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昏沉的我在雷聲中昏沉。
“小新,牙齒要刷三次!”
我開始第五次刷牙。
“小新,吃飯前要洗手!”
我第六次按下洗手液。
“小新,早餐要多喝牛奶!”
我第八次將那白色乳液倒入大傻的大飯缽裡,然後給自己添了一大杯白酒。
□□發通知了要求進一步做好嬰幼兒奶粉事件處置工作,新華網也說光明伊利蒙牛的三聚氰胺異常啊異常。
我積極配合,拒絕不健康因素襲擊。
“小新,你欺騙媽媽?!媽媽好傷心,你不喝牛奶,若是以後發育不良,長得比螞蟻還小怎麼辦?”女人美伢哭得接近嘶啞了,兩行流暢的流體從她漆黑如玉的眼裡滑下,她白皙修長的手指死死得捂著嘴巴,並不去揩幹弄髒她妝容的淚水。
無助的哭泣,如雨中的百合。
只因為小新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她控訴般地低聲嘮叨:“小新,你若是不能長大,以後嫁不出去的話,我到哪裡收聘禮?你忍心讓媽媽老的時候,喝西北風嗎?”
飽嗝。
酒不過十。
我喝完第九杯酒,扔了酒杯,拍拍脹脹的小肚子,說:“飽了。”
美伢張著血盆大嘴對著秀氣小巧的鏡子補妝,臉上的淚痕被懊惱所代替,她帶點哀怨地說:“小新,媽媽要去上班了,小新要帶小白出去溜溜哦……”
然後她對著纖細的鏡子發脾氣:“真是的!什麼破鏡子嘛!只能看到一隻眼睛……”
唉……鏡子真小那臉面真大。
我好奇美伢為何可以哭得如此情真意切和難得的堅持。
美伢聳聳肩說,人家剁青椒不小心弄了辣椒水入了眼。
濃黑的死霸裝被美伢穿出了怪異的性感,美伢這身材,確實發育得有點失誤。
一個飛吻後,美伢挺胸收腹,一甩捲曲紅色大波浪秀髮,閃了一系列光亮的星星後,迎著筆直的陽光去了牆的另一邊。
然後我被命令帶著大傻,哦不,是帶著美伢的小白,我說的大白,去散步。
準確的說,是大傻叼著我去散步。
我在呼哧呼哧的狗嘴裡忍氣吞聲,無限鬱悶地想,美伢絕對是個正太控,否則怎麼會連個寵物都用上了正太的小名。
但是,我條件反射地說大白,難不成我喜歡吃白菜飯?
好象……沒這回事呀……
先不管這個,蠢狗您倒是什麼時候放我下來啊?狗嘴裡並不好受!
大傻完全沒有鬆口的意思。像筆直的陽光一樣筆直地奔向河邊,然後筆直地跳到水裡,濺起大朵大朵的水花。
我碰上了一怪胎人和一怪物狗。
這倆折騰我的時候我可以保持沉默。所以我噤聲。
大傻玩得起勁時終於記得牙縫中間的一個身外物,然後它用力一甩頭將我扔上岸。
空中一條直線劃過,我落地,砸起河灘上的細小沙子。
大傻撲到河中央去,玩它最喜歡的遊戲——潛水。
一聲不吭的劃過,一個字眼也不留下,特安靜地撲往下一個地點。
好吧這裡我只是想說,當一個人bw成了習慣……也沒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大傻挺喜歡這條河。
大朵的水花揚起來,散成一滴一滴的片狀顆粒。陽光筆直地穿透了它們,金黃剔透閃亮,像是散開細小向日葵花瓣。
或者,很像張曾經牽著我的手走過的那一片油菜花地,一朵一朵的充滿著希望的小花盛開在我倆緊握著的手中。
飄渺的逝去了美景,良辰。
我將自己攤擺在地上,垂了眼皮想一些虛幻的情景。
也許,我可以在閒著的時候種一些油菜花。有著溫暖顏色與柔和香味的細小花朵,慷慨地遍地綻放的金色。
還有記載著我和張的回憶的,開著花的遠去了的季節。
“啪。”
眉心上方突的一涼,粘乎乎的怪異物體擊中了美伢認為我那漂亮粉嫩的小額頭。
抬眼往天上看,三隻烏鴉飛過去,其中的一隻似乎叫得特歡暢,就像人解決了三急之後的舒暢的出聲。
所以,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情,是不能相信的。
鳥在空中飛翔,為了減輕負擔,會排放便便。生物課本上有寫。這是常識。
所以,天上會掉鳥便便這種事情,是要相信的。
擾亂我的美好甜蜜的回憶呀~~臭烏鴉便便。
我想我不能站起來,也不能仰起頭,否則這溼漉漉的便便會自由地順著我滑嫩的白皙皮膚往下……
於是我決定了,就地躺著挪到河邊去洗。
因為我實在無聊到不知道怎麼來打發只屬於自己的一個人一天。
除了被烏鴉耍了一回,整體上我認為我運氣還不錯,比起在流魂街安居樂業奮力打拼的居民。
因為我有幸遇上了bleach裡面各位名望聲望不匪的npc,蒲原,夜一,草莓他爹,銀子,以及不知道來頭的小新他媽,還有小新他寵物大傻——小白?大白?!(雖然只是同名的npc)
……那我算是什麼?
