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菜刀,中國傳統式菜刀,方頭寬背。
刀,兩把,被李駭握在手中,如虎添翼。
李駭很少用武器。
因為他自己就是武器。
當他手持冷兵器時,與他近身貼鬥的對手很少能活過三個回合。
他雙刀連斬如影,三個呼吸間,共斬十七刀。
每一刀都被對手防住了,刀刃相碰,發出十七聲脆響。
“你真的厲害到有些邪門。”
越是打得焦灼,李駭越想胡扯。
他右手菜刀下劈。
環首刀的長鋒將菜刀撥開,刀尖上挑,突刺李駭的喉嚨。
李駭側閃,左手刀上撩,切向神秘刀客的手腕。
神秘刀客沉身轉腰,刀走橫劈,攔腰斬殺李駭,與李駭回防的右手刀相撞,發出第十八聲脆響。
環首刀的刀鋒咬進菜刀的刀鋒,再用力推進就能將菜刀切斷。
李駭沒有給他機會,左手刀當頭下劈。
神秘刀客側身閃開,揚起一腳,正中李駭腹部,將其踹開。
這兩人的對砍,是在一片漆黑之中,除了刀刃碰撞激發的火花之外,凡人的肉眼根本看不清他倆的動作。
但旁觀者費暢卻能看的清楚。
李駭每一次與對手單挑,費暢都不會出手,這次也不例外。
不管是在訓練基地還是在戰場上,除了兵孩,費暢從未見過哪一個人能在李駭的攻擊下支撐這麼久。
李駭是被刺下烙印、擁有獨自編號的“收割者”。
收割者之所以被稱作收割者,是因為這類兵孩擁有死神般收割人命的能力。三年前的敘利亞戰場,一次區域性戰鬥中,李駭僅靠一柄狗腿砍刀,兩天之內斬殺了一百五十個全副武裝的僱傭兵。當時最快的記錄,是在三十秒內砍死了七個人。
眼下的對手,不僅能防住李駭的攻擊,還能藉機反擊。
費暢“把玩”著手中的物件——那是一支鏢。
形如梭子,武俠電影中常見的樣式。
費暢在趕進廚房之前,就是被它打中。
混跡於城市之中的現代殺手,應該是不會用這種東西的。
費暢認同李駭的觀點,這傢伙身上的武藝應該是繼承於老祖宗。透過訓練就達到與兵孩中收割者對抗的實力,那麼這種訓練,恐怕也該是地獄級別的。
李駭與神秘刀客的互攻,已經持續二十三個回合。
然而,真正決出勝負只需一招,這種機會,轉身即逝,兩人都在尋找。
李駭手中雙刀豁口無數,好似鋸子,但對手的長刀依舊鋒利如初,真是一把寶刀,讓李駭心裡發癢。
“要是我留你一命,你把刀送給我怎麼樣。”李駭說。
乒!
李駭左手菜刀被斬斷。
“誒,生氣了?”李駭朝後退一步。
神秘刀客逼近,長刀下劈。
李駭丟到斷刀,抓起一張扣在桌面上的椅子朝前丟去。
長刀從中一劈為二,順滑無比。
“真是好刀。”李駭扔出第二把椅子。
神秘刀客心中生氣,當然生氣!
這刀,是他身份的象徵,是他靠命換來的,所以,等同他的命。
更生氣的是,他居然這麼久無法殺掉對手。
更更生氣的是,對手在如此瞬息萬變、生死一瞬的戰鬥中,還有餘力開口說話,說的都是惹人生厭的廢話。
怒意結合殺意,讓他攻擊更加凌厲。
他雙腳用力,人騰躍而起,長刀下劈。
刀未至,刀風先至,如鋼絲壓在李駭的臉上,割著發疼。
惹不起。
李駭趕忙退。
退的還算及時。
刀尖從胸前一劃而過。
刀勁未絕,徑直地砍進了大理石鋪成的地板。
“好險。”
李駭說。
突然胸口發癢,一道徑直的傷口順著胸口正中朝腹部劃開。
神秘刀客撲身,長刀直刺。
李駭躲閃不及,長刀從他的右肩鎖骨刺入,再從後背刺出。
神秘刀客推動刀柄,兩人一同後退。
直到環首刀的刀鋒整條地穿過李駭的肩膀,只剩刀柄在外面。
兩人腳步停了,環首刀也停了。
無法再進。
因為李駭右手裡的菜刀也停了。
停在神秘刀客的頸部。
“我就不明白了。”李駭說,嘴角淌血,“你們開大招為什麼總要留在最後,又不是打遊戲,需要蓄氣。”
“我輸了。”神秘刀客說。
“承讓了。”李駭說。
從戰鬥開始到現在,神秘刀客只說過這一句話。
最後那一刀。
是他壓箱底的秘法,千錘百煉,十步一殺。
但,
中刀者不僅在最終的一瞬避開要害,更是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要對手願意,自己的腦袋現在已經離頸飛去。
他既然輸的很徹底,就不能再難看下去。
緩緩的,他從李駭肩膀將長刀拔出來。
整個過程中,李駭一聲不吭。
長刀拔出,朝旁邊一甩,將刀刃上的血跡甩掉,歸回刀鞘之中。
神秘刀客轉身離去,走向大雨之中。
雷電交加,照亮他的背影。
“像不像一部電影的結局。”李駭說。
“你怎麼樣?”費暢說。
“小意思。”李駭還在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即便他的身影已經消失,街上只有斜著揮灑的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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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遺憾啊。”李駭說。
“什麼?”費暢說。
“打了這麼久,直到最後也沒有看清他的臉。”李駭說。
費暢翻了一個標準的白眼,很嫌棄。
“你剛才是不是翻白眼了?”李駭。
“沒有。”費暢。
“別以為我沒看見。”李駭。
“沒有。”費暢。
“你這人吧,不僅小心眼,還嘴硬。”李駭。
“懶得跟你廢話。”費暢。
四樓上。
一瓶上好的二鍋頭已經見底。
按理說,戰鬥應該早結束了。
鬼官林和鬼官陳很清楚,在一樓大廳和李駭費暢兩人對戰的人是誰。
煞刀。
藏於歷史黑暗之中的一柄利刀。
他們古老,傳統,神秘,無往不利
他們聽命於長老會,對一切不守規矩之人進行處決。
從未有人聽說過煞刀的敗績。
難道,這一次失手了?
不可能。
“時間好像有點久。”鬼官陳說。
“慢工出細活。”鬼官林說,“但願一會下樓的時候,場面不要太血腥。”
“那種場面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鬼官陳說,“但如果,是我的人活下來,你覺得這事情該怎麼收尾?”
“你我當鬼官二十年,何時見過這份如果。”鬼官林說。
“凡事,皆有第一次。”鬼官陳說。
“那意味著將會有天大的麻煩。”鬼官林說。
咚。
一柄菜刀從天而降,斜著插進木質飯桌的中央。
“天大的麻煩是多大,我想聽聽。”站在樓梯口的李駭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