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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七歲與十七歲

緊張和不安的情緒整整持續了一週,直到期末考試真正到來。

在走進考場的那一刻,司見肖才發覺自己的奇怪,高一的時候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為考試結果擔心過。

因為那個時候他差不多已經退無可退,理科的成績嚴重拖了後腿,所以怎麼掙扎都沒用。

但現在不一樣,來到九班的第一次測試帶給了他新的希望,以盧月老師為首的各科老師們也從來沒有對他放棄。

還有來自身邊朋友的鞭策。

這全部的一切構成了他堅持完這一整週的複習的理由。

誠然想要依靠這樣一週的努力去追平別人整個學期的成果是種妄想,不過與自身相比有所進步便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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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是場漫長的戰爭,不到最後都不能算作贏家,所以面對一時的得失不必太過介懷,永遠抱有一顆不服輸的進取心才是最可貴的。

司見肖覺得對於自己這樣尚有很多需要追趕的目標的人來說,保持進取心並不困難,但像呂漪瀾那樣已經在巔峰駐足很久的人,該如何保證自己不懈怠憊懶呢?

假如他們之間的地位調換,他可能轉瞬間就會被滿足感給淹沒,再也不會想逼自己努力一把。

第一場考試照例是語文,這是一個很好的考試安排,以他最不擔心的一門學科作為開篇,倒是有助於提升信心。

無論是前面的大題小題還是最後的作文,完成的過程都挺順風順水的,沒怎麼碰到讓他抓耳撓腮的阻礙。

寫完作文,落筆如落子,司見肖甚至不打算回頭去檢查一遍行文,哪怕其中有個別錯字也不想去管了。

比起個別錯漏,他還是更在意卷面的整潔,一旦發現了錯字勢必要去塗改,任何一處塗改都會對整體的整潔度造成嚴重打擊。

因為時間和效率問題,老師們閱卷的時候根本不及逐句逐字細看,所以司見肖從來都對個別錯字放任不管。

距離交卷剩下的時間裡,他也做不了別的事,只能回想回想往事,聊以打發時間。

可是他很快發現回想往事有一個人是繞不開的。

就是現在正在隔壁考場的呂漪瀾。

這個學期他所經歷的那些值得寫入回憶的事裡,幾乎處處都有她或深或淺的影子。儘管成為文學社的社長這件事讓他原本可憐的人際關係重新得到擴張,但其實真正有效的社交並不多,主要還是圍繞那麼幾個人展開的。

情願也好,不願也罷,他的高二第一學期,都和那個嚴於律己也嚴於律人的傢伙綁在一起了。

這一刻她在做什麼呢?還在趕作文?還是在嚴謹地檢查答案?司見肖望著教室前方的牆壁,彷彿自己的目光能夠穿透阻隔一般。

這次考試的座位安排是根據期中考試的成績排名來定的,期中考試時他是文科第四十三名,所以此時他身處文科的第二個考場的第三個座位。

上回九班共有二十一個人進入了年級前四十,所以這二十一個人現在正在隔壁的第一考場,呂漪瀾自然是為首的那一個。

第一名是第一考場的第一列第一位,第四十三名是第二考場的第一列第三位。

如果教室的座位擺放足夠嚴謹,此時此刻他們兩人應該就像同一條垂直於教室黑板的線上的兩個點。

只不過成績懸殊,天壤之別。

按照籠中往屆文科的高考成績來類比,呂漪瀾是有希望搏一搏清北復交的那種拔尖學生,而他則是有可能上不了重點線的雞肋。

他忽然想起那一天晚上在公交車上呂漪瀾問的那個如果。

如果你喜歡上一個走在前面的人,是否會從心裡產生追趕她腳步的念頭呢?

“我要和XX一起去XX大學”,這或許是學生時代最浪漫的宣誓了。

他當時的回答是不會。

因為對於一個已經走在自己前面的人,該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得到期望的答案並擁有與之並肩的資格呢?在他心裡,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沒有答案。

不像高中數學的絕大多數題都能求得一個解能證明一個答案,這樣的問題最大的困難根本不是問題本身,而是作為問題條件所設立的兩個人本身是不穩定的。

七歲的時候他喜歡看橋,每次往返於爺爺奶奶家時都會路過那座他喜歡看的橋,如果因為在車上睡著了沒能看到橋醒來之後他會難過到想哭。

十七歲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橋,遠比那座他小時候念念不忘的宏偉壯觀,但那又怎樣,他已經對看橋這件事本身失去興趣了。

就像《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書裡那個在少年時可以為心慕的女孩子不惜性命的男主人公,時隔多年與那個女孩重逢的時候,他冷靜地表達了自己的生命從此將完全獻給蘇俄的共產主義事業。

他可以在十七歲時對七歲所念念不忘的橋不屑一顧,那他怎麼敢肯定自己在二十七歲時還能堅持自己十七歲時的想法?

考試時間終了,教室裡的監考老師開始收卷。

司見肖離開考場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昏昏沉沉,方才那番思考對他的心情造成了影響,想到自己可能是個無法做到從一而終的人,這讓他感到沮喪。

他不想回教室,路上託一個同班的男生幫自己把文具帶回去之後,就直接從東側樓梯間下了樓。

路上有些擁擠,也有不少學生選擇攜帶文具去食堂,還有的人索性把文具放在考場了。

司見肖下樓之後沒有混入前往食堂的人群,他在教學樓中間的天井花壇前蹲下,儘管腹中空空,可是一時想不到該去吃什麼。

“你怎麼在這兒發呆?”回了一趟教室才下來的呂漪瀾走出樓梯之後瞬間就發現了他,畢竟這個時候離開了教室卻沒有趕著去吃飯的人很扎眼。

司見肖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只是站了起來。

雖然他幾乎只回頭了一秒鐘,但呂漪瀾還是看出了他表情的異常,猜測著問道:“你語文考的不順利?”

雖然猜錯了,但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邏輯方向,司見肖也沒有怪她。

“不是。”

他覺得自己的語文考的挺順利的,這一次也會像以前一樣作為他整個考試成績中唯一的大腿。

呂漪瀾聽到他否認了自己的猜測,居然就沒有再問了,話鋒一轉:“你……是不是不想吃食堂?”

這一回猜對了,他現在確實不想去食堂,總覺得有點厭了。

“去小店吧。”他提議道,呂漪瀾會這樣問自己,想必她也對去食堂沒什麼興趣,只有同類才能想通同類的行為。

呂漪瀾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個“好”字。