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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零肆】胃疼到抽搐的

那日之後,她便再未見過玉款冬。

喪姊之痛何其慘絕,這樣的痛徹心扉,她不是沒有體驗過。也正因如此,她才更不敢主動去尋玉款冬。

忍冬是為了拼死護她才會……封大哥也好,織素也好,每一次眼睜睜看著摯愛離自己而去的感覺,她真的受夠了!

但款冬卻似乎猜得出她心中所想,專門差了人來安撫她,並嚴令不許她隨意走動或者離開沄染宗地界。

她自然明白款冬的苦心,如今江湖中早已亂了套,各門派或覬覦她柳且落和鬼箭羽的性命,或不願惹禍上身而選擇不問世事,暫時待在沄染宗的確是最安全的。

但她終究不是能靜得下心的脾性,安穩了幾日便按捺不住了,下面的人見她實在百無聊賴,便暗中允了她經常前往西苑看望鬼尊大人。

說是私下允了,此中大抵也有款冬的意思。聽沄染宗的人說,他們主母這兩日正在為其姊守喪,至少七日,故而一直閉門不見客。

按常理來說,守喪應該是晚輩為長輩而行的孝道,且為期至少三年。但款冬和忍冬姐妹為人處世一向不拘於世俗繁禮,這些表面的功夫也從來是不愛為之的。如今忍冬新逝,款冬心裡難受,她也是知道的,便也沒有去打擾。

另一邊,鬼箭羽身上的傷已經漸漸開始好轉了起來,索性他身體強健,平日裡日日練功從未懈怠,這樣重的傷若換做了旁人,沒有兩三個月是不會有起色的。

說實話,她與鬼箭羽相識這麼久,卻的確從未見過他受過這麼重的傷。

經此一役之後,鬼箭羽的話明顯也變少了許多,每日除了日常練功與進食之外,便總喜歡呆呆地望向窗外,手中不住摩挲著腰間的亞青色宮絛,不知神遊去了何處。

每每見鬼箭羽如此,她總會微微一嘆,然後小心翼翼地退出來,掩上房門。

這些年來,巴結奉承他的人無數,為他辦過事的人無數,可唯一夠資格站在這位山蒼子年輕首領身邊的,就只有浮燭一個人。

羽自小便沒有雙親,多少年拿命拼出來的山蒼子,而浮燭則是一直在他背後默默做事著,淡泊名利,從未邀功。在羽的心中,恐怕早就已經把浮燭當成了他最親的人了吧……

心裡這樣想著,腳下也漫無目的地四處閒逛著,竟神使鬼差地走到了玉款冬所在的那個庭院附近。手下人經過的不少,大約是認得她,知道自己是自家主母的客人,便也沒有多加阻攔,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便各自去忙了。

在門口愣神了許久,柳且落還是鼓起勇氣,打算敲門進去看看款冬。這丫頭傷心了數日,厲宗主又不在身邊,一直這樣消沉下去可不行。她好歹也是款冬昔日的主子,再怎麼說,也該尋個機會去安撫安撫才是。

然而,還沒等扣門的手接觸到門扉,就聽見從裡面傳來了玉款冬有些氣息不穩的聲音——

“平陸,聽說今日從邊關傳來了書信是嗎?”

平陸是厲宗主手下極信賴的一個屬下,辦事精明沉穩,厲宗主奔赴前線平亂之後,這個平陸便自然而然成了玉款冬的心腹。

裡面另一個聲音回道:“是,一共兩封驛報,一份是南將軍送來的,還有一份,應該是宗主寄來的家書。屬下不敢擅動,一接到驛報便送過來了,請您過目。”

“這個傢伙,十天半月也不見音訊,如今倒是想起家中的我了,也算是沒有泯了良心……”玉款冬的聲調瞬間高揚了許多:“家書在哪,快拿來讓我瞧瞧!”

門口的柳且落不由哭笑不得,這個小丫頭都已經是沄染宗的當家主母了,怎麼處事還這麼沒輕沒重的,也不學著穩重些,平白倒教別人笑話。

她現在開始後悔當初寵溺玉氏姐妹了……

平陸似乎也覺著有趣,卻又礙於身份不敢笑出聲,只好強忍著笑意,努力正色道:“主母,屬下明白您的心思,不過——家書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倒是權衡之下,南將軍的書信更重要些,萬一有什麼要緊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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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款冬似乎沉思了一會,便允了平陸的建議:“也罷,家書先放一放,至於南將軍的書信——你念給我聽。”

“是。”

然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翻動紙張的聲音。不多久,平陸的聲音便再次揚了起來——

“沄染宗主母,玉款冬親啟:數月來,諸國戰亂紛紛……”

“等會等會!”玉款冬很是不耐地打斷了平陸的話,“這些沒用的廢話就略過吧,直接撿重點的讀給我聽。”

“哦……”平陸應了一聲,隨後又是一陣紙頁摩擦的聲響。

但出乎意料的,裡面卻頓時全然沒了動靜。

平陸的異樣很快便引起了玉款冬的注意,嗔怪道:“發什麼愣呢,念下去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平陸好像有些難以啟齒。

“平陸?”玉款冬疑惑出聲。

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了起來。

彷彿鼓起了極大的勇氣一般,平陸終於開了口:“……厲宗主身殞一事,餘心痛之,唯遵其所願,送勇士屍骸回鄉安置……留家書一封,予其愛妻……”

信上還說了什麼,玉款冬已經記不大清了,腦中只是一直迴響著那一句——

“厲宗主身殞……”

青哥他……不會的,他答應過的,他明明答應過的!青哥從未誆騙過她的……

“主母……”

眼見著玉款冬的神色變化已經愈加接近崩潰邊緣了,平陸終於開始惶然起來。

門外待了許久的她實在無法再沉默下去,一把推開了大門——

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滿臉淚痕的玉款冬和身旁不知如何勸撫的平陸。

“款冬——”她皺起眉。

“家姐……”在看到柳且落的一剎那,玉款冬一雙杏眸中再次蓄滿了淚水,突然一下撲進了她的懷中,終於放聲大哭。

“家姐!”

“青哥走了……騙子!青哥是騙子!”

“明明說好的……明明已經,說好了的……”

“沒有了,最疼我的兩個人……都離開我了……家姐,為什麼上天要這樣懲罰我,為什麼……”

她突然也開始鼻酸起來。

你還有我在呢!

可她不能這樣說,失去最愛的兩個人是何等心痛,自己是再明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