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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安多哈爾的原市政大廳並沒有遭到毀滅性的破壞,經過檢疫和簡單的修繕後,這兒成了存放各類資料的地方。在放走溫狄·鷹羽後,喬貞要求雷納帶領他進入市政大廳的主檔案館。

“你想尋找什麼?”雷納說。

“安多哈爾原有住戶的原始資料。比如地方誌,家譜。沒有這兒任意一個指揮官的同意,管理員不允許我進去。”

雷納沉思了一下。“喬貞,我可以帶你去。不過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要做的這件事和誰有關?”

“如果我回答和尼赫裡主教有關,你會怎麼想?”

“我很為難。我想幫助你,但不管怎麼說,他是我在這個地方的最高指揮官。有關尼赫裡本人的資料,如果不經過他的同意……”

“這也就是我來找你的理由,因為不可能直接從他那兒得到什麼。也許你還不知道,作為聖光大教堂的主教之一,他享有對七處的調查赦免權。這是相對的,條件是大教堂不能對軍情七處的高階成員進行宗教譴責和裁判。那天晚上你說自己生來就是一個軍人,並且為那些至今找不到屍體的士兵鳴不平,所以希望能把這問題交託給能公平對待情報的人。現在是你兌現這句話的時候了。有沒有聽說過,尼赫裡·查洛斯圖主教是安多哈爾後裔?”

“說真的,我第一次聽說。”

“這在聖光大教堂的教士裡不是秘密,所以告訴你也沒什麼。”

“你還真是毫不含糊,喬貞。不過我知道你一向如此……好吧,我帶你去。”雷納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不要從那兒帶走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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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貞並不想在雷納面前顯得步步進逼,但也是不得已。埃林說得對,這兒是瘟疫之地,要發生任何事的話,都會有各種難以估計的要素把問題擴大化。主教已經送出了知會血色十字軍的信使,在他帶訊息回來之後情況一定會有所改變,喬貞必須在這之前儘量多做一些事情。

雷納帶著他來到了市政大廳東角一間類似圖書館的廣大屋子裡。這兒的大部分東西還保留著天災襲擊之前的樣子,彷彿經過這麼多年的動盪後,它們仍然在時間中靜止,保留著它們在原有主人眼中的印象。最明顯的改變是:消毒藥水的氣味幾乎完全蓋去了木質書架和古舊紙頁的氣味。

“這兒收藏了所有仍然可以辨認的官方資料,”雷納說,“你想從家譜和地方誌裡發現和尼赫裡有關的資訊,對吧?我可以和你分頭尋找。”

“不用了,雷納。我自己來就行。”

“信不過我,是嗎?”

“因為我是在這方面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你不是,也許會漏掉有用的東西。你可以去忙自己的工作……或者選擇留在這兒。”

“……我留在這兒。有什麼要幫忙的,就到門口叫我好了。我可以呆到下午四點左右。”

“謝謝。”

看著雷納走向門口的背影,喬貞心想:我是不是告訴了他太多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三年前的事情……不行,不能再這樣想下去,因為“如果”實在沒有什麼意義。只有做好手頭的事情才是實在的。

資料按照型別和字母排列,雖然井井有條,但總量仍然比喬貞想像中大得多。有的時候他懷疑天災留下這麼多屬於人類的歷史資料,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許是作為戰利品,證明那些曾經活生生的東西,如今只剩下泛黃紙頁上漸漸消褪的字元。

在家譜中他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這些家譜多由貴族僱專人寫成,雖然充滿了大話空話,但是在家庭要事的確切日期上卻一點都不含糊。沒有尼赫裡的姓氏“查洛斯圖”出現。根據他本人年輕時候的說法,他來自於安多哈爾一個虔誠鞋匠的家庭,這個出身為他成為聖騎士提供了重要的砝碼。而自從成為主教後,他已經不再需要利用這一點來宣揚自己對聖光的奉獻心。

假若尼赫裡真的出生於鞋匠家庭,那麼在家譜和地方誌中估計都無法找到相關的資料,因為它們只屬於那些有影響力的大家庭。無論鞋匠、礦工、私人旅店老闆還是僱農,都只不過是死亡和出生率統計中的一個小組成而已。喬貞只好尋找別的突破點——尼赫裡自稱來自於安多哈爾最虔誠的家庭之一,和當地教堂關係密切,是慷慨的贊助人和不知疲勞的義工,那麼在教堂的教士筆記中也許會有他需要的東西。

喬貞沒有失望。有一名教士在數十年的供職時間裡記下了數量驚人的筆記,光遺留下來的就有三千餘頁。喬貞估算著尼赫裡的出生年份,再往前推移十年左右,找到相應的頁數,開始翻閱。他找到的第一句話是:

“鞋匠米多斯·查洛斯圖先生已經連續三個月把一半的收入捐贈給教堂了。他的慷慨奉獻在教士之間有口皆碑……”

他加快了翻閱速度,近一百頁後,他看見了這句話:

“今天我負責給米多斯先生的兒子進行洗禮儀式並命名。我花了一晚上反覆翻閱聖光典籍,最後選用了‘尼赫裡’這個名字,代表著‘傳播聖光威名於世的聖徒’……”

又經過了一百頁:

“今天米多斯先生給我帶來一個喜訊:他的妻子……”

喬貞往下翻,發現下一頁不見了。不是脫落、朽化,而是撕裂。有人把它撕走了。非常小心,如果不把書頁儘量張開,幾乎看不見夾在中央的剩餘紙片。接下來一百頁,他也再沒有米多斯·查洛斯圖一家的任何內容。沒必要再往下核對了,他想。

他來到門口,雷納正背著手站在窗戶面前,看著窗外列隊行進的士兵。

“雷納。”

“找到想要的東西了?”

