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
易燃本以為會是一場鮮血淋漓、豪邁奔放的廝殺，完全沒想到師父竟以類似棒球的揮擊，把敵人打飛出了天台。
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誇張、最莫名其妙的本壘打。
“勝之不武。”二爺點評道。
“第一，我的確討巧了。第二，他想佔我體力不支的便宜，結果作繭自縛。第三，”李駭頓了一下，“只有活著，勝利才有意義。”
“現在天臺上已經沒人能攔住你殺掉老夫了。”二爺說。
“師父，導彈，導彈怎麼辦？！”易燃在李駭背後叫道。
“笨徒弟。”李駭轉身對易燃說。
直到看到正面，易燃才發現師父脖子右側裂開一個大傷口，血把右半個身子都浸溼染黑了。
剛才掉下樓的那個人並不是毫無“收穫”啊。
“師父！”
“叫什麼叫，死不了。”李駭說，“而且，阻止導彈下落的又不是二爺，而是旁邊的那個仁兄。”
柳生鬼梔子走過來，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針線，
“現在殺我報仇，是個好機會。”他小聲說道。
柳生鬼梔子沒有回應，安靜地將李駭脖頸的傷口密密縫合。
“縫好了，你就來動手殺我吧。”二爺說。
“再等等。”李駭說。
“等什麼？”二爺說。
李駭抬頭望天，“我等導彈再飛一會兒。”
“別裝模作樣了。”二爺說，“你不敢動手，是擔心我還藏著後招，而你是真的已經體力不支，盲目出手，很有可能遭到反殺。這時候是不是特別希望手裡能有一把槍。只可惜，你早就不能握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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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人家調查的還真夠清楚。”李駭說。
師父出手，易燃只見過拳腳和冷兵器。
他一直以為這是師父的格調，二爺這番話給他解惑了。
可師父為什麼不能握槍？
是立下重誓？還是心理障礙？
好想知道答案啊。
“既然你不能動手殺我，不如請你身旁的柳生小姐代勞，她的身手讓老夫驚豔得很。”二爺說。
“原來給柳生家族提供情報的是您老人家，引小柳來的人也是您。”李駭說。
“阿修羅王何等強勢，為了削弱其力量，來多少人都不嫌多。”二爺說。
“照您這意思，鬱山卿老爺子也是您找來的。”李駭說。
“三十年，老夫只求過他這一件事。”二爺說。
“真沒想到，我有這麼大面子。”李駭說。
“不是你，是阿修羅王。”二爺說。
“我還真跟它沾了不少光。”李駭又抬頭看天了一眼，洲際導彈已經越來越低，“三分鐘，還剩一分半。”
“如果到了最後三十秒，鏡中妖還醒不了，大家一起死。”二爺說。
幾萬條人命壓在易燃身上，這種壓力遠遠超越了死亡的恐懼，易燃被壓地喘不上氣、嘴皮子都不由自主地顫抖。
“師師師父，我我我。”
“慌什麼？發射導彈的又不是你，造出MSS巨型病變的也不是你。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的罪魁禍首都不愧疚，你一個小屁孩來的哪門子的心理負擔，真以為拯救世界是高中生的天職啊，就算真的是，你也高中畢業了。”李駭說，“行了，老老實實等死，別胡思亂想了。”
“既然已經命懸一線，你不妨給老夫解除一下心中的疑惑。”二爺說，“你是聰明人嗎？你當然是，方才老夫提議柳生小姐出手殺掉老夫，你故意岔開話題。因為你小子心中清楚，殺掉鬼門鬼爺是何等嚴重之事，你不想柳生小姐惹禍上身，既聰明又憐香惜玉。可眼下最為關鍵之事是停下頭頂的這枚導彈，聰明之人會選擇合作，而你卻執意殺掉老夫。你我之間無仇無恨，況且殺掉我，你會惹到天大的麻煩。老夫實在找不到你殺我的動機。”
“我也有一個問題，很好奇。”李駭說，“我殺您老人家，變臉兄弟來攔。我可以理解為他要保您性命。可之後，我們交手多個回合，你卻沒有喊停，這是為何？”
“你要殺老夫，老夫為何喊停。”二爺說。
“因為您可是聰明人。”李駭說，“正如您自己所說，眼下最緊要之事解決頭頂的導彈。變臉兄弟與我身手旗鼓相當，保您三分鐘內不死完全沒有問題。有他護著您，您可以主動與我談合作，講條件。但您沒有那麼做，而且變臉兄弟則表現出一心要置我於死地。”
“他殺你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你殺了異端裁決會的人，你總不會天真的認為對方會放過你。”二爺說。
“我從來沒有小看過那個組織。就因為他們過分強大，如果真為了死了一個成員就找我報仇，那這場復仇早該降臨了，而不是在此時此刻。”李駭說，“當您老人家說出他的身份時，我有了一個推測。您和異端裁決會有所合作，變臉兄弟暫時聽命於您，所以，剛才真正想要殺掉我的不是他，而是您老人家。”
“所以你動手殺老夫，意在試探。可你又怎麼能保證他就是異端裁決會的人，是你先動的手，老夫後道出的身份。”二爺說。
“變臉兄弟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易燃偷走，如此身手了得的人，大決戰中不露面，實在說不過去。”李駭說。
“唉，真是太可惜了，老夫早就看出你是個人才，奈何六爺手段更好，將你收入麾下。”二爺說。
“師師師師父，導導導彈。”易燃說，“我我我我鏡中妖還是不行。”
“你這話也不怕叫人笑話。”李駭說，“聽起來就像新婚第一晚，新郎官跟新娘道歉似得。”
“我我我我……”易燃。
“你什麼你。”李駭說，“都說了，讓你別慌。”
“可可可……”易燃滿頭是汗，手指頭頂，洲際導彈急速墜下，甚至隱約能看到導彈外壁上的字母符號，留個眾人的時間連二十秒都不到！
“好了，不逗你，這枚導彈是假的。”李駭說。
“啊，假的？！”易燃話瞬間說利索了。
“真是笨徒弟。二爺旁邊那個人的能力根本就不是磁力，而是蜃樓。那個導彈，是對映到每個人腦海中的幻象罷了。”李駭說。
話雖如此，但師父沒有拿出絲毫的證據啊！
“證據就是，你不覺得這枚導彈太安靜了嗎？”李駭說。
十二……
十一……
十……
九……
八……
龐然大物般的導彈與這棟高樓擦肩而過……
易燃閉上了眼。
爆炸沒有發生。
地動山搖沒有發生。
甚至還有些風平浪靜。
在導彈與地面接觸的前一刻，導彈憑空消失了。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二爺問。
“因為老人家的樣子，可一點都沒有為了信念，而犧牲自己的覺悟啊。”李駭說。
“師師師師父，我我我……”易燃叫道。
“又怎麼了？”李駭轉頭。
易燃手上飄起黑線。
這是阿修羅王入體的現象。
這意味著鏡中妖醒了。
“終於醒了。”二爺笑了。
那竟是一副陰謀詭計終於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