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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來使

安若蘭氣喘吁吁的放下弓箭,看著不遠處的靶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興奮地抱住赤顏:“安秀姐姐,謝謝你,謝謝你。”赤顏拍拍她的肩膀,有些疑惑:“真的這麼開心?”安若蘭猛點頭:“我一直想學射箭,可是母妃說,我是公主,要文靜些,就連這次狩獵,都是安央弟弟哀求父皇,我才能出來的。”

母妃說讓她繡花,讓她彈琴,讓她跳舞,可是沒有哪一天,她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她在深宮之中待了十幾年,那片天一層不變,她有時候恨不得插上一對翅膀能夠飛出去。

赤顏看著她眼中的渴望和激動,心情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拍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若蘭姐姐。”安央穿著粗氣跑過來,抱著安若蘭的大腿,激動地大喊,“我今天射到了一隻雞,我會射箭了,皇兄教我射箭了。”

安若蘭驚喜地道:“真的嗎?我也會了,安秀姐姐教我的,阿央,你看看,我能夠射中靶子了。”

兩個小菜鳥又是笑又是叫,因為一點點的小事就歡呼雀躍得不行。

赤顏看著看著,眼中也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

“小姐。”

龍影從帳篷之中出來後,替她披了件衣袍,俯身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

赤顏唇角笑容凝固,她放在椅子上的手指輕輕揚起,揮了揮,又狠狠扣下。

她的視線往西北看去,第三個帳篷,是明月聖女的。

“阿大,去把我的驅蟲粉拿來。”她淡淡吩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明月心還不安分,那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是。”龍影默默地離開。

狩獵開始之後,軍營的兵力分散到了外圍,而整個營帳之中,除了慣例的巡邏侍安,剩下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龍影悄悄地潛入了明月心的帳篷之中,他手中拿著幾包赤顏所說的驅蟲粉,看著那些壘成一堆的罐子,掀開封蓋,慢慢地向著裡面抖落。

他撒得並不多,混合在灰燼裡,也看不出什麼。

等到屋子裡的所有罐子都被他掀了一遍之後,他又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落網之魚,才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郡主可真是悠閒,竟然在這裡教若蘭妹妹練箭。”男子穿著華貴的紫色衣袍走近,略帶笑意地調侃著。

只是他面容極為平庸,小眼睛薄嘴唇,生來就是一副陰狠薄情的樣子,即便笑著,也給人不懷好意的感覺。

安若蘭和安央似乎都很怕眼前的男子,瑟縮著躲到了赤顏的後面。

男子也不在意,反而是頗為關切地詢問:“聽說郡主受了傷,也不知好點沒有?”

這前言後語,可真是矛盾至極。

赤顏知道眼前這人是誰,齊國的五皇子——安舒安,也是儲君之位的第三個爭奪人。

皇帝子嗣眾多,能活下來的卻只有五個,太子安青玄,五皇子安舒安,七皇子安臨安,九皇女安若蘭,以及十皇子安央。

其中太子是皇帝寄予了厚望的,但是五皇子,確實皇帝最寵的。

五皇子這人,城府頗深,用盡各種手段討得皇帝歡心,當初太子被廢,朝中高呼立太子,其中多數人支援的都是他。

“不知五皇子找我何事?”赤顏淡淡問到,太子中的五石散,怕是和這個五皇子脫不了干係。

她也不是沒想過七皇子,只是以安臨安那簡單的腦袋,怕是還想不出這麼個方法。

“也無什麼大礙,只是聽說郡主受傷,我正好得了一味仙藥,想來對郡主有用。”五皇子拿出一個小瓷瓶赤顏,一雙吊梢三角眼裡面泛著精光。

赤顏裝作好奇地接過那個瓶子,擰開瓶塞放在鼻下,一股濃重的藥味竄進鼻子裡,她精神一振:“這,這裡面應該有不少名貴的藥材吧,這太貴重了,安秀實在是受之有愧……”

