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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過去的影子

尚軼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但等到他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他便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現在正在夢中。

那是他的母親,在血緣上與他最近,然而實際上卻離他最遠的那個人。

在夢境之中,他回到了自己年幼的身體之中,獨自一人沿著帶有立柱的長廊走過童年時一家人居住的那棟小樓。窗外的陽光照亮了他面前的道路,也讓周遭的一切帶上了模糊的光暈,在長廊的盡頭,女人站在那裡,她穿著一身紅裙,臉上卻沒有笑容。

“我想愛你,”即便在夢境之中,尚軼的母親口中說出的也只有不近人情的話語,“但抱歉,我做不到。”

仔細想來,尚軼似乎從來沒有對自己的母親產生什麼怨恨的感情,事實上在議會照顧之下長大的他從來就沒有多少感情。他不相信命運,只是深知這世上有的災禍是無可避免的,而親人之間應有的溫情對他來說也是一種陌生的東西,他向來都是獨自一人。

“我不明白。”尚軼注視著自己的母親,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究竟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能愛他,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因此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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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女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悲傷的情緒,她蹲下身擁抱了尚軼,聲音卻低了下去,“你……會知道一切。”

來自於母親的擁抱很冰冷,尚軼屏住了呼吸,然後感到有水順著她的長髮一點點流進了他的衣領之中。沒來由的驚恐忽然席捲了他的腦海,他猛地後退了一步,抬頭注視著她。才不過一瞬的功夫,女人就好像溺亡的死者一般臉色蒼白,渾身溼透,那條紅色的長裙也變成了血一般的暗紅色。陽光被烏雲所籠罩,女人捂著臉,低聲的抽泣了起來。尚軼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緊接著,轉身,逃離了這棟小樓。

什麼東西被烈火焚燒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隨後是建築轟然倒塌的聲音,即便不用回頭,尚軼也知道那又是他眾多夢境最後都會走向的結局。那場火災燒掉了他過去命運的所有可能性,又造就了現在的這個他。

隨著通訊器滴滴的響鈴聲,尚軼緩慢地從夢中醒來,用被壓麻了的右手接起了這個電話。

“什麼事?”

“我打擾你休息了嗎?”秦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雖然從尚軼的話語間聽到了些許昏沉的睡意,但他還是接著說了下去,“第九區出現了一起謀殺案,大概需要你去幫忙。”

“我只是一個治療師而已,在謀殺案裡我能幫到什麼忙?”尚軼抬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電子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早上四點,當然,這不是他拒絕幫忙的原因,事實上現在的他想離秦彥遠一些,而第九區的警方,又實在和他不對路,“調查員們抓不到的人,我去了也一樣。”

“謀殺案的犯人已經被抓獲了,要你去不是要協助偵破,而是要給罪犯做心理評估,”秦彥的話說到一半,似乎有人叫了他的名字,尚軼聽到他輕聲嘆了口氣,語調也匆忙了起來,“過一會兒我會把資料發給你,你儘快到資料上所寫的地址上去吧。”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了訊號中斷的忙音,尚軼把通訊器放到桌上,深吸一口氣,等待著自己的頭腦從昏沉之中清醒過來。

桌上的病例被翻開了幾頁,昨晚,尚軼就是在閱讀自己母親病例的時候一不留神睡著的。就鍾榕的診斷來看,他的母親所患的疾病是產後抑鬱症,早在他誕生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抑鬱症的早期症狀,這也使得他的父親放下手頭的研究專案趕回家看護她。而在尚軼的弟弟尚紀出生之後,她的產後抑鬱症突然復發,雖然醫院方面嘗試了無數的治療手段,但都收效甚淺。

在病例的最後,鍾榕留下了一行字:“建議嘗試植入晶片輔助治療。”

尚軼當然能夠猜得出所謂的“晶片”指的是什麼,然而他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是自己的母親接受了晶片植入,但最終還是引發了慘劇,還是說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接受晶片的植入?

過了一陣子,尚軼才覺得自己的頭腦徹底清醒了過來,他站起身,在匆忙的洗漱之後穿上外衣,出了門。就在他坐上膠囊計程車的時候,秦彥所說的資料也終於發到了他的通訊器裡,他將資料上的地址輸入了計程車的目的地,卻意外地發現這串地址指向的地方正是外山街。

那裡,恰好是尚軼的老師齊正山出事的地方,同時也是許多過去頗有名望的研究者居住的地點。

在這段短暫的路途上,尚軼簡單地讀過了整起案件的資料,這起案子的案情似乎很清楚,一個和自己母親同居的成年人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又和那具屍體共處一室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直到鄰居聞到了屋子裡傳出的腐臭味才報了案。資料上說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是第九區小有名氣的駭客,在各大論壇都十分活躍,然而資料上也說這是個生活自理能力極其低下的人,他幾乎不會走出自己的房間,他的所有生活幾乎都依靠自己的母親打理。

這樣所有生活都依賴母親的人幾乎沒有理由會殺死自己的親人,再加上到現場調查的調查員幾乎都無法與他交流,因此警方推斷這位犯罪嫌疑人患有精神疾病,這也是尚軼被叫去協助調查的原因。

隨著資料發過來的還有犯罪嫌疑人被拘留時拍下的照片,戴著眼鏡的青年站在鏡頭前,拘謹地低著頭,一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樣子。

直覺告訴尚軼這確實是個應該接受治療的病人,而且,恐怕還是一個不太好交流的病人。

然而在到達現場之後,尚軼才知道,不好交流的人恐怕不只是這個犯罪嫌疑人。

“上面說要派治療師來協助,卻沒想到那個人是你,”不久之前才和他打過交道的探長此時正一臉戒備地打量著從計程車上下來的尚軼,“這一次你得保證,你一定會說出所有在犯罪現場找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