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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8 章

哪怕穿著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穿不起的綾羅綢緞, 島津大名終究不過是肉|體凡胎,在願意為他擋子彈的人全都死去之後, 他也跟著走上了黃泉。

不過,他的死亡比起他的下屬來說, 在這個長州藩乃至於整個倭國好歹還引起了一點波瀾。

自從長州藩的島津大名死去的訊息被傳出去的之後,整個長州藩的武士就像是被滴進了一滴冷水的滾燙油鍋,一下子炸開了鍋。

這些武士哪怕早已經落魄,就算是身為他們領主的島津大名一向都不怎麼理會他們。但是,無論如何,島津大名在名義上就是他們的主人,他這麼一死, 瞬間給停靠在碼頭的林參謀引來了為數不少的敵人。

林參謀眯著眼睛看著拿著刀, 排著不整齊的佇列出現在他的面前的倭國武士。說是不整齊還真是相當客氣的說法,按照所有經歷過嚴格訓練的漢軍的眼光來說,簡直就是東倒西歪。

既然這些人敢於衝殺過來,林參謀就敢於送他們去死。隨著他的一聲令下, 排成三排的漢軍軍士面前就沒有了站著的敵人。而他們這一邊甚至還沒拉得及輪完手中的三排子彈。

這不是什麼令人驚訝地事情, 這些軍士已經見識過了讓旗兵拿著手中的大刀、弓箭,還沒得及給他們造成多少有效的傷亡,就成排成排的倒下去的樣子。那些旗兵好歹有著整齊的陣型,有時候騎著馬還能給他們造成一定的麻煩嗯!

在倭國的這幾仗註定是單方面的屠殺,武備落後是一方面,這個國家的人口稀少是另一方面。往往數十人上百人就能在他們後世的歷史書上被描述成為一場大戰,換做在漢朝, 這大概和戰爭沒有一個字搭得上邊,充其量,叫做火併。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衣衫上還打著補丁,拿著家傳的長刀就被島津大名徵召過來的武士,面對裝備精良,人數還是他們數倍的漢軍,結局幾乎是註定的。

但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在漢軍喊出投降不殺的情況之下,這些倭人仍舊像是飛蛾撲火一半迎著飛來的子彈像他們撲來。

“果然就皇帝陛下所說。”林參謀看著這樣完全是自尋死路的襲擊,心中有了些數。他看了看這些依舊面無表情的扣動扳機毫無滯澀之意的兵士,心中滿意的點點頭。對於敵人產生同情之類的情緒就是不專業的表現,在戰場賞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幸好,他的手下沒有這樣的兵士。

他的副手看了一會兒,就撇過頭問道:“可還要啟用燃|燒|彈?”戰況幾乎是一目瞭然的,光從長州藩這邊就能想象得到結果會是如何。

林參謀看了看這些還在從不同的地方衝殺出來的武士,冷哼一聲道:“用,怎麼不用。”不將這個國家徹底打服了,像這樣抽冷子出現的落魄武士必然還會有不少。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林參謀可不想在這樣絕對優勢的情況之下,出現非戰鬥減員。要是陰溝裡翻了船,只怕他這輩子都在自己的同僚面前抬不起頭來。

他陰仄仄的看了眼邊上黑乎乎的門洞,門洞後面分明就藏著隨時準備撲出來擇人而噬的豺狼。但卻在林參謀看過去的時候,安靜無聲。

一時間沒有新的敵人出現,林參謀手一揮道:“都會船上,不許落單。”

“他們走了。”就像是林參謀預料的一樣,一間黑乎乎的屋子裡頭,幾個或是衣衫襤褸或是衣著整齊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惟一的相似在於都剃著代表武士的月半頭。其中一個為首的中年人在聽到了剛溜進來的小個子說得話後問道,“去哪裡?”