她作勢就要將瓶子遞回去。

五皇子趕緊攔住她,情真意切地說:“誒,安秀這是什麼話,你能叫大哥一聲青玄哥哥,當然也能叫我一聲哥哥,當哥哥的給妹妹一瓶療傷藥怎麼了,你要是不收下,那我就只有讓父皇親自給了。”

赤顏猶豫著收回了手:“那……安秀就多些五皇子了。”

五皇子眯著眼睛看著她拿著瓶子,笑道:“客氣什麼,沒有了再來找我要就成,我那兒還有,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聊。”

“多謝五皇子,五皇子慢走。”赤顏嘴角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她平淡地看著五皇子的背影走遠,拿著瓶子又放到鼻下輕輕嗅了嗅。

藥是補藥,可惜她無福消受。

雖說這五石散確實鮮為人知,但又不是絕跡了,敢在她的面前玩把戲,這五皇子啊,不知道是太自負,還是太愚蠢。

赤顏嗤笑著將東西扔給龍影:“好好留著,這可是五皇子給的東西。”

“是。”

等到五皇子走遠了,安若蘭和安央才小心翼翼地鑽出來,兩人對視著拍拍胸膛,呼出一口氣,嚇死個人了。

赤顏有些好笑:“五皇子有這麼可怕嗎?”

兩人猛點頭。

雖然五皇子沒有對他們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是只要被盯上了,就給他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弱者規避危險的本能。

五皇子回來之後,其他人也帶著獵物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有的人滿載而歸,有的兩手空空,安桓拎著不少獵物,喜氣洋洋地走到赤顏的面前:“姐,你看,咱們今天烤肉吃。”

赤顏粗略一掃,約莫有十來種獵物,她嘴唇輕啟:“好。”

說實話,安桓烤肉的本領,真心不怎麼樣。

阮流蘇,華澤,安桓,安若蘭,安央還有赤顏幾個人圍坐在篝火邊,侍安們處理好的肉遞給安桓,他像模像樣地在刷好一層層的輔料,在火上慢慢地烤著。

赤顏做了第一個吃螃蟹人,舌尖蔓延的是鹹澀的苦味,她面無改色地嚥下一口,在對方眼巴巴的視線中默默道:“還行。”

原諒她實在是想不出另外的字眼來形容了。

阮流蘇羨慕地偷偷看了眼赤顏,忍不住嘟著嘴,她也想吃安桓親自烤的。

“姐,其實我今天的獵物有不少的都是華澤幫我射到的。”安桓抹掉汗,小心地看了赤顏一眼,心中有些小忐忑。

赤顏面不改色地嚥下一口,點頭:“嗯,我知道。”

“誒?”安桓驚奇地看著她。

赤顏將焦糊的烤肉遞給他,順道附贈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蠢弟弟!

他有幾斤幾兩,她怎麼會不知道,一箭穿心的功夫,一兩次可能,可次次都這樣,他還沒練成。

安桓莫名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嘲諷,他身子往華澤那邊偏,悄悄問:“華澤,你說我姐什麼意思?”

“你比較乖。”華澤虎摸了一把他的腦袋,嘴角也是勾起一抹笑容。

幾人正在談笑,一邊的帳篷裡卻傳來一聲尖叫。

“赤顏!”安明月心一把掀開帳篷,怒氣衝衝地從裡面衝出來,她抱著一個罐子扔在赤顏的面前,憤怒質問,“是你,是你對不對?”

罐子啪的一聲摔碎在赤顏的面前,露出裡面僵硬的蟲子。

看來死得很是透徹。

赤顏心中冷笑,面上卻是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明月心手指著她,胸膛不停地起伏,暴虐憤怒的情緒在心中翻滾,她尖銳的質問,“你問我幹什麼,你殺了我的寶貝,還問我幹什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說著就想動手,一旁的安桓對著她就是一劍扔過去,長劍正好擦著她的面容飛過,差點劃破了她的臉。

安桓抬腳就擋在自家姐姐面前,抱著手臂對著明月心冷笑:“我還以為你為什麼蒙著面紗呢,原來是長得這麼醜,你的蟲子死了,就來汙衊我姐姐,你是不是看我姐姐長得漂亮嫉妒我姐姐啊。”

