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雲落卮水最新章節列表 > [056]瀑布裡的水晶棺材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056]瀑布裡的水晶棺材

循著河水,越往上游走,河流流得越緩越清澈。

夜晚,朗月當空而照。

隱於流波山谷中,需密道蜿蜒近谷底,再穿過幾間石洞,才能到達的怪獸蒼衡所在地,在月色下更加靜謐美麗若世外仙境。

月下,兩個身穿淺色外衣的人,在“仙境”中的河岸,循著河流往上游疾步飛行。

“上仙,你說那蒼衡大晚上的不太河中睡著,跑哪去了?咱們整條河都搜尋完了,都沒見它影子。”夜色裡,雲落清脆的聲音響起。

“稍安勿躁,可能在上游。”清川走在前方,示意她保持戒備。

只是越往上,河流愈淺越清澈,不像是怪獸蒼衡會選擇的安眠之處。

不過,離上游越近,前方瀑布的聲浪也越來越大。

那道疑似天下銀河倒掛的巨形瀑布就在眼前了,瀑布前方有一個約十尺見方的深潭,瀑布不時濺起巨大的水花落到水潭中,水潭中深不見底,一面承接瀑布的水流,一面連線河流的上游。

清川與雲落行到此地,對望一眼,估計那怪獸就在這個深潭中了。

雲落手執長劍,腳尖往地面輕輕一點,運氣離地飛起,腳踏潭面,劍指潭中。

“嗷——嗚——”

蒼衡怪獸果然在潭中,猛然受驚一躍而起,騰起片片水花,濺到雲落身上。這時,清川立刻飛身上前,口中念訣,掌心光華熠熠,光劍將蒼衡一擊即中,伏於岸邊。

“上仙!寶葫蘆!”雲落在一旁喊。

清川立刻從腰間的乾坤囊中取出寶葫蘆,揭口對準蒼衡,耀眼的光華從葫蘆口源源不斷地照耀在蒼衡身上。

蒼衡“嗷嗚嗷嗚”地慘叫著,隨著寶葫蘆光華的照射,身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嗖得一下,被吸進了葫蘆中。

清川立刻封蓋。

“輕鬆搞定!”雲落歡欣擊掌,再跑到清川身邊,對他伸出一隻手掌。

“——你要做什麼?”清川不明就裡。

“擊掌啊!”雲落衝他一瞪眼,將伸出的手掌五指張合著示意,“上仙,我同你走南闖北這麼久,第一次這麼順利,你說要不要擊掌祝賀下?”

清川只好彆彆扭扭的將右掌舉在半空中。

“哎呀!”雲落猛地將掌心擊在他的手常上,見他那窘樣,露出一臉得逞的賊笑。

忽地見清川神色古怪,與她擊掌後,手還舉在半空中。

她走過去,搖著頭將他的手板了下來,“上仙,祝賀一下就得了,不用再舉了。”

清川不響,眼神警覺地望向一直譁啦啦的瀑布,雲落也跟著警惕起來,回身打量深潭旁的瀑布。

這瀑布罕見的大,約有百餘丈高,白嘩嘩的水幕,似一道白玉帶掛在通天青巖上,彷彿從天上而來的水柱,傾盆而降。

乍看上去,並無甚奇怪特別的地方。

但是清川的神情顯示,他感應到了這巨形瀑布很有古怪。他忽然運氣,面向瀑布縱身飛起,自下往上察看著瀑布,雲落也連忙跟在後面飛起,瀑布的水霧陣陣瀰漫,覆在臉上,甚是清涼。

當他們飛躍至瀑布離地約十丈高處時,忽然感受到裡面有某種物體,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上仙那裡什麼?”雲落定晴往瀑布的水簾裡一看,只見一個晶瑩剔透的物體懸浮在瀑布中的水幕裡,水流如注從它的身上穿過,它卻安然無恙。

兩人深吸一口氣,鑽入瀑布的水簾中。

……

是一具水晶棺材!

