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訂婚的意外
有驚無險地糊弄過了傑拉爾德這顆有名的奧哈拉腦袋，斯嘉麗也就不怎麼擔心來自母親的追究，畢竟亞特蘭大不在埃倫和黑媽媽的眼皮子底下，要矇混過關還是挺容易的嘛。
愉快的生活並沒有讓她忘記自己的計劃，兩個禮拜後,凱蒂·斯嘉麗回到塔拉出席妹妹卡麗恩的訂婚禮。
那一天斯嘉麗穿著一身蘋果綠的裙子，這條裙子的裙箍更加寬大，裙裾比時下的稍微短了一些，不用縐邊，裙邊撩起來做成扇形的花彩，微微露出下面裝飾著絲帶的襯裙花邊。
她戴的帽子比其他姑娘要小一些，帽簷把頭髮大半遮蓋起來，在頭上戴得高一點。她甚至把髮髻束起盤到了頭頂上，把兩隻耳朵都露在外面，那一對叮噹作響的綠松石耳環襯得她嬌嫩的皮膚分外白皙。
她這樣一身裝扮出現在塔拉，讓大夥兒都驚豔不已。也難怪，衣服的款式是她在梅貝爾婚禮上看到的最新款，至於頭髮式樣麼，瑞特前幾天從巴黎回來的時候剛透露給她，北佬的封鎖線嚴密，佐治亞州的姑娘們自然沒有人知道。
“哈，比別人超前的感覺真不錯。”
斯嘉麗在心底輕快地吹了一聲口哨，輕輕揮動著帶著白手套的手和大家打招呼。小夥子們眼中湧現出的那種著迷神色落在她眼底，她就帶著驕傲和滿不在乎的心情揚了揚嘴角。只有在這樣的時刻，她才會感覺到，自己真正成為了十七歲的斯嘉麗·奧哈拉。
請假回來的幾個小夥子都圍著她打轉，連一直陪著卡麗恩的布倫特也聞聲跑到院子裡來同她調笑，他們只有一個星期的假，只是為了趕回來辦一場像樣的訂婚儀式。戰爭讓一切繁瑣程式變得儘可能的簡潔，兩人的結婚典禮準備等到卡麗恩滿十五歲就舉行。不過卡麗恩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能夠嫁給布倫特已經足夠讓她的小臉興奮得整天整天紅撲撲的。
斯嘉麗挨個和他們擁抱，穿過迴廊來到自家的客廳。
“斯嘉麗，你怎麼能穿成這個樣子，簡直丟臉死了！你真給我們家丟人！”斯嘉麗裙襬的衣料還沒來得及接觸坐墊，就聽到了一記尖細的女聲。
蘇艾倫的半張臉都皺起來了，咬著牙狠狠瞪著斯嘉麗。斯嘉麗懶得理她，自顧自撥開她的手，找了個位置在沙發上坐下，根本不接蘇艾倫的話茬。這樣近於無視的態度激怒了蘇艾倫，後者轉過去和卡麗恩說話，故意拔高了音量。
“好嘛。我看斯嘉麗是放蕩到底了——也難怪，誰讓她整天跟著那個敗類船長打轉呢。”
斯嘉麗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對著蘇艾倫說：“我剛才沒有聽清楚，你給我再說一遍。”
卡麗恩用力拽了拽蘇艾倫的胳膊，拼命緩解兩個姐姐之間顯而易見的劍拔弩張。蘇艾倫使勁一揮手，顯然毫不領情。
“是你要我說的——你這個無恥的騷貨——”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帶著手指關節的輕微震盪，手心火辣辣的觸感一直傳到心裡，卻只是麻木的鈍感，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
“你要是敢把這事告訴媽媽，我就把你剛才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寫給她看，卡麗恩作證，媽媽養了個多好多乖的女兒。”
斯嘉麗冷冷一眼看回去，目光中的煞氣讓蘇艾倫不自覺頓了一下，不過她的態度很快又囂張起來。
等她重新蓄勢待發，準備好好和斯嘉麗大吵一架，好發洩心中悶氣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早就頭也不回地上了樓。她才懶得花時間和蘇艾倫瞎吵呢，只要她心裡不把這當回事，蘇艾倫的行徑怎麼看都只能是小孩子的無理取鬧。
在她下意識地做著這一切，用滿不在乎的態度和口吻應對蘇艾倫的挑釁和怒罵的時候，斯嘉麗並沒有想到，自己這樣的處事方式實在是像極了另一個男人，一個好似永遠不知道吃驚為何物的男人。
從斯嘉麗回來的那天下午開始，一群男男女女都開始忙著佈置塔拉莊園，把裡裡外外裝飾得煥然一新。等到訂婚儀式那一天，他們從鄰居家裡借過來，各種長短不一的蠟燭，高高低低的擺滿了屋子裡的所有角落。
傍晚的訂婚儀式結束後，搖曳的燭光將姑娘們的窈窕身姿投影在窗格上，夢幻般的朦朧讓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浪漫的情調。雖然一切還顯得比較簡陋，不過鑑於現在處於非常時期，沒有人會去在意。
客廳裡被仔細整理過，特意空出一個寬敞的大廳堂來。姑娘們輪流和幾個小夥子跳舞，他們頭一次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幾乎要受寵若驚了。斯嘉麗一連和方丹家的兄弟跳了幾支舞，感覺到有些氣喘，就到一旁坐下休息。她端起一小碟甜點，側轉過頭去和斯圖爾特說話。
正當他們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時，整個大廳忽然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安靜。
皮靴踏在地攤上的摩擦聲傳遞到斯嘉麗的耳膜，正在隨著旋律跳著歡快的華爾茲的人們都停了下來，斯嘉麗下意識地回頭一望。
一雙放肆的黑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底笑意深深。
瑞特·巴特勒的眼神和她相觸了一下，馬上移轉開來，他靠在門框上環視了所有人一圈，緊接著就大步流星走了進來，站在布倫特的身邊。
“看來我來的真不巧，布倫特先生。”瑞特賴洋洋伸手捅了捅布倫特，後者顯然憋著火沒發出來，臉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瑞特在十二橡樹狠狠地挑釁了他們，熱愛邦聯的小夥子們可是一個個記得清楚。
“巴特勒先生，我並沒有邀請您過來參加我的訂婚儀式。”
“這是當然，不過預祝你和卡麗恩小姐百年幸福。”瑞特彬彬有禮地衝卡麗恩鞠了一個躬，轉過臉對布倫特說，“鄙人是來見奧哈拉先生的。”
斯嘉麗腦門一黑，不得不站起來回話：“爸爸帶著波克去後面的院子裡搬黑莓酒去了。”
“哦……”瑞特不懷好意地拖長了調子，擲下輕飄飄一句，“那麼奧哈拉小姐是不是應該帶我去書房等一等令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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