明月心氣得眼睛通紅:“你……”

安桓立刻打斷她:“你什麼你,這麼生氣,是被我說中了吧,嘖嘖嘖,什麼不養養蟲子,難怪長得這麼醜,也只能和那些玩意兒為伍了,果然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啊。”

安桓三句不離明月心醜,氣得她暴跳如雷,她本來想要出手,但是一邊的幾個侍安虎視眈眈,她咬緊了牙關,惡狠狠地怒吼:“你們給我走著瞧。”

安桓看著她的背影,冷笑道:“我們當然是走,有本事你爬一個啊。”

明月心背後一頓,腳步更快了。

眼睜睜地看著明月心三言兩語就被安桓給氣走了,阮流蘇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慶幸地拍拍胸脯。

還好安桓沒這麼對她。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赤顏滿是笑意地詢問,莫不是自家弟弟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去學了大招?

安桓嘿嘿地撓著頭笑,鼻子裡面哼哼兩聲:“她居然敢欺負姐姐你,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報仇。”

他說著,手中拿著烤肉順手吃了一口,苦澀焦糊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了,他跳腳朝著地上呸呸兩口:“這,這什麼玩意兒啊?”

看著那焦糊的烤肉,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而後訕訕地看著赤顏:“姐,你剛才,就是吃的這個啊?”

赤顏看著他自導自演了一場大戲,嘴角笑容更甚,溫和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這一看,就把他看得更不好意思了。

幾人相處得正當溫馨時,外面卻傳來一陣嘈雜的,兵戈相觸的聲音。他們離得不遠,一看過去,恰巧看到一群士兵在抓一個小孩兒。赤顏隨之看過去,臉色忽而一變,她下意識地從輪椅上站起來,一瘸一拐又匆匆忙忙地走過去。

“住手!”

侍安們看著她過來,紛紛收回刀戟。

她走到小孩兒的身邊,拉住她的手,冷聲道:“抬頭。”

赤顏低著頭,兩隻手扭麻花一樣牽扯著,說什麼也不肯看她。

“你以為你低著頭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不成,赤顏,你膽兒長肥了是不是?”赤顏又氣又急,這小孩兒平日裡聽話得很,怎麼這一次居然這麼調皮了。

原本坐在篝火旁的幾人也紛紛上前,紛紛詢問怎麼了。

倒是安桓盯著那小孩兒看了許久,驚訝道:“小丫頭?”

赤顏冷笑一聲,厲聲呵斥:“現在,立刻就回去,安桓,送她回去。”

她在家裡面鬧翻天都成,但是唯獨不能在這兒。

只是安桓並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一頭霧水地道:“姐,既然小丫頭想來,就讓她……”

他話音

還沒有落下,一道勁風就從他身邊閃過,快如閃電地抓向一旁的赤顏。

時刻保護著赤顏的龍影率先反應過來,右手急擋住對方,左手朝著對方打去。

兩人交手了約莫三四招,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

赤顏一把將赤顏拉到自己的身後,謹慎地看著兩人。

和龍影交手的人,裹著一身素白的衣袍,纖纖玉手一出,便能打出極大的力道,微卷的長髮,碧海似的眼眸,赫然便是那天驛站之中有過一面之緣的樓蘭月。

赤顏斂眸喚回龍影,對著樓蘭月道:“不知使者這是想做什麼?”

樓蘭月腳尖輕輕點地,偏頭緊盯著赤顏不放,她道:“她是我樓蘭的人。”

“那又如何?”

