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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複中尉制

白帝夔州各異城,

蜀江楚峽混殊名。

英雄割據非天意,

霸主併吞在物情。

——————————杜甫《夔州歌十絕句》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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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出身契丹種落,早年以放牧為生,這點不諱言,大漠草原上生存惡劣,霜雪、雷暴、瘟疫、乾旱,如是把家產集中起來,一個不慎就全覆沒掉,故而通常會把牛羊分給兒子們自謀生計,最小的留下守穹廬。這人間的爭鬥,並不比草原安逸,所以我留士真在成德軍守旌節,自己和士平來長安把握朝堂動向。可現在我居然曉得,承嶽是高太師和靈虛公主的種......”

“阿翁你曉得了?”義陽脫口而出。

王武俊擺擺手,意思無需大驚小怪,我不會多言多語的,“以後這承嶽就是我王家的後代,不準有人質疑。將來若太師勝出,還能虧待他這兒子?算起來,我也就是太師半個父親,他也不會虧待我全族的,更何況士真也倒向了他,他心中有數就行。這可不就是第三份牛羊,入我圈中?”

“那第四份呢?”王士平詢問說。

“現在我恆冀和魏博又聯手啦,那嘉誠公主也算是田季安的大母,兩個方鎮不如親上加親,趁機約為婚姻。這樣就是第四份牛羊啦!”王武俊摸著鬍鬚說道。

王士平夫妻倆面面相覷,心想這姜畢竟還是老的辣。

“新皇現在不敢害我們,那樣便等於堅士真之仇;而新皇更不敢放我回去,害怕我會藉機和士真聯手。所以,唉,我們就呆在長安,靜觀勝負,且暗中和士真保持聯絡便可。”王武俊抱著腿,是穩如泰山。

不過王士平心中卻鬱郁不快,轉來轉去,不管承嶽如何,我繼承成德旌節的可能性就太低啦。

次日王武俊“沐猴而冠”,穿戴章服,前去金鑾殿拜謁新皇,隨後得到旨意,前往南郊祭天。

又過些許日子,樞機院使韋皋統制三萬神策軍,告祭武廟,誓師出征,目標直指夏綏銀節度使韓潭的龍泉砦、米脂砦、魚河堡,並規劃河東、河中還有澤潞三鎮合一,升格為“三晉行中書省”,前節度使李說、郗士美(前黔中經略招討使、檢校散騎常侍,劉長卿去世後,接替劉為京兆尹,現出鎮河中奉化軍)及盧從史各自為宣撫司將軍,原本澤潞昭義軍自李抱真薨後,分裂為二,一部為王虔休繼承,另外一部因元誼反叛,全被高嶽鎮壓處死,去年王虔休亦去世,軍中士卒都推舉都知兵馬使來希皓繼任,監軍使牛義也想如此,可來希皓卻堅決推辭:“論起威望功勳,我來希皓倒不是做不得節帥,而是不想做。”

牛義就問,為何不想做?

來希皓答覆說:“我若為節帥,朝堂以後就算是派一束草來,我也得禮敬有加,我不能堪。”

牛義哭笑不得,就說昭義軍不比他鎮,要監察整個河朔,旌節還是授予軍中大將的好。

然則來希皓還是推辭,這時倒是出身名門,兼有進士出身,現在於昭義軍中任武職的都押衙盧從史,暗中主動送給監軍使牛義五萬貫的賄賂,然後由牛義拍板,讓盧從史當了節度使。

可誰想現在突然河東、河中與澤潞合併為一行中書省,據說韋皋舉薦宰相顧少連前來出鎮平章事,也就意味著盧從史花了大代價,剛買到的旌節,也等於剛買到的對澤潞賦稅、軍隊的控制權,瞬間作廢掉了——盧從史很快口出怨言,便去找監軍使牛義討個說法,牛義又不想退錢,就向大明宮掌權的宦官吐突承璀、霍文澈申訴此事,吐突承璀就想出個曠古爍今的法子來。

“什麼,昭義軍的盧從史和邢磁洺的神策龍驤軍鎮夏侯仲宣,防區合併?”領軍走到中渭橋的韋皋聽到這個處置,很是驚訝,“也即是說,恢復昭義軍原本的區域。”

前來報訊的樞機院書手,低聲對韋皋說:“太尉,不僅如此,昭義軍此後不歸新的三晉行中書省所轄,而是成了獨立的神策昭義軍,算是直接歸大明宮轄制......”

“簡直胡作非為!那對河朔方面的戰事,便不歸顧相公所指揮了?”

“聽說是要顧相公將行中書省的賦稅,用來養奉化軍和奉誠軍,另外此兩軍的征戰指揮權,也併入到盧從史的麾下,由巨璫王定遠、牛義監軍。”

韋皋氣得幾乎要昏過去,“那李說和郗士美?”

“據說別有安排,很可能,很可能是徵還歸朝......”書手們都有點不敢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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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皋咬著牙,頭都發抖,用馬鞭指著正在沿橋行軍的神策威戎、宣威和決勝三軍,接著冷笑起來,“原本監護這三軍的,是和高嶽交厚的西門粲,如今西門粲被除去職務,發派去為太太上皇及大行皇帝修陵寢。不過按大明宮行事風格,怕還是要派位巨璫來掣我的肘,名曰監軍,實則又恢復了中尉制!”

書手們都低首拱手,不敢再言語。

結果韋皋剛剛行至雲陽驛,又有數名樞機院書手、吏員馳馬追上,來報:“宮內中貴人萬殷珍,已攜監軍印趕來,隨後便入太尉營,來護神策京西三軍,專責調撥糧草軍餉,請太尉停軍稍等。”

“果不出我料想。”韋皋怒喝聲,起身拔出朱笥劍,狠狠地面前的桌案斫去一角,“我為樞機使,我為太尉,理應全掌節鉞軍馬,君命不得隨意出入,可現在卻朝令夕改,又讓閹寺掣肘我左右,延宕干擾陣前指揮,是何道理,是何道理!”

隨行的三衙成員無不喪氣,卻也只能請求韋皋息雷霆之怒。

可這還不是最讓韋皋憤怒的。

那邊萬殷珍,還在京師都亭驛裡,和幫權貴及阿諛小人推杯換盞呢,樞機院又有批人騎馬來到,“山南東道節帥於少保安堵如故,不過馬總倒是去唐鄧隨赴任了。”

韋皋聽到,眼睛都發黑,捂著胸口坐在胡床上,“那劉闢呢?”

“聖主言劉闢精於籌畫,不欲其離樞機院,故而仍為副使。”

韋皋悲愴地望著腳下的地面,在心中不得不哀嘆道:

“高三說得對,我既然阿附於皇權,那就得承受皇權面目可憎的危害,哪裡能得自由?皇權的死敵,就是給人自由,我這是作繭自縛,自作自受。”

直到次日,醉醺醺的萬殷珍,才來到中渭橋的營地裡,先嬉皮笑臉地向太尉“告罪”,然後就又裝模作樣地要求三軍急速出發,攻打韓潭的魚河堡,不得延誤。

然則這時,韓潭已在龍泉、魚河和米脂三處,於帝天教萬餘宗徒的支援下,修築好了堅固的防禦工事,儲備大量糧草彈藥,以逸待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