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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楊曦只說,“那隨你心意吧,你畢竟也是我的長嫂,若有什麼不便之處,可以直接同我或者寧王說。”

對方躬身一禮,道:“佩蓉謝過靖王之好意。”

這個地方,畢竟是要被清空了。

也不必久留。

信步走到武成殿,殿門敞開著,一抬頭,便看見楚雲皓正坐在窗臺日影之下,隨手翻著一本兵書。寧王楊曜在地毯上坐著,像是在跟他說什麼。

靖王踏步進殿,寧王即刻自地上起來,楚雲皓也從窗臺上跳了下來,筆直的站著。

“靖王殿下。”

話一出口,隱約便覺得不對,寧王看了雲皓一眼,道,“往後該叫陛下了。”

楚雲皓摸摸鼻子,從善如流改口道,“那,陛下有什麼吩咐?”

如今內宮風波已定,國葬之後便是登基大典。身份地位擺在這裡。宮中眾人對他都是客客氣氣。昔年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也是莫名多了幾分生疏。

楊曦瞥了一眼楚雲皓,頗有幾分揶揄的說,“九公子客氣了。”

就算位置到了內廷禁尉統領的地步,說起年歲,畢竟還是個半大小子。聽見楊曦這麼叫他,也流露出幾分窘迫神色。

楊曜笑道,“五哥就別難為我家九弟了,我有些事情想跟五哥說,九弟要不先迴避一下吧。”

楚雲皓鬆口氣,說,“我出去給你們放風去。”

說著徑自提劍出門,兩兄弟坐在窗下,一時無言。

楊曦說,“此次京中事變,七弟與阿九內外相應,掌控大局,皇權平穩,都是七弟的辛勞。”

楊曜嘆了口氣,說,“五哥繼承大統,是父皇的意思,父皇是深謀遠慮之人,必然預先為五哥鋪平了道路。我們所做的,不過是順勢而為,微不足道之事。”

楊曦思索片刻,又道,“東宮之亂得以彌平,雲晧功不可沒。只不過,廢太子畢竟是我們的兄長。如今落得如此下場,難免令人悲傷。”

楊曜神色哀慼,“是我的錯,當日我就在京中,若是能處理的好一些,也許他不會到此極端。”

薄紅顏挾持太子,以羽林軍之兵力犯上作亂是事實,至於這場兵燹之中,是否有太子參與,卻是未定之事。只是當時羽林軍在城下被鎮壓,薄紅顏率殘兵退出天啟,太子並未跟隨,必然是為了保全仁和皇后。

東宮之亂平定之後,懷王楊曄退出天啟,刀龍府兵中立,京中局勢被牢牢掌控在寧王楊曜手中,太子被囚東宮,伏罪自盡。

東宮太子當初被廢,便是因害死楚雲昭之故。如今自己身家性命握在楚雲昭之九弟手中,想必是預感到結局必然悽慘,因此才以死謝罪,以求不拖累皇后及族人。

雖然情理上也想得通,但畢竟骨肉兄弟非是外人。聽聞太子死訊之後,楊曜一直深感悔恨。當日若是能及時勸誡太子,是否事情不會到這一步?

但想到當初楚雲昭之死,也讓人覺得,確實是難以原諒太子之過。

楊曦道,“人已經不在了,父皇當初雖然廢去太子的名份,但那麼多年,也不曾讓他離開東宮,俸祿和地位與從前相比,也沒有多大變化。也是看重父子情份的。我想要恢復他的地位,以太子之禮下葬。也算是為母后盡一份孝心。”

楊曜贊同,他說這樣也好,心中的愧疚與憾恨,也能稍微減去幾分了。

太子之死,終究是讓人傷感之事。

楊曜說,懷王也已經打算離開天啟了,眼下帝都局勢平穩,等到國葬結束之後,他想要先去南境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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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曦意外,“這麼急?為什麼?”

心裡隱約有些難過與在意,他還在想,楊曜是不是為了避嫌才離開的,踏上王座,難道從此以後真的就只能孤身一人了麼?