“我要帶她回去。”

“可她也是我安府的三小姐,樓蘭使者,你這樣,未免也太過不講理了一些。”赤顏冷聲到,面色冰冷地看著她。

樓蘭月忌諱地看了龍影一眼,最終彎腰行禮:“郡主,恕我直言,她與你並沒有血緣關係,且這位小姐與我樓蘭失蹤多年的公主有幾分相似……”

赤顏的身份,這是赤顏最不願意提及的一件事情。

曾經在杏林之中,她曾有一個好友,叫做樓星,樓星長她十三歲,但是兩人仍舊成為了朋友。

她身體不好,樓星身體也不好,但是不一樣的是,赤顏想活,樓星卻從來不在意。

赤顏認識樓星是在八歲那年,對方喝的伶仃大醉,在她的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後來她才知道,樓星本是樓蘭國的公主。

為了血統的純正,樓蘭不允許與外族通婚,她與那人相愛之後,便遭到了樓蘭強烈的反對,接踵而至的就是一波波的追殺和抓捕。

直到有一天,他們被樓蘭的長老找到,悄然廢了樓星的筋脈,又殺了那人和孩子。

樓星恨極了樓蘭,但是奈何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什麼都做不了,直到五年前,她找到了那人的墳墓,她生生用手刨開了那人的墓,才發現,那人留了一封信給她,她的孩子沒有死。

從此以後,樓星便是天涯海角的找。

可惜的是,樓星終究是傷了根本,兩年前,在那人的墳墓前,她喝著自己埋在城隍小坡的酒,閉眼追隨那人去了。

樓星恨樓蘭,恨極了,臨走前,她交代赤顏,若是有一日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不能讓她回去。

赤顏找到了她,也遵循了要求,可還是沒能阻止樓蘭的人。

這段前塵往事,是赤顏不願意提及的。

赤顏坐在她的腿邊靜靜地聽著,眨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看著赤顏。

“姐姐。”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學習,她已經能流利地同人交流了,“我不會離開的。”

她對於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只依稀記得自己身邊是有人陪著的,後來,她身邊的人不在了,她就到處流浪,直到被抓住,她拼了命地逃出來,然後就碰到了姐姐。

可以說,赤顏和安桓,是她記憶之中的兩個亮點。

她又怎麼會跟別人走。

赤顏嘆了一口氣,輕輕摸著她的腦袋:“樓蘭發生了內亂,皇室之中的嫡系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他們注重血脈,對你極為看重,所以你要小心樓蘭月。”

樓蘭現在,也是一灘爛泥,誰粘上誰噁心。

赤顏點點頭,偏頭認真地對她說:“姐姐,你不生氣了嗎?”

“不生氣了,你乖乖聽話就成。”赤顏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心平氣和地說,“只是下次一定不能如此莽撞了,擅闖軍營,那可是大罪,這次是有我在這裡是,若是我不在,看你如何。”

她也是想岔了,與其瞞著紅葉,還不如讓她自己小心提防。

赤顏認真點頭:“知道了,姐姐。”

小丫頭不鬧騰時是最乖的,軟乎乎地叫著姐姐,赤顏再大的氣都散了,只能親自將小丫頭帶在身邊。

安央難得見到一個年歲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人,當即就纏著赤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赤顏被纏得不耐煩了,偶爾還會附贈一個白眼。

夜晚篝火晚會的時候,明月心不安分地又告了赤顏一狀,可惜,並沒有什麼用。

她的那些蟲子,也只有她自己和明月國的那些侍安能接受。

只是高明在收了龍影的銀子,在皇帝的耳邊吹風,說是明月國會透過蠱蟲控制人,皇帝聽後一隻心驚膽戰,生怕自己被控制了,如今蟲子死了,算是去掉了他的心頭大患。

皇帝只想拍手叫好,聽著是赤顏做的,連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

明月國只是一個在夾縫裡面求生存的小國,任憑明月心再囂張,皇帝發話了,她也不敢再糾纏了什麼。

各國的使者圍著大大的篝火,看似歡聲笑語,但是心中卻都是各有思慮。

樓蘭月正巧坐在赤顏的對面,自赤顏坐下之後,她的眼珠子就沒移開過,眼神之中的勢在必得讓人瘮得慌。

“皇上,此番來齊國,吾皇還有一事。”正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際,齊國的使者站起來朝著皇帝行禮,而後又道,“吾皇知道齊國女子溫柔賢淑,大氣端莊,所以想求娶一位公主作為皇后,還望皇上能夠允許。”