“回船上去了。”小個子知道他們想要知道什麼,但是他還是搖搖頭道,“對方隊伍嚴謹,護衛更是滴水不漏,原本是咱們能及。在下偷偷看了這一天一|夜,實在是沒有找到機會。”

他明明說著的是襲擊的事情,卻滿口都是對漢軍的讚歎。聽的人也不會說什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反而很值贊同的點頭。

那為首的中年男人就道:“不愧是收復天下的強漢,當有這樣的氣魄。”然後他話音一轉,道,“對方火器甚利,近身不得,但是船隻卻是木頭做的,可有什麼辦法令其燒起來。”

那小個子的思忖了一會兒,道:“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是,咱們這麼一點人,也就能襲擊對面一條船,還不一定成功。”他面目嚴肅地看了看連火都不敢生,圍著一個冷透了的灰燼,面目模糊的眾人,道,“而且,無論成不成,都必死無疑。”

“我等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眾人聽了這一番話,彷彿被侮辱了一般,七嘴八舌的出聲道,各個義憤填膺。

“安靜。”為首的中年男子輕喝了一聲,威嚴地看向激動地站起來的眾人,看得他們不由得訕訕地坐回去,這才道,“小五郎也是為了謹慎起見,並非質疑諸位。”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等此行的敵人空前的強大,非是原本的韃子一流,他們騎著馬能橫掃天下,一上船就成了軟了腳。這是一個能將那樣強大的韃子在陸地上將他們全部趕出去,還擁有著強大水師的新漢朝。”關於林瑜的東番出身,已經飛快的在長州藩蔓延。東番上的鄭氏他們早就有所耳聞,怎麼還會不知道在鄭氏水師基礎上發展出來的新漢水師會是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武士不眷戀生命,就像是櫻花不眷戀枝頭。”那個被稱為小五郎的小個子嚴肅道,“諸位的心情在下不是不瞭解,但是這註定是一條沒有希望的路。無論是成是敗,咱們總要留下一個人來來昭告天下。”

幾個人商議一番,終於從百般不情願的人中挑出一個來,賦予他這樣的重任。那人原本還不是很樂意,但是真的定下來之後,只好轉了臉色,鄭重以待。

正當這些人在謀劃著他們無用功的自殺式襲擊之時,外界的喧譁打斷了他們的討論,還有生離死別一般的準備。

幾人對視一眼,仍舊由那個小個子鑽出去檢視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小個子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什麼襲擊什麼武士道都從他的腦子裡消失了個乾淨。之間在碼頭之處,數點明光升起,紅色的光亮飛過一個弧度在岸上落下。然後落下的地方不一會兒就會升起熊熊的火焰,隨之而來的還有慘嚎哭叫之聲。

若是不聽那些慘呼的聲音,想必這還是很不錯的景色,小五郎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略過這樣的思緒。

他深吸一口帶著硝煙還有木質建築物燃燒味道的空氣,連忙轉身,呼喊躲在屋內的同伴們出來。

“已經沒有必要再躲著了。”他這麼道,屋內的同伴們滿是不解地走出來,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之時,終於明白了小五郎為什麼會這麼說。

在他們想辦法用火來襲擊敵人的船隻的時候,對方已經先行一步用火來對付這個城市,他們忘了,他們的城市和漢軍的船隻一樣,都是木質的。遇火就燃,更何況還是這樣猛烈的攻勢之下。

挎著刀的眾人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器,但是卻知道他們今天的苦心謀劃已經全部付諸於流水。紅色的流星還在不停的升起,只怕大半夜過去之後,整個長崎都會化作一片火海。

為首的中年男子就長嘆一聲道:“小五郎,你為我介錯吧。”既然唯一為島津大名報仇的機會已經沒有了,他身為大名僅存的護衛本就是死裡逃生,現在也該為大名盡忠了。

小五郎張了張嘴,最後鄭重地點了點頭,顯然不覺得他這樣的選擇有哪裡不對。

那男子欣慰頷首,然後面向剛才還在共商大事的同伴們,勸道:“在下原本就是島津大名的護衛,如今先走一步是為盡忠。你們本就是在下招來,正好留待有用之身,未來或有一展抱負之機。”

他這話說得不清不楚,什麼未來,在這樣的敵人面前,還有未來麼?但是,在座的眾人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經歷過這樣強勁的攻勢,他們本就深感反抗這樣的敵人,就如同蚍蜉想要撼動大樹一樣不可能。

所謂的未來,自然是指在戰爭結束之後,無論如何,都會有的一個結果而已。

是的,這些人已經預設了,幕府在面對這樣的敵人們面前就會像是他們一樣無能為力。是以,在他們認為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的情況下,既然局面還沒有絲毫的好轉,那麼就乾脆臣服。

這個民族就是這樣的矛盾,那個中年男子向島津大名盡忠而剖腹自殺,他們覺得是一件很鄭重和值得驕傲的事情。而同樣的,剩下的那些人乾脆地臣服,也不會有人覺得丟臉。或許,對他們來說,只有像不那麼強大的敵人投降才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

