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之後, 林瑜正式登基為漢帝,年號已經在斟酌之中, 等年關一過,就會採用新年號。現在暫時還用著崇禎帝的舊年號, 這也是靖朝被徹底打做偽朝的意思。
新皇登基原本該大赦天下,不過被林瑜以漢律中沒有大赦這一條給駁了,改成了按照漢律重新審一遍治下的案件,然後再根據應該判多少的刑罰來決定他們是不是接受勞動改造。在國家需要大規模的人手來進行基建的情況下,他做什麼放過這些免費的勞動力,還拿糧食養著他們。
倒是論功行賞這一環節沒有漏下,天下初定也需要這些來收買人心。不過, 林瑜大概是歷來開國皇帝中封爵最少的一個。他定下了王、公、侯、伯、子、男六等爵位, 爵位無封地有俸祿。其中王爵為超品,其他從正一品依次往下排。按照林瑜的規定,這些爵位都可以因功而得,包括自前漢以來已經成為慣例不分給異姓的王爵。
但是這些爵位的獲得都必須給這個國家做過非常大的貢獻, 並經過一層比一層嚴苛的審查才行。
最高也就是林如海的親王爵, 不過他這一支已經和林瑜連了宗,算是宗室,身上又有功勞,這一個親王爵本就在意料之中。林如海的封號是單字瑞,可見簡在帝心。黛玉作為親王嫡女,封做長寧郡主,本來按照現在整個皇族宗室只有這麼一個姑娘的情況下, 就是封一個公主也不為過。但是林瑜出於之前分封的考慮過,並沒有這麼做。
常柯敏是皇后的祖父,本該封承恩公。但是,林瑜卻沒有因為外戚的身份而這麼分,反而給了成國公這樣的封號。這也是一個外戚可參政的訊號,至少常柯敏任著參知政事,眾臣中就沒有胡亂出來瞎說話的。
另一個國公就是白安,在他宣麻拜相之前,先得了楚國公的爵位。
軍中唯有張忠、洪銘澤兩人得了侯爵之位,並無封號。史玉城、劉士央等人封了伯爵,楊成棟、黃仲等一干小的全都得了子爵。但是只要他們繼續在軍中待下去,只要戰事不息,他們還有著大把的封公的機會。
地支中得了爵位的不在少數,但是因為他們工作的特殊性,這些爵位只是出現在他們的檔案身份上,並沒有隨著大眾一起冊封。
另一個比較特殊的爵位就是鄭紹的延平郡王,這個爵位本就是來自南明的冊封,也得到了林瑜的承認,被他接到南京榮養的鄭氏一族就成為了本朝暫時唯一一個異姓王。
繁瑣的儀式過後,林瑜順便改變了國中歷來的大朝會。卯時初的朝會,便是他自己也才醒,何必折騰這些老人家大晚上的還不得安寧,頂著寒風和露水啟程。所以,將上班時間改成林瑜印象中的朝九晚五,朝中眾臣一致口中稱謝,還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誰會自找不自在呢?
原本擅長噴人的御史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頂頭上司御史臺大夫還被退回了家中吃自己呢!雖然林瑜之前的話中頗有些整理好就可以回來的意思,但是聖人之言何其宏大,便是在前漢之時,就有著不一樣的派系,他一個人窮首皓經又有什麼用。
一個御史臺大夫,正三品的官員,也是孔家暫時能接觸到的官職最高、也能接觸到新帝的官員。別的官員要麼潛邸出身根本理都不理他們,在御史臺大夫這件事一出之後,之前態度模糊搖擺的人對他們更是一下子避之唯恐不及。結果,孔家接到他傳書之後,挑選出來的擅長經義的子弟還沒來得及出發,京城這邊那個御史臺大夫就被吏部一封正式的函件給辭退了。
原因是無故曠工三天。
對,就是曠工。
原御史臺大夫心中就算不忿,也沒敢去質問。不過,就算他質問也是沒有用的。朝廷新的規章制度中的確有這樣的一條。他只以為自己被林瑜呵斥之後,就預設自己會被貶謫左遷,沒想到會直接接到這樣的一封辭退信。
畢竟這是的官員要麼自己致仕要麼自己掛印而去,等朝廷這邊罷黜之後一般緊接著的就是下獄問罪,辭退還真是聞所未聞。
無論如何,這傢伙已經沒有用了是既成事實,孔家的人在安慰了兩句後,第二天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那人還能說什麼,京城中生活本就不容易,這時候自然緊著收拾東西準備回鄉。就算在自己的書房中破口大罵也沒有什麼用,只能怪自己腦子不夠用,相信了孔家的花言巧語。
他人的咒罵孔家聽不到,他們自己還覺得委屈呢!之前在金陵鬧出新式科舉的時候,他們完全是將其當做秋後的螞蚱胡亂蹦q,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結果,“砰”的一下,改天換地了,新帝要把這一套給用在全國了!
