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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自尋死路

因為耽擱了行程, 本來打算在孟安縣盤桓幾日的吳承宗, 第二日就直奔外祖劉首輔所居的大明府劉鎮而去,打算拜見過外祖之後,即刻快馬回京, 妾身不明的方玫玉則被留在了沈家。

吳怡在自己的屋裡斟酌語句,自小隨著父親經商, 見過大世面的方玫玉並非一般的閨中女子,幾句話就能打發了, 她既然敢跟著吳承宗往京裡走, 就敢一個人孤身上京,到時候真的大著肚子找上門去,吳家的臉可就丟大發了。

紅裳進屋來施了個禮, “二奶奶, 奴婢打聽過了,那方姑娘早晨起來送了三舅老爺走, 又吃了保胎的藥, 睡下了。”

“她並未查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

“沒有。”紅裳搖了搖頭。

“她身邊的人呢?”

“三舅老爺把長隨護院都帶走了,剩下的都是伺侯她的丫環僕婦,好多都是說得嘰裡瓜拉的廣東話,奴婢聽不懂。”

“你下去吧。”吳怡現在的想法就是拖,先拖過這一兩天再說。

她沒有想到的是, 快馬疾行一天一夜到了劉鎮的吳承宗,被劉首輔關上門一頓的臭罵。

“好你個吳承宗,得了功名當了官了, 山高皇帝遠的你就色膽包天了吧?”

吳承宗渾身上下都被汗溼透了,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多說,跟著他去的沈思齊剛想講兩句情,就被劉閔文給拉住了,劉首輔罵人的時候不能講情,越講情罵得越狠。

“一個男人在外面當官,有些個風流韻事是免不了的,那麼多的女人不找,你偏偏找了個甩不脫的所謂良家女子,對外還以夫人自居,你當你們吳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一個商家女就敢稱夫人?呸!”劉首輔氣得鬍子直抖,“既是知道她是那樣的人,怎麼又讓她懷上孩子了?還往京城領,你嫌你老子娘命太長是不是?我正想著好好見識見識是什麼樣的狐狸精呢,把你迷成這樣,你倒乖覺,竟然把她留到了五丫頭那裡,人家五丫頭大著肚子,還要替你擦屁股,你這個當哥的,好大的臉!”

“外孫知錯了。”

“知錯了知道該怎麼辦嗎?”劉首輔說道。

吳承宗低下了頭。

“那女人的來歷我也略知一二,她家裡睜一眼閉一眼任她沒名沒份的跟著你,還不是圖著你們吳家的勢力,她跟你這幾年,她們家的生意打著滾的漲,事到如今也該知足了,至於她——你回去立刻解決了她,斬草不除根春風春又生,別讓五丫頭沾手,五丫頭還大著肚子呢,要給孩子積德。”

“外祖,她還懷著身孕呢!”吳承宗沒有想到劉首輔出的主意這麼狠辣。

“你缺兒子嗎?”

“不缺。”孫氏替他已經生了一子,他走後七個月又產下次子。

“你等著二十年以後,有人打著找爹的旗號找上門來嗎?”

劉首輔的話一說出口,吳承宗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若是真捨不得,去母留子或者去子留母,你選一個吧。”

沈思齊見吳承宗的手直抖,知道劉首輔這個解決之道,實在是超出吳承宗的底限了,“外祖,您說要替孩子積德,我們夫妻這一子得來不易,還是不要見血光吧……”

“你放心,不會叫你們沾手,我已經叫路大有套車去你家接她了。”劉首輔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事在他這裡已經定了,他下手。

沈思齊雖覺得有些不妥,可是事已至此,他多說也是無用,心裡暗暗的埋怨吳承宗,雖說一開始孫氏是因為有孕不能跟他上任,他帶著通房上任總是行的,稟明父母納妾的也不是沒有,結果弄了這麼個妾身不明的女子,還是個沒經過規矩教養的,他若是想保那女子,把她留在廣東就是了,非要帶到山東來,結果觸怒了外祖。

