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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被迫高舉反旗

“等一下!”

在司見肖準備和父母一同回家接受審判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樂見曦的喊聲。

她去而復返,跑回到了他的面前,似乎是因為跑得太急而有些氣喘,臉頰也呈現出緋紅色。

樂見曦無視了司見肖對自己擠眉弄眼使眼色,鼓起勇氣對司見肖的媽媽說道:“等一下,阿姨,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你也不能完全怪他。其實……”

她的話很快被打斷了。

“你們是什麼關係啊?啊?我本來剛才就想上來問你了,要不是他爸爸攔著……你,你竟然還敢不知好歹地跑回來!”

司見肖挪動身體隔在了母上大人和樂見曦之間,他說:“您能不能稍微剋制一點,這不是在家裡,您想知道什麼等回去了我再說行嗎?”

“我稍微剋制一點?我還不夠剋制嗎?你還要我怎麼樣縱容你們啊?”她氣憤得眼中快要冒出火了。

“阿姨,我們只是一起出去看了一場演唱會而已。”樂見曦解釋道,“是很早就約好要一起去看的,本來……如果這次考試的成績還不錯,就不會瞞著你們了。”

“早就約好了?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子啊?你還好意思說成績……退步這麼大就該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反省反省,我要是你們,哪還有心情厚著臉皮跑出去玩?司見肖,你自己說。”

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他之前才極力勸說樂見曦打消陪自己一起去解釋的念頭,如果解釋有用,這世界上哪還有那麼多青春期的煩惱和鬥爭。

“見曦,你先走吧。”他若無其事地對樂見曦說。

“可是……”

“現在,你明白我一開始為什麼阻止你了嗎?”他露出無奈苦澀的笑容來。

樂見曦悲哀地垂下眼,默默點頭,她已經明白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們是什麼關係?”

那您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呢?司見肖還是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他拒絕回答所有以審問者姿態發出的問題,因為回答這樣的問題沒有意義。

審問者在向你提問的時候,審問者的心中早已有了標準答案。把自己放在審問者地位上的人的提問其實並不是在尋求答案,而是在逼迫被審問者說出他們所想要聽到的答案。

所有的屈打成招和欲加之罪都是如此,這人世間就沒什麼新鮮的事。

司見肖做了很多年的獨行客,獨來獨往的歲月讓他變得更加內心敏感,也更加看重自己的尊嚴,所以在這樣的問題面前他固執地選擇沉默。

“我們是朋友。”樂見曦用堅定的聲音回答。

司見肖用鼻子發出了一聲傲慢的笑聲。他想,作為同樣追求自由的戰士,樂見曦同志是個好同志,只可惜在鬥爭經驗上還是太年輕了。

她在這方面的心思恐怕還不及自己的一成。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她那種放養一般的成長環境裡沒有太多來自父母的壓力,而自己的成長環境與之相比即使不是最高難度至少也是中等難度。

“有你們這樣的朋友嗎?互相影響一起退步?你學習一定也不好吧?看你就不像是會讀書的料!”

樂見曦淡淡地回答說:“是的,我學習不好。”

“那你和他在一起玩,是想害他嗎?你怎麼這麼惡毒啊?”

“不是,我沒有這麼想過。”

司見肖在一旁聽著這樣的對話,暗暗冷笑,他很想問一句,到底是想要把自己的笑容分享給朋友們的女孩惡毒,還是把陷害別人的罪名強加給她的大人惡毒。

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場面就會更加失控,他也不想把自己刻薄的一面用在家人和朋友的面前。

語言是種鋒利無形的武器,他越是在成長中鍛鍊自己的語言能力,就越能理解這一點。所以他大多數時候都會理智地把陰陽怪氣的話語留給自娛自樂的時間,或者掌握分寸地只用在瞭解自己的朋友們身上。

即使如此,仍不免時而會因為把握不好尺度而與呂漪瀾產生紛爭,更何況現在他覺得自己和母上大人在某些觀念看法上有著截然相反的隔閡。

“司見肖,你到現在還閉著嘴裝傻嗎?趕緊表明態度!”

“什麼態度?我不是已經答應了,回去好好說嗎?”他盡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壓抑著心中那股如同漲潮一般飛速滿上來的反抗慾望。

但是母上大人顯然還在氣頭上,不顧一旁老爹勸阻的眼神,伸手指著樂見曦說道:“你給我現在就和她絕交,發誓以後不要再和這種不讀書的人來往!”