這不是在掘孔家的根是什麼,更別說新任的皇帝比之前面靖朝皇帝還不如,他不尊孔!比起林瑜搞出的一套新的科舉方式,這才是孔家人更加不能接受的。
畢竟林瑜有言,不承認前朝所封爵位,這針對的不就是他們麼?別的有爵位的人家要麼已經被戰火中被林瑜給搞死了,要麼都是滿人,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嘎達裡頭幹苦力呢,身上還有爵位的可不就是他們孔家衍聖公。
來京的孔家弟子,不,說弟子還不能顯示他的尊貴身份,能指使得動一個三品大員的,可不就是當今的衍聖公本人,孔嶧成。在從原本的御史大夫家出來之後,左等右等,不見朝中有人來邀請他參觀登基大典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大好了。
孔嶧成想得很實在,爵位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實在的。
畢竟當初程朱理學那一套和孔子所言已經沒有太大關係的學說通行於天下的時候,也沒見有孔家子弟出來說什麼。可見他們真心也沒講天下學子學的是什麼東西放在心上,或者說,他們很篤定,無論是哪個想要發揚自己的學說,都要借一借孔老夫子的名義,務必要搭上一些邊,自稱儒家弟子,才有正大光明將自己的學說發揚光大的機會。
因此,無論換了多少的皇朝,孔家弟子總覺得自己的地位是穩的。沒有千年的皇朝,但是有千年的世家,不是麼?那個皇帝敢不尊孔呢,天下的讀書人不答應啊!
他們有恃無恐,所以,當一個手中握著軍權的皇帝橫空出世,舉著手裡的刀表示不願意再尊孔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不恐慌。否則,能有多大的事,需要“衍聖公”親自走一趟呢!
登基大典有多熱鬧,孔嶧成心中就有多麼的悲涼,尤其是當他看到跟隨在儀仗隊後面的那些由外番洋人還有一些蕞爾小國派遣來的使臣好奇有讚歎的東張西望的時候。他這時候可沒有了嘲笑這些人土包子進城的□□上國的洋洋得意的心態,因為他終於發現也許孔家的地位在林瑜的眼裡還比不上這些蠻夷!
這衍聖公的爵位難道要絕在他這個不肖子孫的手中嗎?若說這時候的孔嶧成心中還只是惶恐的話,等登基大典結束之後,論功賞爵完全沒有他們孔家的份時,他徹底栽倒了。
他想得不錯,在林瑜的眼中,他還真的不如這些金毛碧眼的外番人來的重要。
這時候的國中無論是絲綢、茶葉還是瓷器,都是洋人所夢寐以求的產品,毫不客氣的說,只要開放通商,漢朝是絕對處於貿易順差的位置的。
仗著自己手中的水師,林瑜從來沒有想過要限制貿易這一回事。
新朝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原本在東番的時候林瑜還能從自己的內庫之中掏錢,但是既然新朝已經成立了,改立的規矩也要立起來了。
在他登上丹陛後的第一個旨意,就是廢除‘賦’。這一手可比什麼永不加賦要高明多了,林瑜表示朕財大氣粗,這個稅種消失了,以後不用百姓再承擔皇家的費用。
光憑這一道旨意,林瑜相信外頭百姓們喊起萬歲來,肯定是百分之百的發自內心。在這一點上,林瑜還是總結了一下自己曾經在上一輩子中學到的,永遠代表著人民的利益。當初背書的時候半點不過腦子,可能還覺得有點假有點虛偽。但是在林瑜真的坐上這個位置之後,他才真切的覺得,至理良言。
雖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說得也是這樣的道理,但是總沒有那一句話總結的有味道。
有了這樣的一道旨意在,林瑜在百姓中的地位就徹底穩下來了。這時候他再大刀闊斧地搞什麼改革,相信沒有什麼一個讀書人再敢學之前那個御史臺大夫。
不過,暫時林瑜頒佈的旨意還沒有引起太大的反彈。就像是廢除賦,那也只是皇家內庫的錢少了而已,國庫的稅還是要照樣徵收的。
