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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鄭絪斷袂襟

此時,山南東道和汝州間的要衝南陽,是兵營連綿如棋盤,馬匹、輜車如同烏雲,各種財貨、兵杖、糧秣更是堆積如山砥,飛揚的旗幟下,這數年就像坐火箭扶搖直上的山南東道節度使、襄州刺史、太子少保、忠義軍使、襄鄧荊鄂嶽江西行營都統、檢校尚書僕射同平章事、燕國公於頔,正躊躇滿志地站在圓山時,眺望著蟻群般來來去去的士卒,監軍使薛尚衍立在旁側,四周全是阿諛不斷的幕僚、軍將。

“忠義軍三萬,神威軍兩萬,悉數在此。更有荊南武平軍一萬五千,鄂嶽武昌軍一萬兩千,湖南五千,江南西道五千,接受少保的節制,可以說而今天下半數雄師,全在少保的麾旗之下。”薛尚衍指著眼前振奮人心的景象,對於頔言道。

“皇太子的密制某已收到,敢不奉公,竭忠盡智?斥候和眼線來報,高嶽的武毅軍尚在淮水泗口交界處,和武寧軍對峙,所以對淮西的攻勢就在此刻。”於頔也是自信滿滿,隨後他對著虞侯捧著的錦圖,順著圓山往東北方向指去,“淮西平章事鄭絪似乎應該察覺某和朝廷的動向,之前某曾讓兩名小將,領五百壯勇越桐柏山,襲擊申州信陽,殺俘淮西鎮戍兵數十,鄭絪大怒,曾寫信告誡某。隨後據報,鄭絪命令原神策忠武軍移營,從許昌遷至襄城(今許昌市襄城縣)。”

“襄城乃襄鄧唐出方城山魯陽關的必經地,又可連線東都、汝州和陳許,鄭絪如此做,是曉得了少保可能出軍的方向。”薛尚衍雖是中官巨璫,可當了這麼多年監軍使,紙上談兵也是會點的。

於頔笑起來,“可惜啊,鄭文明畢竟從翰苑出身,兵戎事非其所長,現在應還呆在汝南城中,自以為指揮若定,卻不知道某已使了聲東擊西之策。”

“太保此言,難道?”薛尚衍以種很是吃驚的神情問到。

“韋太尉事前寫了勸告的書信,飛送給了汝南的鄭絪,他倆畢竟是連襟,而接到書信的鄭絪可能滿心認為某暫時不會對淮西用強,就算用強,那也是走襄城路。可他不知道,馬上出三鴉水、魯陽關撲向襄城的,不過是某的偏師。”

“偏師!”

“是的,不過這支偏師也有一萬人,而京兆行省的薛平、都畿行省的張萬福也會各自率軍,自側後威脅襄城,把聲勢營造足。而某和薛監使,親率兩萬忠義軍、兩萬神威軍,疾至唐州,而後出慈丘,往東直驅汝南城,就是淮西行省的會府,蔡州汝南城!”

“慈丘至蔡州汝南間不過一百數十裡,中間止有朗陵、吳房。”

“鄭絪所倚仗信任的忠武軍集中在襄城,會府汝南必然空虛,四萬精銳閃擊,足可謂牛刀殺雞。另外,忠武軍的內部,某也有安插......”

“連忠武軍少保都!”

“到時候有人會替某開啟襄城的城門,忠武軍先前畢竟神策東營的,立場還是親近長安的,也即是說偏師也會立下功勳。”於頔說到這裡,用手指微微彈了下自己額頭,不疾不徐地預言說,“以後史書上,於允元長驅奇襲蔡州城的武勳,想必也會留下一筆。”

“少保妙算,這是必然的,只求屆時史官能不吝筆墨,將薛某也具名在後尾處,薛某便死而無怨了。”薛尚衍語氣異常驚歎。

“出軍,按照某佈置的去做。”於頔將錦圖合攏,短促地命令帳下諸位都將、牙將和虞侯道。

襄城牙城堂內,剛剛統領忠武軍至此戍守的都知兵馬使王沛坐在中央,行軍司馬汪昌義坐於左側,門槍兵馬使安寧國坐在王沛對面,都押衙上官清越則和數名孔目、要籍官坐在廊柱西側的位置。

這群人聲音時大時小,態度都比較激烈,好像在爭辯著什麼。

結果突然堂外的門閽處喊聲大作,有人喊:“鄭門郎來了......”

這下王沛等無不吃驚,“鄭門郎不是身在汝南,為何夤夜至此?”

話音未落,門即大開,鄭絪在群火把的照耀下,直接走入到中堂處。

王沛等人急忙轉身抱拳行禮,“門郎是驅馬從汝南到襄城的?”

鄭絪掃視下四周,然後冷聲說:“有要事,不得不來,進襄城時各營將士都不知道某就在此處。”

“不知......”還沒等王沛問完,鄭絪身後的武士忽然把中堂四面的門、通道全都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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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鄭絪拔劍,喝問:“你等在此何為!”

“正常議事。”王沛、汪昌義、安寧國和上官清越同時應答,語氣明顯有些慌亂。

“王沛你要賣襄城否!”突然,鄭絪厲聲喝問起來。

嚇得王沛趕緊說不敢。

鄭絪的劍刃,就此逼向在座的各位,最後落在了安寧國的鼻尖處,“你身為守營的門槍兵馬使,為何會深夜和都知兵馬使、行軍司馬商量事務?”

“我,我......”因鄭絪就像飛般地降臨在這中堂裡,安寧國明顯沒啥心理準備,一下子慌張了,磕磕巴巴起來。

“安寧國來此,是要勸說我等賣襄城給於頔。”廊柱側,都押衙上官清越幽幽地說到。

“你!”安寧國惱羞成怒,剛要回頭叱罵上官清越,鄭絪上前迅猛一劍,將安寧國給刺倒在地。

看到這幕,王沛、汪昌義這兩位歷戰無數的將軍,都驚得動彈不得。

數名武士衝上前,揮刀將安寧國的頭顱斫下。

“我等不曾附和安寧國的倡議。”王沛、汪昌義立刻喊起來。

鄭絪隨後從袖中取出封信來,問王沛:“知道此信何人所送?”

“不知。”

“當朝樞機使、首相韋太尉,他要我聽從長安皇太子的制文號令。”

王沛等人一聽到這個名字,便不敢作聲,他們都曉得韋皋和鄭絪那是同門僚婿的關係。

可誰想鄭絪直接將信擲在廊柱邊的篝火裡,整個中堂頓時明亮幾分,而後鄭絪用劍刃,絕然地斫斷了自己的右臂袖子,“姊妹同衣衫,僚婿連袂襟,自此懸志望,雲泥不相通!”

淮西行省平章事門下侍郎鄭絪,和連襟韋皋,就此決裂。

“我等願隨前宰堂諸位相公。”這時忠武軍各位,當著安寧國身首分離的屍體,全都表態道。

“好,馬上就騙山南東道忠義軍,入我襄城的甕城裡來。不過在此前,安寧國所領營八百人,有多少和他串謀,又有多少已被於頔收買,不得而知,為襄城保衛戰著想,應盡數將其屠戮。”鄭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