安若蘭手一顫,原本的烤肉落在了火堆裡,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齊國皇室公主,就只有她。

同樣失態的不僅僅只有她,還有趙魏兩國的使者,他們臉色難看地盯著齊國使者,又頗為忌憚地收回眼神。

四國之中,齊國的兵力最為強大,而齊國的國君剛剛登基,正是戰亂的時候,趙魏兩國距離緊挨齊國邊界,可以說是虎視眈眈。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齊國居然會求娶齊國的公主。

幾個使者心中後悔不已,早知道他們就先下手為強。

皇帝若有所地看了齊國使者一眼,看似詫異地問:“不知道使者想要求娶哪位公主?”

哪個公主?

齊國使者腦袋瞬間放空,齊國,不就是只有一個公主嗎?

他猶豫著回答:“吾皇想要求娶齊國的九公主殿下。”

據他們所知,齊國就只有這麼一個公主了。

“哈哈,好好好,齊王年少英才,若是能和朕的女兒喜結連理,也乃一件美事。”皇帝笑著撫手叫好。

聯姻,這是從古至今就有的,而生在皇室,身為公主,多數都會被當成聯姻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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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乎是逃不了的宿命,安若蘭蒼白著臉,聽著自己的父皇和齊國的使者三言兩語就即定了自己的命運,心中一陣無措茫然。

等到篝火晚會散了,她下意識地走進了赤顏的帳篷裡。

“安秀姐姐……”這裡沒有外人,她一把撲倒赤顏的懷中,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我不想,我不想去齊國……”

她從來沒有想過到其他的國家去,更沒有想到去當什麼皇后,從小,她最大的夢想就是離開皇宮,找一個心愛的人白頭到老。

可是現在,不可能了。

她要接受另一個皇帝成為她的丈夫,她要困在另一個皇宮之中過著膽戰心驚的生活。

這樣想著,她心中不免越發的悲傷。

赤顏知道她心中難受,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哭著,等她哭夠了,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輕聲道:“若蘭,我們的身份擺在這裡,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安若蘭抽泣著抬頭,淚眼朦朧地瞧著她:“那安秀姐姐你呢?若果今天和親的是你,你會怎麼做?”

她盲目地崇拜赤顏,她們兩人就像是兩個相反的面,赤顏堅強,她懦弱,她也想要變成赤顏那個樣子。

聽到這話的時候,赤顏的手一愣,她瞥了一眼外面,才淡淡道:“若果是我,我會破壞這場聯姻。”

她眸中毫無波動,離開齊國,是現在的她不願意去做的事情,就在剛才,皇帝的話明顯意有所指,那是她便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安若蘭的嚴重爆發出一陣精光:“什麼辦法可以破壞聯姻?”

“若蘭。”赤顏替她整理好頭髮,慢慢道,“你不能拒絕聯姻,你是齊國的公主,如果破壞了聯姻,皇上只會厭棄你,你母妃的日子在宮中只會更難過。”

“若蘭,我能逃離,能悔婚,是因為,即便我沒有郡主這個頭銜,我也能帶著母親和弟弟生活得好好的,天涯海角,經商務農,我都可以給他們優越的生活,但是你不能。”

作為公主,安若蘭會絲竹歌舞,也會琴棋書畫,這是個嬌養著的人,以後也只能嬌養著。

安若蘭肩膀一顫,埋在赤顏的懷裡嚎啕大哭。恰巧安桓一把掀開帳篷,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尷尬地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吶吶道:“姐。”赤顏瞧了她一眼,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等到安若蘭趴在她的懷裡睡著了,赤顏讓婢女將人給弄到床上,她才小聲問:“有什麼事?”

安桓拉著她的手,伸出手指在她的掌心慢慢寫道:“姐,今天我打獵的時候,遇到了麟王,他說,我可以去他的軍營之中鍛鍊。”

雖然知道麟王和自家姐姐是互利互惠的關係,但是安桓還是帶著警惕之心,也不敢隨便答應。

倒是赤顏,聽到這話的時候,心中又是一番觸動。

若是安桓能夠進軍隊裡面鍛鍊一番,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思索了一番,反問:“你心中是怎麼想的?”

