“既然妹妹收拾好,我這屋裡還亂著呢,我們到寶姐姐屋裡看看。”湘雲是客中,寶釵也是客中,也該去看看。

湘雲點點頭,卻是又往屋裡看了一眼,寶玉笑著道:“讓襲人收拾就是了。”

湘雲只是笑,也不再說什麼。

兩人到了蘅蕪苑,只看院裡己經收拾妥當,寶玉有點驚訝,寶釵雖然是寄居賈家。但薛家人住的時間可不短了,按道理說東西也該不少才是,怎麼那麼快就收拾妥當。

進了屋裡,湘雲一看屋裡擺設,果然是那句,雪洞一般。寶釵只是一般家常衣服,正在擺著書,看到寶玉和湘雲進來,笑著道:“你們來了,屋裡可收拾好了?”

湘雲點點頭,寶玉笑著道:“有襲人呢,姐姐這裡也是妥當了?”不是吧。

寶色點頭笑著,道:“本來就沒什麼東西,己經妥當了。”

寶玉驚訝,但也不好再說,寶釵的情況跟湘雲還有點不同,史家就在京城離賈家也近,她是偶爾來小住,但寶釵是常住,而且在賈家都住三年了,不可能就這點東西吧。

鶯兒端茶上來,只聽外面小丫頭道:“璉二奶奶來了……”

三個人不由的起身相迎,鳳姐滿臉笑的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頭,手裡都拿著東西。抬頭看到湘雲和寶玉,便笑著道:“你們兩個果然在這裡呢。”

寶釵笑著連忙讓坐,又讓丫頭倒茶。

鳳姐笑著坐了下來,又看看寶釵的屋子,看來她這趟果然是來對了,便笑著對寶釵和湘雲兩個道:“我是來送禮的,你們都是客居,現在又搬了新院落,東西怕是不夠的,特意給你們送了一些來。不過我也是事多,不夠仔細,差了什麼,只管打發丫頭給我說。”

湘雲和寶釵連忙道謝,鳳姐又對湘雲道:“剛才你不在屋裡,東西我交給丫頭們了,一會回去去看看。”

湘雲又起身道謝,估計鳳姐跟賈母也是一個意思,送些古董來擺設裝飾屋子。

隨即鳳姐又把送給寶釵的,讓丫頭們拿上來,寶釵卻是連忙道:“鳳姐姐有心了,不過真是不用了,我在家時候也不愛弄這些,現在屋裡這樣就好。”

鳳姐多少怔了一下,但看寶釵神情也不像是假意推辭,人家湘雲東西收了,都大方道謝了。再者薛家現在是不如以前了,但薛家經商多年,家底是有的,薛蟠就是敗家一時間也敗不完。她要是想弄擺設肯定有的,也許真是各個喜好。雖然跟鳳姐的審美有點衝突,但也不好說什麼,便笑著道:“也罷,以後缺了什麼只管打發丫頭給我說去。”

“謝謝鳳姐姐。”寶釵笑著說。

鳳姐坐著又說了兩句,今天姑娘們大搬家,她也是各種忙,也就沒久坐,辭了眾人去了。三人笑著起身把她送到門口,不等轉身又回屋裡,寶玉便笑著道:“我們去看看三妹妹她們,看她們屋子收拾的如何。”

“也好,我們去看看她們。”寶釵也笑著說著。

湘雲也點點頭,她心裡有幾分想提醒寶釵的,其實寶釵這樣的高求自己,除了性格使然之外,與薛家的日漸敗落也是有關係的。只是她真沒有考慮到,她現在不是住薛家,她住的是賈家。

寶釵也不是真裝,因為後來到刑岫煙被迎春的丫頭婆子逼到當衣服的時候,寶釵就跟曾經勸過邢岫煙,又說自己歷來如此素淨,一直都是如此。還說薛家的家境是沒辦法跟賈家這樣的人家比的,她們做小姐的也不能人家家的小姐比,這個理論也不是沒道理。

只是有一點寶釵也可能自己沒注意到,這也與薛家與賈家所處的階層有關係。賈家其實裡頭也空了,但賈家外面還沒倒下,賈家來往的都是這府那府誥命,到賈母大壽的時候,王妃誥命來的就更多了。