長崎的大火燒了整整兩天兩夜,只要在水師的有效射程之內,幾乎全都燒成了一片白地。倒是靠近碼頭的那邊,那些低矮的建築物反而得到了留存。

於此同時,洪銘澤手下也已經兵分兩路分別向著京都和江戶的方向出發。

這時候還在宿醉中的德川幕府眾人接到訊息之後,終於清醒過來。為首的德川秀一驚嚇的臉上的肥肉都抖了一下。他倉皇地看向家老,也就是現任幕府真正的掌權人,中井大川。

這一屆的幕府無愧為無能的代名詞,否則大概也做不出直接拒絕朝覲這樣蠢的決定來。若非這個世界出了林瑜這個變數,這個有名無實的所謂徵夷大將軍大約會幸福的混吃等死。

就像是之前那個中年人說的那樣,靖朝不善水戰,同樣也實行閉關鎖國的政策。那一道窄窄的海域足夠保證他們不為中央大陸所欺,外界又沒有什麼敵人,武備必定日漸糜爛。

都說,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在這樣的情況下,偏偏還不知死活地跑去林瑜面前大秀存在感,不是在自討苦吃是什麼。

那個名為中井大川的家老在片刻的失色之後,就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冷靜。之間他恭敬地一彎腰,做足了謙卑的姿態,這才開口道:“大將軍不必驚慌,那漢軍在經過長時間的行程之後,還能多少的戰力呢?只要大將軍徵召來各處的武士組成軍隊前來護衛大將軍的安全,自然一切無虞。”

只聽他一口一個大將軍,聽上去不知道他多麼的為德川秀一著想。他當然要為這個大將軍著想,最好還要保證這個大將軍活得好好的,否則這個位置上換了一個人,他也就只有自盡這一個下場了。不過,無論別人心中是怎麼腹誹。德川秀一對這個家老卻是非常地信服,而他簡單腦子裡也找不出更多的內容物出來了。

見他一點頭,中井大川趕緊頒下命令,其他的人再不情願,也只好退下前去執行。

整個德川幕府之中暗潮洶湧,洪銘澤才不會管他們這一點,他現在親自領著五千的兵士向著京都的方向行去。之前北伐的好機會他憋屈地囤在了湖南,沒有趕上。這一次,他必定要親手活捉了那所謂的‘天皇’一家子,獻與皇帝陛下。

只可惜,軍令中明確的寫明了只要這一家子,否則他還想著將江戶那邊的德川家給一道一鍋端了,湊個雙數。洪銘澤遺憾地砸了咂嘴。

這五千兵士身上都帶著足夠十來天行軍的乾糧,剩下的就是更重要的槍支彈藥。這一回他們將火炮給留在了船上以作護衛,輜重中帶上了更加輕便的燃|燒|彈。燃|燒|彈乃是之前林瑜在進攻京城的時候用過的□□的變種,洪銘澤暫時還不知道威力如何,但是根據他沿途看見的木質建築物,想必會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一次經過一個村落的時候,就是那些沒少吃苦,進了軍隊之後才好一些的軍士都沒忍住露出了一些慘不忍睹地神色來。無他,這裡的百姓在他們經過的時候,一個個躲進了莊地裡頭。但是,軍士們優秀的嚴眼力告訴他們,這些人身上好些都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就算身上穿了一些的,那些所謂的衣裳,還不如說是布條來的額精確,

“這也太窮了吧!”在就地紮營之後,圍在一起壘砌簡陋的灶臺開始做飯的兵士忍不住問道,“兄弟們也是知道的,俺家裡也是窮,這才大大小小三個兄弟全都出來吃了這一碗飯。不過,家裡頭好歹還有幾件囫圇衣裳。”他指了指田野的方向,“俺以為家裡頭已經是精窮了,咱們這一路看過來,就沒有一個像樣的吧?”

“想那麼多作甚。”一邊的老兵油子拍了拍他的腦袋,道,“你還想這送錢給他們不成?”

那小子就嘿嘿了一聲,道:“那哪能啊!”他眼珠子一轉,道,“這不是皇帝陛下說這個小地方有金子麼,著看起來不像啊!”

