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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他的週日清晨

週日由一個可以睡懶覺的美好的上午和一個要返校的不美好的下午組成,美好與不美好混合疊加在一起,就成了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

司見肖頂著蓬亂的頭髮從被窩中坐起來,自戀地覺得自己剛剛產生的念頭真是充滿哲學與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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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鍾,發現竟然才不到八點……

那麼沒有睡懶覺的上午也變得不美好了。

走出房間去洗簌,路過客廳的時候聽到電視裡正在放晨間新聞。日本人似乎在釣魚島問題的態度上越來越蠻不講理,新聞評論員們大多對此持憤慨態度,東北亞局勢日趨緊張……

這樣下去不會要打仗吧?他一邊刷牙一邊在心裡擔憂著。

倒不是說對祖國和PLA沒有信心,只是因為最近剛剛讀完了燕壘生的《天行健》,代入主角的視角之後他的思想變得相當反戰。

作為一個正值中二之年睡覺時常鐵馬冰河入夢來的男生,要理解“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這句話相當不容易。

他洗簌完之後看到鍋裡蒸著饅頭,隨手拿了一個叼在嘴裡湊過去看新聞。

電視機前的老爹頭也不回地說道:“學文科還是要多關心點時事政治啊。”

“嗯。”司見肖一邊啃饅頭一邊點頭。

“前陣子那個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莫言,你有讀過他的書嗎?”老爹又問道。

“沒有。”司見肖一邊啃饅頭一邊搖頭。

“應該去讀一讀啊。”

“噢。”

雖然我可能讀不太進去,不過先嘴上答應敷衍過去了再說……他在心裡想。畢竟昨晚他就是在睡前靠在床上讀著《霍亂時期的愛情》,沒讀上幾頁就昏昏欲睡了。

有些經典名著的助眠效果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當然,千萬不要為了催眠而去讀故事性比較強的或者情節比較玄奇的,比如《魯濱遜漂流記》或者《海底兩萬裡》什麼的的,這一類的小說通常也具有讓人欲罷不能的魔力。

司見肖心想自己本以為可以透過看這本書樹立一個比較高大上的愛情觀,然而書中卻描述了太多愛情不美好的方面,甚至可以說是苦難。

也許真正的愛情就是充滿苦難的,活過大半輩子的大師們早已看透這一切,所以他們筆下的愛情並不會像青春言情小說一樣如夢似幻甜到憂傷。菲茨傑拉德在《了不起的蓋茨比》裡用了比較委婉的說辭,甚至依然將之粉飾得過於美好了:“從此心甘情願有了羈絆”。但請注意,這個羈絆的前提是“放棄如上帝般自由的心靈”。

人和人為什麼會彼此吸引,並在某一刻突然產生“想要和某人共度餘生”這樣的念頭呢?這個問題對於一個僅僅只有高二的少年來說太過深奧了,也許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弄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此時電視裡依然在放國際新聞,轉播的影片上從城市的殘垣斷壁之間馳過的戰車揚起塵土,展示著神州之外的動盪不安和暗流洶湧。司見肖猛然回過神來,忽然覺得自己在這種時候滿腦子思考愛情的意義有點不人道,戰亂疫病飢寒交迫,天下蒼生民間疾苦……歷歷在目。

天吶,看著這些,他忽然就覺得以前初中老師小學老師們說的那些話是極有道理的:是誰給了你們如今這樣能夠安逸地坐在教室裡讀書的生活?是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先烈。你們還有什麼好埋怨的?還有什麼理由不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生在這個時代是幸福的,生在這個時代也是不幸的。

但總體來說,生在這個時代還是幸福的。

胡思亂想之際一不小心被饅頭給噎住了,司見肖臉色慘白地跑去廚房找杯子喝水。

咕咚咕咚……猛灌了一大口白開水之後他感覺自己好多了。

說起來自己小的時候也算是思想根正苗紅,還盼望著長大以後也能參軍服役成為PLA的一員來著,就像古往今來常常有那種投筆從戎的志士,有的還能生逢時世留下美名佳話。

可惜這個夢想現在基本已經破滅了,他意識到自己的性格恐怕不適合做一個聽指揮守紀律的戰士……戎馬倥傯這個他聽起來總覺得浪漫無比的詞,也終究只能存在於筆下的那些故事裡了。

心生感慨,忽然有種文思泉湧想寫點什麼的慾望了。

回到書桌前,司見肖的目光落在了那本自己還沒讀多少的《霍亂時期的愛情》上,咬了咬牙。

如果不能把這本書讀完,想必又會遭到呂漪瀾的冷嘲熱諷吧,雖然這本書和她推薦的時候所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呢,明明就是和《百年孤獨》並駕齊驅不分伯仲的東西。

奇怪,為什麼自己一定要在意呂漪瀾的看法呢?為什麼要在這些事情上和她較勁呢?他覺得這樣的心態有點不似自己了。一定是近墨者黑,被她身上那份超高校級的較真給傳染了。

其實仔細想想呂漪瀾很多時候的態度和行動雖然給人(主要是他自己)一種惡劣的感覺,但其實她的出發點和目的性都是可以歸類為良善的,只是這樣的人未必會討人喜歡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不合群,“眾人皆醉我獨醒,眾人皆濁我獨清”的不合群。

司見肖有時候會好奇,像呂漪瀾那樣活著難道不累嗎?事事認真,事事全力以赴的人固然很偉大,但總覺得這樣的人會在某一天像追逐太陽的巨人一樣忽然力竭倒下。

那麼自己身為朋友,是不是有義務寫點包含隱喻的故事來開導開導呢?他坐在書桌前拿著筆深思,忽然靈光一閃有了絕妙的構想。

但是在下筆的一瞬間他還是猶豫了,心中忐忑不安起來——即使從一開始就打算在文中埋藏隱喻,但為什麼構思主角的時候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她的身影呢?

一般來說,作者在創作的時候腦海中預想過筆下人物的形象外貌是件無比尋常的事,可是那預想通常都是如同抽象派油畫一樣模糊不清晰的。比如他可以輕易地想出種種外表上的細節,像是黑色中帶有一點墨綠的長髮、眼角下方的淚痣、笑起來習慣偏向左邊的嘴唇等等等等,但是將這些組合到一起並不會出現一個完整的形象。

上一次有這種即視感的時候還是在暑假,他在給詩言學姐寫情書的時候,幾乎是每寫一句就會停下來想一想學姐的樣子。那種想象是很美好的,想象的世界裡永遠天光明媚春暖花開,佳人巧笑顧盼,一顰一蹙皆引人方寸動盪。

而現在,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呂漪瀾同學並不美好,她會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司見肖你回去再看看單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