楊曜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說,“你可別太在意了。我是擔心四哥,因此才心急如焚。”

真是麻煩啊,當初楊曦在北境打仗,帝都這邊局勢,他是不能不管。如今帝都平穩下來,南境那邊,又放心不下雲桓,他這個做弟弟的,也真是有夠辛苦。

何止辛苦,簡直可以掬一把辛酸淚了。

楊曦聽聞南境之事,也是有幾分擔憂,原本以為是南境戰事有變,聽說是雲桓身體抱恙之後,反而比戰事更加憂心了。

當即便對寧王道,“既然是四公子生病,你去也沒有多大用處,還是該從求醫問藥上著想才是。我那邊有位醫女,名喚慕清容,原本是跟隨在雲昭身邊的人,雖然年紀尚輕,卻已經有了國手的資質,如今她在王府之中照料王妃,也不算是什麼要緊的差事。若是有必要的話,我去問問她願不願意隨你去南境。”

楊曜苦笑,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那位慕姑娘,原本是慕神醫的弟子,當初我們三姐也是傷病纏身,便將她派到了三姐身邊,至於慕神醫,一直在南境照料四哥的。若是慕姑娘願意,讓他們師徒團聚也好。”

但說到醫者的事情,恐怕也是難了。慕神醫昔年名動天下,若是連他也束手無策,旁人恐怕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楊曦微微嘆氣。

“有慕神醫在,難道還是毫無辦法麼?”

楊曜說,“四哥身中蠱毒,能解之人已經不在人世,藥石無效,只能盡力維持罷了。若說還有什麼能幫得到他的,其實南境氣候溼熱,毒瘴遍地,加之常年累月與苗人作戰,對他的身體並無好處,若是能將他調到京中,可能還能好些。”

慕大夫之前也提起過很多次了。一來是雲桓倔強,不願輕易放棄值守,另一方面,是他們之中,也沒有人能輕易調動南境之重將。

如今跟即將登基的靖王說起此事,也許還能有些用處。

靖王沉默了片刻,道:“四公子鎮守南境多年,若是將他調回帝都,又有誰能替代他呢?”

楊曜輕聲道,“人選不就在你面前麼?我跟隨在他身邊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如今苗疆尚在內戰中,並不會輕易進犯南境,就算是我,應該也不會惹出什麼禍端來。”

楊曦看著他,說,“你畢竟是皇子,發配你去苦寒之地,且不管別人會怎麼說,新朝未穩之時,我還是要依靠你。”

寧王一時無語,靖王道,“從長計議吧,四公子的事情,總要跟長公子商量過才能做決定,如今還是以穩定朝綱為要。”

說到底,此時他剛剛登基,若是即刻將楊曜打發至南境,不知何時才能重逢,心裡畢竟還是不捨的。

寧王心知不必再多說了,只得道,“那就聽從兄長的想法吧。”

他笑了笑,說,“往後再稱呼,就是皇兄了,可是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五哥。不會變的。”

楊曦說,“你放心,你的心思我一直清楚,我也不會負你這一片心意的。”

身在帝王家,能有個傾心信任的兄弟,也是不易之事,因此將這兄弟情份看得比什麼都重。

也因此,想起另一件事,便對楊曜說,“這幾日你若是有空,還是多往長公子那邊走動走動吧。長公子這些年身體也不怎麼好。”

楊曜神色黯然,道,“大哥最是重情,也是因此,心底受傷頗重,病也總不能好,有時候我真的不想與他太過親近,以免日後有變,又讓他傷心。”

楊曦喟然長嘆,道:“話雖如此,畢竟你們是兄弟,豈是不見面就能疏遠的呢?何況還有南境之事,還須與他商議,你多去看看他,也許他心裡還能好過一些。”

楊曜也只能應下。

國葬之前,寧王楊曜倒是真去了楚府一趟。

不為別的,天子駕崩,做兄弟的人無論如何也該去探望一下平安公主,安慰一番,訴說哀思之意。

為天子病逝之事,楊曜原本悲慟至深,讓他去安慰他人,未免太勉強了一些。兩人坐在一起,也是相顧無言,默默垂淚。想起昔年姐弟們還都在宮裡共享天倫的那些時光,悲傷更難自禁。

陪公主坐了一會兒,便聽君玉過來傳話,說長公子請見。楊曜移步去了書房那邊,見雲兮在日光之下坐著,玉隆兒端端正正坐在他身邊,似是在與他一起讀書。

走近了才看得分明,玉隆兒面前擺著的,是一本術法圖冊。長公子與他一起圈圈點點,似是在繪陣法。一行一行的計算公式寫著,一眼看過去,那密密麻麻的符咒便讓人覺得頭痛了。

楊曜暗自吃了一驚,早就聽說這個孩子聰明了,沒想到聰明到這個程度。看他指點法陣脈絡流向時輕輕鬆鬆的表情,倒是讓楊曜汗顏了。

楊曜問,“大哥找我有什麼事?”

雲兮向來對天子竭盡忠誠,這時候想必心中也不好過,原本以為是要一訴哀慼的,卻聽他說:“苗疆內戰結束了。”

“什麼?”楊曜驚訝,他之前一直在南境領兵的,雖然從種種跡象上看,苗疆皇權之爭似是已到尾聲。但鹿死誰手尤未可知。卻是沒有想到,一直固守帝都的雲兮,訊息居然比他還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