“越說越不像了,連皇帝陛下都敢編排。”沉默的隊長忙抬起頭來喝了一聲,然後道,“皇帝陛下說有,阿九肯定會有。再說了,什麼時候你見過小老百姓能拿金子的。”

那小子被喝了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補充道:“是不是什麼路有凍死骨什麼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個正好巡視過來的參謀補充了一句,然後道,“小子沒有好好唸書,當心回去了把你打回去重新學。”

“哎哎,別啊!”那小子還當是同伴給他開玩笑呢,笑了一聲卻見身後的參謀,忙收了嬉皮笑臉,賭咒發誓道,“一定好好唸書!”

那參謀哼了一聲,道:“歷朝歷代哪有咱們這樣的好運氣,且珍惜著點吧!”

見那參謀走了,邊上不敢說話的眾人這才氣氛輕鬆起來。之前說話的那個老兵油子嘆道:“參謀說得對,我是實在念不出,那也得多認兩個字。鄉官不敢想,以後也好混個郵差噹噹。但凡要是有那個腦子,日子早就不一樣了。”說著,他就說起自己同期的夥伴的小日子來,“那可是百戶,眼看著再考過一級就能當千戶了,又有軍功,以後能掙個爵位也說不定。”

一時說得眾人都心嚮往之。

卻說洪銘澤那邊也正在和參謀們說著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不過,他們身為將領的,看問題的角度難免有些不一樣。將自己口中的飯粒都嚥下了,洪銘澤這才嘆道:“這國家遲早要完,農戶永遠都是農戶,貴族永遠是貴族,武士就永遠是武士。嘖嘖,聽著就讓人覺著不寒而慄。”

邊上的參謀就笑道:“文人能透過科舉、武人能夠透過戰事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千百年的歷史如此,所以,咱們都已經習慣了。”他舉著筷子往外面指了一指,道,“大將軍細思,因此覺得倭國這些百姓生活叫人不寒而慄,焉知這些人卻是已經習慣了呢,就算叫他們去做貴族,他們照樣不敢。”

就像是後世的倭國,好些人幹一件事就幹了一輩子,聽上去很執著。但是這樣的人要是出現一個,那叫做有毅力,出現一堆的話,那就是有問題。

因此,後世才會說這個國家只會拿別人的東西,以此來精益求精。卻往往缺少創造力,是一個不會創新的民族,原是有本而來。

洪銘澤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了有一次林瑜說起過有這樣的一個國家,將人分作四等,並且絕對不允許跨階層。身為底層的人居然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被盤剝,毫無防抗的意識,和這個倭國是多麼的相似,叫人覺著活著就沒有希望。

他放下碗筷,由衷地感慨道:“還是漢家好啊!”

參謀不由得一笑,道:“就像皇帝陛下曾經說過的那樣,自商鞅變法定下了軍功賞爵制度,並隨著始皇帝一統天下而推行於天下之後,整個華夏大地就再也沒有了固定的階級。”

“怪道皇帝陛下常說,始皇帝的德兼三皇、功高五帝並非妄言,而是確實如此。”洪銘澤感嘆道,總要經過對比方覺始皇帝之功高蓋世,他嘆了一聲,“怎麼就在史書上落得個暴秦的評價呢!”

在遙遠的皇城之中,新建的皇家學院之中,一個小少年頂著先生們或是皺眉或是威嚇,在瞧見皇帝陛下身邊向他投來鼓勵目光的院長,極其勇敢的站了出來,問出了一個同樣的問題。

雖然他後來長大之後,再回想起那時候的自己,才明白那天晚上父親看著自己拿隱忍的目光代表著什麼。以及,在這件事的風頭過去之後,為什麼一向和藹的父親突然就揪著自己狠揍了一頓屁|股。

但是,這時候的小家夥在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相當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特別是沐浴在身邊的小夥伴們崇敬的眼光中,不得不說,他還有一點小得意呢!

林瑜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個小家夥突然提出來這樣的一個話題,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但是他直接說的話,孩子們能不能理解是一回事,因為他而直接對著一門學科有了偏見那就不太好了。

畢竟,叫他來說。秦朝以法家治國,始皇帝還特別不喜歡儒家,坑儒這件事無論起因為何,還是幹過的。及至西漢代秦,為了說自己得位正,當然要宣揚暴秦無道了。再往後,漢武獨尊儒術。儒家子弟為了不讓法家捲土重來,二世而亡的秦朝自然暴虐無道了,這其中還涉及到了一個學術之爭的問題。

用儒家子弟的話來說,那就是暴秦以法家治國,結果二世而亡。西漢之後,歷代唯有用儒家治國著,才能延續國祚。筆桿子都在這些儒家子弟的手裡,自然他們想這麼寫就怎麼寫了。

也不想想,若是始皇帝真的像他們筆下那麼殘暴,動不動就殺人,怎麼可能還能完成一統六國的偉業?總不能是統一全國之後,突然就變得暴虐了吧!