還要連累他們夫妻……

劉鎮離孟安縣頗遠,快馬疾行一天一夜,馬車就要走兩天一夜了,待車馬到了沈家門前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吳怡還是沒想好要怎麼跟方玫玉說,就聽人通傳說劉府的路管事到了。

路管事這個時候來,吳怡知道必是跟方玫玉有關,“請到偏廳。”

路管事到了偏廳並未進裡屋,只是在外屋隔著幾道簾子給吳怡磕了個頭,“小人路大有,給表姑奶奶請安。”

“起來吧。”吳怡示意丫環給路大有看坐,“路管事一路辛苦了。”

“為老太爺辦差,不辛苦。”

“您此番前來是為了……”

“我們家老太爺和老太太並幾位老爺聽說表少爺帶了外室上路,又聽說外室有了身孕,想要見一見,特命小的前來接她過府。”

吳怡心一沉,以方玫玉的身份無論是外祖父還是幾位舅舅,都沒有見她的道理,別說是她,就算是上了族譜的二房姨太太,都沒有這樣的資格,她知道這是外祖那裡對吳承宗處理方玫玉的事不滿,打算越俎代庖。

“如今天色已晚,就算是接到了人也不能走夜路,路管事不妨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吃過早飯,早早啟程。”

“如此也好。”路大有知道吳怡說的是實情,他如果不顧天色已晚硬讓方玫玉“上路”,怕是方玫玉要起疑心,在沈家鬧起來就不好了。

“周實家的,送路管事到客院歇息,吩咐廚房備上一桌上等的酒菜。”

“是。”

送走了路大有,吳怡有些為難的扶著腰勉強站起來,方玫玉雖然明知道吳承宗是有婦之夫卻不顧廉恥勾引他,又大著肚子要跟著他進京示威,卻罪不至死,更不用說吳承宗走之前將方玫玉託付給了她,如今她什麼也不說就讓路大有帶她走,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紅裳,咱們去一趟海棠院。”吳怡把吳承宗和方玫玉,安置在了東院的海棠院。

方玫玉自從吳承宗走了之後,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吳承宗在廣東時對她可謂言聽計從,她有了身孕之後更是百依百順體貼入微,在坐船回京的這一路上,更是珍貴補品如同流水一般的給她用,可妾身不明,始終是她身上的軟肋,到了沈家,吳怡那一句一句的方姑娘,更像一根一根的釘子一樣扎在她的心上,姑娘,有大著肚子的姑娘嗎?

“太太,您不必著急,老爺在劉家必定是要被留下來飲宴,路途又遠,沒個五、六日回不來。”任婆子是方玫玉在廣東時特意找的會說官話的婆子,一路上也是她一直哄勸著方玫玉。

“以後不要叫我太太了,叫……”叫什麼?叫三奶奶?她再傻也知道她沒那資格,叫姨娘?她還未給正室敬過茶,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她是商家女,自是知道權勢的重要,為什麼劉家的船隊通行無阻,就算是普通的管事也能跟當地的官員推杯換盞,還不是因為劉家的東家是是前首輔之子、安親王的親小舅子、當初的吏部尚書如今的太子妃之父的吳家內弟,鎮海侯夫人的嫡親七弟。

而方家,卻處處要仰人鼻息,人家吃肉他們喝湯也要看人臉色,吳承宗年少有為,英俊瀟灑,又無一絲商人的市儈氣,她對他是一見鍾情,明知道他有妻室也要厚著臉皮跟他,只覺得跟他一回,這一世也不算是白活,從商家女,到官家婦,她在廣東也算是明白了這其中的不同,更不用說方家自從有了吳承宗這個靠山,總算抬起頭來過日子了,那些原本都不拿眼皮夾他們的官員,也一個個的換了臉。

她隨著吳承宗回京,走之前母親也曾經提醒過她,官家不比商家,規矩大得很,在廣東她是一人獨大,回了京她卻只是一個妾,每日都要看人臉色過活,勸她不要跟著回去,反正吳承宗好不容易在廣東開啟了局面,吳家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廣東這塊大肥肉,吳承宗總會回來的,到時候又是她的好日子。

她卻知道,如果她得不到吳家的承認,她生的孩子也不會是姓吳的,頂多了是一個商家女的私生子,不會有什麼好前程,更不用說萬一是吳三奶奶跟著來了,她又算是什麼?