隱藏的npc?幸運玩家?或者……弱智的雜碎?
因為美伢那秀身材是女人大有送我去春田花花幼稚園的衝動。
依據美伢在流魂街猖狂得像個土地主似的,我可以肯定她是一待遇還不錯的死神。
得~
回去問問她,到底幹哪一行勾當能讓一單身女子變成暴發戶。
我洗額上的汙穢時大傻冒了出來,我正在深沉的思考著中午是多喝點紅酒呢還是多吞點白酒。
巨大的狗頭蕩悠著連著透明涎水的紅色長舌頭,一股腦全往我臉上刷過來。
我滴個雞皮疙瘩。
我管你是大白還是小白,總有一天我割了你的狗頭下酒!
噁心吧唧。
可大傻就是一蠢狗。這廝以為我的不耐煩是在逗它玩樂,特歡快地將我拖下水。捲起大片的旋渦。
好吧也許這個我也得習慣。
半小時後我奮力爬上了距河水最近的櫻花樹,將自己晾在樹枝上,順便擰著衣服上的水給樹下的野花野草進行免費的人工降雨。
手指發軟後我醒悟,也許遇上大傻這只沒骨氣的蠢狗,是我這輩子中的衰。
我眯著眼有氣無力地詛咒在水裡面翻騰得起勁的缺腦細胞生物。
“啊啦~~每次見到你,都很新鮮呢。”
邊上的樹枝突然說話。
呀哈……不是樹枝,是笑眯眯的白毛狐狸,哦不,銀髮死神大人。
似乎遇見銀的幾次,我都比較狼狽。衰到不敢回江東的個人形象。
我額上掛了兩滴汗,擰了衣服上兩滴水,實在找不到肢體語言了,只好說:“死神大人您在這裡視察嗎?”
其實我是想說,你個吃飽了撐傻了的銀狐狸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突然出來嚇人在現世是要負精神損失費滴。
他一動不動,樹枝也一動不動,時間和空間似乎就凝結在這一刻,最細微的最溫和的風只在靜靜地安撫。
如果我不知道有bleach這個畫冊,如果我未曾知道他緊眯著的眼裡有鮮豔的紅色,我會認為他是適合在悠閒的陽光裡看風箏徐徐升起的角色。慵懶無害。
但是我,似乎非常、十分、很、期待、渴望看到他白到類似於蒼白的臉上,充滿神秘誘惑的帶了一點禁忌韻味的眼眸,血一般的邪惡卻夕陽般讓人留戀的色澤。
雖然,他並沒有在我面前睜過眼。
“啊啦~我在這裡很久了哦~~”他卷了手中的書,眼睛已經笑得眯成邪媚的彎弧,似月。
“死神大人在看很有趣的東西麼?”從遊離神態恢復清明,我將注意力集聚到他手中的薄書上。
因為他剛剛看著那冊子,有複雜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銀的眼睛翹得越發狐媚,說:“很有趣呢,不過,少兒不宜哦。”
我好奇探頭說:“哦?”
然後他慵懶地唸叨:“真是亂來,隱秘機動總司令居然和十二番隊隊長,技術開發局創始人兼首任局長私奔~~屍魂界的女人,都是喝酒長腦子的麼?”
銀在說道喝酒和女人的時候,唇線突然緩和,就像天邊連綿的浮雲,柔軟多情。
他沒有給我雜誌,我偷偷地瞄了眼。
女協期刊,首頁登了蒲原和夜一稍顯曖昧的合照。
逃跑=私奔?
