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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週記引出的麻煩

“新的一週,老套的籠中學習生活,寢室/家、教室、食堂三點一線的固定活動範圍。這一切週而復始地在我們身上發生著,即使抱怨沒有用,但還是想站在教學樓的最高處對著遠方大喊——快點來個人炸了這破學校吧,藝術就是爆炸。”

司見肖揹著雙手身板筆直地站在教師辦公室盧月老師的桌前,視線聚焦在桌上那盆多肉綠植上。

辦公室北面的窗外持續傳來寧主任透過廣播喇叭放大後的聲音,那是國旗小廣場的方向,正在照例舉行週一早晨的集會。從講話的內容上聽起來這一週似乎沒有發生什麼早戀情侶被處分的大事件。

對面傳來一聲嘆息,盧月老師放下了手中的周記本。

“你要不要現在就爬到教學樓頂上去,對著大家集會的小廣場方向大喊你在周記裡寫的話?”

“還是不要了吧……”

“嗯?為什麼?”盧月老師問道,“難道周記裡寫的不是你的真情實感嗎?”

“是真情實感沒錯,但是……”他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撓著臉頰,“老師您把這些簡單理解為牢騷話和口嗨就行了,這是我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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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之道?已經上升到這種高度了嗎?”

“就是說……君子也要懂得變通,審時度勢……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說一點停頓一下又說一點,表現得非常謹慎。

“噢。”盧月老師遺憾地搖了搖頭。

司見肖見她這樣不免心裡有點緊張:“怎、怎麼了……”

“佈置你們寫週記主要是希望與你們建立一個非面對面的交流渠道,但是看到你的這篇週記之後我還是忍不住把你找到面前來了……”盧月老師陳述著自己的遺憾,“看起來我的個人定力修為還不夠……”

“啊,所以您是因為過於擔心我的恐怖分子言論才把我叫過來的嗎?”

“怎麼可能,我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學習態度不端正,還有週記內容嚴重偏離主題。”

至少我沒有把它寫成流水賬啊,司見肖在心中辯解道,而且盧月老師之前已經承認了他寫的是真情實感,那不就得了嗎……

“所以要重寫嗎?”他忐忑地問道。

“這就是你識時務的表現嗎?”盧月老師忍俊不禁。

“是常識吧……”他小聲嘟噥道。

盧月老師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表達她的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她給這件事下了結論:“重寫就算了,下一次不要再交類似的東西上來,明白嗎?”

“那您的意思是希望我寫一些看起來樂觀積極向上的東西即便那並不是我真實的想法也沒關係?”

盧月老師扶額:“為什麼那些就不能是你的真實想法?對你來說在學校的生活就只能用你那充滿傷痕味道的言語來形容嗎?”

畢竟我的校園生活不是青春戀愛喜劇嘛……

“我只是覺得能夠在週記上發洩一下自己的負面情緒還挺好的……”他不由自主地撓後腦的頭髮,“就像某些社畜在下班後大喊‘我明天不想上班了不幹了’結果第二天還是乖乖準時到崗之類的一樣……”

“等等,你又不是上班族,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很常見吧……影視劇或者都市小說之類的。只是一時的發洩而已,畢竟我還是很現實的,知道學校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爆炸。”

“是嗎你竟然還有這種覺悟,唉……算了你回去吧。”盧月老師覺得再談下去自己會更加頭疼,她想或許在這件事上不必與司見肖較真。

“那我以後寫週記還這麼寫咯?”

“你就不能寫點讓你在學校裡開心的人和事嗎?比如你的文學社。”她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司見肖45度角仰望窗外蔚藍的天空,苦澀地說道:“太難了,文學社也有很多惱人的事情。人生總是這麼痛苦嗎?還是只有小時候是這樣?”