當然如果徵稅的小吏從中中飽私囊宛如林瑜印象中的康麻子時期,說是永不加賦,但是官員們鑑於少了一個可以盤剝的途徑,而在徵收稅的時候巧立名目“彌補損失”的話。別的不說,林瑜的手下的地支已經準備好了。
如今的地支已經面臨了再一次的擴大,只是在人員和機構擴張的同時,林瑜也收回了他們的執行權。也是就是說,在法律的範圍內他們可以調查,但是調查結果必須上報大理寺,由大理寺的法官來宣判,最後由刑部來執行。
就算是這樣,照樣有大臣打著膽子參奏,說這是前明錦衣衛、兩廠,會成為迫害大臣的工具。被林瑜用誣告反坐給拍了回去。
要不是心虛,反對什麼。難道調查過程中的那麼多人都願意冒著風險誣告你不成,如果真是這樣,倒還真要好好調查一下了。
就算眾臣再不情願,為了不顯示自己心虛,只好應承。他們哪裡知道林瑜後面還有大招等著他們,但是妥協這個東西有了第一次之後就會有第二次,習慣了也就好了。
無論如何,林瑜所有強行推行的政策都是在打擊貪腐上面,作為臣子的還真是沒有話說。就比如說後來寫在了漢律之中的官員家產申報制度,雖然在後世常常被西方的鍵盤俠們噴成沒有隱私、不尊重人權,但是這樣的制度的確保證了漢朝成為了世界上貪腐對國家造成的傷害最小的國家。
別的國家雖然屢次想要借鑑這樣的制度,但是因為國內的壓力,無一不是推行不下去要不就是乾脆從一開始就透過不了。因為他們尊重‘人權’,採用匿名投票的方式,那個官員願意自己的腦袋上加上一道緊箍咒。
不過,林瑜在嚴苛的同時,對這些官員的待遇還是下了本的。
相比於洪武時期的俸祿養不活一家老小的情況之下,漢朝官員的俸祿哪怕是最低一級,也足夠一個貧寒之家一躍成為中等人家了。更被說,還有這種各樣的福利,比如說是退休保障。在社會福利這個字眼還沒有普及的情況之下,漢朝的官員就已經成為了享受這一福利的第一個群體。
林瑜前所未有的從國庫中專門撥出一個款項用來給致仕官員,根據他們會有的不同評價每個月會有一筆補貼。
拿白安這樣的中書門下平章事來舉例,他在任的時候有著宰執的高俸祿,等退下去之後,還有國家給予的致仕補貼。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在任的功績都會影響這一份補貼的厚度。在他退下去之後,眾臣會對他的功績作為評價。這樣的評價可不是像前朝那樣的給一個詞,而是實實在在的考資料說話。國家財政增加了多少,民眾的知識普及率提高了如何,總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地方。
等評價新鮮出爐了並透過了重臣的一致認同,國庫會根據這樣的一份評價,來衡量發放所少的補貼。
至於致仕俸祿這一概念也被林瑜給提出來了,這個就和他印象中的退休工資差不多。還有養老金之類的福利,官員們也都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這樣的厚待可以說是縱觀前面數千年都不曾有過,所以林瑜針對貪腐而制定的一些列嚴苛的條例,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去反對。
少不得在感恩戴德的同時,繃緊了身上的皮罷!
這時候的國庫還處在赤字階段,好些款項還是身為戶部尚書的林如海親自打了借條從皇家內庫中借來的。對,就是借條。林瑜表示,這些錢財都是需要國家按著利息來還的。利息不高,百分之三而已,相對於民間的高利貸,這已經是堪稱薄利了。
就算如此,這依舊是一項前所未有的舉動。
故宋乃至於前明時期,常有皇帝拿內庫補貼國庫的舉動來。官員大臣們也想的很開,這個國家都是你皇帝的,沒道理國庫沒錢的時候,你袖手旁觀啊!
但是林瑜就是不一樣,他不向民間徵賦,甚至將不拿國庫的錢寫進了漢律下的宗室律之中。在朕提出這一點的時候你們頭點得飛快,那國庫像皇家借錢,就不用打欠條還利息了?
