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人類用來記錄物質的運動與變化的一件工具。
所以，“時間”本身並不存在，也就不存在停住時間。
此刻屋內看似時間停止，其實是一個快與慢之間造成的錯覺差。
費暢和顧芝兩人都很正常，在他們眨眼的瞬間——眼皮落下、尚未完全閉合的過程中——李駭身上的每一顆細胞、每一粒原子都在極快的運動。
實現這一點是因為李駭被拽入了新的領域，裡面執行著領域自有的一套物理法則。
這個領域名叫，延時領域。
“船伕，是世人的叫法。我們真正的身份是擺渡人。”男人說道。
他臉上滿是刺青，聲音卻溫文爾雅，沒有任何口音。
給李駭的感覺並非是此人普通話十分標準，更像是把漢語發揮出了語言工具的本色。
換句話說，漢語絕對不是此人的母語。
“擺渡人？你要渡我去極樂世界嗎？”李駭開了一個玩笑。
對面兩人卻沒有一絲笑容。
“我們將賜予你這枚天音環的擁有權。”女人說道。
她比男人矮半個頭，身材纖細，披肩長的黑髮被紮成無數根細細的小辮，然後被箍成一束馬尾，皮膚雖然略黃，五官卻又像白人般深邃堅挺。她的眼睛和男人一樣十分明亮。這倆人的瞳色非藍非黑非褐色，微微有些偏紫色。
李駭仔細觀察了一會，仍無法判斷出這兩人究竟是什麼人種，高機率是混血兒。
“行啊，我該怎麼接受，坐著還是站著，還是說要半跪？”李駭說。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男人說，“一種是貼身保管，另一種是存放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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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別是什麼？”李駭說。
“第一種，你必須隨身攜帶天音環，同時可以被告知幾條規則。”女人說，“第二種，沒有附屬條件。”
李駭想了一下。
白芷給他的這枚天音環，顯然當初選擇的是第二種。相比第一種，第二種沒有任何好處。那為什麼還要選擇第二種呢？因為第一種的好處白芷已經得到了，也就是說，這不是白芷擁有過的第一枚天音環，她甚至也曾去過那個世界。
對李駭來說，肯定選擇第一種更合適。
然而，船伕僅僅只說了好處，卻刻意漏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代價。
“這兩種選擇所代表的天音環被爭奪的條件也有所不同吧。”李駭說。
“你目前沒有許可權知道。”男人說。
果然有貓膩。
求穩的話，李駭應該選第二種。
這枚天音環在被白芷轉讓給李駭之前，一直安全地躺在私人保險室，可以說明外人沒有資格使用武力對其搶奪。
但是，李駭不想求穩。
“我選第一種。”
比起安全，李駭更討厭被矇在鼓裡。
“你是否確定。”男人問。
“我確定。”李駭說。
“好，擁有者的意願我已收到。”男人一抬手，桌面上的天音環就飄到他的手心，“伸出你的右手。”
“要套我手上嗎，我試過了，我太大。”李駭說。
男人沒說話，五指微微朝外分開，掌心的天音環隨著手指的動作而被拉伸，環壁變薄，半徑變長。
這麼神奇？
李駭朝前伸出手，男人操控天音環穿過李駭的手，停在手腕上方，他五指朝內一收，天音環縮窄，變成了一枚緊貼李駭皮膚的手環。
李駭試著轉了轉天音環，不松不緊，剛剛好。
“怎麼做到的？”李駭問。
“這是聖門人的天賦。”男人說。
“聖門人？你們的老家大概在地球的什麼位置？”李駭問。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答覆，看來又是李駭許可權不夠。
“這也不說，那也不說，那我可以被告知的幾條規矩是什麼？”李駭說。
“第一，永遠不要試圖毀壞天音環。”男人說。
“第二，除非你死，這枚天音環將無法轉移擁有權。”女人說。
“第三，你獲得搶奪其他擁有者手中天音環的許可權。”男人說。
明明一個人就能說清楚的事情，兩人卻偏偏採用唱雙簧的方式交替說話。這或許是聖門人的怪癖。
“沒了？”李駭問。
兩人沒有回答。
李駭產生了疑問，陝中三雄可不像是擁有天音環的樣子，他們為什麼可以搶李駭手的天音環？
等等，李駭想到了別的東西。
根據當初艾利克斯跟龍聚臣對他說過的規則，他手裡的天音環沒有被賦予擁有權，處於任何人都可以搶的階段。換句話說，一旦被賦予擁有權，這枚天音環就不是任何人都能搶的，需要滿足其他的條件。
陝中三雄一開始的目標是龍聚臣，他們帶著毒龍……
“是不是必須擁有你們那個世界的東西，才能搶奪被確定擁有權的天音環？”李駭問。
他手中的天音環是那個世界的東西。
陝中三雄手中的毒龍也是。
那條毒龍並不僅僅是用來剋制龍聚臣的，更是搶奪天音環的資格。
李駭相信這兩個人應該會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確定擁有權的環節已經結束了，兩人尚未離開，說明接下來是解惑環節。
“沒錯。”男人說。
“那如果我想搶的天音環被人藏了起來。換句話說，目標選擇的是第二種確認擁有權的方式，我把天音環從他藏的地方搶出來後，這枚天音環是否可以重新選擇擁有者？”李駭問。
“不能。天音環的擁有權只有兩種方式可以轉移。第一種，殺掉天音環的擁有者。第二種，非隨身攜帶天音環的擁有者，表達出放棄天音環的意願。”男人說。
“那我要是強行把別人藏起來的天音環搶了出來，又會發生什麼？”李駭說。
“你會被擺渡人殺死。”女人說。
“……”李駭說，“這麼直接乾脆的嗎？”
難怪白芷敢把天音環放在私人保險室中，原來是被這麼強力的規則保護。
“每個人是不是只能擁有一枚天音環？”李駭問。
“是的。”男人說。
“那如果一個沒有搶奪天音環資格的人，對我下手會有什麼結果？”李駭問。
“他會死。”男人說。
“你們會動手殺掉他？”李駭問。
“不是，是你會殺掉對方。”男人說，“否則，死的就會是你，由我們動手。”
“那如果他把我殺掉了，搶走天音環會怎麼樣？”李駭問。
“他還是會死。”女人說，“由我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