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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一粒渣

腳踝好像扭到了,酸酸麻麻的疼,等她再想起來才發現困難了,晃晃悠悠的站不穩,更別提走回去,荒山野嶺的小徑兒就顧冉這麼一個不是人的東西在這兒,金鑫鑫歪著腦袋眼球咕嚕一轉,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瞄向顧冉。

“我覺得你可以扶我一下。”

“可我不這麼覺得。”顧冉很無辜的看著她,在她臉上看不出一絲絲救苦救難的愛心,那張臉,像一個模子,刻上了四。個大字:人面獸心。

金鑫鑫越這麼看她顧冉就越不待見她,好歹認識那麼多年,沒功也有勞,顧冉剛動了想扶她的念頭可立馬又打消了,平生犯的最嚴重錯誤便是低估了金鑫鑫的生存能力,很多次她都在裝可憐然後讓自己出手幫忙,結果每次顧冉自己卻成了墊背的。

想到這顧冉笑眯眯的轉身,抬頭挺胸的走了。金鑫鑫看著眼前一幕恨得牙癢癢,直到顧冉的走遠,她才喊道,“顧冉,你就是那茫茫人海中的一粒渣!”

聽到身後的咆哮顧冉非旦沒生氣反倒還挺開心,一摔解千愁,被吳淑瑩影響的好心情又恢復了過來,正所謂以毒攻毒,金鑫鑫絕對是顧冉的良藥。走到拐彎處她停了一下,從這裡看剛好可以瞧見金鑫鑫,只見她慢慢蹭蹭的往前‘蠕動’著,十分鐘走了五個臺階。

她心裡一頓樂,這不能怨她狠心,當初金鑫鑫給她製造的場景要比這次損的多,尤其是那瓶一品鮮醬油可樂,學校運動會,剛跑完八百米的顧冉一回去就看到金鑫鑫遞過來的可樂,因為太渴,也沒多想,擰開蓋子就一口灌下去,然後吐了迎面外語老師一身,而一早躲去看臺的金鑫鑫則捧著肚子跟沃莉她們瘋笑成一團,如果非要說她是人海里的一粒渣,那金鑫鑫絕對就是人海里的第二粒渣。

於珊又不在,金鑫鑫犯了難,想了一圈也沒找到誰可以來這個地方接自己,單憑她一人走下山的方法只有手抱雙膝,縮成一球,滾下去……

“顧冉,姐恨你一輩子!”金鑫鑫一步一步挪,嘴裡不停的唸叨。她給周薇打電話,周薇說立刻、馬上趕到,金鑫鑫彷彿見到了曙光,乾脆一屁股坐在石階上靜靜等待,有如無數個電影中演過的那樣,求救之後總得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下坡看著有點兒陡,加上陽光烈,第一眼往下望去好像要栽倒一樣,金鑫鑫瞪圓了眼睛,從中午等到下午,期間她試著再去打電話給周薇,可人家如人間蒸發一般的消失。

顧冉沿路照了不少照片,但照片上沒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內。有人說,長相漂亮的人總喜歡拍照,要留下各式各樣的姿勢表情,記錄著生活中的每一幕,只是顧冉有點不一樣,除了幾次航空公司固定的拍照之外,她很少再會面對鏡頭,唯一留下的照片是跟吳淑瑩一起的,那會兒,她們之間還愛著,不像現在,她只能遠遠看著她跟戴宗城甜蜜擁抱,自己或許是局外人,又或許該裝作陌生人。

又想起了吳淑瑩,顧冉的笑容淡去,叮叮告訴她,過往的人,就把他當作死人一樣,可以懷念,但絕不能留戀,顧冉放下相機,沿著剛才的路準備回去,但她走到一半才發覺不對,石板階上好像多了個人,衣服和髮型都比較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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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驚奇的看了時間,從金鑫鑫倒下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再仔細瞧瞧,金鑫鑫低著頭,地上擺著幾個小石子,看上去她好像玩的很起勁,顧冉舉起相機,隨手拍了一張,她應該沒注意,金鑫鑫是她內存卡裡面唯一的人物。小徑兩旁是青草,映著金鑫鑫顯得愜意非常,顧冉假裝咳嗽了兩聲兒,金鑫鑫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先看到的是腿,再慢慢向上移,由胸到臉,正是她口中的那粒‘渣’。

午後的陽光刺眼,金鑫鑫眯著眼睛,表情有點滑稽。周薇這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居然讓她坐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顧冉的出現給了金鑫鑫一次的希望,她本以為顧冉會良心發現的來彌補自己剛才的鐵石心腸,但她又給了她一次失望,顧冉並沒有那麼做,而且她只用兩個字就把金鑫鑫惹到炸毛。

“讓讓。”

顧冉很不耐煩,金鑫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初就聽說過顧冉冷血毫無人情味,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她瞅了她一眼,屁股稍稍挪動出一塊位置,外帶上一個壓抑良久的‘哼’字。

顧冉兩度出現,而每一次都有一個共通點,金鑫鑫看著她銷魂的身影愈走愈小,直至消失。如果再這樣耗下去,她真怕自己會暴屍荒野,“顧冉!!”