“你是在模仿《這個殺手不太冷》裡的臺詞對白嗎?那你應該知道答案才對。”她笑了笑,“答案是總是,不過現在我想聽聽你在文學社的煩惱是什麼。”

他遲疑了一下,覺得盧月老師不像是在開玩笑,就把近段時間圍繞著校刊改革所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以及擺在他們面前的困難阻礙全部說了出來。

“總而言之,現在我們最大的困難是沒有錢。”他自嘲地一巴掌拍在眼前捂住了雙眼,彷彿看不見東西就可以暫時地避開這些麻煩,“我沒想到在我還沒有進入社會之前就不得不認識到金錢的重要和可貴。”

盧月老師聽完沉默了好久,她一邊回憶著自己的從前一邊說道:“是的,你能這麼早認識到這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不過現在向現實低頭還為時尚早,就算最後你們沒有把校刊做成自己想象中的樣子也沒關係,在我看來,努力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您在安慰我,明明這是一個盛行唯結果論的世界,您卻在這裡告訴我努力的過程是最重要的。”他言語裡有戲謔之意。

盧月老師微微有些吃驚,又聽他說道:“可惜我已經不是那種很好騙的小孩子了,我覺得自己時常思考的太多,三觀都差不多已經定型了。不說大家最後的目標高考,哪怕只是眼下馬上要到來的期中考試,所有人都只會在乎最後那個成績那個結果的。”

司見肖說的基本是事實,但事實有時候又很殘酷。她想幾乎任何一個教師在任教的生涯中都對學生們撒下過善意的謊言,可是她的善意對眼前這個傢伙似乎不太管用。

盧月老師眼神憂慮地望著他。

“我想等到成績下來,老師們更在意的是誰進步了誰退步了,誰考得好誰考砸了。”他聳肩說道,“至於過程?Who care?誰在乎?”

“這又成為你牴觸並且對學校感到無可留戀的原因嗎?”

“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在舉例反駁您之前關於過程最重要的說法。”他撇了撇嘴,“對我來說文學社最後拿出來什麼樣的校刊才是最重要的,因為那是我們這些人退社之前唯一能留下的東西,是我們存在過的證明。這種說法可能聽起來很中二,但卻是事實。”

“到目前為止,我不反對你在文學社的活動,但是聽了你說的話又難免很擔心。”

“我知道,擔心才是您安慰我過程重要的原因。”

他早就理解了,盧月老師這麼說是希望他們在萬一嚐到失敗的苦果時能夠調整心情找到自我肯定的角度。

畢竟即使他們失敗了,鳳鳴文學社也會繼續在籠中存在下去,他們退社之後還有後輩們,一屆又一屆的後輩。對於文學社來說,星星之火永遠不會熄滅。而對於他們自己來說,在高二結束時帶著一份遺憾退出社團,也並不意味著結束,因為學生的本命就是高考。

道理很簡單,只是他現在還無法接受。

“但那不是純粹的謊言。”盧月老師的聲音變響了幾分,“還記得我在運動會上說過的嗎?失敗者並不可恥,也有昂首挺胸的權利。”

“我現在可能不想聽也聽不進這些。”他自嘲地說道,“我想等到我變成失敗者的時候再來找您尋求安慰,不知道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最好別來。”她搖搖頭說。

這時外頭的廣播傳來了集會解散退場的樂聲,司見肖和盧月老師各自都意識到他們已經在這裡交談了很久了。

“今天先到這裡吧,以後我會再找你交流的。對了,把這一疊周記本拿回班裡發還給大家吧。”

“噢。好的。”他伸手去捧盧月老師桌上那一疊批閱過的周記本。

“雖然覺得你不會這麼做,不過老師還是提醒你一句,不可以未經同意偷看別人的隱私哦。”

司見肖愣了一下,他本來沒有這個念頭,但是被盧月老師這麼一說,忽然就心癢了起來……

呂漪瀾的周記會寫什麼呢?阿哲又會寫什麼呢?藍沁……712……昱哥……小鞠……

捧著周記本回教室的路上,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又一個自己好奇的名字。

“欸?你沒去參加集會啊?”一個令他不太舒服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為什麼你也沒去?”司見肖轉身,看見和自己一樣穿著校服的於清夢朝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