安桓糾結地瞪大了眼睛。

少年有著一雙可愛的貓瞳,這雙眸子就像是一汪清澈的積水,清澈得沒有絲毫的雜質。

就連赤顏都覺得,這雙眸子合該就是這樣的,這種赤子之心,在皇城裡面太難得了。

但是現在,她清楚地看到了裡面的堅定信念。

安桓挺著胸膛,色黑色的勁裝包裹著清瘦的身體,頭髮高高地束起,露出他堅定的面容:“姐,我想去。”

這次狩獵姐姐的出事,讓他明白了許多,作為男子,他不應該站在姐姐的身後,而是應該挺起身來保護姐姐。

赤顏嘴角忍不住上揚,暖意止不住地漫上心頭:“好。”

說完,她忍不住又揉了揉安桓的腦袋。

等到將對方的頭髮揉得亂糟糟的,在安桓敢怒不敢言的情況下將人給轟了出去。

既然想訓練,她也不會讓麟王高抬貴手的,該怎麼來就怎麼來。

做好了決定,赤顏又悄悄地和麟王通了氣兒,就去找皇帝了。

皇帝呷了一口茶,頗為詫異地道:“去麟王的軍營?”

他眼神探究,一雙幽深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樣,若

是赤顏不能給他滿意的答案,他會毫不猶豫地攻擊她。

然而赤顏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頭,囁嚅著道:“安秀聽說麟王的軍營之中,最是安全,只是前些日子,我與麟王……安秀得罪了麟王,這,這才求到了皇上這裡。”

她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早知道就不要露出對麟王的不滿了。

皇帝自然也知道麟王和郡主不和的那些訊息,他眼光閃爍,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你啊,少有見你衝動的時候,怎麼就把麟王給得罪了,不過……既然你們家那小子想去,那就讓他去吧。”

安家既然和麟王不對付,他倒不如提拔提拔安桓那小子,為他所用。

皇帝心中繞了不知幾個彎彎道道,赤顏只當做不知,抿著唇道:“多謝皇上。”

果然還是答應了。

她松了口氣。

這一切雖然是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她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

其實皇帝的心思,她多多少少能猜出個大半,無非是想安插探子,坐收漁翁之利,赤顏也是憑藉這個,才敢去賭一把。

所幸,她賭贏了。

“聽說你弟弟在狩獵中成績不錯,正好,咱們就去看看,考校考校他。”他倒要看看,安淵的兒子,到底有沒有繼承他的衣缽。

赤顏原本放鬆的心又提了上去,她抿著唇說:“小弟以前不懂事,這騎射,也不過是略懂皮毛。”

“你自己就是個半吊子,還敢嫌棄你弟弟?”皇帝笑著打趣兒,赤顏現在坐在輪椅上的樣子就是很好的證明。

赤顏不好意思地笑笑。

安桓正在和人賽馬,赤顏和皇帝剛到的時候,幾匹馬正一前一後地衝向終點線。

華澤,五皇子,萬元安,然後才是安桓。

少年看起來有些頹廢,只是等到看見赤顏的時候,眼睛又是唰的一亮,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過來。

等到看到皇帝的時候,他一愣,反應過來趕緊下跪:“草民參見皇上。”

“起來吧。”皇帝細細打量著他,似乎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聽說你的騎射不錯,讓朕看看。”

高明識趣兒地將弓箭遞給了安桓。

安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赤顏,得到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原本慌亂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他拉開弓,瞄準,放手,射!

九環!

十環!

八環!

