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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樂極生悲

豪華大巴里開著空調,仲夏是展露女人身材最好的時季,金鑫鑫微笑,恨不得腳踏筋斗雲一個跟頭翻去酒店。周薇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她,又往她包裡塞了一個白色東西,動作看不去那麼詭異,金鑫鑫一度認為這是帶翅膀的大邦迪,不過那白東西好像特別薄。

“超薄的?往我包裡塞幹嘛……”

周薇呆了呆,問,“什麼超薄的?”

金鑫鑫小心翼翼的扒了小口,周薇塞得太實誠了,弄得她誤會了,因為那不是大邦迪,而是一封用白色航空信封裝好的信紙。

“那個帥哥給你的。”

金鑫鑫順著周薇指的方向打量著,從背影看那個男人的年齡似乎不大,最多也就是二十三四,一頭黃色頭髮外加錫紙燙,弄得跟個梅超風似的,戴著個大墨鏡,旁邊放著一個nike的揹包。她認得他,經常參加悠安旅行社的團,而且還都是富貴團,估計是個家境不錯的公子哥。

金鑫鑫有個習慣,她喜歡拆信但卻不喜歡看信,一說到這兒她又得想起顧冉。並稱校花的時候,情書之類的表白方法被不少人所使用,沃莉和於珊成了‘中轉站’,很多男生透過她們將自己的表白信送到金鑫鑫手裡,逢多必錯,當中也出現過重大‘事故’。

有一次,一個男生跑過來像傳遞奧運聖火一樣鄭重的將信交給沃莉,並轉告她一定要親手交給校花,然後不等旁人反應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可校花這個詞的定義範圍實在廣闊,有金鑫鑫,有顧冉,她跟顧冉同系同班,兩邊機率持平。

這是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沃莉憑著她百猜不中的命中率最後把信交給金鑫鑫,金鑫鑫習慣的拆開,往常她都不會多瞧一眼,但那次她真的鬼使神差般的仔細閱讀了它,信裡的內容像龍捲風,像滔滔江水,簡直是在歌頌人類心目中的女神,然而看到落款,金鑫鑫確實傻眼了,工工整整的鋼筆字,顧冉。

又是顧冉!金鑫鑫瞬間爆發。

那天午後陽光正烈,操場上的顧冉正在和幾個同系的同學忙社團活動,金鑫鑫打著遮陽傘就這樣殺過去了,當著數十人的面,她光明正大,坦蕩蕩的把情書啪在顧冉面前。

顧冉十分好奇,她跟金鑫鑫之間除了敵人之外並無其它交情,金鑫鑫相當不屑,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義凜然的告訴她:給你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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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走,像烤羊肉串一樣的溫度讓她不想在塑膠地上多站一秒,顧冉愣在原地,面前的小信封很可愛,很像女孩子用的那種,她身後的一片男男女女掩住嘴巴,大家都在盯著那個信和遠去的金鑫鑫的背影。

第二天,金鑫鑫給顧冉寫情書的訊息好像熱油裡倒了涼水,霹靂啪啦的炸出花,幾乎大半個學校都在議論這個問題,有人說金鑫鑫在與顧冉抗衡的過程中慢慢被降服,為了表達她的真心,故借用情書……打那兒之後,見了顧冉,金鑫鑫乾脆繞道走,老話說,咱惹不起,總躲得起。

正是這個原因促使她又發現許多能使小兩口談情說愛的秘密基地,為今後的學弟學妹打好了優良的基礎,金鑫鑫畢業了,走了,但她永遠活在學弟學妹的心中,他們時時刻刻柄記著,是這樣一位傳奇的學姐造就了無數對兒兩口子。

說回現在再收到情書反倒令金鑫鑫全身冒虛汗,但還是忍不住的拆開了信封,很普通的一張信紙,龍飛鳳舞的字型洋溢著濃濃的中國味,只是草體字對於才疏學淺的她而言實在無能迴天。

“寫什麼了?”周薇將她那張大臉湊過來,得到了一次徹徹底底的蔑視,金鑫鑫把信又放回了包裡,“想看嗎?就不給你看!”

“哼。”

這次輪到周薇不答理金鑫鑫。

大部分的遊客經過長途跋涉都累了,下午安排酒店後開始休息,明天早上才開始進行活動,周薇是第一次出團,回到酒店洗了個澡就去找周公把酒問青天,金鑫鑫早就習慣這種日子,精力旺盛的不得了,跟小劉交待完後便開始了她的私人計劃。

她打算去當地的一家花圃,那天跟沃莉聊天無意中說起荼蘼花,聽說西安這邊有種植的,所以想去看看,經常出門的人都有了經驗,帶的行李不多,金鑫鑫只拿了一個小旅行箱,簡單收拾一陣就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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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冉下了飛機跟著同事一塊住進航空公司安排的酒店,叮叮去逛街,顧冉換好衣服,一個人出了酒店,氣溫高得似乎可以把人烤化,街上到處都是冷飲小攤,幾乎只要出了門的人都會打遮陽傘,顧冉是第二次到西安,對這裡只有一點點的瞭解,她有兩天假,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顧冉上了計程車,一定要去那個地方,與吳淑瑩認識的地方。

