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費暢會上你的當。”李駭說。
“騙和哄有本質區別。我對費暢說的都是實話，只不過使用了一點話術讓他更容易相信。”達爾文博士說。
“你對他說的全是實話，但沒有把全部實話都告訴他。”李駭說。
“費暢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你的確比他聰明得多，不對，是聰明得太多。”達爾文博士說。
李駭找椅子坐下。
達爾文博士坐在他的對面。
屋內除了他們二人之外，還有那四個根據李駭資料培養出來的蒙面兵孩。雖是兵孩，但剛才李駭和教官對打的時候並沒有插手。
“你們先出去吧。”達爾文博士說。
那四個兵孩一聲不吭地走了。
“你不怕我殺你了。”李駭說。
“殺了我對你沒有好處。”達爾文博士說。
“人做事未必要圖好處，非要圖，那開心本就是好處。”李駭說，“殺了你能讓我開心，那我就殺了你。”
“殺了我，費暢就是迷途羔羊，只會撞牆。費暢會變得很慘，到頭來，你還是不開心，所以你不會殺我。”達爾文博士說。
“廢話就不要說了。”李駭說。
“廢話是最好的開場，可以有效地讓人放鬆。”達爾文博士說。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要毀滅全人類？”李駭說。
“你怎麼猜到的？”達爾文博士說。
“不以毀滅世界為夢想的反派和鹹魚有什麼區別。”李駭說。
“真是讓人傷心。我在你看來居然是反派。”達爾文博士說。
“不然，你還能是救世者？”李駭說。
“救世，那是神的責任，也就是費暢的工作，至於你，”達爾文博士說，“你的工作是負責把神殺掉。”
李駭笑了出來。
“這是我印象中聽過的最愚蠢的笑話。”
“神話中，與神為敵是阿修羅的天性，更何況阿修羅王。”達爾文博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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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如果我的能力是延時領域，你是不是該編出一個理由來說延時領域是神的天敵。”李駭說。
“可你的能力的的確確不是延時領域，而是阿修羅王不是嗎？”達爾文博士說，“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麼幾乎沒有壽命超過一天的阿修羅王嗎？因為真正的阿修羅王強到逆天，天容不下它。極美、極強、極好的東西壽命都短暫至極，曇花一現便是天地真理。”
“身為阿瑞斯首席工程師說的話居然跟專搞封建迷信的民間神棍沒有區別，什麼事情都可以用天地真理、命中註定來解釋。如果天會說話，它肯定會說這個鍋我不背。您跟著作進化論的聖賢達爾文同名，還真是諷刺。”李駭說。
“第一，我想你肯定聽過即便是牛頓也信仰著上帝。真相就是人越研究真理，反而對冥冥之中的安排更為敬畏。”達爾文博士說，“第二，你怎麼就知道我跟那個達爾文不是同一個人呢。”
“……”李駭說不出話。
“別這樣看著我。我跟你開個玩笑，雖然從技術層面早已實現長命百歲，但我並不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達爾文博士說，“事實上，達爾文並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稱號。我是這一代這個稱號的繼承者。這不是重點，讓我們重新把話題回到你身上。這個世界已經走到尾聲，每當我們要摧毀一個世界重寫新文明之前，要先造出一位神。神，是重啟世界的前提。而造神的前提則是造出一柄屠神之劍。你們的老祖宗留下一句很好的解釋，正所謂萬物相生相剋，即便是神也該存在天敵剋星，這也是天地真理。”
“你認為我會在一種什麼樣的情況下會殺掉費暢？”李駭問。
“我不知道，我相信你也不知道。我好奇的是如果真到這一天，你會動手嗎？”達爾文博士說。
“我現在告訴你會或者不會，有什麼意義嗎？”李駭說。
“沒有意義。”達爾文博士說。
“那你還問。”李駭說。
“因為你會思考是否殺掉費暢的這個行為本身，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答案。”達爾文博士說。
李駭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中了陷阱，但表面不動聲色。
“那你滿意答案嗎？”
“暫時無可奉告。”達爾文博士說。
“既然你說阿修羅王壽命不會超過一天，那我為什麼會活下來？”李駭問。
“你很好奇。”達爾文博士說。
“不應該好奇嗎？”李駭說。
“當然應該，如果換做我是你，當知道自己擁有的是阿修羅王的第一天起，就會透過各種途徑來調查自己的不死之謎。事實上，你早有收穫不是嗎？你已經知道你的記憶被阿瑞斯動過了手腳。”達爾文博士說。
記憶被篡改過，這是白芷告訴李駭的。
難道說，白芷跟阿瑞斯之間也有所合作？
“你在懷疑白博士？”達爾文博士說。
“你果然認識她。”李駭說。
“別誤會，談不上認識，我只是見過她的影像資料，真是個楚楚動人的美人不是麼？”達爾文博士說，“你覺得白博士與顧芝之間誰更好看？”
“除了費暢之外，阿瑞斯一直派人監視著我們。”李駭說。
“我不否認這一點，況且你應該可以理解吧，雖然你當初逃離阿瑞斯做下充足的準備，但僅僅從兵孩層面來說，你們可是價值數千萬美金的人間武器，阿瑞斯怎麼可能真的對你們不管不問？必然會派出觀察者。”達爾文博士笑道，“但你避開了我的問題，還是說，白芷和顧芝在你心中難以取捨？”
“我不回答你的問題，是因為那根本不是一個問題。就像根本沒人會把鴨子和蒼鷹放在一起對比戰鬥力。”李駭說，“毫無疑問，顧芝好看。”
“你選顧芝，是不是因為你覺得顧芝正在暗中偷聽我們的對話。”達爾文博士說。
“你想暗示顧芝一直是你們安插在我們身邊的棋子。”李駭說。
“你有懷疑過嗎？”達爾文博士說。
“從來沒有。”李駭說。
“我不信。”達爾文博士說。
“我相信。”說話的不是李駭。
而是門後的聲音。
一個女人走進來。
漂亮美豔，看起來沒有遭受一絲虐待的顧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