在這樣的交際圈中,萬一又有哪府非常交好的誥命來了,說到姑娘們,然後又要看屋子,過來一看寶釵這住這樣的屋子,人家不會說寶釵自己省事儉省,只會說賈家刻薄借住的親戚。就比如史家太太,那樣刻薄自己,讓她做高份額的針線活,但自己屋子也是按規矩收拾好的,出門衣服,還有跟著丫頭婆子,那絕對是小姐排場。

為啥,為了面子,比如史家跟南安王府交好,南安太妃一去湘雲屋裡一看,雪洞一般的屋子,啥古董擺設都沒有。史家太太馬上就不用在這個貴族圈裡混了,虐待侄女的名聲立即就要傳出來了。

對於賈府也好,史家也好,這樣的貴族家庭,面子很重要。賈母在書裡甚至於直接說了,倘若有親戚來了,看著也不像。就是說寶釵這樣的收拾,己經到了讓賈家丟臉的地步了。

道理其實也容易明白,只是這個話湘雲沒辦法開口,而且想想剛才鳳姐也沒開口,估摸著也是想著這個可能性並不高,別說外面親戚,寶釵的屋子,賈母才進去過幾次。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說吧,不然一句話說不好,寶釵要是多心了反而不好。

到了探春的秋爽齋,又是一番豁達豪華,探春正指揮著丫頭收拾東西,看到三人過來,也是連忙迎了出來,又問是不是他們是不是己經收拾好了。正說著,老太太那邊丫頭過來傳話:“老太太傳飯了。”

幾個人也不再多說,連忙過去,只見王夫人,鳳姐,李紈己經在了,丫頭們正在外間收拾桌子。賈母見他們過來,也笑著問收拾的如何,差了什麼哪裡不滿意了,只管去跟鳳姐說。

鳳姐聽到這話,連忙笑著進來道:“老祖宗放心,剛才各處我己經走了一遍,也都交待過了。等午飯過了,我再轉一圈,保證不會出錯。”

賈母點頭,覺得鳳姐很妥當。

中飯過後,各人又回去,晚飯自然又回到賈母處吃了。這一天雖然湘雲也並沒有幹什麼活,但晚飯後回到瀟湘館後,湘雲也覺得有點累了,翠樓和晴雯更不用說了,三個人早早睡下。不過對於新住處不管是湘雲,還是兩個丫頭都是極為高興的,活動空間變大了。

這次湘雲住的久了些,主要是大觀園裡的生活確實是各種美好,以前跟著三春住在王夫人屋後面的抱廈裡,前面就是王夫人,不管說笑還是談論,總是不能盡幸。現在單獨搬出來了,姑娘們一處,你往我屋裡來,我往你屋裡去,還有園子景色好時,幾個人約出來吟詩作畫,確實是各種美好。

當然日子過的最痛快的當屬寶玉。每日只同姐妹丫頭一處,閒來無事做起詩來,流傳出去,竟然搞得還有人來求字,寶玉越發的得意。

妙玉那裡,湘雲跟著寶玉,寶釵,還有探春倒是一起去過一次。雖然不能說是碰了一鼻子灰,但也沒被多熱情招待,意思意思也就那樣了,眾人出來的時候多少有點掃興,湘雲雖然心裡好奇,但也不想再過去被冷遇,反正以後總會有個結果的吧。

快到四月的時候,湘雲知道不能再住了,本想回去的,結是又有訊息傳過來,史鼐升了外省大員,不日就要帶家眷去上任。賈母想了想親去了史家一趟,她想把湘雲留下來在自己身邊,倒不是怕孫夫人虐待湘雲,現在孫夫人不敢了,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湘雲的教養問題。