清田花圃在遠郊,視野開闊,空氣也格外清,從這裡步行大概五分鐘就能看到百花爭豔的情形,女人是愛花的,幾乎八成的女性都幻想過在辦公室裡收到某某先生送來的鮮花,花,可能是一種象徵,也可能是種炫耀,顧冉收到過不少,但她都不喜歡,她想吳淑瑩送花,只是吳淑瑩從沒做過。

手機不停的在震,看了來電顯示,顧冉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這通電話她並不想接,可又不忍心不接。

說顧冉冷血好像又不對,至少她對吳淑瑩是熱情且百依百順的,與她相戀兩年,她從普通艙乘務升到兩艙乘務,跟吳淑瑩從相愛到現在的決擇,吳淑瑩給她留下了很多值得回憶的東西,但卻不能讓她一直回憶下去。

有時候,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撲鼻的花香,一望無際的遠郊,顯然這通電話是大煞風景的。顧冉接起來,接的很禮貌。

“你接了……”

顧冉慢慢的往前走,應了聲。良久她們都沒說話,直至吳淑瑩先開口,“冉冉,宗城跟我說他和你……”

“你們的事我不想參與。”

“我知道自己自私,但是你有想過嘛,兩個女人之間會有將來嗎?顧冉,有時幸福不是兩個人的事。”

顧冉閉了眼睛,她實在是被吳淑瑩刺激夠了。“戴宗城不是給你將來了嘛,還打給我幹什麼,彙報戰果?”

“我不想我們之間鬧得這麼僵,對了,你……最近過的好嗎?”

“房頂沒塌,窗戶沒露,門也沒壞,高床暖枕,滿意了吧。”顧冉攥著拳頭,指甲扎在肉裡,兩年的感情一句我要結婚就散了,灰飛煙滅的那種不存在,問她怎麼樣,吳淑瑩怎麼可能不清楚。

顧冉掛了電話,懶得再說。

身後的腳步聲兒漸近,顧冉下意識的回頭,這一眼可不要緊,在她正12點方向出現的人物真是……

“我!我沒偷聽你講電話!!”金鑫鑫趕緊晃手,從她面部肌肉抽搐的程度上來看,估計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真沒!!我發誓!!”

有句話怎麼說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顧冉對金鑫鑫就一種眼神,斜視。

“真沒……”

再度斜視。

“你聽我講,我剛才……”金鑫鑫開始不打自招的解釋,然而顧冉並沒有買賬,默默無聞的轉身,與七年前一樣,堅決不叼她。

金鑫鑫也覺得顧冉沒變,跟七年前一樣,臭屁。

窩囊,不要在金鑫鑫面前提這兩個字,因為它形容的太貼切了,從沒有一個詞會這樣準確的形容一個人。顧冉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沿路的花種說不上名,但很香,還進了些去年沒有的花種,金鑫鑫跟著她後面,在心裡聲名了多遍,她絕對沒有跟著人家屁股後面做跟屁蟲,這有兩條小路,一條通往裡面的花田,另一條通往廁所……

金鑫鑫現在是進退兩難,所以她跟著顧冉是情非得己,是迫於無奈,是被逼的。走了沒幾步,顧冉突然回頭,又嚇了她一跳。那眼神好像正在盤問她,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眼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金鑫鑫僵硬住,她自問已經不參與恐怖活動很多年,這次面對顧冉,慌了陣腳,第一局眼神對戰,宣告:失敗。

“我沒跟著你!!”

說這話的時候,金鑫鑫額頭上全是黑線……

“我有問你為什麼跟著我了嗎?”顧冉微笑的反問。但在金鑫鑫眼裡,她斷定眼前的顧冉肯定是在像自己挑釁,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她還是不動。犯不著跟顧冉拼個你死我活,都這麼大歲數了,何苦呢。

但是!這絕不是金鑫鑫的性格……

她繞過顧冉,還特意揚了下巴,哼了一聲往前走,把顧冉拋在身後是件非常令人振奮人心的事兒,她高興,她快樂,她得意,她揚天長笑。

常說樂極生悲,金鑫鑫一笑而‘過’的第四秒後,她光榮的倒下了,事實證明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千萬不要太得意忘形,否則,連老天都收拾你。

她被石板路上的一層臺階絆倒,這一下,摔的那麼華麗,那麼乾脆,那麼多形容詞,顧冉發聲嘖嘖的感慨,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長相不錯的女人會大腦短路到如此地步,究竟是怎樣練就一副二百五的功夫,而且還發揮的這麼穩定,即使七年之後,金鑫鑫仍然這麼討人鄙視。

擺在金鑫鑫面前的只有兩個字,一個疼,一個羞。最可恨的還屬顧冉,她竟然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