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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再遇無常

回程的馬車上——

殷含笑疲憊地伏在鳶尾腿上,雙眼微閉。鳶尾則輕撫著殷含笑鬢角邊散落的碎髮,一遍又一遍地,動作柔和而寵溺。

訶陵氣候嚴寒,對含笑的身體本就傷害極大;在這樣的狀態下,含笑還在與霓裳的對戰中受了不輕的傷,又一同掉入了冰河之中,更使傷情加重,也難為了殷含笑,竟能勉力支撐到現在!

屍利佛誓出來的,的確是怪物啊……

想想自己與含笑之間的戰績排行,鳶尾不由嘆了口氣。他原本以為自己生來便是練武奇才,又被那個喪心病狂的老家夥殘酷訓練了那麼多年,身手當不比任何人差才是;之前輸給家姐的那一次,他已經相當咽不下這口氣了,誰知道後來同含笑的第一次交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恐怕是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師傅教給他的唯一還算有用的真理了吧?

“鳶尾……”

“嗯?”懷中傳來一聲細喃,瞬間喚回了他的心神。

“霓裳那時拖我落水之前,曾經說過一句話……”

“這個你已經說過了,不是說已經不記得了嗎?”鳶尾有些奇怪,不太明白殷含笑為什麼又提起了這件事。

“我……好像想起來了……”

落水之時,霓裳曾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含笑,只有醉紅顏的最後一個人死了,才叫做毫無瓜葛……”

然後,她就那樣微笑著,將刀尖衝向了自己,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含笑,你自由了——”

為什麼只有她死了,自己才算自由了呢?

殷含笑眉頭輕蹙,慢慢撫上了心口。那個每每一動心就會如萬蟻啃噬一般痛楚的地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這才叫做——毫無瓜葛嗎?

失去了首領的掌控,相思子便不會再存在了,這就是霓裳想說的嗎?

心,驀然一陣酸澀。

這個同樣從屍利佛誓存活下來,僅二十二歲便登上了醉紅顏首領之位的女人,卻終究沒有如醉紅顏歷任首領一樣冷血無情——

“含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

殷含笑一愣,有些驚詫於鳶尾突然的認真:“什麼事?”

她下意識開始緊張。

“我從沉香趕往訶陵的途中,碰到了一個人——”說到這裡,鳶尾似乎猶豫了一下,望向了一臉茫然的殷含笑,“一個你我都認識的人。”

“誰?”殷含笑皺眉,鳶尾一向快言快語,怎麼今日反而吞吞吐吐起來,一點都不痛快!

鳶尾深深望了她一眼,一字一頓地開口:“冷麵無常,孟鬱之!”

孟鬱之……

“之後呢?”她這次是真的緊張了,“可有傷你?”

鳶尾搖了搖頭:“這事有些複雜,我慢慢講給你——”

說起來,他原本是和殷含笑前後腳出的沉香,按理來說不應該隔了這麼久才趕到才是。然而他在途中卻突然間聽見了身旁林中的細微響動,生生拖住了他的腳步。

好奇如他,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的。於是便將胯下的馬在一旁的樹上系了,然後隱了聲息,循聲而去——

令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映入眼簾的竟是已經許久未見的孟鬱之!

而站在孟鬱之身邊的還有兩個人——一個長袍加身,側身站著,從鳶尾這個角度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不過以他的直覺來看,孟鬱之似乎對這個人很尊敬的樣子;還有一個矮一些,一身黑衣,站在長袍男子的側後方,微微躬身的樣子。

而兩人的面前,卻是一個滿身是傷的男人,看起來傷的不輕,一隻腿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擺著,應該是已經廢了。

“跑得倒快,差點就讓你個狗東西給跑了!”那個矮些的人朝著那個受傷男人啐了一口,恨恨道。“反正這傢伙也沒什麼用了,殺了他算了!”

後面這一句,卻是對長袍男子說的。

長袍男子沉吟了一下,頷首算是預設了。才轉身之時,一道寒光閃過,那人連叫喊都沒來得及就已然斃命。

出刀,抹喉,回鞘,孟鬱之的動作行雲流水,乾淨且利落。

矮個的男子不由暗暗吒舌。雖然已經見識過這個少年的本事,再次看見時卻還是忍不住驚歎一番。

不愧是江湖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冷麵無常,身手何止了得!

還好這樣的高手為他們效命,否則還真是夠棘手的!

想到這裡,矮個男人不禁悄悄看了一眼長袍男子。連冷麵無常都能收入麾下,先生到底是個什麼神仙啊……

那死人的血這才慢慢滲了出來,快流到幾人腳下的時候,長袍男子不露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彷彿很嫌棄的樣子。

“這裡,交給你收拾!”長袍男子終於開了口,向孟鬱之吩咐道。聲音低沉嘶啞,似乎有刻意掩飾的感覺。

“好!”孟鬱之只簡單回了一個字。

鳶尾這才注意到了孟鬱之。此時的他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周身都泛著寒意逼人的殺氣,本就俊美的眉眼間添了幾分肅殺。

這和他之前遇見過的那個傻愣愣的痴小子完全就是兩個人啊,究竟怎麼回事……

那兩人離開得很快,步伐匆促,好像在急於去做某件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就在那個長袍男子轉身的一瞬間,鳶尾似乎看見了他的右手從袖口一晃而過,上面似乎有個什麼標誌,只是距離太遠了,實在看不清楚。

鳶尾的注意力很快就從那兩人身上移到了孟鬱之的身上。

不對,這個感覺……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孟鬱之!

他突然記起來,孟鬱之上次曾說過,自己被控制,沒有自主思想,形同傀儡,每年只能有七天的清醒。他當時本是三分信七分疑,但是這個少年給他的感覺卻怎麼都不像是會說謊的人,如今看來,大抵是真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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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孟鬱之目送著那兩人的身影一點點從視線中消失不見後,才轉過身來開始動作熟練地處理起屍體。

然而下一幕,卻讓鳶尾不由大驚失色——

只見孟鬱之瘦削的身子猛然晃了一晃,原本冷厲的雙眸驀然恢復了些許清明。他愣愣地望著地上的死屍,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汙。

“我……又殺人了麼……”

一句呢喃從他的唇上溢位,輕細得剛一出口便逸散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