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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宮女阿航

內人考試不僅包括御膳廚房的宮女,還有各殿閣的其它宮女,考試期間每一個御膳廚房的宮女都會有一個針線房的宮女為她們製作內人服飾,(成為內人的衣服上衣是紅色的,)這同時也是針線房宮女升為內人的考試。

長今房裡為她製作內人服飾的宮女叫做阿航,年紀是所有即將透過內人考試的宮女中最小的一個,今英也見過這個小宮女,膽子比連生還要小,周圍已有風吹草動就膽戰心驚的,長得十分清秀,睫毛閃動之間彷彿就會有淚水流出一樣,非常惹人憐愛。

半夜的時候長今從睡夢中醒來,卻見原本應該睡在她旁邊的阿航不見了蹤影,擔心阿航這麼晚了不在房間裡會出什麼事情,長今想叫醒連生一起去各個房間尋找。連生睡的很沉,嘴裡不停的說著夢話,今英的房間離連生的房間很近,本來她睡眠一向都比較淺,再加上連生夢話連連,橫豎睡不著,就躺在房間裡想著明天考試的內容。聽見連生那裡有響動,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沒想到是長今,“長今,這麼晚了,你找連生有什麼事情?”

“啊,今英,我很抱歉,沒想到會吵醒你。”長今一臉歉意的看著今英,即使是剛從床上起來,今英的穿著也是整整齊齊的,看不出絲毫的睏意,“我半夜醒來發現我房間裡的阿航不見了蹤影,想叫上連生一起出去找一下阿航,沒想到沒有叫醒連生,反而吵醒了你。”

“我跟你一起去找吧,連生晚上和令路聊了半天,她們睡得都比較晚。”其實那裡是聊了半天,分明是爭吵了半天才是,兩人圍繞著今英和長今誰會是明天的狀元這個話題爭執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下,沒有哪麼容易會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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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長今想像不出來連生和令路坐在一起和平聊天場面。

“明明是長今,長今才會是明天的狀元,令路,你胡說。”連生在夢裡彷彿還在和令路拌嘴,手在空中揮動。

長今無語,有些尷尬的看著今英,她沒想到連生就連做夢也會想著和令路爭吵,今英率先從連生的房門前離開,微弱的月光將今英的身影在暗長的走廊中拉的長長的,那些陰影似乎將今英包裹在了其中,長今心裡一驚如從夢魘中醒來,身體彷彿從井水裡撈出來一般冰冷,加緊步子追上今英,將今英的手拉在自己手裡。

今英看了長今一眼,沒有把手從長今手裡拿出來,任由她拉著。

順著微弱的燈光,在針線房的小廚房裡,她們找到了失蹤的阿航,她拿著不知道那個宮女的麵粉正在和麵,看到今英和長今兩個人進來,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阿航慢慢的向今英和長今講述她的身世,她是這次將要離開宮廷的太后殿老尚宮的女兒,她捨不得和她娘分開,想要在老尚宮離宮前親手為她煮一晚餛飩,以進她的孝心。

長今聽了很感動,她想到了她的娘,她不得不與她娘永久的分開,阿航還好,起碼阿航她的娘還活著,阿航還可以為她娘煮一碗餛飩孝敬她娘,而她自己卻無法為她孃親做任何事情,她娘臨終的時候連一口飯都無法吃到。今英不像長今那樣傷感,那兩個一個在暗自哭泣,一個在回憶過去,她看著桌上的麵粉開口了,“阿航,你的麵粉是從那裡來的?或者說你拿的是誰的麵粉?”