屍魂界的人,估計都喝醉了。
但是,夜一……不是女協成員麼?
銀說的沒錯,屍魂界,真是亂來。
他面對我,笑容裡慢慢地沒了笑意。他說:“說起來,他們私奔前來找過你對不對?”
我猶豫了一下,點頭。
銀的頭歪了歪,大手蓋上我的頭,眼睛仍然眯著笑。
我忽然從心底湧出微弱的緊張感。就像接到新發放的任務的那一刻。
銀這傢伙,是boss啊!藍boss後的boss!!
“死神大人,我臉上有幹柿子嗎?”
“啊啦~~沒有呢,”他的臉仍然是正對著我,說,“你覺得,你會不會是他們的私生子。”
我覺得?
我覺得樹枝在顫抖,我覺得我會因為你掉下去成為辛苦填坑的生物———怎麼可能是私生子!!!
我覺得我的幾個“我覺得”都會成為現實。
於是樹枝很實在地斷了。
好吧我閉上眼去填坑。
然而樹枝斷之前,我被一大手撈起,銀狐狸提著我放到另一枝椏。
“啊啦~~開個玩笑~~~別當真。”
銀很滿意地閒閒地欣賞我吃憋的模樣,眯著眼睛笑得特輕鬆愉快。
我乾咳了幾聲,決定忽視這隱秘boss(吒。嚴肅地。:此處“老闆”為小寫,示以和藍“大”老闆區分)的表情,於是望著河那邊的那邊的牆。
大傻四腳朝天躺在河沿曬太陽,眯著大眼注視著銀狐狸,有警戒和監視的意味。
大傻依舊對狐狸有戒心麼?
河那邊的那邊,是靜靈廷。死神們居住的地方。
靜靈廷--流魂街。
貴族----貧民。
仍然是嚴重的等級觀念。
順便,格局禁錮了這個創造的世界。
屍魂界裡,靜靈廷和流魂街隔著厚厚的牆。
我站在樹枝上,踮起腳,想看看牆的裡面。
只能看見遠處的白色茫茫,混雜了一點一點的金色。
想認真看清的畫面,最終只看到了飄渺的混沌。
“啊啦~~真入神呢。”散漫拉長的聲音,銀側過臉也看向牆那邊,問,“那邊的事物,很有趣麼?”
我看他一眼,他仍是笑得毫無顧忌的邪氣,我又轉回頭,想了想,說:“我好奇呢,可是死神大人,從這裡,看不見牆裡面的陽光。”
銀抬了頭,陽光從枝葉間穿過,筆直地落到他的身上。
一簇一簇的光線下,他消瘦的臉,線條很柔和。
他慢慢地笑了,淡淡的譏諷盪漾去了眉梢,最後融合在筆直的陽光裡。
第一次發現,原來,並非善意的笑,從他的臉上露出來,居然可以和乾淨的陽光結合,避了陰暗。
“那邊,有陽光麼?”銀仍然仰著頭,卻依舊緊閉著狹長的眼,長而粗的睫毛微微掃動了定在他臉上的光,他說,“門裡邊和門外邊的陽光,不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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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了他的模樣,眯起眼睛,說:“劃了等級,這邊的溫暖,那邊的富貴。”
銀眼角的睫毛安靜地呆在陽光下,遮住了小片的陰狸。
馬上,那細長的睫毛活躍起來,隨著越發彎彎的笑眼。
他問我:“你,喜歡富貴的陽光麼?”
