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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傑拉爾德的妥協

第二十一章 、傑拉爾德的妥協

漫漫長夜總是讓人格外難以煎熬,直到寂靜的街道上傳來一陣熟悉的喧鬧聲。那聲音分明模糊不清,斯嘉麗卻從中感到了一種奇異的安定。朦朧的夏夜,星光和月光都格外溫柔,桃樹街遠處的林蔭道間一片幽暗。

她輕手輕腳爬下床,伸長了耳朵傾聽,剛開始只能聽見紡織娘的動靜,但後來車輪聲和馬蹄聲就越來越近,其中還隱約夾雜著人們說話的聲音。斯嘉麗忽然就笑了。

他聽見一個帶著醉意的濃重愛爾蘭口音唱著她熟悉的曲子。

“是爸爸。果然!”傑拉爾德的聲音中寫著十足十的興高采烈,斯嘉麗心情大好,禁不住也隨著調子哼了起來。她看見一輛輕便馬車從黑影中駛來,慢慢停在家門口。

這兩個人是誰不用再看,斯嘉麗關起窗子轉身下樓。她一早就有莫名的預感,再加上確實睡不著,所以身上的睡衣幾乎穿得整整齊齊,花布裙子也放在枕頭邊上。這時候她就抓起來往身上一套,好在這件裙子是最家常的款式,沒有大的裙箍,穿起來並不費事。

“下面我來給你唱一首《羅伯特·埃米特輓歌》,你應該熟悉它,我的小夥子,我來教你。”

“我很願意學,可現在不行,奧哈拉先生。”

瑞特平淡的拖腔裡帶著一絲強忍的笑意,斯嘉麗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一邊拉平裙子的腰身一邊走下來。這麼晚才回來,看來瑞特費了好大的頸才把爸爸擺平,現在看上去兩個人相處得很融洽嘛。

傑拉爾德開始在大門外放聲高唱那首走了掉的輓歌,瑞特挽著他笑眯眯地站在一邊。斯嘉麗聽到貝蒂姑媽和玫蘭妮的房間裡有腳步走動的聲音,心裡一慌,連忙舉起手中的蠟燭,從漆黑的樓梯邊上走過來開門。

斯嘉麗耳廓後的幾縷髮絲在套裙子的時候垂了下來,慵懶地搭在臉頰邊。搖曳的燭光中,映出巴特勒船長的半張側臉來,月光下她對上了一對幽黑的眸子,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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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哈拉小姐像是有備而來。”瑞特剜了一眼她身上還算齊整的裝束,目光彷彿能穿透幾層布料把她看個徹底似的,“我看,這位該是令尊吧。”

“扶他進來。”她不甘示弱地抬眼看回去,心裡為自己的狼狽而感到難堪,男人的目光太放肆了。

瑞特幫忙把傑拉爾德安頓在客廳沙發上,接著斯嘉麗就板著臉下了逐客令。瑞特衝她攤了攤手,給了對方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

“殘忍的美人兒,你不覺得愧疚嗎?我幫你度過劫難,你卻鐵石心腸如此待我。”

忍著笑的船長一本正經地把手摁在胸前鞠了一躬,做出哀怨的神情,臨走前不忘把帽子戴好。斯嘉麗狠狠掐著沙發上的坐墊,險些就剋制不住把東西朝對方臉上招呼了過去。

氣歸氣,好歹這件事情是“圓滿”解決一半了,接下來的事情斯嘉麗做得如領神諭。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個大早,懷著激動雀躍的心情,板著臉向頭疼欲裂的傑拉爾德興師問罪,如同前世一樣,傑拉爾德在她連珠炮一般的語言攻擊下面敗下陣來。

“賭局一開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她的爸爸喃喃唸叨著,伸出舌頭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

“哦?”

“巴特勒那小子吹噓說他打撲克牌誰也比不了——”

“你輸了多少?”

“我當然贏了——”傑拉爾德眨巴著眼睛,對著空空如也的錢包發了愁。

“喝得醉醺醺的,讓巴特勒船長那種人送回家,扯著嗓子在門外唱歌,把大家全吵醒,還把帶來的錢輸了個精光。”斯嘉麗拖長了嗓子說道,“爸爸,你簡直太偉大了。”

“住嘴吧,小姑娘。”傑拉爾德捂著耳朵叫喚,有些迷惑地自言自語,“不過我看那個巴特勒船長倒也不算太壞,至少這小子還算熱愛邦聯。”

“天哪。爸爸,那個傢伙對你說了什麼?”