“這裡的來訪者應該都有登記吧?”

“程式上是這樣沒錯。”

“我要知道尼赫裡最近什麼時候來過。”

“這要去管理員那兒檢視……跟我來。”

在管理員的登記簿上,尼赫裡的名字出現在喬貞和埃林到達安多哈爾之前的一個月,也就是這座資料室重新開放後的第二天。他在一週內連續到訪三次。

“嘿,射右眼,右眼!右眼算一百五十分。”

“埃林大人,您說哪個右眼啊?”

“蠢貨,它右邊只有一隻眼睛。另外一個像眼睛的是破開的瘤子。”

“噢,看我的……啊,就差一點。”

“那你失去後來居上的機會了。下一個。這次目標是……我看看……左邊的第二個手肘子。這個只能算八十分。”

在聯盟領地的東部邊緣,埃林指使著兩名衛兵用弓箭輪流射擊不遠處的一頭憎惡來取樂。這頭憎惡的大腦組織已經破壞,無法有任何行動,但是身體還直立著,略微左右搖晃,就像一隻吹胖了的醜陋稻草人。它的軀體已經紮上了約十五支弓箭,右前腕帶鎖鏈的鉤子拖在地面。

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兒的,當衛兵發現的時候,差點發動了敵人來襲警報。它殺過多少人?這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它只不過是一件器具——士兵殺敵可以炫耀戰功,可以給自己的子孫留下故事,也可以為之感到悔恨,但憎惡不會。

“埃林大人,我有多少分來著?”

“我想想看。九百分吧。至於你呢,七百四十分。沒關係,還有機會……”

“你們在做什麼?”弗林特的吼聲從後方傳來。他疾步走近,正要拉弓的士兵把弓箭放了下來。弗林特對埃林怒目而視,然後經過他們身邊,朝還在搖晃著的憎惡走去。

“喂,走那麼近有危險。”埃林說。

弗林特不理會他,拔出了利刃。和探員習慣使用的匕首不同,他的武器是一把短刀。似乎是因為感應到人類的接近,憎惡又有了反應,右手抬起,無力地揮出鉤子。弗林特根本無需避開,直接一刀斬向鉤子和憎惡手腕的接合處,鐵鏈與鉤子一同落地。第二刀斬向憎惡的膝蓋,它失去平衡倒下了,弗林特又一刀切下了它的頭顱。憎惡的喉管發出了古怪的吐氣聲,然後龐大的身軀徹底靜止下來。弗林特在它身旁的樹皮上擦掉刀刃上沾染的綠色體液,收回鞘裡,然後回到衛兵面前,一人賞了一個重重的耳光。

“是你讓他們做這種無聊的事?”他直盯著埃林。

“無聊?不,我就是看他們倆站崗太無聊了,所以才給他們找點樂子,也算是飯後運動。”

“我不敢相信直屬探員竟然會有這麼不理智的行為。”

“隨你怎麼說。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而且我對睡午覺沒興趣。”

“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同樣的事別讓我再看到第二次。”

“噢,積了很多怨氣是吧,弗林特?希望你不要扳著這幅臉去見艾米。”

弗林特本來已經打算轉身離開,但這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同事間的關心。我恰好聽說你曾經對她求婚,所以,試著在她面前展現你最好的一面,這也是人之常情嘛。別看這兩個可憐小子,我不是從他們這兒聽來的。戰地戀情可是危險得很哪,特別是女方必須整天和瘟疫感染者呆在一起的情況下。”

“你……”

“冷靜,弗林特。作為直屬探員,我可以告訴你,冷靜是第一要務,雖然我自己做得不太好……總之,看好艾米。我說的是真的。”

這最後一句似乎完全不搭調的叮囑讓弗林特的情緒緩和下來。他望著埃林的眼神從憤怒轉化成疑惑。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這和我做什麼沒關係。我只是隨時隨地都在觀察。眼睛睜大些,如果你真的關心艾米的話。明白了嗎?”

弗林特沒有回答,轉身離去。埃林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警告弗林特,自從昨晚的事件後,他那不詳的預感都一直存在著。而弗林特在一談到艾米時那種焦慮和緊張的神色,也對埃林起了作用。我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別人的戀愛問題了?

他轉過身去,對兩名衛兵說:“好,他走了。我們來第二輪,第一個目標是躺在那的大家夥的腳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