赫然出現在兩人眼前的這具水晶棺,通體晶瑩透明,靜靜懸浮在瀑布水簾裡的縹緲水霧裡,棺材裡裝著一個人。

兩人飛近一看,驚呼出聲。

被裝於水晶棺中的是一個年輕的絕色女子,這名女子雙目緊閉,身上的白色衣物材質輕盈特別,長長的睫毛覆在臉上像一把開啟的微型羽扇,她的面容蒼白寧靜,漆黑濃密的長髮散落在腦後,精緻的五官令塵世中無數一等一的美女汗顏。

最叫人稱奇的是她的上半身為人形,下半身卻是一段銀色的魚尾,上面片片魚鱗亦是半透明的銀色,閃著微光。

“這是一個死去的人魚。”清川說著,神情意外。

“人魚?人魚不都是生活在遙遠的深海,怎麼會來到內陸呢?”雲落不解,打量著這個漂亮的人魚,接著問道,“上仙,你說這個人魚是真的死了嗎。除了沒有了呼吸,面容蒼白了些,她的樣子看上去與活人沒有什麼兩樣啊。”

“的確,你看她的氣息全無。不過,不知道她被放在這水晶棺裡多久,要是尋常的屍身早就腐爛了。”清川說。

“我們明天問問前日那兩個青衫劍客?”雲落提議。

“只能如此。”清川點頭,兩人立即離了水晶棺,飛出瀑布。

……

第二天,清川與雲落早早待在蒼衡藏身的水潭邊守株待兔,果然沒過多久,便看見上次遇到的那兩個青衫劍客,一前一後御劍飛行而來。

來者正是尉遲俊與龍燁。他們看到清川二人守在潭邊,先是意外,爾後臉色一變,察看著水潭內沒有異動,沉著臉收劍走到二人身邊。

“二位仙者,先前同你們說過,這是怪獸蒼衡的藏身之所,兇險萬分,二位為何還要一再以身試險?”龍燁朗聲問。

“我們知道啊。”雲落嘻嘻一笑,“就是因為知道兇險萬分,所以我們才要再來幫忙嘛。兩位大俠如此俊逸無雙,萬一被蒼衡吞了豈不可惜了。”

雲落將玩笑說的認真,龍燁二人一時竟語噎。

這時,清川淡淡開口道,“蒼衡在昨夜已被我們收了。我們再來,是想問問瀑布中水晶棺的事。”

聽了清川的話,尉遲俊與龍燁臉上神情一陣變幻,先是意外他們的法力之深,竟然在夜裡能輕鬆收服為禍一方的怪獸蒼衡,再聽他提到水晶棺,渾身一激靈。

“你們看到了阿蘿?”

“阿蘿?”

“對,就是水晶棺中的人魚。”

“是的。她那麼年輕美麗就香消玉殞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雲落問。

尉遲俊與龍燁低頭各自長嘆一聲,臉色灰敗。

[57]是不是因為阿蘿

自從與猿怪一戰後,阿蘿苦練劍法,雖說先天不足,好在勤能補拙,倒也有所長進,不時還能與尉遲俊還有雪滿他們下山,除除小怪什麼的。

一日,早年下山的同門師兄簫大喬遷辦盛宴,以靈禽傳信上山,邀請尉遲俊及眾同門前往。眾人落座,雪滿與雙雙挨著尉遲俊坐下,阿蘿貼著珏兒,後到的龍燁看看左右兩邊,挨著阿蘿坐下,阿蘿眼中波光一閃即逝,蝶兒坐在龍燁的身側。

這一幕淡淡地落在尉遲俊眼裡,他不動聲色。

日後外出的訓練與除怪行動,尉遲俊多親自帶著阿蘿,每當龍燁欲加入,他便說,“龍師弟,你還是好好照顧蝶兒吧。阿蘿功力尚淺,離不開我。”

雪滿聽到後,酸意濃郁,“是離不開門主的視線,還是離不開門主的心呢?”

“當然是——”尉遲俊笑著,桃花眼看向阿蘿,“都離不開。”

“阿蘿,以後等你去華胥界找回了你的父親,記得回到長信門,長信門和我的心永遠為你在開啟。”尉遲俊玩笑似的說著,語氣半真半假。

“門主,你這話對多少個下山的師姐師妹說過的啦!”珏兒笑著提醒道。

“話雖然一樣,但因說的物件不同,意義也就不同。”

“阿呸……”雙雙她們笑著,滿臉鄙夷。

阿蘿沒有參與他們的笑鬧,有意避開了尉遲俊的注視,一側臉,正對上龍燁欲說還休的眼神。

……

“龍師弟。”當著眾人,尉遲俊突然正兒八經地叫起了龍燁。

龍燁神色一斂,望向他,“門主,有什麼吩咐?”

“長信門,曾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可別忘了。”尉遲俊賣起了關子。

“什麼任務?”龍燁立地在腦海中回想了一半,硬是沒想出有什麼特別的任務。

“咳咳……咱們蝶兒小師妹的下半生幸福啊。”尉遲俊說。

他這一說,頓時大家眼中一亮,都來了精神。

蝶兒羞紅了臉,雙雙立刻拍手笑道,“對啊對啊,咱們蝶兒師妹與龍燁師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還是當年師父在雲遊前親點的鴛鴦呢!”