三箭,算是不錯的成績,但是放在一幹世家少爺之中,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成績。

看來,真的是個紈絝子弟。

這個結果,讓皇帝很滿意,所以這份旨意下得很快,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將安桓給送進麟王的軍營之中,然後替他打聽到訊息。

麟王面沉入水地接了旨,高明一出帳篷,就聽到杯子摔碎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水漬就從帳篷的簾子裡面滲了出來,他一抖肩膀,加快了步伐就回去打小報告。

而皇帝,對於這個結果滿意極了。

他心情極好地舉行了練兵佈陣,嚇得幾個國家的使者面如土色,又是飛鴿傳書又是快把加鞭的將訊息傳回自己的國家,讓人做好禦敵準備,才勉強放心。

自古以來,狩獵狩的可不單單是動物,還有那些沒有防備的國家。

只要稍微掉以輕心,那下一刻,齊國的軍隊就能兵臨城下,踏破他們的河山。

這些使者都是門精兒,皇帝露出失望的神色,只能掃興地舉兵回城。

十來天的狩獵,終於是落下了帷幕。

“郡主。”

赤顏剛一下馬車,樓蘭月就叫住了她,她還是那一身打扮,似乎只有那一套衣物,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赤顏身邊的赤顏,像是在看一塊絕世珍寶。

赤顏瑟縮了一下。

“使者有什麼事嗎?”赤顏下意識地將赤顏拉到了身後,冷淡地問。

“郡主可有想好了?”樓蘭月問。

“我不答應。”赤顏拒絕。

樓蘭月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原本的勢在必得也變為了難堪,她冷聲質問:“郡主這是什麼意思,她是我樓蘭皇室的人,難不成郡主想要扣押我皇室的公主?”

“使者一口一個質問,那有沒有問過紅葉的想法,你說她是樓蘭皇室的人,那可有證據?使者莫不是就憑著這一雙眼睛就能判斷,據我所知,紅瞳雖然稀少,但是千萬人之中,也並非沒有過。”赤顏亦是毫不退讓,她不能讓這些人害了樓星之後,還要害她的孩子。

樓蘭月想要反駁,但是赤顏篤定了她沒有任何的證據,所以當即對侍安道:“還不保護二小姐回去,切莫讓二小姐出事。”

兩個侍安應了一聲,一左一右地保護著赤顏往安府走,不讓樓蘭月近身半步。

赤顏身邊的侍安功夫厲害了得,樓蘭月站在那裡連赤顏的身都近不了,惱怒地喊道:“安秀郡主,你難道真的要和我樓蘭作對。”

“晚宴已經快開始了,使者還是不要耽擱了。”赤顏不鹹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到。

說完,她帶著安桓率先就離開了。

樓蘭月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惱怒的神情歸於平靜,她,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這一次的晚宴設在御花園之中,這個季節,牡丹、月季、杜鵑這些頗為有名的花都開得燦爛,御花園裡奼紫嫣紅的,佈滿了花香。

周圍都點上了宮燈,亮堂得像是白日一樣,赤顏落座於右邊的第一個位置,對面恰巧就是麟王。

齊國民風較為開放,現在又算是國宴,所以並沒有男女不同席的規定。

“安秀,你今日可是來晚了啊。”皇帝打趣著赤顏,“朕還同皇后說,你這小丫頭又偷偷溜了不成。”

赤顏淺笑道:“臣哪敢溜走,不過是這兩條腿不聽使喚,總要走得慢些。”

傷筋動骨一百天,赤顏腳疼得厲害,但是在國宴之上也不好繼續坐輪椅,也是由婢女和弟弟一路攙扶著過來的。

這一路,走得那是個困難。

“來人,去給郡主把那椅子取過來。”皇帝大手一揮,當即就吩咐人去取,轉過頭又責備赤顏,“既然腳不舒服,那就好好坐著,朕可有讓你走過來了?”