我搖頭,回答:“比起黑色的富貴,金色的溫暖更珍貴。”
“啊啦~~”銀的鼻子吸了吸,他伸手揉了揉我半乾的短髮,手指挑起一小撮,旋轉。他笑道,“我也喜歡金色呢。不喜歡黑色——的頭髮。”
我的頭髮,是黑色的。
這傢伙,還在閉著眼說話。
瞎話。
我認真嚴肅地伸手,認真嚴肅地抓了一把空氣,認真嚴肅地遞給他,虔誠地說:“願神祝福你,我送你一片溫暖的陽光。”
我也說那麼一兩句瞎話,還回去。
銀玩弄我頭髮的手指微微僵了僵,但馬上活動起來,慢慢地手掌出現在我眼前,銀揚起聲音依舊懶懶地說:“謝謝。”
他的笑容還裝飾在臉上,很大。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覺得他虛假的面具裡有了一點點真實。
微乎其微的,真。
他的手指並不光滑,甚至有淺淺的傷痕。但銀的指甲修得整齊,乾乾淨淨,帶點透明。只是他的膚色是讓人心悸的蒼白,即使是微微的淡到不能再淺的紅潤,也沒有。
或許,所有的紅,都送到了被覆蓋的眸子裡去了。可見的,只有白。
陽光筆直地照在了他臉上,蒼白到慘白的臉色,很刺眼。
銀卻笑得肆意,白得刺眼的柔順的短髮覆在臉上,遮住了多餘的表情。
他的手還伸在我面前,穩穩的。
我忽的沒了玩笑的心情,誠心誠意地將自己小小的拳頭放入他的手心,說:“給,別弄丟了。”
銀握了我的拳,單瘦的大手包住了我整個小拳頭,他還是同樣的表情,淺淺地說:“很溫暖。”
我定定的看著我們合在一起的拳,毫無疑問,他的手指是漂亮的。
從被握住的右手的感覺來看,他的手上,有很多繭子,硬而粗糙。
似乎是,辛苦的人。
boss畢竟是boss啊,到底是紅多,血壓肯定高,否則我怎麼會覺得這個蒼白的傢伙,蒼白的手指,很暖和。
腦海裡隱約閃過一大片的金色油菜花地,焦點是緊握著的雙手。
充滿希望的花朵開在雙手之間。
那,我們現在握著的手,會有希望麼?
啊,呸呸呸(吒:萌某人名)……我在說什麼呢!我就一幸運玩家,是要堅持系統原則打倒boss的,怎麼可能和boss聯盟。
“啊啦~~”他的聲音又回到了他特有的腔調,“你還是想去看看門那邊的富貴陽光麼?”
他的手已經籠在寬大的袖子裡面,只剩下我的拳在安靜寬敞的空間裡呼吸空氣。
已經……放開了嗎?
我點頭,肯定地說:“是。”
“但是,去了那邊,說不定就回不來了哦。”他靠在樹幹上,懶懶地面向門那邊。
我站在樹幹上踮腳,眺望著那邊說:“我知道。但是,人不能過得太舒服,太舒服就會出問題。(士兵突擊)”
“是呢。”銀低笑了聲,說,“想要看那邊,就一定要進去哦,若從外面,即使爬上最高的房頂仍然看不見門裡面。”
事必躬親麼?呵呵。
我低頭瞅了眼下邊的樹幹,上次匕首留下的劃痕還在。
“喂,死神大人,你還記得那個嗎?”我向下指著樹幹的傷痕說,“我說過了,我會,超過你哦!”
他仍然是一成不變的笑顏,說:“我等著哦。”
“吶,銀,”我盯著他的手,直接喊了他名字,與其說我不想看他的眼睛,不如說是我不敢面對那種紅,我說,“銀,也是從流魂街走到靜靈廷去的麼?”
他沒說話,我整個人被罩在他的影子裡,無形的壓迫感。
強者的姿態麼?
我頭低得更低了,死死地盯著他的手,告訴自己,不要緊張,我並沒有說錯話。
大傻突然叫喚起來,惡狠狠的,濃郁的敵意。
它吠的物件是,銀。
“啊啦~~看來,你的狗還是討厭我呢~”他的影子側了側,語調輕鬆悠閒。
壓迫感頓時消逝,陽光筆直地衝我飛過來,很柔軟暖和。
大傻又回到河邊去秀它的四腳朝天。
似乎,一切都只是偶然。沒有任何的不對勁。
而似乎,有什麼在開始變化,極慢極慢的,緩慢。
我說我將會去死神的學校裡去,成為一個優秀的學生。
銀說好,有夢想的人是幸福的人。
我說到了真央請多關照。
銀說一個國家與另一個國家之間的隱秘是有間諜來挖掘的,然後他問我,要不要當間諜。
我懵了。
銀笑地特狐媚,說:“玩笑而已,別當真。”
然後我說我餓了。
他用力掏啊掏,掏了半個幹柿子出來,給我。
我咬了一口,問他為什麼不吃。
銀說他喜歡柿子,但是吃多了會膩。
我吃完柿子後告訴他,其實我喜歡吃蘋果。
當然我沒有告訴他,理由是中國的蘋果比日本的便宜,而且死神琉克喜歡吃。
然後他離開,背影消瘦,這傢伙,很高。
他走了幾步後回頭問我:“稍微有點在意,那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木然的回答:“瞬。”
原來我的存在感那麼低……
虧我以為自己是一幸運玩家,難道,只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