這樣的話直接說出來並不合適。林瑜是對現在的儒家沒什麼好感,但還沒有到一杆子全都打死的地步,就像是他從不否認儒家在教化上的作用一樣。

只是這樣的一門學說還需要再做一些改變才能適應新朝的情況,在此之前,林瑜也沒必要刻意的迴避儒家學說中已經腐爛的需要被砍掉的一面。

斟酌了一下,林瑜走上講臺,翻了翻教案,上面顯示著這些小學生這才學過了夏商周、春秋戰國,這一節課學得正是秦始皇一統天下。

“與其去想史上第一個大一統的皇朝為什麼在史書上落了一個暴秦的評價。”林瑜看向那個小家夥,道,“不如去找找做出那樣評價的都是些什麼人。”

關於秦朝的史料被項羽的一把大火給燒了個乾淨,直到後世才從一個墓葬中出土了一部分的內容,但是關於秦朝的完整法律卻始終不見蹤影,也不知道從未發掘過的秦始皇陵墓中會不會有陪葬。就像是林瑜原本的那個世界不知道會不會有的永樂大典的正本一樣,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那個小學生一臉的懵懂,以他現在的心智還能難明白這句話中的深意,但是字面意思卻是聽懂了的。後知後覺的發覺自己似乎有一些莽撞的小家夥有些坐蠟了,就聽林瑜和顏悅色地道:“有問題能直接提出來很好。”又對著邊上陪伴的人道,“做先生的回頭記得交代他的父母,不要為難他。”他哪能不知道這小家夥就算逃得了這一頓,還有下一頓等著他呢,但是該囑咐的還是要囑咐,畢竟他也真心沒覺得被問一個問題有什麼大不了的。

自皇家學院落成之後,都開學了一段時間,林瑜這才抽出空來走了這麼一趟,就著還是他推了一個關於紙幣發行的會議。

之前的國債響應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多了,大概也是有一部分的商人、尤其是山西那邊的商人想著贖買罪過的意思。至少暗探回報,好幾個家族將買來的數百萬的債券給塞進了炭盆裡頭。

國家初定,這些商人之前幾輩先人幹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沒有了證據,林瑜也不能不管不顧將這些人給下獄,畢竟已經不是戰時了。

但是,林瑜卻一直有著大量的耳目放在那邊。山西那邊的商人連北邊的俄羅斯都有著接觸和商貿,否則賈母手中的那一件雀金呢哪裡來的?到時候一旦有什麼不法事,直接以叛國罪拿下。被定下這樣的罪名的人可就沒有什麼權利可言,下場大多和身亡倭國的那個黃姓商人一樣可憐。

不過,國債這樣的東西不過就是一時之用,真正建立國家信用卻是一個細水長流的過程。在此之前,這個國家原本就存在著的大量錢莊業務也應該適時的打擊一下。

銀行建立起來後,這種存放銀錢反而要交保管費的錢莊自然會被時間給淘汰,但是林瑜不介意在這個淘汰的過程中添一把火,為銀行的未來鋪平道路。

國家銀行的駐地哪怕不如皇家銀行的迅速,但是這時候的政府效率還是有保證的。在皇家銀行全部建完的時候,好歹也就差收個尾。

兩棟相似的建築物都沒有採用木質材料,而是全都用了青磚白瓦。這些經過高溫煅燒過的材料有著比木質結構更加強大的防護能力。

地庫都用層層澆築的鋼筋混凝土,務必保證不會有朝一日被人給挖穿。兩邊的建築物林瑜都見過設計圖,上面厚厚的防護牆便是他也忍不住為之咂舌。

光從建築物的安全性來看的話,這大概是比林瑜在地表上的皇宮更加能讓人有安全感的地方。

一個國家銀行一個皇家銀行的訊息已經上了報紙,可以說,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全國。上面沒有寫太多關於經濟方面的理論,畢竟在還沒有著基礎的經濟知識的情況之下,說這個無異於對牛談情。而從頭開始解釋的話,報紙上這一點點可憐地篇幅還不夠普及知識的。