雖是責備,但是卻含著一股關心。

赤顏低眉回答:“多謝皇上。”

大臣和使者們暗暗聽著兩人的對話,心驚不已,都知道安秀郡主受寵,但是沒想到會寵到這個地步啊。

這比對親生女兒都還要好啊。

就坐在赤顏旁邊的安若蘭目光也忍不住暗淡。

赤顏一番話對答下來,忽然聞到一股香風,她順著來源望過去,只見幾個穿著藍色水袖襦裙的女子一步一搖曳地緩緩走近,脆生生地道:“參見皇上。”

趙國的使者站起來行禮:“皇上,這乃吾皇送給皇上的禮物,還請皇上收下。”

皇帝擺擺手,女子們便慢慢地舒展著身姿,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風中搖曳,惹人憐愛。

赤顏扣著桌子,正覺得這幾個小丫頭太稚嫩了些,一個紅色的身影緩緩從天而降,踩著紅綾慢慢地滑下,寬大的紅色衣袖向上一甩,在空中連續旋轉,像極了一朵盛開的玫瑰。

那一剎那的驚豔。

周遭是此起彼伏的驚豔之聲。就連在高位上的皇帝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曼妙的身影,坐在他身邊的皇后端莊威儀,帶著和藹的笑容,然而在寬大的袖袍中,指甲卻深陷肉中。女子足尖輕點,從空中緩緩落下,她跪伏在地上,脆生道:“參見皇上。”

皇帝的眼神落在她臣服的姿態上,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免禮。”

“謝皇上。”女子輕輕站起來,伸手揭開面紗,露出一張美豔的臉蛋,眼波流轉之間,像是從那青丘之中走出的狐狸,端端站在那裡就有三分勾人。

赤顏按捺著額角,回想趙國來的使者之中,似乎是有一個公主,只是當時那個公主也是蒙著面紗,跟在其他人的後面,並不顯眼。

這些國家,莫不是都是打著聯姻的旗子來的?

正在回想之間,趙國的使者從座位上站起來,恭敬道:“皇上,吾皇願意讓我國的三公主趙無雙與齊國皇室聯姻。”

女子面頰微紅,有些羞澀地低頭。

皇帝嗯了一聲,對著身邊的人道:“既然這樣,來人,擬旨:趙國無雙公主,才藝雙全,身份高貴,今封為趙貴妃。”

皇后的笑容慢慢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使者滿意地行禮:“多謝皇上。”

然而趙無雙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瞳孔放大,目光震驚,臉色更是變得慘白無比,她張嘴想要反駁,卻被趙國使者一個凌厲的眼神嚇住。

她低著頭,心不在焉地坐到了位置上。

赤顏就像是個站在局外的人,縱觀著這一切,她手指輕撫著酒杯,不知不覺就喝了一小口。

而坐在她對面的麟王,則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想起了那一次在瀧水的時候,赤顏的醉酒姿態,私心裡,他並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這一面。

安若蘭糾結地看著一個同自己差不多般大的公主,轉眼之間就成為了自己父皇的妃子,手一抖,酒杯裡的酒灑出來不少。

“雲清姐姐,趙國公主,她……”趙國公主和自己的父皇相差了這麼大的年歲,怎麼能,怎麼能……

“公主。”赤顏伸出手制止了她,輕輕安撫著她受驚的情緒,小� ��道,“您小心點。”

她精緻的面容無悲無喜,就像是寺廟之中的佛陀,一直保持著心如止水的境界,但是隱隱的,安若蘭又能從裡面聽出一絲關心。

安若蘭傻傻地點頭。

其實赤顏的心裡也是一陣反胃,看得出來,趙國公主並不是想要成為皇帝的妃子,而是想要嫁給皇室中人。

但她是趙國的公主,身後的勢力龐大,即便是被送來聯姻的,皇帝也不可能放任她嫁給自己的兒子,或者是其他的藩王。

赤顏藉著疲憊的瞬間,擋住眼眸,也順帶著擋住那一絲嘲諷之意,皇帝又怎麼會讓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勢力讓給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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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使臣剛剛坐下,魏國的就不甘示弱,捧著一個盒子站出來:“皇上,這乃是我魏國的藍田碧玉,長久佩戴此物,可以延年益壽。”

那是一塊圓環形的玉佩,散發著柔和的藍光,沒有絲毫的斑駁雜誌,就像是一塊從仙界墜落人間的靈石。

美人如玉,玉如美人,在場的人能看美人看呆了眼,自然也能看玉看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