“布倫特就衝我抱怨過,軍鞋一個禮拜就穿破,啞巴火藥不發火,馬具用力一扯就斷,吃的柔發了黴,麵粉里長了蟲……那個巴特勒昨天說起那些可惡的承包商,說他們是邦聯內部的蛀蟲。拿著政府的合同,拿邦聯士兵的小命開玩笑。我看他說的倒是真的。”

傑拉爾德揉了揉腦門,艱難地想要給巴特勒船長下一個定義,但一邊是惡名昭著罪證如山,一邊是還不算壞得初次印象,奧哈拉先生權衡良久終於還是憋悶地閉了嘴。

斯嘉麗的眼睛卻越聽越亮。精明的小腦瓜立刻開始馬不停蹄地自轉,敏銳的意識告訴她——機會來了。

還等什麼,趁現在。

斯嘉麗睜大眼睛,一副被欺騙了的委屈樣子:“上次斯圖爾特和方丹兄弟也和我說了這些,可我總是不相信,我們的承包商怎麼會這樣呢?帶頭為南方聯盟歡呼的難道不是他們?到處作講演呼籲消滅北佬的也是他們呀……爸爸,難道他們拿著政府的合同訂單以次充好嗎,這簡直太可怕啦!”

傑拉爾德拍了拍泫然欲泣的大女兒,嗓門開始粗起來:“嘿,可不是嘛,簡直是太過分啦。這群黑心的兔崽子,前線的士兵們都在拼著命哪——不過你要知道,我的小乖乖,把這種東西賣給政府的肯定不是佐治亞人,準是拉巴馬或弗吉尼亞的承包商。”

斯嘉麗默默對自己說了一句“果然如此。”

亞特蘭大所有人都認為賺黑心錢的不是佐治亞人,因為他們的承包商都是愛國主義分子,都出身於名門望族。類似的話她早就聽到過好幾回了,說得好像佐治亞州是南方的一片淨土似的,可是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地方呢?只是那些偽君子們善於偽裝自己罷了。

她一邊在心裡忿忿,一邊顫抖著自己濃密的睫毛,可憐兮兮地望著傑拉爾德,儼然一個全身心依賴著父親的女兒。

“可是爸爸,一想到我們英勇的士兵受到那樣的待遇,我就傷心得快睡不著覺了,我們能不能為他們盡自己的一點力呢?”不知不覺中,話題已經漸漸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被這個愛爾蘭姑娘引向她自己的方向。

傑拉爾德撓了一下頭皮,猶豫著要不要把內心不成形的想法吐露給自己的女兒。

“那個巴特勒船長說……”

“他說了什麼,爸爸?要是能為前線的戰士們做些什麼,那我可太高興啦。”

奧哈拉先生看著自己歡欣鼓舞的女兒,一下子也有些高興起來,雖然他還在躊躇,不過表情已經顯得輕快多了。

“他告訴我,現在政府的國債被黑心承包商掏進自己的腰包裡了,買下來就和打水漂沒什麼區別。他還建議我直接把棉花換成物資,在大後方支援前線,一樣是為邦聯做貢獻嘛——哦,我的小乖乖,我看你準要聽得不耐煩啦。”

“噢,不。爸爸,繼續說吧,我很好奇呢。”

“算啦,姑娘家不需要懂得這些。不過這事我還得好好想想,你回去可千萬別先說漏了嘴,那個巴特勒船長名聲不太好呢。”

“爸爸,我什麼時候說要回去啦?”斯嘉麗一副無辜的樣子。

“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帶你回去的啊。”殘存的酒意還在奧哈拉先生腦袋裡盤踞,腦子有些繞不過彎來。

“我不過是前幾天身體不舒服,搭了那個船長的順風車,我多委屈啊!我哪裡知道他昨天惹毛了那一幫喜歡瞎扯的老太太們呢?天吶,爸爸你自己在這裡丟了老臉還不夠,還要把我帶回去一起丟人嗎?媽媽得多傷心啊……”

傑拉爾德臉上青筋一跳,苦著臉央求自己的大女兒:“昨天的事你可一個字都不能對你母親說,別提那筆錢的事情,她已經夠煩心了。”斯嘉麗可不管他說什麼,抽了抽鼻子再接再厲。

“我多委屈哪,你還說我……”

“別說啦。小姑娘,你可憐的老爹說了什麼你都別見怪,別往心裡去!好啦,我的腦袋快要裂了……我不帶你回去就是啦。”

斯嘉麗抬起一對紅紅的眼睛:“你還得和母親說,我在這什麼事都沒有,都是可惡的老太婆們搬弄是非罷了。”

傑拉爾德望著女兒,露出悲哀的神色。

“這不是別的,簡直是敲詐。”

“昨晚發生的事情不是別的,簡直是醜聞。”

於是奧哈拉先生無可奈何地妥協了,要求女兒幫他弄點白蘭地來解醉。斯嘉麗心滿意足地一笑,很快從貝蒂姑媽的酒櫃裡抱過來了酒瓶和酒杯,接著就拉著滿身酒氣的父親去餐廳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