是以,林瑜只是授意報社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兩個銀行的主要職責,以及為什麼要建這兩個銀行,會有什麼樣的好處等等。就像是報社的一貫風格一樣,儘量用深入淺出的大白話。

但是,想要百姓一下子接受用一張薄薄的紙當做錢幣,光報紙是不夠的,需要更實質的利益驅動才行。尤其是那些地主富戶,若要叫他們手中屯著的金銀全都吐出來,林瑜覺得自己這輩子是做不到的,少不得要等到下一輩去。

反倒是商人是最不需要擔心的,只要紙幣的信用建立起來。最先接受的人恐怕就是這些商人了,畢竟他們手中每日要經手大量的財貨。印有明確的數字的紙幣比之金銀可都要方便許多,也方便了他們查賬。

建立起信用對於老百姓來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詞彙。要是問起來,他們是不是相信這個朝廷,保管他們一個比一個答得有信心。但是,這要他們拿出真金白銀去換成等價的貨幣,那就要打一下折扣了。

老百姓是淳樸的善良的,同時也是謹慎的精明的。

林瑜雖然為了皇家學院而推掉了關於紙幣的會議,但是在他回宮之後,關於會議的總結還是出現在了他的案几上,同時出現的還有著一套的紙幣的母版。

母版是木質的,若是有需要的改動的話,方便直接改動。等全都定下之後,才會做成正式的模具,投入生產。

經過了之前的國債,無論是紙張的尋找還是母版的雕刻,速度都快了許多。林瑜拿起一張一文紙幣的母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卻見這個雕刻非常的精緻,包括上面人物的髮絲、衣物都細細地刻出了紋路。就算是知道國中這些老匠人擁有著驚人手藝的林瑜都目露讚歎,這個國家的文明太過璀璨,難怪會壓得邊上的一眾小國喘不過氣來。

一文紙幣上的頭像還是林瑜特地請來的劉姥姥,代表著這個國家最樸實無華、心中卻存著忠義的農戶。一文顧名思義,就是一文銅錢所有的購買力。接下來就是五文、十文,這些組成了紙幣中最小的單位。

十文往上便是五十文、一百文。對一般的百姓來說,這些就足夠日常使用,以及偶爾購買一些大件了。接下來,就是一貫、也就相當於一千文,這已經是最高的錢幣數額。若是商業中需要用上大比的交易,銀行會給有這方面需要的商戶開支票簿。

林瑜沒有將自己的頭像往紙幣上刻的習慣,總覺得紙幣發行出去被千百人拿在手裡感覺不大好。是以,他拒絕了戶部的提議。反而像劉姥姥一樣,選出了工匠中最新評上大匠稱號的老人。原本他還想著將戴梓的頭像放上去,但是鑑於他現在屬於保密級別相當高的人物,為了老人家的安全,就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就像這樣,第一版的紙幣上的人物頭像沒有一個如今的皇室,全都是各行各業最出彩的人物。也不知道地支們怎麼從犄角嘎達裡頭將這些人給挖出來的。倒是一貫紙幣上面的頭像,經過林瑜的堅持,用了始皇帝的畫像。

隨著林瑜一步步地表露出自己的傾向,並逼迫著舊有的儒家弟子,身在倭國的洪銘澤也逐漸地逼近了京都。

眾所周知,倭國地長而狹,洪銘澤一路急行軍,幾乎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就趕到了京都的邊緣。這時候,長州藩的一場大火也終於將整個倭國的輿論燒了起來。

恍然如身墜夢中的公卿貴族們終於知道了國土上出現了一支來自於隔壁新朝的強軍,而這樣的災禍卻是由著這一任的徵夷大將軍所直接導致的。

底下的貧苦百姓不清楚,但是他們這些彼此之間常有往來的人都知道,這一任的大將軍體態痴肥,沒什麼腦子。維護威嚴全靠著身邊有一個中井大川,而這個任著家老的本是小貴族出身,本不該有這樣的資格擔任家老這樣重要的位置。這兩人彼此支撐,倒是各得其所。

不過,這樣穩定的局面,隨著那一個愚蠢的決定而徹底泡湯了。

洪銘澤一路有城破城,還順帶著宣傳了一下‘天皇’對新朝皇帝陛下的不敬之舉。用已經倒在他槍下的數位大名的鮮血表示,他們絕不只是輕飄飄的問責而已。

而是要讓這個國家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