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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高宮師入京

官舍內,韋馱天蹲坐在地上,正在一件件拾掇行裝,阿措在旁邊幫著他,“這次去長安,你得機靈些,要太師有什麼不虞的兇險,這個家可就完了,你懂不懂啊?”阿措碎碎嘴個不停。

“唉……”韋馱天低著頭,始終就這句回答。

阿措最後有些急了,“也就,也就是說,到了要命的關頭,你就得用自己的命,去換太師的命,你又懂不懂!你這傻人,什麼話都得說白了,才能到耳朵裡。”

“唉!”韋馱天抬起頭來,盯住阿措,重重地應答聲,然後又低頭下來,不吭氣了。

阿措背過臉去,用袖子不住地擦拭淚水。

後院設亭處,明懷義也蹲在地上,用切好的肉脯喂著兩隻斑斕的小魚虎,毛色灰黑色多的一隻叫“飴餎”,得名長安的一種油煎餅;毛色白的一隻叫“米餅”,出自嶺南廣州的餅,反正都是花樣麵食。

其他的小魚虎都已送人撫養,就這兩隻因毛色獨特,被雲韶留在宅邸中。

“俺伺候俺阿爹,還要伺候你,你阿母伺候俺阿爹,俺卻要伺候你阿母的崽子……”明懷義說著說著,舌頭就繞得不靈光起來,而兩隻小魚虎則喵呼喵呼地,前肢趴在明懷義膝蓋上,吃個不停。

此刻糖霜畢羅則眯縫著眼睛,眼神滿是溫柔,翻著肚皮,躺在軒廊處,任由高嶽的手在其上撫摸,尾巴時而不時慵懶地拍打下地面。

“棨寶沒能看到天下太平的時節,希望你可以。”高嶽說到。

十一月,太子太師、淮海行省中書侍郎平章事高嶽正式自揚州啟程,向長安進發。

同時他的秘密文牒速度更快,八日內行了幾乎兩千裡,直送到長安的宰堂門下。

“韋皋可入朝,然絕不可為樞機使。”宰相圓議時,杜黃裳直截了當地說。

“然而慣例?”韓洄表示擔心。

“得讓一個人擔當樞機使方可,這樣韋皋便只能就任首相,他若手裡沒有兵權,便不會造成什麼危害。”

“渾輔國如何?”

“渾大將軍這次征討淄青,返歸河中蒲城後就病倒了,態勢不容樂觀。”陸贄憂心忡忡。

眾人也沉默下來,渾瑊可是國家棟梁,要是摧折了,將是無法挽回的損失,這時再強行請求他帶著病軀來長安為樞機使,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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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中書舍人權德輿、韋執誼匆匆趨入,低聲說太師有書至。

鄭絪上前,一手將其接來。

“什麼,讓董晉為樞機使?”看到高嶽的方案,大夥兒嘴巴都合不攏。

“董晉雖不通軍事,可向來良善敦厚,不次於賈公,加上有範希朝等幾位副使輔佐,也是穩便。”鄭絪當機立斷。

“然則,董相公是明經出身啊,是文臣。”

“賈相公又如何不是明經出身?先前出鎮過山南東道,董相公也出鎮過汴宋宣武軍,再者此後樞機使最好也由於文臣勾當,最為妥當。”鄭絪說。

“不妨這樣……”杜黃裳說,“什麼文臣武臣,便更換下又如何。”

“更換的意思,是?”

“即刻奏請聖主,加董晉為左驍衛大將軍兼樞機使,而以犍為郡王韋皋為司徒,因司徒位列三公之列,三公者,佐天子理陰陽、平邦國,無所不統,所以勾當宰堂為首相平章事,也能說得過去。”鄭絪如此說。

杜黃裳說文明的話,正合我意。

至於賈耽,則可使其替手高嶽,出鎮淮海行省。

高嶽、杜佑則入宰堂,各自守次相之位。

於是宰堂迅速將處置的意見形成堂帖,由中書舍人下託付書手抄錄,再飛往各地。

忙碌的宰堂內,一名正在抄寫堂帖的書手,名叫滑奐的,邊寫眼睛邊直轉……

“高嶽的伎倆不過爾爾。”大明宮少陽院中,廣陵郡王李純來回走了兩步,低聲對前來報信的吐突承璀說,“說來說去,他和各位宰相還是怕韋郡王入朝為樞機使。”

“只要韋皋當上樞機使,便能調動神威、神策諸軍了,局勢就會翻轉。”吐突承璀拱手回答說。

“無錯,高嶽怕的就是這個,所以讓那個無能的董晉為樞機使,不過是便於控制。”隨即李純冷笑起來,“你去傳送密信於韋郡王,告訴他不要退讓,如宰堂決定是董晉,就光明正大地鬧騰,須知樞機使要的可是三品以上的大員,如果相持不下時,就只能讓聖主裁決了。”

雖然現在皇帝對國家財政、軍隊的權力在坍縮,可面臨宰執、樞機人選的重大問題上,還是有發言權的。

“郡王果然神算。”吐突承璀即刻奉承說。

“如今天下愈發涇渭分明,越分明,說明對決的時機就越成熟,我們就越不能消極無為。而今各方勢力不過有六,哪六?聖主、中官、宰相、宗室、藩道、外夷。本來握有實權的宗室李齊運、李錡,已被高嶽摧殘,如今一蹶不振;中官的財權、軍權也慘遭宰堂削奪,心中無不忿忿,這股力量會盡數投靠於我;至於宰堂,和高嶽毫無疑問是勾連在一起的,是我的大敵;藩道的話,淄青李師古兄弟一對廢物,全成就了高嶽的威名,王武俊、田季安、劉濟、張茂昭等也全是虛名之輩,遭高嶽玩弄於股掌間,算來算去,也只剩下韋皋的劍南鎮,還算是獨倚一方的雄藩,現在算是我的外援,絕不能棄絕。”

“那外夷?”

“我唐本身便是借突厥兵馬起家的,其後靖難也多用回鶻、西域的夷兵,不久內難當前,回鶻、西蕃、南詔等都該是爭取的物件才是。”

“郡王英明,那聖主……”

說到這,燭火被風吹了下,明滅閃爍,李純很清晰地說:“聖主陛下,那可是我的親阿爺,當然也只可能站在我這邊。事實上,破局的關鍵,就在他的身上,也就在他的近臣身上。”

次日,越州司馬王叔文,在大明宮金鑾殿前和李純“偶遇”。

王叔文有點猝不及防,趕緊避讓在一側,可李純卻公然對他說:“風聞宰堂有貼,居然不允韋皋為樞機使的請求,欲用董晉,何為?”

“此等大事,是延英問對才能處置的,叔文不過小藝近臣,不敢多言。”

“哼,董晉弱而無黨,不過是高宮師想獨攬大權。高嶽用新政逼迫韋皋歸朝,自己又插手樞機軍務,是全然不將聖主陛下放在眼中。”

王叔文只覺得背脊聳起,隨即正色規勸李純說:“廣陵郡王宜居少陽院內,研習經文學問,這等事情,並不該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