林瑜為了改掉大臣們天下都是皇帝的,從皇家內庫拿錢也一樣的想法,在國庫吃緊的時候還是沒有放鬆關於這一方面的要求。
朕願意免息,那是朕大方,大臣向著皇家內庫伸手卻不是理所當然的。
眾位大臣只能看著林瑜這一手接著一手的,就是想要反對也實在沒有理由。叫他們說,天底下哪有不拿國庫銀錢的皇家,但是本朝偏偏做到了,還寫進了宗室律中。犯了被抓住就會被除名,變成平民百姓,只要不是腦子有坑,就不會抱著僥幸心理去犯。
這時候林瑜定下的律法放到了後世,那就是祖宗之法了。歷來,對於這樣的‘祖宗之法’的變動是最艱難的。
當然,林瑜也知道這一點,不過,他自己數過,世上無萬世不易之法,須得過一段時間就重新核實一下法律是不是符合當時的國情,再進行增刪。
但是,像這樣寫進漢律前頁的基本法一般是不會再動的。除非,再來一次改朝換代。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立法權的問題。原本的漢律是結合了大明律還有林瑜的意見,經由白安等人刪改而成。但是,林瑜卻不願意將立法權攥在皇家或是中書門下的手裡,這樣太危險了。皇家手中已經有了軍權,這也算得上是他留給後代子孫的一重保障以及一條能走的道路。而行政權以後一定會盡歸中書門下,無論這兩者哪一個掌握了立法權,那都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要玩一把議會,將立法權給獨立出去。只不過,他現在還只是在心中想一想而已。
如今大多數的百姓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真要拉出什麼議會出來,林瑜相信,百姓的意見是代表不了的。相反,議會絕對會變成現今的讀書人玩弄權術的藉口,這就和他的初衷南轅北轍了。
議會他最終還是要建起來的,但是那應該是在整個國中的中產階級起來的時候。權利這兩個字不再是被讀書人、尤其是儒家弟子這幾個字所壟斷的時候。
林瑜希望讀書這兩個字不在變得值錢,就像是他印象中的大學擴張一樣。原本的大學生素質相比於擴招之前的確更高,幾乎以上大學,就是板上釘釘的幹部,一輩子的鐵飯碗就穩了。這時候的讀書人也是一樣的,宋真宗的一首勸學詩道盡了學子們的嚮往。
千鍾粟、黃金屋、顏如玉,誰不想要。只要讀書,就能做官,做了官就有了啊,可見讀書人之金貴。
這樣的金貴和林瑜的理念完全不符,國政被這些金貴的讀書人給壟斷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也早就有了前車之鑑。是以,林瑜想要建立起一個能代表著絕大多數百姓利益的議會的話,先普及教育吧!
他心中有著這樣的計劃,所以在孔子後人迫不及待的出來蹦q的時候,才會這樣的不耐煩。想要普及教育,扶持其這個國家的中產階級形成一股難以抵抗的大勢力,林瑜都不確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哪有那個時間去理會這些跳樑小醜。
孔嶧成沒有等到新朝一絲一毫的垂詢,病癒之後終於灰溜溜地走了。而他回到曲阜的訊息,也合著一大堆其他的訊息一起,送上了林瑜的案几,最後和德川家的那一封信一樣,進了需要被焚燬的廢紙堆中。
雖然林瑜看上去沒有將德川家的無禮放在心上,但是這是因為在登基大典前夕,眾人就算想教訓一下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國家,也得先顧著眼前。
就算他們發來的信函上措辭再怎麼謙卑,也改變不了林瑜在心中已經將他們打成死刑的事實。這個時代大概沒有一個人像是林瑜這樣,對著這個民族性格中的劣根性瞭解得一清二楚。
“不要因為他們曾經的謙卑,就忘了他們之前的狼子野心。”林瑜和進宮來看孫女的常柯敏道,“須知在他們謙卑的皮相都是刀劍加身的疼痛堆起來的。”
“蠻夷畏威而不懷德,說的就是這些人了。”常柯敏撫著鬍鬚,看著林瑜懷裡的重外孫笑道,連說話都放輕了好多,“寄奴又重了罷!”儼然東面的一個國家還沒有他眼中的重外孫子來的重要。