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要走這一遭,她也做好了吃苦低頭的準備,卻沒有想到見到的第一個吳家的女人,已經出嫁的五姑奶奶,對她絲毫不假辭色,就連是下人對她也頗為鄙夷,吳承宗在時還好,吳承宗走了,沈家的僕人對她連施禮都敷衍。

就在此時,院子外面一串燈光閃過,有人輕輕叩門,門開之後,一串燈籠之後,是環佩之聲。

“五姑奶奶來了。”丫環剛剛進來通傳,就聽見外面有人說話。

“方姑娘可在?”

“五姑奶奶請進。”方玫玉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起身相迎。

她在廣東時雖也是僕婦環繞,遇上吳怡才知道什麼是官家奶奶的氣派,只見四個頭臉整齊穿著綠色比甲的小丫頭各提著一罩琉璃燈垂首侍立在一旁,穿著杏黃襖的管事媳婦周實家的親自打簾,身著兩個桃紅比甲的丫頭一左一右扶著吳怡,慢悠悠的進了屋。

吳怡進屋之後只是略看了她一眼,方玫玉這才想到需要施禮,“給五姑奶奶請安。”她扶著肚子施了一禮。

“起來吧。”吳怡揮了揮手,紅裳親自在正位上鋪了從正院帶過來的坐墊、靠墊又和翠雯一左一右的扶了吳怡坐下,“你也坐吧。”

方玫玉這才坐了下來。

“本來三哥走了,我該常常來看你,只是身子漸沉,越發懶得動了。”

“不敢勞煩五姑奶奶。”

“我今日前來一是想看看你。”吳怡略一示意,翠喜捧著錦盒交到了任婆子的手上,“這是上等的官燕,你留著補補身子。”

“多謝五姑奶奶。”方玫玉知道,吳怡這是先禮後兵,必定還要後招,只是姑奶奶管起哥哥屋子裡的事了,未免管得太寬了。

“二來呢,是想問問你,有何打算。”

“奴家自從跟了三爺,就打定了主意,要跟三爺一輩子,三爺走哪兒奴家去哪兒。”

吳怡心裡面暗暗埋怨,豔福三哥享了,壞人卻要她這個妹妹來當,“你想必也知道我們吳家的底細。”

“堂堂吏部天官之府,太子妃的孃家,自然是人人知曉。”

“那你可知道我幾個嫂子的來歷?”

“吳大奶奶是歐家嫡次女,吳三奶奶是原戶部尚書如今的兩江總督孫大人的親侄女,父親是欽天監監正,吳四奶奶趙氏也是三品官家的嫡出長女。”

“我們這樣的人家,講的最是嫡庶分明,規矩森嚴,就算是納個通房也要正房的奶奶稟名了我母親,我母親點了頭才算是名正言順,更不用說納妾了……”

“五姑奶奶您放心,進了京那怕只給個通房的名份,我也認了。”

“你認了,我吳家卻不能認,無論是寵妾滅妻,還是在外任偷娶妾室這個罪名,我三哥都擔不起。”

方玫玉冷笑了,“誰不知道如今吳家權傾天下……”