阿航從桌上把盛裝麵粉的大碗抱在懷裡,緊緊的不放手,頭低垂在胸前,只是哭泣並不回答今英的問題。

“對,麵粉。你拿了那個御膳廚房宮女明天要考試的麵粉,阿航,你怎麼能那樣做?”長今從感傷中回過神,隨即就想到阿航是和自己住在一個房間的,那她的麵粉極有可能是拿的自己的麵粉。“阿航,你拿的是不是我明天要考試的麵粉?還給我,那是我要考試用的。”長今試圖從阿航手裡強回自己的麵粉,阿航則護著自己手中的麵粉死也不放手,口裡喊著,那是要給她娘的。

場面一片混亂,今英皺著眉頭想要阻止她們,在這樣鬧下去巡夜的內禁衛就會發現她們的。還沒等她拉開她們,門已經被兼司僕的成大人踢開了,巡夜的內禁衛及成大人走了進來,“這是怎麼回事?”

最後老尚宮和鄭尚宮娘娘都被驚動了過來,老尚宮娘娘向兼司僕的成大人講述她是怎麼被迫懷上阿航並生下她的經過。那是一段悲傷沉重的過往,被迫回憶的老尚宮語氣卻已經變得平淡,經過多年歲月的沉澱,那些無法放開的過往已經不在重要了,人已經老了,還有什麼不能放下了。聽了老尚宮的講述,每個人的心裡都無法平靜下來,有的就是對老尚宮遭遇的同情與精神的敬佩。

既然這是宮女之間的糾葛,發生了這樣的事也只有交給尚宮們來解決,成大人答應事情不會上報,很快就帶著內禁衛離開了。閔政浩離開之前一直看著角落裡幾近沒有存在感的今英,她站在火光下的陰影處,如果不是他一進門就看見今英退到角落裡,他也不會發現她的存在,盯著她看了半天,她都沒有抬起頭來,在聽到老尚宮的遭遇時,她也只是抬頭看了哭泣的阿航一眼,眼神清澈通透,沒有同情,只有單獨拿的憐憫,很快就又低下了頭。

那個女人,就是昨天院牆那邊的那個宮女,她真的很奇怪,像是一個謎,神秘引人探索。最後看了她一眼,閔政浩有一種感覺,他們以後還會遇上的。

長今和今英幫助阿航做了一碗餛飩,老尚宮只是微微的動了一下筷子就放了下來,她們都知道老尚宮是在為阿航擔心,她和長今沒有辦法,也沒有立場去開解老尚宮。留下阿航和老尚宮獨處,長今這才記起了自己麵粉的事情,和今英一起去求鄭尚宮娘娘,重新給她一些麵粉參加明天的考試。

鄭尚宮幾乎是看著長今和今英長大的,如果可以她也想幫助長今,但是分給每個宮女的食材都是有規定的,她不能為了長今一個人破壞宮裡的規矩。

“那我怎麼準備明天的考試?如果沒有麵粉我就不能透過考試,就會被趕出宮的?”長今驚慌失措,她幫助阿航做餛飩的時候沒有想到自己沒有麵粉的後果,現在阿航的事情解決了,她怎麼辦?“今英,你有什麼辦法嗎?”

“要不我將我的麵粉分給你一些,令路和連生應該也可以給你勻一些麵粉出來。”今英想了想,現在已經快天亮了,根本不可能託人出宮拿麵粉,只有幾個人的麵粉勻一下,說不定可以。

“不行,每一個人分配的麵粉都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勻的出一份多的。”鄭尚宮娘娘否決了這個想法,麵粉是極奇珍貴的食材,與肉類食材一樣都是按需求發配給上殿享用的,所以發給宮女們的分量也不多。

“那該怎麼辦?”長今也知道今英的這個方法行不通,就算令路聽今英的話,連生也會分麵粉給她,可還是不夠,而且極有可能會連累今英她們一起不能透過考試。

有些麻煩,今英嘆了口氣,沒有睡眠的大腦有些暈眩,她一直都有輕微的貧血,體質也偏弱,今晚的事情讓她很疲憊。目光散亂的盯著桌上的燈光,橘黃橘黃的,玉米,猛的身體一震,對了,玉米,把曬乾了的玉米磨成粉,加上一些麵粉就可以製成玉米麵,可以用它們透過考試。