當其它人在一旁連連頷首,龍燁身子一正,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年阿蘿,她垂著眼,目無表情。

“還以為門主制訂了什麼宏偉大計呢,嚇我一大跳。”龍燁笑著。

“人生大事,這還不算大計嗎?”尉遲俊也笑,“說,你們的大計何時提上日程。”

“這——還早呢,門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來,敬門主三杯,先幹為淨。”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所有人眼神交匯,各含心思。

……

是夜,回到長信門中。

月華如練,柔和地映照在軒窗上,阿蘿躺在床上輾轉到深夜,忽然聞得室外傳來一陣悠揚悅耳的簫聲,曲調耳熟能詳,吹得竟然是漁民出海時的小夜曲。

阿蘿披衣下床,走出房門。

一輪滿月下,一個背影坐在房前高高的樹上,吹著洞簫。

“門主竟然還會吹簫?這首南海漁民出海曲你是怎麼學會的。”

待一曲終了,阿蘿緩步上前,說道。

尉遲俊回過頭來,見是阿蘿,面露笑意,“少年時也曾走南闖北,多少長了點見識。”

阿蘿打量著他略微滄桑卻依然英俊的面龐,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永遠笑意吟吟,說著讓人難辯真假的不甚嚴肅的話,卻是一種過盡千帆後的釋然。

這是一個有許多經歷的男人,他人到中年,身邊幾多鶯鶯燕燕,卻沒有一個讓他甘願讓他停留的女子。

阿蘿淺笑,“門主博學。”

尉遲俊未作聲,望著她,“阿蘿,你知道你一路萬里迢迢孤身去往華胥界,路上會有多兇險麼?”

“知道,阿蘿自然是做好心理準備的。”

“有準備就好。”尉遲俊說著,故意裝作漫不經心地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洞簫,“讓兄長我陪你一道去往華胥界麼?”

“你?門主不要開玩笑了。你可是長信門的掌門人,長信門還要靠你發揚光大呢。”阿蘿意外。

“如果我說我是認真的呢。這掌門我可以讓給龍師弟,他大有潛力。”尉遲俊還是低頭看著他手裡的洞簫,阿蘿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忽然明白了他的一片心意。

“感謝門主的好意,阿蘿此番北去尋父,希望自己一個人獨立完成。門主你也相信我能做到的,是不是?”她禮貌而得體地回答他。

他抬頭看她,眼裡帶笑,意味不明,“對。我相信你。”

……

同一個時刻,參加完酒宴歸來,一路一言不發的蝶兒,悶悶地坐在院中的涼亭,既不說話也不回自己的屋睡覺。

龍燁對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怎麼呢?蝶兒。你都半天沒有開口說話了。”

蝶兒的眼晴正對著他,眼神卻好似穿過了他,落在遠處的某個地方。

“你再這樣,我回屋先睡覺了啊。”龍燁看了眼漸升漸高的月亮,打了個哈欠,做出轉身離去的姿態。

“站住!”

身後蝶兒發出一聲嬌喝,他立地停處,笑著回頭,見她依然面若冰霜,保持著原來的坐姿,失神地望著遠處。

“我有事問你……”

“嗯,蝶兒你說。”

“是不是因為阿蘿?”蝶兒問。

“什麼?”這沒頭沒腦的一問,令龍燁不明就裡,但他在聽到阿蘿的名字時,身子一凜,莫明心底有些發虛。

“是不是因為阿蘿,所以你才不想成親。”蝶兒將話說完全。

龍燁身子一凜,“蝶兒……”

蝶兒收回了失神的視線,轉而看向龍燁,看見他叫了一聲,便又沉默著說不出話,心下難過酸澀難當,冷笑一聲,“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遂起身回屋關門入寢,龍燁站在她的房門前,抬手欲敲門,手舉到半空,又遲疑地放下了。站了一會,便默然離開。

房內的人,從門窗的剪影,看到龍燁慢慢走開,淚水無聲無息地潸然而下。

……

第二天清早,日上三竿,眾人遲遲不見蝶兒起床吃早餐,派珏兒來尋,推開房門,哪還看得見她人影。

蝶兒只在床邊案几上留了一封書信,大致內容是說自己思鄉心切,考慮再三還是決定離開長信門,下山陪侍家中父母,因不忍當面與眾人說,請大家原諒她的不告而別。

信中自始至終,都未提龍燁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