“幹嘛?”顧冉答應的很快。貌似心裡數著數,等待著她的招降。金鑫鑫嘟著嘴,鼻尖滿是汗珠,“你忍心把我丟在這嗎?!”

“忍心。”顧冉走近,蹲下來,用足夠體貼的語氣說,“而且你剛才還罵過我。”

“……”

“你應該先道歉。”

“……”

要金鑫鑫道歉一直是顧冉的心願,她特想欺負一下這只可憐的小娃娃,看她痛苦是一種精神享受,顧冉在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

金鑫鑫甭著臉,一臉不悅,掙扎了幾秒見周薇的倩影仍不出現,只好跟顧冉妥協,“行了,我錯了,好不好?!”

顧冉搖頭,“不對,態度太僵硬。”

“我錯了~”

“不行,不真誠。”

“顧冉!”她與她對視,流露出一種情假意的屈服,“我錯了……”

這次顧冉滿意的大笑,她看起來特別開心,金鑫鑫從未見過顧冉的這種笑容,在她的印象裡,顧冉應該是永久性的微笑,淡淡的,有時還帶有一點兒不屑,拒人千裡之外的性格。雖然她們的交情也稱得上是深了,但現在顧冉始終是讓她摸不清。一般腹黑的人都會隱藏的很好,顧冉就是腹黑的典型代表,平日裡是因為工作的緣故,那種笑容是給大眾的一種交待,對人,這可不好說。

“你可得說話算數。”金鑫鑫已經慢慢的往顧冉身上湊,有史以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跟顧冉‘貼身’親近,顧冉比她高出一小塊兒,摟起來舒服順手。而顧冉當然也是說話算話,扶起金鑫鑫向前走,可沒幾步,意外又發生了,另邊的草叢較為繁密,從中間突然竄出一隻野狗,並且配合著聲音,汪的一聲兒,嚇倒了兩個大活人。

顧冉一腳踩空,整個身體失去平衡,撞在了周圍簡陋的鐵絲圍欄上,細膩的胳膊被露出的鐵尖劃破,還好有金鑫鑫支撐著她的身體,不然非得鬧進醫院不可。野狗嚇壞了她們,她們也嚇壞了野狗,顧冉負傷,罪魁禍首一溜煙的跑走,現在輪到金鑫鑫扶著她,身份完全錯了位。

胳膊的傷口不深但往外滲著血,顧冉並不在乎疼,她只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落下疤痕,這當中的嚴重性金鑫鑫也聽過不少,看著傷口,說她不擔心才是假的。

“很疼,怎麼辦?”顧冉抿著嘴,那表情看似要哭了,嚇得金鑫鑫立馬抓住她的手,比她還揪心一百倍的皺著眉,“疼?太好了。”她轉成笑臉。

顧冉的演技,早就被她看穿了,金鑫鑫可是出了名的演技派,顧冉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顧冉不理她,甩開手自己走,好不容易想裝下可憐,怎麼金鑫鑫就是不買賬呢。

“你自己走了我怎麼辦,你剛才可是答應扶我來著!!”

金鑫鑫剛喊完顧冉便懶洋洋的轉身,“心情不好,不扶了。”

頓時金鑫鑫覺得五雷轟頂,對著她吼,“顧冉!你這個大騙子!!!”

這次任憑她怎麼詛咒顧冉都不回頭了,僅用了幾分鐘就消失的沒影沒蹤,緊接著另一個人出現在金鑫鑫視線中,是那個令她醉生夢死、朝思暮想的周薇!!

金鑫鑫發誓,回去準饒不了周薇,她又不是在深山溝溝裡,兩個半小時足夠走幾個來回了。周薇心虛的朝她發出那種憨笑聲,金鑫鑫陪著她樂,嘣噔一個暴慄敲在她腦門上,“兩個半小時,你爬過來的啊!”

“七金姐,人家在逛街,大包小卷一堆東西,你又長得這麼高,總不能讓人家拎著行李來扶你吧。”

周薇邊揉著腦袋邊去摻扶她,金鑫鑫跺腳,“行啦,好了,緩過來了!”

“這麼快?!”周薇懷疑的問,“你真扭到腳了?”

“廢話!”

金鑫鑫飛快的往前走,她真沒騙周薇,再說剛才她沒被野狗嚇著,而是被顧冉嚇著了,為了摟穩她,小腿過於用力反而讓腳踝的h舒展開,再加上被顧冉那個大騙子坑了,怒火攻腦,腳踝竟不知不覺的好了。周薇反應過來時金鑫鑫已經走遠,她趕緊追上去,趴在她肩膀上,“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美女了。”

“這附近像有人在嘛,何況還是美女,切。”

“不是不是。”周薇愈搭愈近,“跟你差不多高,長得特漂亮,剛剛往下走,我還特意多看了幾眼。”

顧冉……金鑫鑫敢對燈發誓,她眼前又浮現出顧冉的尊容。“她就是一大騙子!!”

“誰啊??”

“剋星!”

金鑫鑫咬牙切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