這卻是常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林瑜懷裡的這個小肉糰子就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帝皇。誰腦子抽了會說出東面的國家更重要的話來,更何況在常柯敏這樣的老人家眼裡。
“可不是。”林瑜笑道,將小家夥塞給眼巴巴看著的常柯敏的臂彎裡,然後道,“也不知道他們哪來那麼大的臉,還剛上書拒絕朝覲。”
“許是覺得新朝初立,不會妄動兵戈罷!”常柯敏心滿意足的揣著一個香香軟軟的小糰子,“從歷史上看,的確是休養生息的時候。”
他這話要說有試探地意思他是不承認的,但是他也的確更加贊成休養生息。他雖然坐著名為副相的參知政事,但是國家之時他還是很清楚的。鑑於林瑜很喜歡將眾位心腹聚在一起,開會討論。
國家的財政艱難並不是一句瞎話,林如海這一段時間眉宇間的疙瘩都快長出來了,就是為了財政給鬧的。要知道現在的軍費是一個天文數字,以後還會越滾越多。
這也就罷了,按照林瑜推行義務教育的力度,就算是廣東那邊的關稅來了,財政只怕會依舊吃緊。
“廣東那邊的來的關稅才只是一個開始罷了。”林瑜寬慰道,“貿易政策正在緊急制定當中,回頭還要開放幾個口岸,關稅只會越來越多,貿易繁榮之後,商稅也會增多。”一國稅收,商稅才是大頭。原本的世界中,農業還有補貼,不過他暫時不能做到這個地步。林瑜的永不徵賦已經足夠了,再多的話,就是驚世駭俗,對社會的發展反而沒有益處。
“以後皇家科研院那邊可是吞金大頭。”常柯敏心裡算了算,道,“明明錢變多了,但是國庫怎麼就充盈不起來呢?”
林瑜大笑道:“用於流通的錢才能發揮作用,囤在國庫裡頭的又有什麼用。”他也不好解釋一國國庫稍微保持赤字是良好的表現,畢竟在他們的心中,前漢之時貫朽粟陳才是國力強大、盛世之治的表現。只是道,“我還想著等國家的金儲備足夠的時候,重新印鈔呢!”
“寶鈔?”常柯敏的心思果然被轉移了過去,驚疑不定道,“前明之時的寶鈔到後來可一點都用不出去。”他沒想到林瑜還想著這個,可憐了這個不是很懂經濟的老頭,被林瑜這一出又一出給嚇得厲害。
“用紙印錢,說白了就是國家信用。”林瑜見他那樣子,接過他手中的糰子省得將老人家給壓壞了,解釋道,“只要國家能保證錢一直值那麼多錢,百姓自然會接受。”
隨著貿易的發展,一直用貴金屬交易不是一個事,不方便不說,也會隱隱地制約著貿易的發展。所以,發行紙鈔是大勢所趨。只不過,是怎麼發行的問題。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他空間中相當於一個國家三分之一儲備量的黃金,這些金子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動用過,就這麼放著也浪費,還不如將其物盡其用。
就這麼流進市場會引起金銀比價的失衡,所以還不如當做銀行的儲備黃金,就是怎麼將在這些黃金拿到明面上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林瑜想了想,發覺按照自己現在的地位並不是很難。
只要最終接手庫房的人知道裡面有著什麼就行了,至於這些金子是怎麼進去的並不重要,也沒有人會去追究。他們的腦洞再大,也只會懷疑到神出鬼沒的地支身上。而他們身上已經有了足夠的傳說了,蝨子多了不怕癢,再多這麼一件也無妨。
橫豎,這歷史上的未解之謎多了去了。
想要建立起國家信用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是銀行的事情卻是可以先準備起來了。他準備建兩個銀行,一個事國家銀行,另一個就是皇家銀行。
國家銀行就像是他印象中的央行一樣,是貨幣的唯一發行方,也是以後商業銀行的最後貸款人。最重要的是,林瑜計劃著將戶部的職責漸漸地向國家銀行轉移,作為銀行,他們本就對整個國家的金融最為敏|感地,必然也要擔負起監管的職責來。
至於戶部,他們日後的主要職責就是徵稅。林瑜有意將其打造成像米國稅務局那樣的戰鬥組織,說來也是笑話。一個境內恐怖組織,fbi沒有拿下,倒是被稅務局給找到把柄,抓住了頭目。
也不知道那一年的情報組織看見稅務局的人還抬不抬得起頭來。