“卻也一樣樹敵不少,若是有人一本奏到聖上那裡,我們吳家雖無大礙,卻是……”吳怡沒說出口的是犯不上,為了她這麼一個商家女,犯不上,吳家不怕麻煩,也不怕有人找麻煩,但總有個犯得上和犯不上,“與名聲有礙。”吳家現在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書香門弟,規矩森嚴之家,子是忠臣女是賢婦,太子妃出自吳家,實在是皇家幸事,在這個時候出嫡次子在外偷娶的事,就算明面上不會有人說什麼,暗地裡卻是扇了吳家一個響亮的耳光,背後笑破肚皮的不知道要有多少。

“五姑奶奶的意思是說,吳家不會認我?”方玫玉也是久經商場的,豈有聽不出吳怡話裡有話的道理。

“我是我家太太生的,旁人我不知道,我家太太必定不會準你進門。”

雖然心裡已經明白七八分了,吳怡這話還是讓方玫玉從頭涼到腳,“三爺他……不會回來了,是嗎?”

“你們從廣東而歸,萬里迢迢,回京日期卻是死的,回去晚了是大罪一樁,我三哥自是要輕裝簡從快馬疾行回京。”意思就是方玫玉這個“輜重”被拋下了。

方玫玉眨了眨眼,卻覺得眼睛乾澀,半滴淚也流不出來,之前的恩愛纏綿,幾年相處,竟跟夢一樣,“這些話三爺為什麼不親口對我說?”

他跟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一樣,都是龜孫子唄,“他怕你難過。”

“怕我難過?”方玫玉冷笑出聲,“是怕我大吵大鬧,丟了他這個朝廷命官的臉面吧!”

“我三哥走前曾經說過,方姑娘如果不樂意要這孩子,生下來之後自會有人送進京裡,寄在姨娘名下,我吳家沒有不認骨肉的道理。”至於要看劉氏點不點頭這一條,吳怡還是決定不說,“方姑娘若是想要留下孩子……”她拿出了吳承宗留下的銀票,“姑娘隨身帶的東西不算,這五千兩銀子送給姑娘做安家之用。”

方玫玉看著這銀票,除了笑真不知道該有什麼表情了,“這些我都不要,我方玫玉一不賣孩子二不賣身,我回廣東就是了。”

“你如今肚子大了,怎麼回廣東?”廣東也好,福建也好,這些偏遠卻富庶之地,早已經是勢力盤根錯節,她帶著吳家的子孫流落在那裡,簡直是把把柄送給人。

山東卻是劉家的勢力範圍,孟安縣又是沈家的勢力範圍,方玫玉留在孟安縣城方圓百里,保她平安還是成的。

“回不去我就死在路上。”方玫玉說道,她心裡想的卻不是回廣東,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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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一想吧,京你是進不去了,廣東你也回不了,你要是留在這裡,我至少能保你們母子平安,你若是……”

“多謝五姑奶奶了,我主意已定,明日啟程。”

看見她這樣,吳怡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那好,這銀子你收著,你以後養孩子,總是要花錢的。”

方玫玉看著那銀票,沒有收,卻也沒有扔回給吳怡,她自然知道無論是進京還是回廣東,她都需要錢。

吳怡回了自己的屋子,紅裳給她打著扇,夏荷拿著藥油給她揉腿,“二奶奶,您真的放她走?”

“她若是留在這裡,我還能把路大有打發了,她若是要走,我管不了了。”各人有各人的路,她能管多少?她還能把方玫玉鎖在院子裡?她和方玫玉還沒有這樣的交情,為了救她硬把她留下,如果吳承宗此刻再有信請託還則罷了,現在吳承宗就在劉家,要說他對路大有來接方玫玉不知情,打死吳怡也不信,到現在吳承宗都沒有信,不是被外祖看起來了,就是已經預設了。

外祖這樣的官場老油條看得比她要深遠的多,她這次勸方玫玉一回,已經是盡了人事了,無論是做為吳承宗的妹妹,還是方玫玉未出世孩子的姑姑,她都盡責了,這一頁揭過去了,日後的事各憑緣法吧。

到了第二日,方玫玉聽說劉家派人來接她,明知道事情可能不好,還是為了賭那一成的機會,上了劉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