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鄭尚宮娘娘和長今,鄭尚宮娘娘思考了一下覺得只有這樣了,長今也抓住這最後的一線生機,謝過鄭尚宮娘娘,長今就和今英連忙趕到小宮女的訓練場,找到前日裡吩咐曬乾的玉米粒,終於趕在天亮前磨出了玉米麵。

內人考試上,今英用中下等的宣紙折出了一個紙鍋,將昨天的牛肉高湯在紙鍋中加熱,去除湯中的雜質,湯味較為清淡,但質量非常純粹。用參雜了玉米麵的麵粉做出了味道不同的小饅頭,把它們共同的組合成了一個大饅頭,與煮出的高湯一起呈現出來。

長今做的是四色口味的饅頭,她試過了玉米麵的味道,較之麵粉口感粗糙,但味道香甜,加之不同的餡料,做出的饅頭也別具特色。高湯她選的是以濃為主,肉被撕成條狀,配上細小的青蔥,看起來非常的可口。

令路與連生也做了充足的準備,她們的手藝雖然不是最出色的,但在這批考試的宮女中也是不錯的。

三柱香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提調尚宮和尚善大人以及御膳廚房的各個尚宮開始一個一個的品嚐,嚐到長今的膳食的時候,問了幾個問題,尚善大人滿意的點頭,看來長今的成績是不錯的。到了今英的膳食,尚善大人嘗了以後讓提調尚宮與鄭尚宮娘娘都嘗了一下,鄭尚宮娘娘嘗了以後叫來了韓尚宮與崔尚宮,在她想來,今英的湯裡用的想必就是是崔家代代相傳的秘方,這對別的孩子不公平。

崔成琴一開始以為今英做的湯出了什麼問題,自己嘗了以後也非常的詫異,向提調尚宮搖了搖頭,表示不是因為崔家秘方的原因。幾個人悄悄的討論後,正要接著為今英評分,王太后娘娘到了這裡,詢問了一下這裡的情況,提調尚宮看了今英一眼,回答了王太后娘娘的問題,“回娘娘,這孩子做的湯味道出眾,我們正想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做到的?”

王太后感興趣的走到今英的臺前,親自品嚐了今英的牛肉湯,“果然味道純淨,以前呈上來的牛肉湯或多或少的都會有一些雜味無法除盡,所以我一向都不喜歡喝肉湯,可是這孩子做的肉湯沒有雜味,味道也很清淡很適合我這個老年人喝呢。”接著又嘗了嘗今英的饅頭,用筷子撥開饅頭,使它們分散成一個個的小饅頭,小小的樣子很是討喜,嘗了一個,還是溫熱的,“你做的饅頭也非常美味,還是溫熱的。這些你都是怎麼做到的?”

今英解釋是紙鍋吸收雜質的原因,饅頭是她看天氣轉涼,食物散熱的比較快,做成這個樣子可以保溫,對人的腸胃有益。王太后娘娘高興的讚揚了今英的手藝與崔尚宮教導的出色,出門的途中被長今的四色饅頭吸引,品嚐了之後才知道裡面參雜了玉米麵,對長今有關玉米的功效的說明也非常感興趣,吩咐尚善大人把玉米的作用回報給皇上,這才離開了院子。

經過幾個尚宮的討論,狀元的人選就在今英與長今之間,最後決定出今英是這次的狀元。韓尚宮本來還有些微詞,在她看來長今做的膳食也不比今英做的差,在鄭尚宮說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後,韓尚宮終於在心中扭轉了對今英的偏見,承認了今英的手藝。

考試的結果宣佈出來以後,長今壓下心中的失望為今英祝賀,她很感激今英,如果不是今英她很有可能不會透過這次考試,今英能成為狀元她也很高,只是內人狀元的稱號,想想她也十分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