這樣一來,國家銀行所需要的金儲備就不是一筆小數字。林瑜庫中的金子他是準備留給皇家銀行的,也是給後代的經濟保障。別的產業可以縮水破產,銀行要作到什麼程度才會在大好形勢之下破產,林瑜想象不到。
另一方面,無論是倭國還是新發現的大陸都是富含金礦的地方。新大陸那邊他需要吸引人去開發,而倭國那邊,他需要有一個理由去發動對外戰爭。
明面上的理由好找,就憑著那邊對著林瑜自稱天皇這一點就不可饒恕了。他們一開始是學自於唐高祖,後來才搞出一個神道教,將天皇化作了神明的化身,但是林瑜可不管。畢竟在那之後,歷代的皇帝都自稱天子,林瑜也不例外。在眾臣的眼中,這樣的一個蕞爾小國居然敢稱天皇,豈不是比天子還要高一層。正所謂主辱臣死,林瑜要發動戰爭,理由還真是現成的。
所以,常柯敏之前才會評價這個國家蠢。那邊抱有的僥幸心理和隱約的試探的心思他都看得出來,更何況他的這個孫女婿。要知道,他這個孫女婿面對國人的時候固然是一個英明而仁慈的皇帝,對外可並不這樣。那些在日復一日的勞動中沒有盡頭的滿人足以證明這一點。
當然,新朝初定的情況之下,發動一場戰爭,光有明面上的理由是不夠的。或者說,林瑜並不滿足於一場戰爭帶來的勝利,他更想要的是勝利之後的實實在在的利益,能夠化作這個國家發展養分的東西。
有了實質的利益,想要說服那些大臣就容易得多了。要是哪個敢在他的面前高談闊論什麼□□上國以德服人之類的屁話,林瑜絕對讓他親身體會一下,在這個時代非國人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金子?”被林瑜招來的眾人面面相覷,林如海也不知道林瑜為什麼突然問起了這個,他和常柯敏一樣,或許要比他更加瞭解一些皇上的脾性,但是要說猜中他的心中所想,那還真是從來都沒有過。他從隨身攜帶的小盒子中拿出一副眼鏡來架在鼻樑上——自北州負責軍備之後,他的眼睛就有點不好使了。他仔細地看了看手中的檔案,將國庫中的金子儲量給報了出來。
林瑜算了算,還真是少的可憐,更別說和他手中掌握著的相比。這也是歷來常用貴金屬是銀子的緣故,能用得上金子的地方,還真的挺少的。就算是大比的貨物買賣,還有更加輕便的銀票呢。
“是金子。”林瑜點點頭,道:“朕有意發行紙幣,需要大量的金子作為儲備金。”他看向林如海,問道,“瑞親王可知我朝金銀比多少?”
“十七兌一,如今新朝初定是以還有些上升的趨勢,過一段時間應該能恢復到戰前的十五兌一。”都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之前的一場戰亂,黃金的兌換比例有所上升是正常的。
“君等可知道那倭國的金銀比多少。”林瑜輕笑一聲,也沒賣關子,道,“五兌一。”
眾臣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不由得驚歎出聲。瞬間明白了林瑜為什麼會念著那個國家了,這要是換了他們那也得念著啊!
“皇上的意思是?”白安眯了眯眼睛,他覺得按照林瑜的性子大概做不出強搶的事情來,但是怎麼讓那邊吧金銀吐出來的確也是一個問題,總不能是上貢吧!
林瑜當然不會做出強搶這樣的事情來,不是因為他顧忌自己的名聲,而是這不利於可持續發展。他要的可不是一筆生意,而是源源不斷地流淌進來的金銀。
有一點林瑜就算再自負也得承認,像這樣已經有著自己的歷史傳承的國家和民族,可不是一張口就能滅國那麼簡單,現在到底不比秦漢之時。但是,如果林瑜能將這個國家降服的話,以這個國家特殊的地理位置,新漢朝就相當於多了一重屏障。
若要對外,可以作為跳板。若要防禦,亦可作為防線。
當然,這樣的前提是本朝要一如既往無可爭議的強大下去,不能讓他們找到可乘之機。否則,這個國家就是一條隨時會咬上來的豺狼。
不過,孟子也說過,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有著這樣一條虎視眈眈的鄰國,想必林瑜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子孫後代因為沒有敵人,自己將自己的血性給磨光了。
想到這裡,林瑜看向東方,笑著道:“朕的意思,先狠狠打一棒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