司見肖和母上大人的目光對視著,他頻率很快地眨著眼,因為不做這麼他怕自己隨時會掉下眼淚。

他不想在這種時候承認自己是懦弱的人,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暴露自己的心不像自己的外表那樣是鐵壁銅城刀槍不入。

“頭兒……”樂見曦低低地呼喚他,“沒關係……說吧……”

司見肖沒有看她,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並且抬手避開了她試圖拉自己袖口的動作。

他不知道樂見曦這個時候想的是他們曾經的一段對話。樂見曦回憶起那還是在初中的時候,在初三的某一天,面對別人嘲笑她的成績而她想要還擊時,司見肖阻止了她並且告訴她“不逞一時意氣,不爭一時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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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個時候就很喜歡說一些半文縐縐的話,有點掉書袋,不過並不討厭,相反讓她覺得很有趣。

她還想起司見肖借給她讀的小說中有這樣一句中二熱血的話:“命運這種東西,生來就是要被踏於足下的,如果你還未有力量反抗它,只需懷著勇氣等待”。

所以現在,他們所能做的,便是俯首認輸。

“真的沒關係,說吧。”她又勸了一句。

司見肖這一次明確地給出了答案:“不。”

鏗鏘有力的一個字,“不”。

母上大人的表情一瞬間急轉直下,片刻之前她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不過是拿捏兩個成不了什麼氣候的孩子,甚至在看到樂見曦低聲下氣的樣子後有些得意。

然而預想中暢快淋漓的勝利並沒有到來,她以為會理所當然順從自己的孩子在這一刻毅然舉起了反旗。

“我對你很失望。”她說。

我也是。司見肖在心裡說,會逼迫孩子和朋友絕交的父母真是爛透了,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心中的潮水漲過了警戒線。

“你以為你自己真的本事大了?”

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誠然在這個年紀,監護人有著絕對壓倒性的權威,而還是籠中之鳥的我們還未有能展翅的豐滿羽翼。彷彿應了那句話,有些戰爭自出征便無凱旋之日。可為什麼我們還要抗爭呢?

他想起歷史課本中講戊戌變法的那一節,譚嗣同赴刑前說因為各國變法沒有不流血就能成功的,而中國還沒有人為變法而流血,這就是戊戌變法之所以不成功的理由,如果有,就從他譚嗣同的流血開始。

時至今日人們所享受的絕大部分權利,不是強權者們出於憐憫施捨的,而是革命者們沐身浴血從強權者們手中奪取來的。

“不想淪為被圈養的牲畜”,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病毒式擴散,構成了此時此刻舉起反旗的最大動力。

司見肖忽然拉住了樂見曦的手說:“你放心,只要你沒有討厭我的一天,我就會一直和你做朋友的。一直一直一直!一約既定,萬山難阻!”

樂見曦在他媽媽目光的壓力注視下,不可避免地膽怯畏縮了,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稍有動作便感到手腕上的握力加大了。

“頭兒……”

“閉嘴。”他命令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這個人一旦按下了開戰的按鈕,那就絕不會接受投降或者有條件的講和。”

他拉著樂見曦扭頭就走。

“要去哪?”樂見曦不安地問。

“送你上車回家。”他簡單地回答。

樂見曦停了下來,還是掙脫了他的手。

“怎麼了?”司見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心說之前要你走你偏要回來,還義氣得像是個江湖兒女,頗有一番揹著十二把長刀趕來劫法場的英雄氣概,這會兒怎麼反倒慫了?

“稍微等我一下。”樂見曦說著轉身朝留在原地的司見肖父母走去。

司見肖一時來不及阻止她,他看到老爹不想管事地扭頭看著別處,而母上大人卻明顯比先前更為惱火。

要出事了,他已經預見到了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阿姨,對不起,以後有機會再向您解釋吧。”樂見曦向司見肖媽媽低頭道歉。

“啪”一聲脆響,回應她的是一個毫不留情的耳光。

司見肖完完整整地目睹了這一幕,樂見曦的腦袋歪向一側,母上大人的手還懸在半空中保持著打人的姿勢沒有收回。

“您他媽有病吧!”他憤怒地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