在賈母看來,孫夫人實在是天生刻薄而且沒有絲毫遠見,要不是湘雲一年有半年都在她跟前清楚性格脾氣,她真不敢把湘雲給賈敏當兒媳婦。以後兒媳婦像孫夫人那種性情,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現在湘雲性格也定型,倒不是擔心孫夫人教壞她,但想想還是留在自己身邊比較好。賈敏的兒媳婦,自己來教,那以後肯定一丁點問題都沒有。嫁為人婦,雖然林家人口少,但林星河是獨子又是庶子這點也是個麻煩,還有各種事物料理,當然不可能一句句明說,但也要留心看才行。

本來孫夫人不同意的,但賈母說動了史鼐,孫夫人看史鼐都同意了,也無所謂了。而且湘雲今年才十一歲,外任一般都是三年,三年後史家回來,湘雲不過十四歲,還不到出嫁的年齡,到時候再把湘雲接過來備嫁,再有一年,湘雲十五歲嫁過去都算的上是早的。

這麼一番折騰之後,湘雲肯定要回史家,但那是拜別兼搬家。湘雲真的是心情大好啊,雖然她是姓史的,但她更喜歡在賈家生活,現在又搬到大觀園裡住了,日子過的正爽的時候聽說能一直生活下去,哪裡還有不願意的。

拜別,搬家足足折騰了好些天,湘雲的各色東西也終於全部搬了過來。孫夫人雖然眼光有點問題,但是面子她也顧的,大丫頭有翠縷和晴雯了,她又把嬤嬤和小丫頭派了過來,然後衣服首飾,各種玩器也都一併帶了來。

足足運了兩大車,這樣外人看著才體面,因為賈家老太太極力挽留,才讓史家大姑娘在賈家暫住,反正三年後史家還得回來,也無所謂先暫住了。但吃的玩的用的,家裡大姑娘使著的,都一併留下來了,看看兩大車的東西,誰敢說她對大姑娘不好了。

湘雲收拾了兩天,然後賈府上下各處都拜見了,這回跟以前那樣小住不同,這回是要常住了,而且至少得住上三年。王夫人聽說之後也很無所謂,雖然說賈家窮了,不如以前了,但養個小姐實在花不了什麼錢,這點見識她還是有的。

到四月十五的時候史家也己經啟程走了,湘雲也全部收拾妥當,沒兩日賈敏也帶著黛玉過來玩。她是家中無事帶著黛玉過來玩,賈母把湘雲留下來的事情,她己經知道了。

賈敏也覺得這樣不錯。自己母親給自己教養兒媳婦,這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而且時常看到湘雲,大家關係更親密些,黛玉也很喜歡湘雲的,真要是湘雲跟著史家走了,一別幾年不見,再嫁過來時總有幾分生疏之感。

眾女眷正一處看著戲,突然間賈政遣人來報:“剛才有宮裡小太監傳話過來,讓寶姑娘四月二十日進宮複選。”

賈母聽到更為高興,連忙派鴛鴦過去傳話,又道:“要是缺了什麼只管來我這裡拿。”

“是。”鴛鴦應著。

王夫人心情更好,鳳姐直接站起身笑著對賈母道:“我也過去看看,給姨太太報喜去。”

賈母笑著連連點頭,道:“很應該,去吧。”

鳳姐和鴛鴦同路去了。

賈敏看賈母心情高興,心裡卻是搖搖頭,老太太怕是白高興了。寶釵選秀的事情,賈敏跟林如海說過,夫妻間閒話說起來,也就說到賈家,然後說到薛家,就說到薛家個姑娘初選入選了,就等複選,就算不能進宮,也很有可能進太子府。

林如海聽完之後就搖頭,直接說,她選不上。賈敏當時十分驚訝,林如海己辭官了,在京中雖然也有些朋友,但也就是談詩論畫,不再談論朝中之事,林如海怎麼那麼肯定寶釵一定選不上,寶釵那樣的長相貌樣,肯定能選上啊。

後來林如海被她纏的沒辦法了,才說了一句:“因為宮裡己經有位來自賈家的貴妃了。”賈敏聽得似懂非懂,不過林如海敢把話說的這麼肯定,賈敏心裡也認為寶釵選不上了。

當然這話不好說,人人都高興的不得了,她在這裡說一句,寶釵選不上的,這純粹是找抽。反正過幾天就有結果了,自己沒必要這時候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